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更比兩章長
今天的面試不是帶妝試鏡,王子越穿着簡單的衛衣和運動褲就去了,像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幹淨清爽。
華新影視集團的行政大樓進出十分嚴格,就算來者是大明星也要老老實實用身份證登記,俨然實行着政府部門的管理制度。
在門衛登記過後,王子越順利進入華新的地盤。
華新辦事非常得體,每個演員的面試時間都是錯開的,以避免不期而遇的尴尬情況。畢竟大家都是娛樂圈中人,要是狹路相逢,特別是競争同一角色的演員萬一互相撞見,那真叫做“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話雖如此,若是有心人費神打聽,個中情報自然能摸得一清二楚。
像王子越這樣待在家裏潛心研究劇本,耳邊都聽到了一些風聲。光是普魯托一家,就不止他一個人想要在《青玉劍》分一杯羹,聽說葫蘆兄弟那邊也有人在争取孫景晖這個角色。
不過,王子越聽過也就過了,沒往心裏去。畢竟《青玉劍》是一部武俠劇,不管大娃再怎麽受公司強推,頂着一張混血臉也不能冒充□□古代人。王子越跟二三四五六七娃都不熟,沒興趣去打聽究竟是哪只葫蘆來試鏡。
華新的試鏡可是實打實的純演技大比拼,只要認真做好分內的事就可以了,之後就各憑本事、能者居之吧。
試鏡地點是大樓第20層的一間會議室,王子越一邊往會議室走,一邊在心裏默記臺詞。
走廊裏安安靜靜的,有一個女孩在盡頭徘徊,身影嬌小如貓。
王子越越看她越眼熟,停住腳步,遲疑地喚了聲:“莉奈?”
女孩轉過身,果然是那熟悉的玲珑面孔。不過,她的氣質不像初見時那般嚣張跋扈,倒顯得有幾分拘謹。
“王子越,好久不見。”
“莉奈,真的是你啊。”
見到熟人,王子越還挺高興的。
“你的頭發染回來啦,我剛剛看背影差點沒認出來。”
走近以後,莉奈的新造型就更加清楚了。她在《熒屏之吻》演的是反派,所以染了不良十足的赤發。現在染回黑色,襯托得五官更加精致可愛。
見王子越爽朗地與自己打招呼,沒有流露出半分嫌惡,原本局促不安的莉奈松了口氣,笑道:
“因為我頭發很長嘛,錢導說我可以不戴假發套,直接用真頭發做造型,所以就染黑啦。”
錢導?錢林海?
王子越驚訝道:“你也是來面試《空谷白駒青玉劍》的嗎?”
莉奈很驕傲地擡起巴掌小臉:“我不用面試,因為我已經被錄取了。劇組上午在面試蕭蓉的演員,喊我過來對戲。”
王子越真心為她高興,道:“你演技很好,被錄取是肯定的。”
莉奈抿唇一笑,王子越又問:“你拿到了什麽角色?是不是青玉門的小師妹?”
莉奈搖了搖頭,很自豪地說:“我演的是魔教妖女金玉心。”
王子越有些無奈:“你怎麽總是演壞女人呢?”
莉奈倒是渾不在意:“演壞女人也沒什麽啊,金玉心的戲份比小師妹還多,算是女二了吧。再說——”
她曲了曲膝蓋,嘴角痛苦地抽了抽。
“我的腿還沒好利索,金玉心武打少、特效多,更加适合我。”
曹尚在車庫家暴時可是下了狠手的,莉奈的身心都受到了很大創傷。現在她積極努力地投入工作,并沒有一蹶不振,這種态度讓王子越很欣賞。第一次見面時,王子越還以為她是叛逆太妹,看來她只是脾氣比較倔而已,有時候第一印象也不是那麽準确。
王子越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你的腿就慢慢養着,以後肯定會恢複的。我記得當時你的膝蓋腫的跟石榴似的,現在都看不出來了。”
莉奈撇了撇嘴:“你怎麽用水果比喻我的腿啊?好奇怪。”
“啊?”王子越撓了撓頭毛,“奇怪嗎?”
突然,兩人都沒話說了。
莉奈低下頭,指尖繞來繞去把玩着發梢,扇子似的濃密睫毛撲閃撲閃的。
女主角的面試已經結束了,莉奈留在這兒專門等他,肯定不是為了寒暄。
王子越心下有些猜測,率先開口道:“你還在擔心曹尚找我麻煩?不用擔心啦,他好歹也是個大少爺,不會成天跟我過不去。”
再說有趙先生坐鎮,曹尚哪敢在自家大靠山面前放肆?俗話說得好,打那什麽還要看主人呢。
莉奈被說中心底隐憂,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她皺緊眉頭道:“我沒想到曹尚會在網上自爆打架的事情,當時可把我急壞了。但我的經紀人不讓我出來說話,說只會把情況搞得更複雜。我、對不起,你救了我還被我連累,我卻無法為你說句公道話。”
說實話,王子越根本沒有埋怨過她,沒想到莉奈這麽自責。他很感動道:“你的經紀人說得沒錯,與其把事情搞得更複雜還不如保持沉默,讓這件事被大家自然遺忘就可以了。”
莉奈嘆了口氣,咬牙切齒道:“我不光是為你生氣,我也恨自己眼瞎。海角論壇有個帖子在八曹尚的後宮,我看了兩天才把整幢高樓翻完。原來姓曹的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跟別的女的不清不楚,全天下都知道就我一個人蒙在鼓裏。混蛋,居然給我戴綠帽子!”
王子越輕咳一聲,努力寬慰她;“海角論壇的爆料都是張嘴就來,他們還說我跟你是男女朋友呢,能信嗎?”
莉奈哼了一聲:“是啊,你喜歡的是大姐姐,不是我這種類型。”
王子越促狹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什麽類型?你調查我了?”
“……”
莉奈一時語塞,板起小臉一本正經道:“我提醒你一句,錢導他們面試了一上午正是審美疲勞的時候呢。你現在進去,他們對你會很挑剔的。”
王子越雙手捂住胸口:“唔哇,你別吓我。”
莉奈笑了笑,輕盈活潑,少女感十足。
她擺擺手道: “主唱拜拜,劇組見哦。”
與莉奈告別後,面試的時間剛好到了。
會議室的門虛掩着,王子越敲敲門,聽到一聲“進來”。
王子越推門而入。這是一間近一百平米的大會議室,玻璃窗下擺着一張長形辦公桌,桌後坐着四個試鏡評委,桌邊架着一臺攝影機。
如莉奈所言,四個評委此時都略顯疲态。一個小老頭坐在最中間,名牌上寫着“導演 錢林海”。
王子越本來還有些緊張,一看到錢林海的臉就放松了。
因為錢林海的外形,實在是——
怎麽說好呢?
如果錢林海把頭發全部染白再穿套禮服,就可以直接去演《飛屋x游記》真人版了,還原度100%!
這小老頭怎麽長得這麽萌!
王子越有些想笑,因為錢林海不但長得萌,還一直笑眯眯的,特別和藹可親。
錢林海扶了扶黑框眼鏡,仔細地端詳王子越:“你就是郭學德推薦的那個小年輕?我跟他是大學同學,以前住一個宿舍的上下鋪。”
王子越好奇地問:“您和郭導是室友嗎?”
這兩個人的氣質也太不同了。一個人一言不合就怒砸健身球,宛若黑面閻王轉世;另一個則天生長着笑臉,不像導演,倒像在路邊下棋逗鳥的老爺爺。
“是啊,我跟他讀書的時候關系可好了。”錢林海樂呵呵地懷念起了往昔,“那個時候我天天欺負他,後來他轉到別的系去了,我只好欺負別人了,哈哈哈。”
王子越:“……嗯?”
你說什麽?誰欺負誰?你再說一遍?
錢林海的爆料太過震驚四座,王子越不禁陷入了對人生的懷疑和思考。這兩個大導演到底經歷了什麽樣的學生時代?!
錢林海止住話頭,看了眼手表:“劉書華怎麽還不來?”
制片主任道:“他換戲服去了,要不我們先開始吧。”
錢林海點了頭,王子越忙把印好的簡歷分給幾位評委,然後端端正正地站着。
幾人紛紛低頭嘩啦啦地翻看材料,一個胡子拉碴的胖大叔開口問道:“你的身體素質怎麽樣?平時鍛煉嗎?”
胖大叔的名牌寫着“動作指導 潘金榮”,王子越轉向他,彬彬有禮道:“我以前是唱歌的,跑live可以連唱兩個小時不休息。現在也會去運動房鍛煉,身體素質還不錯。”
潘金榮摸了摸胡茬:“歌手啊,那你會跳舞嗎?”
王子越很誠實地說:“跳舞沒學過。”
“這樣啊。”
潘金榮沉吟半響,又道:“小王,要不你劈個叉給我們大家夥看看吧。”
“劈叉?”王子越一頭霧水。
錢林海解釋道:“我們這部片子的工作強度很高,雖然難度大的武戲有替身,但還是希望演員的素質能跟上。”
“哦,好的。”
不就是當衆劈叉嗎?聖鬥士是不需要羞恥心這種無聊的東西的!
在衆目睽睽之下,王子越往地上一坐,使勁兒劈開雙腿往前伸。
大腿內側不可描述的地方立時傳來恐怖的撕扯感!王子越在心底為自己加油打氣:不怕犧牲,排除萬難;長征兩萬五,勝利在前方!
自我欺騙的催眠效果十分顯著,王子越忍痛抱住前腿,雙腿打開近150度,這已經是極限了!
錢林海立即海獅鼓掌,贊嘆道:“呦呵,很不錯啊。”
幾個評委也紛紛點頭,表示佩服。
開玩笑,這點小把戲可難不倒我。王子越敏捷地爬起來,并攏雙腿謙虛道:“還行吧。”
潘金榮很熱情地招呼他:“小王,再下個腰呗!”
王子越:“……”你們這是試鏡還是耍猴?
算了算了,叉都劈了,下腰又算得了什麽?
王子越深呼一口氣,雙足分立下盤放穩,胳膊後伸,開始緩緩下腰。
視野上下颠倒,血液湧上大腦,王子越顫顫巍巍地往後彎腰。
這時,會議室的門忽然打開,一個穿着古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來者正是範憂喜的扮演者劉書華。
劉書華身着一襲青衣,沒戴假發套,真人比照片還要清朗英俊。
一時間,王子越下也不是起也不是,以一個奇葩姿勢僵在原地。劉書華也被屋裏陣勢吓了一跳,兩人幹巴巴地大眼瞪着小眼,最後還是錢林海大發慈悲道:“下不去就算啦。”
王子越趕緊站了起來,雙眼還有點暈眩。
劉書華這才走進會議室,好笑道:“這怎麽還練上了呢?”
錢林海責怪道:“還不是在等你。你動作快點,趕緊把小王面完,幾個老師還等着吃中飯呢。”
王子越:“……”
所以我是飯前餘興節目嗎!
正式試鏡終于開始,第一場戲是範憂喜挨打後的兄弟感情戲。試鏡不僅要考察演技,還要關注兩個演員能否彼此帶動入戲。劉書華從角落搬來兩把椅子,并排放在一起充當床榻。然後,他直挺挺地躺在椅子上扮演傷員。
錢林海指揮道:“老潘開下攝影機。”
潘金榮看也不看随手一戳,用一支圓珠筆精準地摁開了攝影機的啓動鍵,雖然他人長得胖,但動作特矯健。
什麽鬼?原來剛剛沒開攝影機?那我劈叉下腰的豪爽英姿你們都沒拍下來?
王子越被搞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乖乖跪在椅子前伏低做小。
攝影機進入了錄制模式,劉書華咳了幾聲,十分虛弱道:“小晖,就算你守在這兒,我的傷也不會好,你還是去休息吧。”
王子越調整狀态平緩入戲,揪着衣角哽咽道:“憂喜師兄,是我害了你……我、我……”
說着說着,王子越的眼圈紅了,他用袖子擦了擦淚水,“要不是我貪玩,怎麽會弄壞青玉劍?還害你被師傅教訓……”
劉書華很有大哥哥的風度,聞言溫和地安慰他:“那柄青玉劍就是唬人的玩意兒,你見過哪個門派的寶劍一碰就碎?”
王子越一聽這話,連眼淚都忘了擦,愣愣地看着師兄,“那師父為什麽那麽生氣?”
“我聽說,真的青玉劍早就丢了,現在這柄劍是師父的一個念想,他是在自己騙自己。”
“什麽‘自己騙自己’呀?”王子越破涕為笑,“那個成語叫自欺欺人。”
“對對對,就是‘自欺欺人’。”
劉書華摸着後腦勺憨憨地笑了,露出少年人的羞赧神态。
“除了青玉劍譜,我就沒讀過其他書。你是孫老爺的兒子,我卻大字不識幾個,沒臉做你的師兄。”
王子越搖了搖頭,真誠道:“你就是我的師兄,憂喜哥哥。”
劉書華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那麽,你也別叫我憂喜了,那不是我的真名,是師父給我取的漢人名字。”
王子越驚訝道:“你不是師父的兒子嗎?”
劉書華招了招手,王子越會意,乖乖把耳朵湊了過去。
“我是師父撿來的,我的真名叫做達蘭臺。”
“達蘭臺?”
王子越呆呆地重複了一遍,“好奇怪的名字。”
“達蘭臺是祈禱父輩長壽的吉利話。我的父親是異族人,娘親就是因為這個才不要我的。”劉書華的表情十分愁苦,“師父以為我那時小,不記得事情,但我記得很清楚。”
因為分享了秘密,少年之前的友誼變得更加堅定,王子越不由得跪直了身子:“那以後沒有人的時候,我就叫你達蘭臺哥哥。”
“嗯!小晖弟弟。”
“CUT。”
說完臺詞後,劉書華自己喊了卡。幾個評委都沒什麽評論,錢林海示意他們直接演下一場。
劉書華翻身坐起,王子越也從地上爬起來,
“開始。”
劉書華的表情和氣場陡然一變,從和善可親的師兄變成了心思深沉的私生子。
王子越被他帶入了戲,雙手背在身後,在辦公室裏焦躁地踱步。
轉了幾圈後,他背對劉書華,停住腳步。
“早上來的那個蠻子,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劉書華沉着臉,沉默片刻後,才承認:“是。”
雖然背對着劉書華,但王子越眉頭一皺,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這麽多年他對你不聞不問,是師父把你一手帶大。現在你長大成人了,他就上趕着回來認親?如意算盤真是打得啪啪響!”
劉書華不耐煩道:“父親說,母親當初是偷偷帶着我逃跑的,他這些年一直在找我。”
“這種鬼話你也信麽?”
王子越轉過身,怒氣沖沖地逼視着劉書華。
劉書華沉默不語,顯然是相信的意思。
王子越被他氣得一甩袖子,質問道:“好,不管他說了什麽,你是怎麽想的?你真的要抛下青玉門嗎?”
“我留在這裏又能怎麽樣?!”
在師弟居高臨下的質問聲中,劉書華終于爆發了,憤怒又不甘地吼叫:
“師父死了,青玉門散了,你還有孫家做靠山,我呢?我一個人守着這破山頭有什麽滋味兒?你覺得我對不起師父,難道你就忠孝仁義十全十美嗎?你知道嗎?師父臨死的時候還在念叨那柄青玉劍,那柄被你毀了的鎮派寶劍!”
王子越訝異地瞪大眼睛。“我弄壞的不是贗品麽?”
劉書華自知失言,連忙捂住了嘴。
“怎麽回事?”
王子越沖上去,死死扳住他的肩膀。
“你不是說真的青玉劍已經丢了嗎?那柄劍只是師父的念想嗎?到底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範憂喜,你瞞着我什麽?”
“你還有完沒完了!”
劉書華忍無可忍,一把推開王子越,把他狠狠地掀翻在地。
“你想知道真相,好,我今天就告訴你真相。青玉劍從頭到尾就只有一柄,就是被你孫景晖少爺親手毀了的那柄!師父當年是怕你自責,才叫我編瞎話哄你的。寶劍的碎片被他偷偷藏了起來,臨死的時候才交給我。他叫我依舊瞞着你,以後若是遇到機緣,務必把劍複原!”
王子越癱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洶湧的淚水無法抑制地從臉龐滑落,浸透了單薄的衣襟。
劉書華冷冷一笑:“小的時候,你教了我一個成語,自欺欺人,我現在就把這四個字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王子越霎時崩潰了。
他癱在地上嚎啕大哭,渾身都在劇烈發抖。
“師父、師父……徒兒錯了……師父……”
一個人在悲哀到極點時是說不出花言巧語的,他所能重複的只有幾個幹巴巴的詞。那些排山倒海的壓抑情緒,全部包裹在震顫的語調和肢體動作中。這是發自靈魂的痛苦悲鳴,在場所有人都為那哀恸的哭喊所觸動。
劉書華也被對手的表演所感染,兩只眼睛紅通通的。
此時,劇中的範憂喜已經到了爆發的極點。親如手足的兄弟之間要是反目成仇,往往比仇人更加可怕。因為熟悉彼此的弱點,所以一出手就能戳中軟肋。
劉書華氣勢非常強硬,咄咄逼人道:
“你知不知道,師父斷氣以後眼睛還大大地睜着,那時你在哪兒?哦,對了,你在孫家給你的弟弟操辦百日宴!整個青玉鎮都在敲鑼打鼓唱大戲,師父就在你們歡天喜地的時候死了!”
劉書華背過身,擦掉眼淚:
“明明是你闖的禍,為什麽要師父痛苦自責一輩子?明明是你毀的劍,為什麽要我來背這個擔子?”
說到這兒,劉書華已經哽咽得發不出聲音。
他把劇本當作道具丢在地上,平複呼吸,語氣冰冷道:“這就是青玉劍的碎片。既然你孫少爺要一個人守着青玉門,這些東西就交給你了。”
王子越哭得肝腸寸斷。他慢慢爬過去,用顫抖的指尖去觸碰地上的劇本。
劉書華拔腿就走,走了幾步,又停在原地。
“還有,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我的名字不叫範憂喜,我叫做達蘭臺,是祈禱父輩長壽的吉利話。”
劉書華偏過頭,嗓音沙啞,悲情難盡。
“如果師父當初沒有給我改名字……我真希望長命百歲的人是師父,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然而,王子越怔怔地望着地上的劇本,嘴裏喃喃喚着“師父……師父……”根本沒聽見他發自真心的言語。
劉書華的嘴唇動了動,沒再多言語,決絕地走了。
師兄弟二人就此錯身而過,帶着仇恨和偏見走上不同的道路。
“C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