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整天鐘權都很忙,視頻會議結束後,鐘權閉上眼往後枕在椅子上,一只手在鼻梁處捏了捏。

郝樂又在網上下單了幾件鐘權指明要的東西——成對的杯子,成對的拖鞋,成對的定制電動牙刷,上面要刻星座刻字的那種。

郝樂跟客服說好了星座刻字,擡頭問鐘權:“刻什麽?”

鐘權閉着眼說:“郝樂,鐘權,要拼音首字母。”

郝樂“哦”了一聲,低頭手指按着鍵盤,猝不及防又聽鐘權說:“還要刻上我愛你,英文的。”

郝樂:“……”

鐘權睜開眼,枕在椅背上只微微側頭看他,日光穿透鐘權身後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籠罩在英俊的男人身上,硬朗的輪廓仿佛蒙了一層細邊,顯得莫明溫和柔軟了許多。

鐘權說:“以後我就用刻有你名字的牙刷,你用我的。”

郝樂:“……”

郝樂放下手機,想了想說:“鐘權,你看過‘楚門的世界’嗎?”

“當然。”鐘權點頭。

郝樂說:“我一直很喜歡這部電影,每次看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我最喜歡的臺詞是:‘假如再也見不到你,就再祝你下午好,晚上好,晚安!’”

鐘權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最喜歡的臺詞是,‘有的鳥是不會被關住的,因為它們的羽毛太美麗了!’”

“‘有什麽是真實的?’”郝樂背着電影裏的臺詞。

鐘權也配合地背了起來:“‘你是真實的,所以大家才這麽愛你。’”

郝樂大字型地躺在小沙發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所以你懂了嗎?”

鐘權嘴角抿成一條微微下沉的線,他站起來朝郝樂走過去:“你想說,我是因為人設的原因,所以才喜歡你?”

“你喜歡我的時候,還沒有擺脫系統設定。”郝樂嘆氣,“我不是想質疑你的感情,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荒唐的,你覺得我還能相信什麽?”

“相信我,相信你自己。”鐘權難得不高興,沉着臉說,“我對你的感情是憑我的個人意志,跟其他的任何事都沒有關系。”

郝樂看了鐘權一眼,并不接他的話茬,而是道:“你說過會幫我脫離系統控制吧?”

鐘權蹙眉:“嗯。”

郝樂:“脫離系統之後呢?”

鐘權的想法很理所當然:“自然是跟我在一起,不用再擔心任何事。”

郝樂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盯着鐘權看了一會兒,站起來将手機放進兜裏:“我去洗手間。”

鐘權立刻道:“休息室裏就有……”

“我就喜歡外面的。”郝樂做了個鬼臉,稍微有些嚴肅的表情終于帶出了點點笑意,他打開門往外走,到門口時又停住了,對裏頭的鐘權說,“假如再也見不到你,就再祝你下午好,晚上好,晚安!”

市中心最高的公寓樓裏,肖杉穿着睡袍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頭的萬家燈火,臉上沒什麽表情。

他在想白天的事情,展楠說的那些話,還有郝樂說的那些話。

他嫉妒地咬着手指甲,将那原本圓潤的指甲弧線咬得坑坑窪窪,展楠對郝樂的執着仿佛是病态一般,他戰勝不了,展楠從來就沒有真的在意過自己。他只是拿自己刺激郝樂而已。

就像展楠之前對其他的情人們一樣,這只是他報複的郝樂的辦法。

憑什麽是郝樂?

肖杉憤怒地想着:展楠、鐘權,這兩個在商業圈裏最年輕最有潛力的男人,為什麽都偏偏喜歡他?一個什麽背景都沒有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

郝樂好看嗎?肖杉心裏冷嘲:若論好看,自己更年輕更清秀可人,他對着落地窗摸了摸自己的臉,想到郝樂說紅就紅的眼眶,說落就落的眼淚,心裏不屑一顧。

不也就是哭得好看了一些?

身後傳來響動,洗完澡的展楠裹着睡袍走了出來。

男人英俊柔和的面容在夜色下顯出幾分逼人的性-感,那雙濃眉微微揚起,眼神是久居高位的自負冷淡,他的睡袍随意敞開着,露出結實的胸肌,腹肌的線條也若隐若現。

好不容易才嘗過一次甜頭的肖杉動了動喉嚨,下-身微微硬了,走過去想要擁抱這個完美的男人。

展楠蹙眉将他推開:“你可以回去了。”明顯是沒有繼續的打算。

肖杉頓時僵在了原地,只覺得渾身像是被冷氣裹住了,連帶骨子裏也透出幾分寒涼來。

他看着展楠的臉:“我……今晚想留下來。”

“不行。”展楠自顧自倒了杯紅酒,“我想一個人待着。”

肖杉站在他的背後,嫉妒的臉色微微扭曲:“你想趕我走,再叫其他人來陪你?是那個娛樂會所的家夥嗎?叫‘思微’的男-妓?”

展楠頭也沒回:“你跟他不是半斤八兩嗎?”

肖杉氣得要哭:“那天是我的第一次!我只跟你做過!”

展楠喝了口酒,語氣依然涼薄:“哦,所以呢?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我還沒找你賠償精神損失費,你倒要讓我負責了?”

肖杉還沒來得及反駁,展楠又繼續說:“如果你要較真,那我就跟你較真。第一,你是怎麽拿到我辦公室的鑰匙的?第二,你怎麽知道‘思微’的?跟蹤我?還是調查我?這算不算侵-犯隐私?”

肖杉臉色頓變,展楠轉過身靠在落地玻璃窗前,端着酒杯搖了搖,那柔和的面容變得有些猙獰:“擺好你的位置,如果做不到,我大不了換人,你自己想清楚。”

肖杉拽緊了拳頭:“你要利用我,喚回郝樂的心。”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展楠對“喚回”兩個字似乎不大滿意,他搖頭:“這只是報複,等我查清楚他跟鐘權到底是什麽關系,他從我這兒盜走了多少機密資料,我會找他算清楚這筆賬。”

展楠勾起嘴角笑了起來,似乎篤定了郝樂最終會落到他的手上:“到時候,無論他願不願意,他依然只能是我的。”

郝樂晚上沒再跟着鐘權,獨自回家之後才在樓道裏碰上了白媽媽。

郝樂忙走過去:“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我忘帶手機出門了。”白媽媽很不好意思,提着保溫桶道,“今天給你炖了雞,跑山雞,味道可好了。”

白媽媽看着郝樂拿鑰匙開了門,跟着進去按開了燈,見房間裏亂得不行皺眉道:“你這家……跟狗窩我看也差不多。”

白媽媽換了拖鞋,先去廚房給兒子倒湯出來,看着郝樂喝了,又挽着袖子去收拾屋子。

“多大的人了,你就是這樣過日子的?”白媽媽邊打掃邊唠叨,“你爸還說你住宿舍能學會自己照顧自己,照顧個屁。你們那男生宿舍,估計就是個豬圈!我前幾天還看網上說呢,男生宿舍裏都能長出蘑菇來!厲害吧?”

郝樂喝着湯,聽着老媽碎碎念着,眼睛笑得都彎成了小月牙。

白媽媽回頭看他一眼,嗔道:“還笑!還好意思笑啊?”

“我錯了媽,”郝樂道,“這兩天工作太忙了,實在來不及收拾了。”

白媽媽擦了桌子椅子,捏着抹布坐下來問他:“你找的什麽工作?做得還順心嗎?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事?你可別瞞着媽媽啊,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麽事都可以商量的。”

郝樂心裏一陣發軟,老媽從小就疼他,總也舍不得他受委屈。

奈何之前他跟展楠的事就是一筆爛賬,估計也沒少讓老媽操心,好在現在也快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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