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徐莫最近很苦大仇深。
中午吃飯總被他們的冷主任和樓上的季總撒狗糧，從設計組出來透氣總看見樓上路秘書往他們公司財務部跑，拉屎的時候聽到小職員們八卦樓上季總和他們冷主任，下午茶去樓下買咖啡回回碰見樓上那位季總在甜品店裏琢磨買什麽蛋糕。
“你說說看，惡不惡心人。”
徐莫嫌棄地撇嘴，一臉便秘的樣子。
老譚搓搓手，感嘆：“戀愛的酸臭味啊。”
徐莫哼了聲，伸手按了電梯下樓鍵，兩手抱胸不耐煩地抖腿。
他也不是反對好友冷昕和季琰川處對象，但是現在這情況，根本倒不像是處對象，而是季琰川那不要臉的人來瘋卯足了勁兒讨好冷昕，冷昕雖然沒什麽回應，卻也照收不誤。明眼人都狡黠地笑兩聲，面帶老母親般的笑容，感嘆他們的冷主任這方萬年冰塊兒，這回兒得要被樓上那位大型犬科動物給捂熱了。
徐莫一開始也挺老母親的，但是這季琰川吧也忒會寵了，這讓“打炮是常态，單身是宿命”的老徐感到莫大的悲涼。更關鍵的是，他已經很久不吃肉了，或者說，他已經很久沒有騙炮成功了。老徐偶爾涕零，難道是他年老色衰，小gay們已經不好他這一口了嗎。
這不科學。
沒錯，徐設計師是羨慕嫉妒恨了。
老譚拍拍他的肩，搖搖頭。
“老徐啊，趁着還有點姿色，趕緊找個正經男兒從了吧。”
“放你的屁，老子從來都是肛別人！”
“叮——”
電梯門打開後，出現了季琰川的臉，徐莫那句豪言壯語穩妥妥地飄進了季琰川的耳朵裏。
季總高深莫測地微微一笑。
徐莫尴尬地輕咳一聲，跟着老譚進了電梯。
此時電梯裏就季琰川，小秘書路衡，以及徐莫老譚四人，季琰川也不避諱什麽，他漫不經心地摸出手機劃了幾下，然後将一張照片放給徐莫看。
“這款怎麽樣？”
徐莫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裏，當即就狠狠瞪了眼季琰川，咬牙切齒道。
“我不喜歡毛多的外國人，謝謝季總您了。”
季琰川可惜地啧了聲，手上邊操作手機嘴裏還念叨。
“Martin這小夥子性格好模樣俏，還熱愛中國文化，可惜了。”
“可惜您怎麽不……我尼瑪，你這個壁紙！”
徐莫說話的時候随意瞥了眼季琰川的手機，發現這位季總還真的是把小學生追人的各種招式都用上了。也不知道這位季總什麽時候拍的，冷昕居然在他的鏡頭下毫無防備地睡着，側臉美得真想讓人啵一口。
徐莫嚴重懷疑季琰川是故意的，這位季總估計只是想秀一下他的壁紙才會給徐莫看Martin的照片的吧！
季琰川心滿意足地露出慈祥的笑容，眼神裏充滿了嘚瑟。
徐莫憋了一嘴的話想罵，但他又不知從什麽地方開始吐槽，欲言又止，最終他握了握老譚松弛的肱二頭肌，痛心疾首道。
“咱們家冷昕怎麽就攤上了這麽個不要臉的！”
老譚也痛心疾首：“咱們家老徐什麽時候能嫁出去喲。”
徐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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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季琰川很想霸王硬上弓。
自從摸過冷昕的身體之後，季琰川的腦子裏全是怎麽再摸一次，怎麽推到冷昕。季琰川偶爾良心發現會審視一下內心，我這樣是不是太畜生了。
“禁欲多年的人真可怕。”
“嗯？”
季琰川回過神，聽到周秦在電話那頭說了這句話，立馬把他從某些遐想拉回現實。他下意識以為周秦是在變着法罵他。
“我手底下一個程序員，你是沒看到，我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人了。長得一臉禁欲樣就算了，說話冷冰冰，作息時間規律得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他一個人的效率簡直可以頂一個組你知道嗎？”
“啊，哦。”
季琰川很不走心地敷衍兩聲，站在辰海頂樓俯瞰Z市市中心，悠悠地抽了口煙。
“連我都自愧不如，我深深感受到來自下屬的壓力。老季啊，我內心好空虛啊，好想把妹啊，現在這破工作忙得我都沒時間和女人聊天了，我們公司裏那些女……算了不能稱之為女人。”
“嗯，挺慘。”
“這都是萬惡的金錢造的孽，我也很惆悵。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你明天是不是要去你那個大學的校慶，幫兄弟看看有沒有适齡lady可以給我介紹介紹的。”
“想得美你。我再缺德也不會拉皮條的。”
“老季，你變了。以前你可是我堅挺的僚機，如今的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了。老季，在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說好要做彼此的僚機，你卻從良了。”
“是的狗子，我變了，老子有人了。”
“Whaaat！——Who！And When And Why！”
季琰川詭異地笑了起來，望着Z市不錯的風景，優雅地抽了口煙吐出寥寥煙霧，挑眉梢，揚唇角，用一種極為嘚瑟的聲音說道。
“你猜猜看。”
“上次那個已婚婦女？”
“哪來的已婚婦女，你色情的大腦裏裝的都是人妻嗎？”
“就是上次那個和惡毒男配同居的那位！”
“……周秦啊，你要你季大爺怎麽說你好呢，你這個腦子吧……啧，诶。挂了，我回去工作了。”
“诶诶你還沒說是——”
季琰川果斷地挂斷電話，将手機放回衣兜，一手插在西褲口袋裏，一手夾着煙，身體重心微微傾斜，随意地站着，半眯眼睛眺望遠方。
暮春的微風吹過來，揚起些許發絲，像是海綿吸了水，季琰川稍有沉重感。
周秦是他最好的朋友，但周秦能接受他和冷昕的事嗎？
不說周秦，那家裏人呢。
和冷昕坦白心意之後，他被莫大的喜悅包裹，有時候甚至捂住了理性的頭腦，現在想想，其實有很多不可知在等待着他和冷昕，他需要靜下心來為他們兩個人規劃未來。
這麽想起來，冷昕似乎沒有和他提過家裏的情況。
冷昕的父母會同意嗎？如果他們竭力反對，冷昕會怎麽辦，他和冷昕會怎麽辦。
季琰川抽了口煙長嘆一口氣。
不知站了多久，季琰川忽然聽到有人推開頂樓餐廳的落地門走了過來。
那人走了過來，在他身後喚了聲。
“季琰川。”
季琰川回過頭，看到心裏念着的那人在淡蕩春光中朝他淺淺一笑。
市中心的喧嚣聲漸遠，餐廳裏的談笑聲隔在了另一個世界，耳邊是微風吹拂的聲音，那人又輕又涼的語調，一瞬間填滿了季琰川的靈魂。
季琰川有些怔怔地望他，丢了魂似的。
“冷昕。”
“嗯？”
“你好像會發光。”
“我又不是螢火蟲。”
冷昕不着痕跡地皺了一下眉，走到季琰川面前，忽然笑了一下。
“你在想什麽呢，我看你一個人在發呆。”
季琰川不可置否：“想你呢。”
冷昕不鹹不淡地看他一眼：“那你都想些什麽了。”
季琰川滅了煙扔進煙灰夾裏，似有感慨地嘆了口氣，兩手環繞住冷昕的腰間，從背後抱住他，腦袋軟嗒嗒地伏在冷昕肩窩處，撒嬌般地蹭了蹭。
冷昕愣了愣，驚訝于季琰川的舉動，這裏是天臺，他們身後就是餐廳，那些人只要往落地窗外一看就能看到他們。
“不怕被人看到嗎？”
季琰川緊了緊抱着冷昕的手臂，閉起眼睛，身上都是冷昕的味道。
“你怕嗎？”
冷昕沒想到季琰川會這麽問，有些驚訝。良久，他笑了笑，垂在身側的兩手緩緩搭在季琰川的手背上，安慰似的摩挲着季琰川的手指。
“不怕，從來都不怕。”
“嗯，我也不怕。”季琰川輕輕地咬了咬冷昕的耳朵，滿眼溫柔，“有你在，我就不怕。”
冷昕微微側過頭看季琰川，那家夥朝他燦爛地笑，眼裏似有星辰，在冷昕晃神的時候，他飛快地親了一下冷昕的右頰，随即又臭不要臉地蹭蹭冷昕的腦袋。
“怎麽辦，我好喜歡你啊冷昕。”
冷昕抿了抿唇，雖然紅了耳朵，眼神裏卻藏不住笑意。
季琰川又道：“冷昕，和我正式交往。”
對于“交往”二字很陌生的冷昕，一時間有點緩不過來。季琰川真的要和他交往嗎？他真的願意同自己像普通情侶那樣交往嗎？
“不，應該是請和我同居，像夫妻那樣！做我的男朋友，做我的老婆？嗯……這個說法怎麽說好呢，就是，你懂的！”
冷昕轉過身面對季琰川，他有點一下子接受不了這麽大的信息量。
“等等，我們現在已經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嗎？為什麽我和你的時速相差這麽大。”
季琰川兩手握住冷昕的肩膀，特誠懇地跟求婚似的。
“對，沒錯，我就是要和你恩恩愛愛甜甜蜜蜜白頭到老！”
“季琰川，你是在求婚嗎？”
“我是認真的。”
“拒絕！”
冷昕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掙開季琰川就要往回走。
季琰川連忙拉住他，“冷昕，你聽我說。”
冷昕回頭看他，皺了皺眉，情緒有些複雜。
“季琰川，我喜歡你，這件事是認真的。今年我27歲，喜歡你的那年是高一，持續了十一年。如今你和我說，你喜歡我，我自然很高興。但是，我不希望你沖動，讓我的期待随時可能會破滅。我沒有力氣再去奢望什麽了。”
“現在，現在我們這樣，對我來說已經是夢想中的事了，請別再、別再說些不着邊際的話了。”
季琰川笑嘆了口氣，走到冷昕面前，握住他的手，親吻手背。
“看來是我太着急了。但是，我是認真的。如果你現在接受不了，我會慢慢來，我們慢慢來，好嗎。至少要給我這個機會吧。”
冷昕微微低眸，嘴唇緊抿，他真的搞不懂季琰川這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