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夫夫打架
蘇知野睡了一覺起來,膀胱一緊,迷迷瞪瞪地跑去附近的廁所放水。
他用冷水洗了把臉,聽到隔壁女廁所傳來一聲尖叫。他從廁所走出來,仰頭看向半空中那個紅色的“women”門牌。
正當蘇知野要往裏一探的時候,裏邊的人就走了出來。是一個女omega,看上去有點眼熟。
她一直低着頭,險險撞到蘇知野懷裏,壓低聲音對手機那邊說:“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他摸了摸後腦勺,“喂,那邊那個妹子。”
那個女生錯愕地回過頭,嘴唇翕翕張張,最後猛地轉身走掉了。
略眼熟,究竟在哪裏見過呢?
他發愣的時候,傅祁焉總算找到他,“跑廁所門口幹什麽,味道好聞?”
蘇知野努力搜索神經元儲存的片段,腦子的燈泡突然一亮,開心道:“喲吼,那不是那天晚上我從惡棍手裏拯救的天使妹子嗎?”
“什麽妹子?”
“妹子!”蘇知野興奮地往前走了幾步,然而女生已經走遠了。
傅祁焉被忽略,并不太高興,連語氣也冷了幾分,“義賣結束了,快點換衣服,把褲子穿上。”
光一條絲襪,還全是洞,實在是露太多了。
蘇知野轉過頭打量傅祁焉,他眉頭一挑,“你特意跑過來要我穿褲子?”
這麽理解……也行。
傅祁焉沉着臉,“冷了,穿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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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蘇知野嘚瑟地搖着肩膀,幹脆把校服外套的拉鏈拉下來,扭了扭自己的好身段,“我就不我就不,氣死你,略略略。”
傅祁焉捂着鼻子,目光從蘇知野的腰上挪開。
蘇知野扭頭就走,傅祁焉追上前去,“秋天了,穿秋褲。”
“九月份算哪門子的秋天?”蘇知野投給傅祁焉一個鄙視的眼神,“你中年人還是老齡人?快去領養老保險吧,別逼逼了。”
“你聽我說,上個星期的那個臨時标記快要失效了,所以……”
“所以跟你有什麽關系?”
“……所以這幾天不要吹風,多喝熱水。”末了傅祁焉還心心念念地提醒說,“快把褲子穿上。”
熱水?傅祁焉這是把他當成女生來例假在關心嗎?從瘋人院跑出來的?
他鼓着腮幫子,氣得像個只嘟嘟魚。狠狠地踩了傅祁焉的白色球鞋一腳,“叫你多管閑事,哼!離我遠點!”
傅祁焉低頭看自己球鞋上一個黑黑的腳印,擡頭就追,“行行行,你不穿也行,把衣服鏈子拉上。”
“再見!”
他對傅祁焉唯恐避之不及,連衣服也不換,打算直接回宿舍。但還是放心不下那個妹子,遂一邊往宿舍走,一邊上了三中的omega群。
小椰: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齊劉海,紮着馬尾的omega妹子?我突然發現我愛上了她
小紅:我啊
小橙:我也是
小黃:巧了
小綠:羞澀加一
蘇知野:“……”
小椰:呃,她長得還挺好看的,也許有點近視?
紅&橙&黃&綠&青&藍&紫:我啊!你是不是偷窺我!放棄吧!OO戀是不可能的!
小椰:……
怪自己太臉盲,蘇知野放棄了,把手機塞回衣兜裏。
但是說來也巧,他走在學校的天橋準備回宿舍的時候,居然在校外的人行道上瞅見了那個妹子,跟之前那個小混混拉拉扯扯,糾纏不清。
正逢晚高峰,路邊的一行車亮起車尾的紅燈。幾個街口開外,久無人至的走道裏堆滿了廢舊的紙箱,一股排污水道的味道撲面而來。
林淼淼癱坐在粗砺的水泥地面,睜大眼睛看着半條腿踏入易感期的alpha,恐懼從內心深處蜿蜒而上。
一個未被标記的omega,一個易感期的alpha。
濃烈的信息素張牙舞爪地蔓延開來,她終于清醒了過來,開始大喊大叫,“你別過來!啊啊啊!”
那個小混混眼中欲味濃厚,突然死死地掐住林淼淼的脖子,提起她往牆上哐哐地砸。占有欲與破壞欲,惡劣的獸性刻在alpha的基因裏。
一聲女聲的尖叫劃破了暗沉的天際。
蘇知野幽靈一般地出現,随意操起路上撿回來的木棒,狠擊那個混混的後背。他目光狠厲無比,“不戴阻隔器上街,你當狂犬病不會傳染呢?還是當自己是狗?!”
為了順利交·配,處于易感期的alpha身體機能達到峰值,那個雜毛混混挨了一棍子,半點不受影響,還兇狠地扭過頭來。
聲音如砂紙一般粗糙,“啊,我記得你,小美人。”
濃郁的信息素擴散在每一個角落,仿佛有什麽東西踹了蘇知野的膝蓋一腳,讓他止不住地想要下跪臣服。
——媽的,傅祁焉的那個标記忒不管用了,他好像又要來大姨父了。
“醜東西,”蘇知野甩了甩發昏的大腦,笑得一如既往的肆無忌憚,“老子上次沒把你打死,是給人間留了禍害。”
那個雜毛哈哈大笑地朝蘇知野撲了過來,“小美人!自己送上門來啦!”
蘇知野矮身一躲,校服外套破開一道口子。橫掃過的腳揚起了塵,他攥起拳頭,一拳砸向那雜毛的鼻子。
雜毛倏然留下兩管鼻血,卻依舊像無事人一樣,反手握住蘇知野的手腕,拉着他往牆上摔。
哐當一聲巨響。
把雜毛握住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他縱身一躍,摸走附近的一個啤酒瓶,砸向雜毛裸·露的手肘。
傅祁焉趕到的時候,蘇知野剛剛奪回了主導權,把雜毛按在牆上猛揍。
清酒的氣息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惡臭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微妙的味道。
他垂下眼,抿了抿嘴。
令人厭惡的味道。
有清酒信息素的味道,說明蘇知野再一次發情了,發情了也能生龍活虎地打架。而短短的一周裏,傅祁焉每次見到他,他都在打架。
跟以前一模一樣。
正當傅祁焉要出聲制止時,餘光撇到了地上斑駁的血跡,和一個破碎的玻璃瓶。
他順着星星點點的血痕往前看,先是看到了那條剛才還回味過的腿,然後看到了磨損的漁網絲襪,和不住流血的膝蓋。
周圍的信息素突然一冷,瞬間蓋過了原來的味道。清冽的氣息厚重且刺骨,雜毛捂着肚子,心頭一抖,擡起驚慌失措的眼。
——見到了一個陌生alpha鷹眼般陰厲的眼神。
他站在蘇知野身後,按住蘇知野幾近脫力的拳頭,用力地将人圈到一邊。那個雜毛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捂着肚子求饒。
那股熟悉的蘭花香氣讓蘇知野繃緊的神經突然斷裂,眼睛沒來由地一紅,鼻子沒來由地一酸。
傅祁焉輕輕地攬了他一下,還揉了揉他的發頂,“乖,在一旁看着。”
蘇知野就默默地立着。
他從沒見過傅祁焉打架。
跟自己比起來,傅祁焉打架像是在執刑。
雙手插在褲兜裏,游刃有餘地用一雙長得過分的腳,一下一下将那個雜毛踢得神志不清。
又是踢又是踹,每一下都快準狠。很快,雜毛撲倒在地,面青口腫,口中不住流出淤血,完全看不出長的什麽模樣。
蘇知野自己先看不下去了,用沙啞的聲音道:“夠了……”
傅祁焉一向以冷靜自持,跟他不一樣,不是那亂來的人。
他一出聲,傅祁焉就停了下來,頓了頓,轉頭走向他。
“你這樣打,會把人打死的。”
“他活着浪費空氣。”傅祁焉毫無心理負擔,直接在蘇知野跟前蹲下,“我看看你的傷,你別亂動。”
雖然渾身散發着清酒的甜味兒,蘇知野卻依舊保持着清醒,“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聞到你的味道,追過來的。”
“搞笑,你是狗嗎?”蘇知野不屑道:“鼻子這麽靈?”
“找你的時候特別靈,膝蓋誰弄的?”他看不太清蘇知野的傷口,不敢妄動,只能吹了吹。
“跟那邊躺着的那個沒關系,我自己不小心跪下玻璃渣上面弄的。”蘇知野煩躁道。
傅祁焉站起身,“疼嗎?”
“跟你沒關系。”
傅祁焉突然伸出手,原是想将蘇知野拉進自己的懷裏哄一哄。他的手頓住,轉而拉住他的手腕,“走,我帶你去醫院。”
“不去,”蘇知野想也不想地回絕了,說,“那邊那個妹子頭撞牆了,你安排一下。”
那個妹子暈了過去,也算是避過了兩場打架鬥毆,走運了。
“我讓其他人來處理。”傅祁焉一口答應,“你跟我去醫院。”
蘇知野煩躁且壓抑,他當校霸的生涯裏從未被人用信息素迷惑,今天是頭一遭,“不去,都說了不去了!”
他擡腳往外走,一直僵麻的腿卻突然一抖。膝蓋骨仿佛被人整個挖了出來,生生的疼。
“操……”
傅祁焉走到他前面,十分熟絡地架起蘇知野的胳膊,撈起他的腿,将他整個人背起來,往外頭走去。
蘇知野懵了幾秒,使勁地搖着傅祁焉的肩膀,“你這是在幹嘛?那妹子還在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