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昭然想着真是一只老狐貍,明明占了便宜,還裝作一副可憐,不敢相信的樣子。騙誰呢,她笑道:“我就是騙你的。”

景慕然還未翹起的嘴角就這樣僵在了那裏,佯裝生氣的拉過昭然說道:“反正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你得負責。”

昭然并不回話,只是笑着。景慕然也裝不下去了,也笑道:“人都是我的了。心也遲早是我的。”

這人真想的開,還學會自己安慰自己了。

因着明日一大早就要起床裝扮,到了深夜,景慕然就回去了,明日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

昭然剛開始還睡不着,翻來翻去好幾次,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就睡着了,直到被奚兒叫了才起來。

昭然看着大亮的屋子,揉了揉肉眼問道:“幾時了?”

奚兒說道:“寅時剛過一半,水已經燒好了,姑娘先起來沐浴吧。”

昭然緩了一會兒,才慢慢起床。

這邊開始動起來,景府那邊也早就動起來了。

景慕然是一晚上都沒睡,一是因為身旁沒有昭然,二是想着明日要成婚,就這樣躺着在床上睜眼到了天明。

夏風昨晚就被寧炤囑咐了,今日一早就要将大人叫醒。等他推門進去,透過絲絲光亮就見大人坐在床上。他說道:“大人起了。”

景慕然看到夏風,一雙眼眸熠熠發光,說道:“開始了?”

夏風點點頭,然後就讓人進來點燈。

屋內的人走來走去,景慕然站在床邊看着昭然的院子,不久那邊也是燈火通明了。

這一次景慕然到沒有早去,而是到了景夫人的所說的時辰了才帶着人過去。

這時賓客也開始登門了,寧炤在外面迎接,穆靜和景江迪在裏面陪着客人,只是穆靜時不時的望向門口,這麽近,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啊。

柳姨娘和關姨娘倒也是盛裝出席,拉着那些婦人就開始攀談。

今天是太傅的喜事,來的大多是主母,帶着姨娘來的少之又少,對這兩人的做法都瞧不上眼,對于兩人的言語,也都是聽完笑笑,完全沒有要搭理的意思。

以前就只有柳莳,畢竟娘家人還是有點身份的人。

如今關姨娘的兒媳婦于欣雨也是于尚書府的嫡女,雖說是姨娘轉正的,或多或少也交了一些太太。這也為關姨娘帶來了方便,出來還是有人搭話的。

景慕然到了院子就想去接昭然,結果就見文文鼓着膽子站在了他前面。

他不太滿意,問道:“怎麽了?”

文文一直怕景慕然,見大人剛剛還好好的,突然就冷了下來,她磕絆道:“姑,姑娘說,大人得做二十五個俯卧撐,才能進去。”本來是說二百五十個的,結果才攔着大人就不開心了,要是做二百五十個,大人肯定要生氣,所以她默默的少了位數。

景慕然不解,“俯卧撐?”

文文連忙把姑娘先前安排好的人叫了過來,做了個示範。

因為昭然在這裏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交什麽朋友,就和文文還有奚兒熟一點,所以就想了這麽個主意,讓文文來攔着。

誰想文文從骨子裏怕這景慕然,就直接放水了,這樣是奚兒就不回了,她肯定會讓大人做完,再去講給夫人聽。

景慕然二話不說,将衣擺撩起來系在腰間,幾個眨眼間就做好了。

外面的人見一丫鬟對着大人說了些話,然後大人就做了一些奇怪的動作,雖然奇怪,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問。

景慕然起身放下衣擺,理了理就準備往裏走。

文文向前走了一步,欲言又止。

景慕然說道:“還有事?”

文文小臉一白,說道:“沒,沒事。”

景慕然就大步走了進去,一旁的夏風看着小丫鬟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文文的臉白了又紅,瞪了夏風一眼,轉身跟着景慕然進去了。

內院的人見到景慕然,就說道:“大人來了,快把蓋頭蓋上。”

奚兒趕緊拿過喜娘手裏的蓋頭給昭然蓋上,昭然只見到半截黑底金靴就被一片紅給遮蓋了視線。

昭然還在納悶,怎麽這麽快就做完了,早知道就在多說一點了。

景慕然進來就看見昭然剛好蓋上了蓋頭,镂空金絲紅嫁衣穿在昭然身上剛剛好,即使坐着也沒有掩蓋住那曼妙的身形。頭上的紅蓋頭四角都挂着菱角的小金塊,似是怕風吹起蓋頭,讓人瞧見了嬌娘的絕世容顏。

笑意爬上臉龐,融化了一室寒冰。

屋內的人見到這樣的太傅也是一愣,不過成婚時一等大事,高興點也是正常的。

一旁的喜娘看到這場景,看向床上的姑娘,想着這姑娘是有福氣的,就是不知道這福氣能延續多久。

她笑着說道:“大人來了就讓新嫁娘上轎吧,別誤了良辰吉日。”

喜娘說完就走到昭然前面蹲下身,說道:“姑娘快上來吧。”

昭然才伸出手準備傾身就被一雙強有力的胳膊給騰空抱了起來,說道:“你做什麽?”

景慕然說道:“自己的媳婦兒當然要自己抱了。”他可不想別背着昭然,就是女的也不行。

喜娘愣了一下,忙勸道:“太傅,這樣于理不合,還是讓老身背着吧。”

景慕然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就抱着昭然出去了。喜娘還想說什麽,被一旁的奚兒攔住了,說道:“姑娘那麽小,大人疼一點也是沒錯,就随着大人吧。”她其實是想說,說了也沒用還不如不說。

無法,喜娘只好跟着走。

景慕然将昭然放進了花轎之後,說道:“別怕,我就在轎旁,有什麽事就叫我一聲。”

昭然小聲道:“知道了。”

景慕然放下轎簾,就站在了一旁,原本該站在轎旁的丫鬟都轉到了喜娘那一邊。

別人迎親都是騎馬,這太傅大人還怎麽陪在轎旁,這真是......

做了這麽久的喜娘,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想說什麽,看到太傅那一雙的除了見到姑娘時溫和的眼睛。想說的話,在嘴邊打了個轉又咽了回去。

前面的奇觀并沒有一直吸引衆人的目光,他們看到的只有一擡一擡的嫁妝,陸陸續續的從院裏擡出,豈止十裏紅妝。

花轎到景府的時候,丞相府一家也到了,景江迪聽到這消息就親自出來接了。之前景府有事,丞相可是只派人送來一份賀禮或是讓丞相夫人過來。如今人親自來了,他可得好好招待。

柳莳心裏不高興,臉上到是笑意盈盈。

她兒子結婚的時候可沒有這麽多人,不過那時候景慕然也沒有現在這樣的權力,等和柳月說好,在娶妻的時候肯定就不這樣了。這樣想着,柳莳的心裏才好受一點。

在見到丞相夫人身旁的女子時,眼睛一亮,她可是知道丞相府現在還沒有出嫁可就只有嫡女蘇暖了,她上前熱情的說道:“想必這我就是夫人的女兒吧,長得可真标志。”

見是和爹爹說話一起出來婦人,以為是景夫人,就紅着臉說道:“夫人誇贊了。”

蘇暖和蘇南不知道,丞相夫人卻是知道了,這是景府姨娘,她一副教訓的口吻說道:“暖兒胡說什麽呢,這是景府柳姨娘,你以前也沒出過府,也是為娘的錯,以後就跟着那些閨秀出去聚聚,別整天在府裏弄那些詩詞女紅什麽的。”說道後面反而自責了。

蘇暖紅着的臉,一下就白了,她還沒嫁進景府就發生這樣的事,景夫人一定會不喜她的。她說道:“暖兒知錯了。”

原本還覺得這丞相府嫡女沒眼色,這也知道原來是不出府,沒接觸過,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而且這樣的娶回家做媳婦正好,沒什麽心機,父親還是丞相,這樣的人上哪兒去找。

如此就有人上來說道:“你也別說小暖了,看把小暖吓得。”

這人是丞相夫人昆氏的交好,将軍夫人申氏。

昆氏也順着說道:“這不是怕暖兒以後嫁人了,再犯這樣的錯可就來不及挽救了。”

兩人一唱一和的說道,柳莳先前高興的神色完全僵住了,一張臉白了紅,紅了青。

一邊的丞相聽到這樣的話,也皺起了眉頭。

景江迪見到,立馬說道:“還不快将夫人叫出來,快進去。”

柳莳委屈的看了眼景江迪,說道:“那妾身就先進去了。”

景江迪在心裏默默的想着,等晚些時候在去哄哄。

這邊說着話,準備進府,那邊花轎就到了。

蘇暖看着一身紅袍的景慕然,眼睛和腳卻是怎麽也移不了。她總共也沒見過幾次太傅大人,可每次都穿着樸素或是深沉的眼色,還沒有穿着這樣豔麗的大紅色,在加上一頭銀發,突兀的同時,又染上了絲妖豔。

這是她沒見過,也沒想過的樣子,如今這樣模樣卻不是因為她。蘇暖捏緊手裏的繡帕,指尖泛白。

若心細之人定會發現蘇暖與傳言中不同,不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新人吸去了。

路程雖短,但也不能像丫鬟一樣陪在轎旁啊,見到這個畫面,衆人眼裏都閃過異樣。

景江迪見到這場景,想訓斥幾句,又看到外面圍着怎麽多人,最後對蘇南說道:“慕然一直傾心于朝廷,這事想來也是他娘沒說清楚,讓丞相見笑了。”

蘇暖眼眸微沉,如此看來那女子在景慕然心裏的地位可不輕啊,他說道:“年輕人沖動一點也是正常的。”

景江迪也附和道:“是是是,丞相說的對。”

花轎停穩,景慕然将手伸進去,說道:“手給我。”

溫聲細語,到是讓其她女子更是紅眼。

牽着昭然下了轎,喜娘趕緊在一旁也扶着昭然,有了先前的例子,她也不會在大庭廣之下去觸黴頭。

蘇暖看着太傅身旁的女子,穿着精致的嫁衣,身姿搖曳,一步一生蓮。兩人就像是天生一對,天作之合。心裏無端的生出了委屈的情緒,仿佛這一切就應該是她的。

昆氏見到這架勢,也是新生不滿,如此隆重和娶公主也沒有什麽區別,就是娶公主也一定會騎馬,可不會陪在轎旁。若是暖兒嫁過來時比這差,那要将暖兒臉面放在那裏,丞相府的臉面又放在那裏。

此時她對之前的提議又開始動搖了,她偏頭看向蘇暖,就見她又是癡又是怨恨的看着那裏。她趕緊拉了她一把,小聲說道:“暖兒這可是在外面,你可千萬別做一些有損顏面的事。”

蘇暖臉一白,有些難堪的收回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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