第25章 ☆、整一出西廂記

吳嶼凡做了個夢,夢中的闵葦冷着臉,挎着一個男人的胳膊,說要跟他離婚。

他沒出息的哭倒在地上,抱着闵葦的腿說“求求你別離婚,別離開我”,眼淚鼻涕都蹭在了她的褲子上,然後,闵葦就沖着那個臉白得反光的男人撒嬌,男人過來結結實實沖他的腦袋給了一巴掌,然後指着他罵,“#*жшф※卍……”

“媽蛋你說的是什麽鳥語?能說人話嗎?”吳嶼凡怒。

對方上前一步,湊到他耳邊旁邊,“фш卍※ж#……”

“什麽?大點聲!”

嗯,這下聽清楚了,不是在說話,原來是在唱歌,唱的還是闵葦設置成手機鈴聲的那首泡菜國組合的歌,“i'm so sorry but i love you%&※*#%℉……”

吳嶼凡醒過來,闵葦的手機就在他腦袋底下壓着,硌得他生疼。

大半夜的這誰啊?莫非是那個小兔崽子要訴什麽衷腸?吳嶼凡一把撈過手機,藺賤民?誰啊?寫恐怖小說那個?那人寫的可帶感了他特愛看,可他記得,那作者似乎叫“藺劍銘”來着。

吳嶼凡愣神的功夫闵葦已經醒來了,從他手裏将手機搶過去接通,貼在耳朵上閉上眼睛,懶洋洋地哼了句“喂——!”

手機裏傳來藺大主編忐忑不安的聲音,“哥們兒,郭湘是不是回國了?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誰特麽是你哥們兒!”闵葦條件反射般反駁,而後又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沒有啊!怎麽,她失蹤了?”

“昨晚我們吵架了。”藺劍銘含含糊糊地說,“今天她都不在,我以為她去哪兒逛了,誰知道到現在都不回來,手機也打不通。我就想她是不是回國了,所以打給你問問。”

闵葦會因為吳嶼凡一句話說的不到她心上就離家出走,但郭湘不會,她表面大大咧咧風風火火,其實骨子裏是個難得的傳統女人,寬容、隐忍,又母性泛濫,把自己的男人當孩子一般對待。媽媽怎麽會扔下孩子離家出走?除非是那孩子的行為已不能用“調皮”來形容了。

闵葦“嚯”地一下坐了起來,“藺劍銘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我,那個……”

“哪個?”闵葦厲聲問。

“你瞎激動什麽呢?小點聲!”吳嶼凡去捂她的嘴。

闵葦一把甩開,“說不說?不然別指望我幫你?”

“我說了你就一定要幫我啊!”

“一言為定!”

“那個,我昨天跟我媽去參加一個酒會,遇到了一個美女,然後,我喝多了,然後就那個……”

“下流!賤坯子!種馬!”

“你就別罵我了!”藺劍銘委屈,“我不是喝多了嗎,突然就忘了自己已經結婚了。”

“結婚都能忘,你還真是極品中的奇葩啊!你等着,我找到郭湘再跟你算賬!”闵葦義憤填膺地挂了電話,見吳嶼凡在看她,更是氣不打一出來,“看什麽看?我是你家的黃臉婆,又不是路邊的野花,有什麽好看的?”

“T^T,老婆,我什麽都沒做啊,你怎麽能把氣撒我身上?”吳嶼凡嘟囔着,打算把她攬到懷裏,卻被一把推開。

“別碰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越看越讨厭!快點睡,明天早上就回越北,郭湘肯定在那裏。”闵葦将自己裹成個粽子,背對吳嶼凡。

得,他這幾天煞費苦心的讨好賣乖換來的一點點好感,被一個不到三分鐘的電話給攪了。吳嶼凡怏怏不樂地想,這郭湘生來就是跟他作對的。他們要結婚時拼命阻撓,他都差點以為她深愛着闵葦了,婚後,他見過郭湘好多次,可哪次都沒給過他好臉色,要麽視他如空氣,要麽視他如不小心踩到的狗屎。好不容易她老人家把自己嫁出去了,還是陰魂不散地圍繞在闵葦周圍。莫非,她和闵葦就是那傳說中的什麽“七世怨偶”?生生世世有糾纏,生生世世不得在一起?

早上起來,闵葦風風火火的收拾東西準備回越北去,吳嶼凡看着那随便團起來扔進包裏的衣服,三只絞在一起的不同顏色的襪子,終于還是忍不住,過去将衣服疊好,又從衣櫃裏找出另三只落單的襪子,而後一雙一雙卷好。

“小阿姨,我可以進來嗎?”門外有好聽的熟悉的聲音響起。

又一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吳嶼凡本就有點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闵葦看到了他情緒的變化,但不打算理他,過去開了門。

穿藍色牛仔褲黑色T恤,背了個雙肩包手裏拉着拉杆箱的藍溪像是要去大學報道的新鮮人一樣,陽光燦爛,青春無敵。

“剛碰到爺,說你們要回越北,我也想提前去學校熟悉一下環境,可以蹭車嗎?”

“你小子客氣什麽呀,聽着真肉麻!”闵葦笑着捶了藍溪的肩膀一下。

吳嶼凡的眼都直了,肉麻?你們在我這個正主面前打情罵俏就不肉麻了?再說了,那車是我的,我的,要蹭車也要問過我的意見才對吧?你們這到底,是要置我于何地?

可惜的是,那兩人都沒有特異功能,亭不到吳嶼凡心底的咆哮。

喝過闵葦媽做的肉絲湯,三個人上路了。

闵葦要藍溪坐在副駕上,而藍溪要闵葦坐副駕,兩個人謙讓的後果就是,他們一起坐在了後座。

吳嶼凡黑了臉。

一路上,兩人嘻嘻哈哈,聊小時候的趣事,聊他們都喜歡的西語小說《百年孤獨》,聊日本新浪潮時期的電影,聊權志龍的新造型big棒的新專輯,等等等等,吳嶼凡愣是一句話都插不上,一直都坐着冷板凳。他咬牙切齒,在心裏将藍溪一遍又一遍的活剮,一個接一個的扇闵葦耳光。

到了市區,吳嶼凡想找個借口将這兩人扔下不管,眼不見心不煩,又怕自己不盯着,真給他們舊情複燃的機會,就這樣糾結着的時候,闵葦發話了。

“吳嶼凡你先送我到郭湘那兒,如果她在的話你就帶藍溪去你那兒,我完了再跟你們聯系。”

“為什麽?”吳嶼凡莫名其妙,這小子算個什麽東西,他為什麽要把他帶他那兒去?

“你豬啊!”闵葦煩躁了,“有你們在郭湘肯定什麽都不肯說,那我怎麽安慰她啊?”

這都哪兒跟哪兒?吳嶼凡不滿,可也不敢再說什麽。

到了郭湘的窩門口,闵葦故意大聲說話,跺腳,嘆氣,弄出很大的動靜,這才開了門。

小小的客廳裏,郭湘赤腳坐在沙發上,一直盤起來的頭發放了下來,柔順地散落在肩頭,眼睛一看就剛哭過,但淚水已經拭的幹幹淨淨。

她看着闵葦笑的溫柔,聲音也很輕柔,“你回來啦!”

這反常的柔情似水,只是因為,鐵打的郭湘累了,被傷的連大聲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才羨慕她得到了一個千金不換的上岸的浪子,她才為她的守得雲開見月明高興了那麽一會兒,她才因為她的愛情而相信了這個世界也有真愛存在,這麽快的,一切都破碎了,什麽都沒有了。

闵葦上前抱住郭湘,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了她的脖子。

“傻瓜,你別哭,我還行。”郭湘輕輕推開她,微笑着幫她抹去眼淚,“門外的客人是不是也該請進來了?”

剛剛闵葦進來的時候忘了關門,現在,細細的門縫裏,高處是吳嶼凡的一條劍眉一只星目,低一點是藍溪的一條一字眉一只萌萌的大眼睛,一上一下兩只迥異的眼睛眨啊眨的,看的認真極了。

這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些男人怎麽都這麽八卦?闵葦怒從心起,惡狠狠地吼了句,“都給我滾——!”

郭湘扯了扯她的胳膊,給了她一個責備的眼神,“是吳嶼凡吧?都來了怎麽不進來?”

随着郭湘的聲音,門開了,尴尬地笑着的一高一矮的兩個人走了進來。

這兩人竟然也有相同的表情啊?闵葦覺得不可思議,一個是她眼中的完美男孩,一個是她那能将人蠢哭的老公,他們,竟然會有一樣的偷聽動作一樣的笑容。是不是真的,男人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這誰家的小帥哥啊,長得真好!”郭湘的眼睛亮了。

“我叫藍溪,是闵葦家的親戚,美女你好!”藍溪笑的恰到好處。

所以,其實郭湘需要的不是她苦口婆心的勸導,而是一個新的目标?闵葦的眼睛也亮了,也對啊,治療失戀最好的方法莫過于再戀。今天帶萌萌的藍溪來這裏簡直是太明智了,郭湘這樣母性泛濫的人哪能抗拒得了這樣的萌物啊?

讓加州陽光見鬼去吧,讓那個編恐怖故事的藺渣渣去死吧!整一出溪湘(西廂)記才是正道!這一次,我來當導演!

闵葦激動地握了握拳頭,“郭湘你沒吃飯吧?我們也沒有,快餓死了,一起去吃吧?”

“可是,”郭湘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家居服,“我不大想出去。”

“藍溪上,給你郭大姐賣個萌,請她跟我們一起去吃飯!”

“喳——!”藍溪領命,款款向前走到郭湘身邊,給了她一個迷死人的wave。

“啊——!”郭湘興奮地尖叫,臉上起了兩坨可疑的紅。

所以,總有些萌物,會拯救我們瀕臨絕望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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