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詭屋08
那聲音越來越近，季久忙捂住嘴，生怕自己發出丁點兒聲音吸引到對方注意。
麻布口袋…………魏父，秦坤……知情的大哥……懷孕的女人……失蹤案……
還有這個畸形的家庭……
季久突然想到，那五個麻布口袋，假設三個空的中，有一個裝的人已經被吊在了鐵鈎上，還有一個是掙脫了出來撞門想要逃命……
那最後一個呢？
那個口袋裏原本裝的人，又到哪裏去了？
難道說，是……那個孕婦嗎？
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且奇怪的是，在這暴雨的夜裏，季久卻能聽清站在那門邊的魏父和秦坤的交談聲。
兩人沒急着打開門，秦坤幽幽道，“那女人生的孩子，怎麽處理？拿去賣？”
“嗯，之後的處理工作我來做……真麻煩啊，沒想到這次帶回來的人裏有那麽個難纏的孕婦。”魏父似乎想了想，“那孩子，你想養嗎？”
“饒了我吧，幾年前抱了個秦心回去，養到現在，見了我都認不出來我是誰，小小年紀就狼心狗肺的。”秦坤又哼笑一聲，“你養的魏柯好多了……”
魏父“呸”了一聲，“快別提了，這小崽子果然随他那個藥罐子一樣的爹媽，長那麽大，小雞仔一樣，除了吃，什麽事都做不了………”
季久睜大眼，秦心是秦坤從這兒帶回去的？！
……且原來魏柯真如魏良所說，并不是他的弟弟！
魏柯的親生父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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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瘋狂的尖叫刺破長空。
“啊啊啊啊啊！”
魔鬼撕開了它猙獰的面容，惡意是前奏，恐懼是小菜。
痛苦是正餐，需要細細品嘗。
而最絕頂的美味，是絕望後的瘋狂。
“啊啊啊——！”女孩尖叫，“我不要我不要！！走開！！”
“發生什麽事了……”季久從夢中醒來，就見房間裏只有他和高南，曲霏霏和元翊不知所蹤，他抓住一臉驚恐的高南，“是曲霏霏嗎？”
“是、是，是她，不，是怪物！”高南恐懼的縮在一旁，嘴裏語不成句。
“元翊呢？”
“誰？”高南尖叫道。
季久拉下臉，“就是秦心，秦心人呢？！”
“霏霏，霏霏她醒了，她瘋了，她，她跑到外邊去了，怪物還在……秦心，秦心也出去了……”
…………
走廊上，曲霏霏抱着頭，驚恐的望着自己的小腹——上衣已經爆裂開來，露出她正在不斷漲大的，凹凸不平的肚子。
薄薄的一層皮肉脂肪下，什麽東西正發出響亮的啼哭，哭聲怪異，讓人毛骨悚然。
所有的東西都被推倒在地上。
曲霏霏掙紮着，她用手捧着自己的肚子，屢次想要戳破或者壓扁打爛它，但她不能亦不敢……她只能把所有的痛苦化為堵住喉嚨口的尖叫。
怪物看着她的肚子，嘴裏發出“赫赫赫赫”的怪聲來。
肚子裏的“小怪物”回應般，不斷掙紮起來。
“離我遠點！滾開！滾開！滾開！！！”眼見怪物想要試着走近，曲霏霏慌亂間撞進了另一個房間內。
她随手撿起一把剪刀胡亂揮舞起來，“滾開！”
怪物遲疑着退後。
不遠處的元翊扶住額頭，頭部劇烈的疼痛讓他汗如雨下，之前的記憶變得模糊不清，有時，他甚至會開始疑心自己是誰………
曲霏霏仿佛意識到了什麽，轉而将剪刀對準自己的肚子。
“赫赫赫赫！”怪物怒吼。
“去死吧！給我統統都去死！！”
元翊不知何時已出現在曲霏霏身後，一記手刀劈向她後頸。
女孩往後一倒，他便一手扶住她，一手握住女孩的手——再次将剪刀對準其肚腹。
原本要沖上來的怪物頓了頓。
“你現在立刻離開，我知道你聽得懂……如果不想孩子出事的話。”元翊漠然的望着它。
…………
曲霏霏平躺在床上，閉着眼，肚腹依然高高隆起。
高南埋頭坐在旁邊，“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她肚子裏的，是個怪物。”元翊站在窗前，指尖夾着根快要燃盡的煙，“她會死。”
季久看着元翊的背影，心裏很想把他在夢裏看到的，關于秦心的身世說出來，卻又幾番找不到機會開口。
“我知道她會死……”高南悲痛無比。
“我們應該早做準備，”元翊突然道，“這裏死了太多、太多人，曲霏霏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們能做的，就是給她一個選擇。是繼續忍受着身體和精神上的折磨拖延時間，還是快刀斬亂麻，做個痛快的了結。”
或許這話有兩分道理，但誰都知道，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未免有些冷血了。
“你什麽意思！”高南憤怒的站起身來。
“元翊，”季久制止道，“別說了！”
元翊沒有停止，反倒微微挑起眉毛，眼神戲谑，唇角勾出挑釁的弧度，“怎麽？難道我說的不對？其實她就這樣死在這裏或許是最好的結局呢……”
元翊他……
季久皺眉。
“給我閉嘴！你這混蛋！”
眼看高南也被激出血性了，季久忙上前攔住他，“冷靜！”
“元翊，你到底……”季久轉身看去，話還未說完，整個人便愣住了。
元翊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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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南跪在曲霏霏床邊，而季久則追出門去——
“小良，”身後響起的聲音很陌生，季久停下腳步，轉身看去。
是魏風，這個夢中的大哥。
此時依舊是年輕時的模樣。
季久望着他，一瞬間想起了很多之前忽略掉的東西。
“小良，你不該回來的。”
“秦心呢？”
“小良，你趁現在快走吧，還來得及。”
一陣沉默。
“你們全都死了，對嗎？而那個怪物……是魏父對不對？是你把他變成了怪物？”季久突然道，“讓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這樣活着？”
“不是我做的。”魏風這樣說，卻是默認了那個怪物确實就是魏父。
不是他，難道是魏母？是小小年紀的魏柯？
魏風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麽，整個人突然如霧般散開，又凝為一體。
此時的他，看起來可怕極了，本該是眼睛的位置只留下兩個黑色的深淵，他看起來就像是——
季久想了起來，他恍然道，“原來是你……一開始我們開着車來這兒的路上，當時……是你貼着車窗吓唬的我們。”
“沒錯。我想要吓唬你，讓你，你們都離開。”魏豐扭曲着身形，“但你們還是來了……小良，有一件事，我從沒有告訴過你，其實魏柯并不是我們的親弟弟。”
這個，季久在夢裏已經知道了，但他沒有打斷魏風的話。
“你以為父親和坤叔，是怎麽走上謀財害命的這條路。這七八年間，他們制造了無數殘酷的悲劇……第一步是怎麽邁出去的呢？”
“是從魏柯真正的父母身上。”
“我九歲，那時候你四歲……那是一個瓢潑雨夜，魏柯的父母借住到了我們家。”
“他們太有錢了，父親從沒一次見過那麽多錢，于是………”
季久一聲不吭。
“……魏柯的父親被殺死，母親被囚禁起來，她已經快要臨産了。”
“待她生下孩子後，父親便殺了她，對媽媽謊稱魏柯是從別處撿來的棄嬰。”
“誰也不知道，父親為何會留下魏柯。”
但随後，事情就益發不可收拾了……
“你不用告訴我這些了，”季久冷冷道，“我只想知道我朋友，秦心在哪裏？”
魏風憐憫的看着他，“小良，也許，當你找到他的時候，會發現他已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
“他在哪裏？！”
…………
季久來到院子裏，元翊就站在木屋門前，沉默的，一動不動的背對着他。
“元翊，你沒事吧……”季久試探着出聲，腳下邁步，想要走過去。
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元翊突然轉身——卻不是因為季久，他猛的看向二樓窗臺。
季久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裏正坐着一個小孩。
男孩皮膚像雪一樣白，他微微歪着頭，注視着季久，瞳仁黑不見底，紅潤的嘴角勾起詭異而俏皮的弧度，“哥哥，好久不見。”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男孩已經落到了地上。
“你是……魏柯？”季久往後退了一步。
男孩不答，轉而去盯着元翊，他仔細的審視着他，神情中透着自得和一絲妒意，“我把力量分離出來，讓秦坤帶着你離開了這裏…………哥哥很喜歡你，你做得很好，但是，我有點不開心了呢。”
元翊仍舊一動不動，眼裏沒有神采，似乎已被控制住，他只是站在原地。
他們對視着，明明體型外表各不相同，一瞬間，卻又如照鏡子般相像。
季久心裏湧出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沖上去想要叫醒元翊，“元翊！看着我！別看他！元翊！清醒過來！”
男孩開始一步步靠近，随着他的步子，整個人也在不斷地成長着。
十幾年光陰在他身上轉瞬即逝，短發不斷變長，身形不斷拉高，男孩那張精致的面容也在逐步發生着細小的改變——
臉型變得冷峻，瞳色越發淺淡，及至整個人貼上元翊。
這個模樣的青年，季久之前曾見到過一次，當時，對方還對他做了個張開雙手“擁抱”的動作。
而下一瞬，男孩變成的青年便如粉末般，細散在了空氣中。
…………
這詭異一幕讓季久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
忽然，“元翊”動了，他看着季久，嘴角的弧度頗為詭異，“哥哥，我已經清醒了，你別擔心。”
“你……”季久不可置信，在“元翊”的步步逼近中不住後退，“你不是元翊！元翊他人呢？！你他媽把他弄哪兒去了？！”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秦心，也沒有什麽元翊……只有魏柯。”附身元翊的魏柯微微眯起眼，“不過，哥哥為什麽總是要叫我元翊呢？這個名字……”
空氣中浮動着一股奇異的香味。
“哥哥，”而魏柯已經來到了季久面前，他突然展顏微笑着，伸出手，“這樣不好嗎？魏柯也好，秦心也好，你也可以叫我元翊，随你高興，畢竟，我們都很喜歡很喜歡你……”
季久往後退了一步，魏柯的手落了個空。
“不，你不是元翊……”
“我就是他啊。”魏柯舔了舔唇，視線落在季久臉上，甜膩膩的壓低聲音道，“哥哥，我可以親你嗎？”
“有一點你說錯了，”季久突然沉聲道，“這裏确實沒有秦心……但是有元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作者：好啦，各演員就位，接下來拍最後一場，拍完殺青！
元翊：雖然我是正牌攻，絕對是有出場的，但為什麽，總覺得其實沒我什麽事呢？（眯眼笑看作者君）
作者：咳，咳咳咳，這個嘛……
魏柯：搞了半天我就是個炮灰攻？！作者，你過來，我們商量一下……
（暗暗掏出紅包）
作者：不不不，我可是個有職業操守的作者，怎麽可能因為你一點點利誘就……納尼？這麽多，那我們再商量商量……
季久：白癡作者你想幹嘛？臨時改官配嗎？你這樣是被會被打的！
作者：這個嘛，哎呀，小久，你要放寬心嘛！（悄悄話：我就是哄哄魏柯的，到時候你正牌絕對還是元翊！）
元翊：（默默拔刀）
作者：不，等等，大佬，求放下！我錯了好吧……
魏柯：哥哥～
季久：-_-||
元翊：（再次拔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