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季琰川回到家的時候,冷昕正躺在沙發上看《權力的游戲》。

他穿着寬松的家居服,整個人陷在沙發裏,看起來懶洋洋的。見季琰川回來了,冷昕從沙發上爬起來,走過去接住季琰川的公文包,幫他脫下西裝外套。

“我家寶貝兒真賢惠。”

季琰川抱着冷昕親熱了一會兒,才放開他去廚房。

冷昕算好了時間,季琰川回來的時候飯菜都還熱乎乎的。

同居以來大多都是季琰川主動燒菜煮飯,他慣着冷昕,很少讓他下廚房,最多打打下手。但是冷昕自認,廚藝要略勝季琰川一籌,并且确定,當他把炖的冬瓜排骨湯放在季琰川面前的時候,這家夥眼裏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嘗嘗看。”冷昕遞給他勺子。

季琰川驚喜地看了眼冷昕,然後舀了小半碗湯嘗了口。

“好喝!”

冷昕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早說過了,我燒菜比你好。”

“就算如此,我還是要疼老婆的呀。”季琰川又往嘴裏灌了一口湯,咂咂嘴,“看來,我要趕緊精進廚藝才行!”

冷昕半惱羞地橫他一眼:“誰是你老婆了。”

季琰川嘿嘿地笑了兩聲:“事到如今耍賴可不行了哦,我姐都知道了,她現在有個貌美如花的弟媳,眼巴巴地等着見你呢。”

“你告訴你家裏人了?”

冷昕有點緊張。

季琰川握住他的手安撫道:“沒事,現在只有我大姐知道,二哥和老爸還不知道。”

冷昕抿了抿唇,良久,問道:“那你大姐說什麽了嗎?”

季琰川笑:“說你一定是哪裏來的得道高僧,把我這只混世魔王給吃得死死的。”

冷昕咬了咬唇,不理他。

季琰川的家裏人能夠同意那是最好的,冷昕為季琰川高興。他自己已經沒有家了,季琰川還有,如果能獲得家裏人的諒解,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在開心的同時,冷昕覺得自己心下空落落的,很莫名。

我已經沒有家了。

冷昕不斷地告誡自己。

他緩緩地吸了口氣,把碗筷摞起來端去廚房。

“寶貝兒,這怎麽還有粥呀。”

季琰川明亮的聲音将冷昕的思緒從霧蒙蒙地困境中拉了回來,他眨了眨眼,擡頭看向季琰川,那家夥正用勺子舀了些嘗了一口。

“嚯,還挺好喝的。這是什麽粥啊寶貝兒?”

冷昕把髒碗筷和鍋子一起放進洗碗機裏,接過季琰川遞來的洗碗粉,又看了眼季琰川。

“一會兒再喝。把嘴巴擦擦,都吃到嘴邊上了。”

季琰川不肯動了,他不要臉地把頭伸過來。

“你替我擦。”

冷昕突然眼睛一彎,笑:“我替你用抹布擦好不好呀,季總。”

季琰川立馬自己擦掉了。

冷昕看時間還早,提議去樓下散步,季琰川表示他想在床上度過。冷主任冷冷地橫他一眼,季總連忙從柔軟的沙發裏爬起來,乖巧地去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

頂層就只有季琰川一戶,于是這家夥在等電梯的時候,便肆無忌憚地把冷昕壓在牆上甜膩地親吻,他一手繞到冷昕身後托着脖頸,一手伸進冷昕的上衣裏到處亂摸。

“嗯……輕點,按到我腰了,疼。”

冷昕皺了皺眉,昨天晚上那場瘋狂的性愛把他折騰得死去活來,他現在元氣大傷。季琰川在意亂情迷的舔吻中應了聲,冷昕覺得他這聲嗯很敷衍,因為這人的手直接開始托住他的臀部,又搓又揉。

“寶貝兒,我們回家散步吧。”

季琰川饑渴地用已經半勃的下半身頂了一下冷昕,冷昕悶哼了聲,皺眉。

“不、不行!回家你又要……我昨天已經透支了,你是想我英年早逝嗎?”

一提到昨晚,季琰川就慫了,他終于不再貼着冷昕,內疚地給冷昕揉揉腰,又苦于自己現在半興奮的狀态,季總真的淚如雨下。冷昕見季琰川挺受傷的,于是也沒多想,伸手輕輕摸了摸季琰川的下面,老神在在地安慰他。

“冷靜一點,年輕人不要總是沖動。”

季琰川渾身一抖,趕緊拿開冷昕的手,在冷昕仍然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下,季琰川捂臉,痛心疾首。

“寶貝兒,你再摸我就真的不放你出去了。”

冷昕這才反應過來,于是季琰川就發現冷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臉紅了。

季琰川也臉紅了,那是憋的。

于是兩人紅着臉乘上了電梯,安靜如雞。

電梯到中層的時候,開始陸陸續續地有人進來,季琰川讓冷昕站在裏面,然後偷偷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冷昕輕輕地反握,季琰川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區隔壁就是沿湖公園,冷昕以前一個人住這邊的時候自己來過,季琰川今天是第一次來。冷昕很熟門熟路地帶他從小區的後門抄近路過去,奈何季琰川環顧一圈林蔭小路,只得出了一個結論,這片小樹林不适合打炮,竄風,容易冷。

兩人一出小樹林,沒走幾步便是夜晚的沿湖公園,有不少夜跑族在這裏跑步,老遠還能聽到廣場舞的音樂。

幾個小孩正穿着輪滑鞋你追我趕地繞着噴泉周圍練習,出來遛狗的也有不少,唯獨一只雪白的薩摩耶吸引了季琰川的目光。

“寶貝兒,你看那只薩摩耶,我就是想養成這種體型的,老大一只,帶出去遛,威風凜凜的。”

季琰川指着一只從他們面前撒歡飛奔的薩摩耶說道。

冷昕看他一眼:“和你長得挺像。”

“真的嗎。”季琰川突然高興起來,他讓冷昕抓住自己的手,“寶貝兒,那你遛我吧!”

“……”

冷昕無奈地嘆了口氣,握住季琰川的手往湖邊走,遛狗。

說實在的,自從和季琰川同居以來,冷昕真的發自內心覺得季琰川有時候就是個智障兒童。有一回這人要去拉屎,然後他覺得一個人拉屎有點寂寞,于是給冷昕打了視頻電話,直播拉屎。前幾天,也就是上周末,冷昕洗完澡出來,發現季琰川用床單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見他出來了,特別妖媚地給冷昕抛了個媚眼,捏住嗓子來了一句“皇上,來嘛,臣妾等不及了。”

啊,好變态,好賤啊。

“寶貝兒,你為什麽不叫我老公?”

季琰川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一本正經地盯着冷昕。

冷昕皺眉:“啊?”

季琰川撇撇嘴:“你看我都叫你寶貝兒,你為什麽不叫我老公?”

“為什麽你叫我寶貝兒,我應該叫你老公。”

“啊,叫我啥,我沒聽清。”

“老公啊。”

“老婆乖。”

“……”

真的好賤啊,冷昕咬牙。

冷主任很頭疼,他能怎麽辦,自己選擇的蠢狗,再怎麽蠢也是他自己作孽選的。

冷昕自認一直是個情緒穩定的人,或者說他很少有情緒起伏大的時候,別人看到的他通常是冷靜淡漠的狀态,像一湖清水,無風無浪。然而自從和季琰川這人又扯上關系後,冷昕發現自己心裏的那片湖水天天風生水起,真不知道是好是壞。

“寶貝兒,你看今天有好多星星啊,這邊視野很好诶,快過來。”

季琰川站在湖心臺上,向冷昕伸出手。

他腳下是湖水,頭頂是六月的星空,手掌攤開一簇未來的火光,眼裏只有冷昕。

冷昕望着他,有些失神。

季琰川以為冷昕在害羞,笑了起來,幹脆伸手牽起冷昕的手,将他帶到湖心臺上。冷昕覺得自己被季琰川握住的那只手熱熱的,好像真的有火苗。

季琰川伸手指着頭頂上最亮的一顆星星,揚起笑臉,對冷昕說道。

“寶貝兒,你看,我找到你了。”

冷昕看他,微微一笑。

就算是蠢狗,他也喜歡得不得了,因為那是他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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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沿湖公園折返回小區大概八點多鐘。

季琰川心情很好,拉着冷昕的手晃來晃去,也不怕被別人撞見。

忽然兩人聽到前面有一陣吵雜的聲音,方向大概是他們那棟樓的道路口。

“哎唷真可憐吶。”

“是啊,這貓在樓下好幾年了,誰知道突然就死了。”

“前不久剛生了崽子,真可憐吶。”

幾個大媽嘆着氣絮絮叨叨地從冷昕和季琰川面前走過去。

有人領着物業正往這邊趕,三三兩兩的人圍成一圈。冷昕和季琰川走過去,中間正是前段時間剛在樓底下遇到過的老黃貓,身邊還有一只黑白紋的小奶貓,兩只貓倒在血泊裏,估計是被車輪碾過,死相很難看。

“這種事你們物業得管管吧,小區裏死了貓多不吉利。”

“就是啊,還死了一大一小。”

物業被一群人左一個右一個的說得有點頭大,擺擺手表示他們一定會處理,請各位先回去早點睡覺,明天一早保證又是幹幹淨淨的道路。

冷昕皺着眉,握着季琰川的手緊了緊。

季琰川看他,安慰地拍拍冷昕的背。

待人群漸漸散去,物業打算叫保潔公司的人來,等他打完電話,見冷昕和季琰川還守在黃貓的身邊,有點不耐煩。

“都說了會清理幹淨,你們還想要我怎麽樣啊,不過就是兩只貓而已!”

冷昕皺眉看他,眼神冷硬。

物業被他這麽一瞪,心裏有點發憷,礙于自己的工作身份,只得軟了語氣道歉。

“真的,我們一定會負責的。您就趕緊上樓歇着吧。您看,小區裏死了貓,你們難過,我更難過啊。您配合配合,別在這兒守着了成嗎?”

季琰川握了握冷昕的手,安撫地看他,又轉而對物業說道:

“你們也不容易,我們不會妨礙你工作的。”

然後捏了一下冷昕的手心,把他拉走。不過季琰川沒有直接上樓,他帶着冷昕繞到他們公寓樓底下的一處灌木叢旁邊。

冷昕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季琰川讓他老老實實地呆在原地等他,然後自己打開手機手電筒貓着腰鑽進灌木叢裏。

過了好一會兒,冷昕聽到有小貓稀零的叫聲。

季琰川嘴裏叼着開手電筒的手機,手臂把上衣兜起來,裏面是兩只小奶貓,他毛茸茸的頭發上還插了兩片樹葉,就這樣衣衫不整地從灌木叢裏貓着腰出來。

冷昕趕緊過去把他手機從嘴裏拿下來,然後看看他懷裏的兩只小奶貓,又擡頭看季琰川。

季琰川親了一下冷昕的額頭,笑。

“別難過,老黃沒了,我們給她的崽子們一個家。不怕,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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