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道友，你感覺怎麽樣？”莫雨遙關切的問。

這麽重的外傷，疼都能将人疼死，莫雨遙不覺得他能睡着，頂多就是疼暈了過去。

等了片刻，沒有得到回應，莫雨遙抿了抿唇，又道：“小道友，我将你眼睛上的紗布摘下來了。”

沾着血污的紗布對他的眼睛并不好，原身不想看到他那雙與他母親相似的眼睛，所以将它蒙住了。

說着，莫雨遙伸出手，輕輕的将蒙在謝景辰眼睛上的紗布摘了下來。

男主的容貌肯定是十分出色的，只是謝景辰年紀尚小，容貌還有些稚氣，再加上身體骨瘦如柴，所以如今還看不出日後的風華絕代。

莫雨遙小心翼翼的将蒙在謝景辰眼睛上的紗布取下，如蝶翼一般的眼睫輕輕的顫了顫，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清澈至極的眼眸，又黑又亮，宛如天上璀璨的星辰，又像皚皚白雪化作的清泉，看一眼便讓人沉醉。

唯一可惜的是，這麽漂亮的一雙眼空洞無神，沒有焦距，就像是最耀眼的黑寶石，再漂亮也是一件死物。

謝景辰似是有些無措，他睜着空洞的雙眸茫然四顧，像一只迷了路的小綿羊。

見狀，莫雨遙的心瞬間軟的一塌糊塗，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能擁有一雙這樣純淨的眼眸，本性肯定是純善的。

她一定要好好教育他，就算讓他成為一朵盛世白蓮，也不能讓他內心染滿仇恨，最後走上極端不歸路。

“小道友，你的眼睛看不見了嗎？”莫雨遙佯裝不知的問道。

靜默了片刻，謝景辰淡淡的‘嗯’了一聲。

聲音聽着有些幹啞，應該是許久沒喝過水導致的。

莫雨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水囊遞給謝景辰，“喝點水吧，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就上路。”

Advertisement

從儲物袋中取東西的動作莫雨遙很自然的便做出來了，就像她的本能一般。

遲疑了一瞬，謝景辰皺眉問道：“去哪？”

“去治你的眼睛。”說着，莫雨遙又取出一盤糕點，看向謝景辰問道：“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修士要到金丹期才能辟谷，謝景辰還是凡人，不能煉化辟谷丹，只能吃飯。

聽到莫雨遙的話，謝景辰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唇邊微不可見的彎起一絲嘲諷的弧度，然後接過莫雨遙遞到手邊的水囊，起身仰頭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幹啞的喉嚨剛剛得到滋潤，一塊香噴噴的糕點便遞到了嘴邊，謝景辰愣怔了一會，伸手接過糕點，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起來。

見謝景辰不用自己喂，莫雨遙幹脆将糕點盤子遞給他。

吃飽喝足後，謝景辰放下盤子，睜着空洞的雙眼看向莫雨遙的方向，面無表情道：“我們走吧。”

莫雨遙驚訝，“你的身體沒事了？”雖然是外傷，但傷的也很嚴重啊。

“沒事了。”謝景辰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麽，聲音忽然低了下來，“你能給我一套衣服嗎？”

謝景辰之前的衣袍已經碎了，根本沒辦法穿，現在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條裏褲，褲腿幾乎被莫雨遙挽到了大腿根。

沒辦法，誰讓他身上的傷太多了呢。

莫雨遙猜測他是怕原身回來，所以才着急離開。

哎，可憐的孩子。

莫雨遙向儲物袋中探入神識，儲物袋有五六十平那麽大，裏面雜物不少，最多的便是衣裙，薄的、透的、露的、寬的、緊的，各種款式都有，大多都是紅色。

原身喜歡張揚的紅色，就連鞭子都是紅色的，這與莫雨遙的喜好比較相近，她也喜歡火辣熱烈的紅。

搜找一番，最後莫雨遙在角落裏找到一套白色內門弟子服遞給了謝景辰。

門派弟子服是正宗道袍，比較寬松，不分男女款，如今謝景辰的身高和她差不多，而且特別瘦，穿她的衣服剛好合适。

接過道袍後，謝景辰站起身，慢慢的穿起來。

修士的道袍比較繁瑣，想到謝景辰現在看不到，莫雨遙道：“我幫你穿吧。”

還不待莫雨遙靠近，謝景辰便退後一大步，身體緊繃道：“不用。”聲音硬邦邦的，帶着一絲警惕。

見狀，莫雨遙停下動作。直到對方穿好衣服，她才上前一步，拉起謝景辰的手，說道：“小道友，我們走吧。”

手被握住的瞬間，謝景辰的身體猛地繃直，那模樣就像一頭被侵占了領土的小獸，蓄勢待發，随時準備對入侵者發出致命一擊。

感受到對方的身體變化，莫雨遙心裏忽然有點明白了。

謝景辰從小到大經歷了那麽多磨難，剛一出瘴氣谷又遇到原身這個變态，經歷了三年非人的折磨，對人戒備很正常。

想到他雙目失明，一個人生存艱難，還要擔心原身殺回來，跟着自己應該也是無奈之舉。

再想到剛剛自己為他上藥時，他的身體一直在微微發抖，之前莫雨遙還以為他是疼的，現在看來，應該是原身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讓他不喜與別人肢體接觸，越想莫雨遙越覺得謝景辰可憐。

不過好在他願意跟着自己，這是一個好的開端，想讓他現在就對自己完全放下戒心是不可能了，她也不能太操之過急，一切要循序漸進，慢慢來。

她要好好待他，将他內心所受的創傷撫平，絕不能讓他再走上那條極端不歸路。她相信只要有足夠的耐心，肯定能将他包裹在身上的防禦盔殼一點點撥開，露出他純淨美好的內心。

“你眼睛看不到，我牽着你走會方便一些。”說完，不待謝景辰回答，莫雨遙拉着他的手便向外走，邊走邊不經意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演戲就要演全套，她換了個身份自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莫雨遙的手涼涼的，滑滑的，在被她的手握住的瞬間，謝景辰瞳孔遽然一縮，他感覺自己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住了，比被她上藥時還難受。

謝景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了極大的克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沒将對方狠狠甩開。

他要看看這個蛇蠍女人要和他玩什麽，最好別讓他有翻身的機會，不然…！

繃緊的身體緩緩放松下來，半晌，幹巴巴的回道：“謝景辰。”

“謝景辰。”莫雨遙低聲重複了一遍。

莫雨遙不知道謝景辰心中所想，此刻她周身聖母光環爆發，腦子裏想的全是怎麽拯救這個可能有反社會傾向的悲慘少年。

之後兩人一路無話，謝景辰也沒再抗拒，任由莫雨遙拉着他向外走。

謝景辰以前從來沒和女人牽過手，掌心的觸感滑膩膩的，漸漸的兩人交握處溫度開始升高，謝景辰感覺有汗從手心沁出。他想将手拽出來，可是這女人攥的極緊，他根本掙不脫。

偶爾前面有障礙的時候，她還要拉扯他一下，甚至直接抱他避開。

謝景辰從來沒有這麽難捱過，他寧願這女人像以前那般對他，也好過現在這般，這種感覺就像鈍刀子割肉，而且還是精神和肉|體雙重的。

終于走出石室，放眼望去，入目的是高聳入雲的山峰，茂盛繁密的樹叢，漫山遍野的鮮花，絢爛至極。

看到這樣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色，想到謝景辰什麽都看不見，莫雨遙便細細向他講訴起來。

“這裏是一片山野，周圍是姹紫嫣紅的野花，花叢中有很多色彩斑斓的蝴蝶，還有很多野蜂，個頭大，不懼人，你要是感覺有飛蟲在頭上、臉上、肩上停留，千萬不要招惹它們，免得被蟄到。”

莫雨遙的嗓音輕柔悅耳，不急不緩，她耐心的向謝景辰講訴自己看到的一切，便是連飛過的蝴蝶是什麽顏色，翅膀上有什麽花紋都講的清清楚楚。

謝景辰雖然能用神識探查，但是神識和眼睛畢竟不同。用神識探查到的事物就像是投影儀投射在牆上的影子，雖然有輪廓，但是卻朦朦胧胧，沒有那種真實感。

如今聽莫雨遙輕聲細語般娓娓道來，面前的景色在他腦海中越發的清晰，就像他親眼看到了一般，這種感覺很奇妙，頭一次他覺得這女人的聲音很好聽。

這個想法一出，謝景辰心中霎時一凜，另一只沒被莫雨遙握住的手也暗暗握緊。

這女人折磨了他三年，三年生不如死的生活，怎麽可能因為幾句話就對她改觀，即便只是覺得她的聲音好聽也不可以。

她身上沒有任何優點，她就是一個心思歹毒，手段狠辣的蛇蠍女人!

他絕不會忘記過往種種，等他翻身那日，就是她挫骨揚灰之時！

不，不能讓她死的這麽容易，在這之前，他要讓她嘗嘗什麽叫痛不欲生！

“前面有一條小溪。”謝景辰正在心裏恨恨地想着，耳邊忽然響起莫雨遙的歡呼，他忍不住皺了皺眉，看到小溪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莫雨遙不知道謝景辰這一路已經在心裏将她大卸八塊無數次了，她牽着謝景辰來到溪邊，叮囑道：“我去溪邊洗洗臉，你不要亂走，免得掉進河裏。”

石室內血氣非常重，莫雨遙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是血腥味。

‘滌塵訣’只能清除身上的灰塵，像血跡污漬這些是除不掉的。

‘凝水訣’凝出的水流非常小，洗的不痛快。如今見到小溪，莫雨遙自是想好好清洗一番。

莫雨遙來到溪邊，蹲下身，恰巧看到水中倒映出的身影。

水中少女生的極美，看着就像一朵盛放到極致的嬌豔玫瑰。

莫雨遙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眸中有一瞬間的晃神。

書中沒有詳述原身的長相，每次以男主視角描寫，都是兇惡狠辣、蛇蠍心腸、橫眉豎目、心思歹毒、面容猙獰這些極富個人色彩的詞彙，莫雨遙還以為對方是一個滅絕師太般的人物。

不過想想也是，原身若真是這般吊死鬼的模樣，又怎麽會和謝衡發展過一段極為短暫的戀情。

說起來，開始時謝衡對原身也有那麽一點意思，只是受不住她這驕橫任性，飛揚跋扈的性格，後來又遇到溫柔秀美，且擅長閨房之術的合歡宗女修，這才放棄原身這朵帶刺的玫瑰。

都說相由心生，自從謝衡将原身甩了以後，原身整個人就變得面目可憎起來，十分的容貌，硬是減去了七分。

如今，這副身體也有三十二歲了，不過因為原身吃過駐顏丹，所以此時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

修士進入築基期後，容貌改變開始變緩，每過五年相當于凡人過一年，進入金丹期後，每過十年相當于凡人過一年，進入元嬰期後容貌将不會改變。

原身雖然資質不錯，又不缺修煉資源，但因為受謝衡影響，生了心魔，直到不久前才堪堪築基成功。

為了保持容貌不變，她一直靠駐顏丹維持。

駐顏丹并不能使容顏永駐，一粒駐顏丹最多能維持五年，一旦過了期限，必須繼續服用，不然就會變回本來的樣子。

而駐顏丹也不是萬能的，服用的次數越多，效果越弱，就像身體對其産生抗藥性。次數多了，自然就沒效果了。

原身在十六歲的時候就服用了駐顏丹，現在看起來卻像二十多歲的樣子，顯然駐顏丹對她已經沒太大的效果了。

看來以後她要努力修煉了，不然很快就會變成老太婆，到了這奇妙的修仙世界，她可不想變老。

梳洗過後，又對着溪流照了照，感覺儀容完美，莫雨遙這才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把飛劍。

河中不時有魚兒游過，看着還挺肥，可以為謝景辰烤點魚吃。

凡人吃東西需要出恭，原身嫌麻煩，平時很少給他吃飯，三天兩頭吃一次就算不錯了，而且從來不吃肉食，只給他一點幹糧充饑，吊着餓不死就行。

這也是為什麽他都十六歲了，身形還和她差不多的原因。

謝景辰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缺營養。

這般想着，莫雨遙從儲物袋中取出長劍，盯着溪水看了一會，一劍刺下。

看到劍上插着的還在掙紮的魚，莫雨遙心裏又驚又喜，會武術可真好，不對是仙法，也不對，反正就是這個修仙世界真神奇，她竟然能一劍射到魚。

莫雨遙回頭看向謝景辰，剛想向對方炫耀一下自己為他抓的大魚，不過在看到對方那雙空洞的眼眸和緊抿的薄唇時，立刻清醒過來。

她這一招殺魚的動作雖然幹淨利落，卻十分血腥殘忍，再想到以前原身拿刀直刺謝景辰大腿的舉動，莫雨遙心裏甚至生出一絲慶幸。

幸好現在謝景辰什麽都看不到，不然看到她這兇殘的獵殺手法，肯定會躲着她。

這很容易理解，畢竟任誰經歷過三年非人般的虐|待，心裏都會有陰影，再看到兇殘的人，肯定會敬而遠之，甚至可能會厭惡。

若是普通人讨厭她無所謂，但是謝景辰不行，他對自己讨厭的人決不會手下留情，莫雨遙可不希望他讨厭自己。

如此，莫雨遙徹底失去了炫耀的心思，再抓魚的時候，她甚至變得小心翼翼，很怕利劍刺入血肉時發出的‘撲哧’聲吓到那位漠然而立的少年。

捕殺了五條魚，清理幹淨後，莫雨遙在附近撿了一些幹柴，回到謝景辰身邊，點起篝火，開始烤魚。

原身儲物袋中東西不少，各種調味料都有，顯然經常在外野炊。

如今天色已經暗了，火堆燃起，跳躍的火光映在謝景辰臉上，投射出綽綽光影，明明滅滅，為他本就清冷的面容添上了幾分陰森的寒意。

莫雨遙看的心頭莫名一跳，忙收回打量的目光。本來她還想趁機向謝景辰套套話，問一下他對原身的看法，可在看到謝景辰那冷然的神色後，頓時打消了心裏的念頭。

還是算了，反正她已經換了身份，萬一真問出什麽苦大仇深的答複，她怕自己以後沒有勇氣和面前的少年呆在一起。

收回目光後，莫雨遙開始專心烤魚，她廚藝不錯，很快一條香噴噴的魚烤好了，她将焦黃酥脆，泛着油光的肥魚遞到謝景辰手邊，“嘗嘗我的手藝。”

謝景辰正盯着火光怔怔出神，忽然一股焦香撲鼻而來，愣了愣，謝景辰面無表情的接過魚，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他的動作說不上優雅，但也稱不上狼吞虎咽，速度倒是很快，莫雨遙沒看到他怎麽動作，一條魚就吃光了，很快五條魚都進了謝景辰肚子。

莫雨遙沒再去抓，吃的差不多就行了。

像謝景辰這種平時很少吃肉，又經常餓肚子的人，一頓不該吃太多，只是剛剛他吃的太香，莫雨遙沒忍心阻止。

他受了太多的苦，各個方面。看書的時候沒有太深感受，但當這個人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時，心裏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這些苦難根本不該發生在一個孩子身上。

謝景辰坐在火堆旁，默默的回味着烤魚的味道，長這麽大，這是他吃的最好的一次。

三歲前沒有多少記憶，三歲以後就在瘴氣谷裏生活，那裏野獸和植物都非常少，他和祖父經常啃草根，出來後就遇到這女人，能吃上飯就不錯了，他從來不知道世間竟然有如此美味。

正當謝景辰在心裏默默回味的時候，一條雪白的手帕忽然湊了過來，在他唇角處輕輕一擦。

謝景辰心裏一驚，擡眸，就對上了莫雨遙溫柔似水的眼眸。

見謝景辰向自己望過來，莫雨遙晃了晃手中的帕子，“你嘴角有油漬，我幫你擦掉。”

謝景辰深深地看了莫雨遙一眼，眸中神色十分複雜。

忙了這麽久，天已經黑了。

夜晚野外非常危險，莫雨遙不想趕夜路，幹脆在這睡一晚再上路。

原身是嬌小姐，平時什麽都喜歡用好的，帳篷大不說，儲物袋中裝的鋪蓋都是上等獸皮，柔軟絲滑的錦被。

原身是築基期修士，不需要睡覺，莫雨遙剛穿過來還不适應，鋪了兩床被子後，直接躺進了被子裏。

在荒郊野外容易遇到危險，脫衣服這些都省了。

躺好後，見謝景辰沒有動作，莫雨遙疑惑的問道：“小辰你不睡嗎？”

聽到莫雨遙的稱呼，謝景辰的身體微不可見的僵了僵，不過馬上他便放松下來，淡淡道：“我剛才吃的有點飽，等一會再睡。”聲音帶着一絲少年人變聲期的嘶啞。

莫雨遙不疑有他，她翻了個身，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便閉上了眼睛。

奔波了一日，再加上變故巨大，莫雨遙身心都有些疲憊，躺下後不久，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夜色深濃，山間寂靜，呼吸聲變得特別明顯。

聽着那均勻地呼吸聲，謝景辰暗暗地攥緊拳頭，現在還不是時候，這女人雖然睡着了，但是只要一有風吹草動肯定立馬醒過來。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須掐住對方死穴，如今的他還沒有這個能力，所以他必須努力壓制住自己心底瘋狂叫嚣着的報複欲望。

雖然這般想，可謝景辰望向莫雨遙的目光卻始終沒有移開。

他的兩只眼睛黑黝黝，空洞洞，黑白分明卻暗藏鋒芒，看人的時候眼球一動不動，有些滲人。

若是莫雨遙知道深更半夜有人不睡覺，一直瞬也不瞬地盯着她，肯定會被那幽幽的眼神吓的跳起來。

莫雨遙正睡得香甜，忽然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她警惕的睜開眼，帳篷裏漆黑一片，唯有簾邊縫隙露出些許光亮。

見謝景辰推開帳篷走了出去，莫雨遙剛想問他出去做什麽？不過馬上她就反應過來，他吃了這麽多魚，應該是去如廁了。

謝景辰看不到，擔心他摔倒，莫雨遙的神識悄悄的跟了上去，這一探出神識，才發現周圍有輕微的腳步聲。

莫雨遙立刻警覺，忙起身出了帳篷。

這邊，莫雨遙剛出來，半空中便躍來兩人，直直向她襲來。

莫雨遙雖然早有防備，但是沖出來的兩人都是築基期，她又剛剛接受這副身體，以一敵兩自是應接不暇。

不多時，遠處便傳來謝景辰的低呼聲，莫雨遙神識探去，便見一灰袍老者扛起謝景辰向遠處掠去。

莫雨遙心裏一驚，剛要去追，那兩人又圍了上來。這兩人顯然不想要她性命，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待那老者的身影徹底消失後，他們也紛紛撤了攻擊，向不同的方向逃去。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四人，莫雨遙心中一陣無奈，不愧是主角，還真是招災體制。

她剛穿過來，他就被掠，不給她一點适應時間。

雖然心中抱怨，不過莫雨遙還是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男主是個人形大殺器，按理說他走了，莫雨遙也相當于丢掉一個燙手山芋，應該開心才是，可男主前期走的是苦逼升級流，雖然每次被迫害後，都會轉危為安，甚至遇到大機緣，但是在機緣前都是大磨難，原身對他施加的傷害已經無法挽回，更洗不白。

若是再任由其他人傷害他，即便她扭轉了被對方挫骨揚灰的命運，也改不了炮灰的結局。

這般想着，莫雨遙心中越發急切，腳步不由又快了幾分。

絕不能再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不然她便是使出洪荒之力，恐怕也阻擋不了他毀滅世界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