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畫你/倒v結束
下一周的美術課,傅祁焉把蘇知野拽到了畫室。
因為一連請了好幾個星期的假,美術老師很快就把蘇知野的臉跟他的請假條對應了起來,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個易碎的玻璃品,“同學,你身體好些了嗎?”
“謝謝老師關心,我現在很健康。”
“那蘇同學就趕緊趕上進度吧,之前我們已經做了很多練習。這學期末大家要完成一副油畫的繪制,這幅畫将作為這門課期末成績的依據。主題不定,大家抓緊時間。”
居然還有作業???蘇知野驚呆了,這跟說好的美術課不一樣啊。
“走了。”傅祁焉牽着他,領他到最盡頭的角落裏。
整一層都是畫室,空曠,也寬敞。學生三三五五地圍着,或者小聲地談論。早知道他什麽畫具都沒有,傅祁焉提前替他準備了一份。将木雞一樣的某人按到畫架前的椅子上,“你坐這裏。”
蘇知野看着空白的畫布發愁,“為什麽美術課也有作業?藝術不是無标準嗎?為什麽還能考核?”
這一聽就是菜鳥問的問題,傅祁焉幫他把顏料擠在調色板上,把畫筆遞給他,“你先把你的作業畫完,再給我當模特。”
“哦……”蘇知野頭上的呆毛掉了下來。
五分鐘之後。
調色板上的顏色被他混合成莫名的黑色,他往畫布上塗了一個黑色的火柴人,然後畫了一只抽象的小黃雞。
跟幼兒園小朋友畫的差不多,但是他挺滿意的,越看越覺得自己是當代畢加索。才幾分鐘的時間,他就把這個學期的作業做完啦!
于是他溜出去圍觀邬南,頓時被邬南的畫技驚呆了,“兒子,你這棵樹畫得不錯啊?”
如果說蘇知野是幼兒園水平,那麽邬南就有高中的水準。
邬南專心致志地看着自己的畫板,“真的嗎?小魚也說我畫得不錯,老師也這麽說。”
Advertisement
邬南隔壁的于舒也探過頭來,“爸爸你終于來上課了。”
“都是被逼的。”蘇知野嘟囔道:“我一點也不想來。”
“爸爸多來呀,美術課挺好玩的。”
蘇知野往于舒那頭看,于舒畫的是花。邬南花的是一片幽藍色天裏的一顆粉紅色的樹,于舒畫的是一片幹涸的土粉色土壤裏的一朵藍色的睡蓮花。
“你倆是一套啊?”
邬南點點頭,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剛好顏料買一起了,可以互換着用。”
蘇知野回去看向自己一個人和一只雞的畫面,霎時間相形見绌。
他就是沒這個細胞啊,兒子都比他強。
傅祁焉能看到蘇知野,自然看不到他畫了什麽。見他不太開心的樣子。從自己的畫布上擡起頭,出口詢問:“怎麽了?”
“我在想我會不會拿零分?”
“不會。”傅祁焉說:“只要你交卷了,你就有及格分。”
蘇知野撅長了嘴,把自己的畫展示給傅祁焉看,“老傅,你看這樣能成嗎?你要不要安慰我一下?”
傅祁焉掃了那只小黃雞一眼,遵從自己的內心笑了出來。
“……”蘇知野有些煩躁,“我就是不懂啊,你要不要給你爹留個面子?”
傅祁焉走到他身後,彎下腰,握着他的手執筆,“你不适合太具象的。”
“啊?聽不懂。”
傅祁焉突然抓住他握筆的手,帶着他畫了幾筆。
他的手被帶着走,傅祁焉的溫度按在他的皮膚上。
蘇知野莫名就想起了熱傳遞改變分子內能這個物理常識。因為傅祁焉的溫度高,所以他體內的分子現在發生的無規則運動更加劇烈了。
這種熱量還傳遞到了他心髒裏。
傅祁焉握着他在油畫板上随意地點點點,“你想要什麽?”
蘇知野搖了搖頭,只覺得手心有些冒汗,腦子有點燙。
傅祁焉輕笑一聲,剛好落在他耳邊,“畫個向日葵?像你。”
他又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些顫,物理學上說聲波能導致分子震動。他微微歪了歪頭,避開聲源,“好。”
傅祁焉站起身,“那你起來一下。”
“你要幫我畫嗎?”他起身,讓傅祁焉坐到他的位置上,“你幫我作弊會不會不好?”
“你還能找到其他人幫你作弊嗎?”傅祁焉把油畫用的刮刀拿在手裏,伸出空出來的那只手,圈住蘇知野的腰,突然将他按在自己腿上。
動作行雲流水,習慣且自然。
蘇知野坐穩後,緩慢地向後望,對上了傅祁焉平靜的眼。
心跳亂了。
“你……你幹什麽?”有點語無倫次。
傅祁焉将刮刀放在他手裏,牽着他的手在畫板上塗抹顏色,“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
讓他自己畫又幹嘛這樣教他?蘇知野坐立難安,小聲嘟囔,“會有人看見……”
“放輕松,老師不會過來這裏。”
“你怎麽知道?”他們美術老師分明四處走動,四處輔導。
“因為我比他強。”傅祁焉漫不經心地說。
“……”
傅祁焉按着蘇知野的腰腹,将他往自己懷裏帶了一下,提醒他說:“你坐我膝蓋上,不僅你的屁股疼,我的膝蓋也疼。坐大腿比較好,呆子。”
呆子的臉蹭地紅了,往裏邊挪了挪,傅祁焉又說:“屁股不許扭。”
“……”
于是呆子的臉更紅了。
他挪好位置之後,傅祁焉帶着他的手把畫布填滿。知道蘇知野壓根兒畫不了那麽多,傅祁焉特意挑選小一號的畫框,也就二十多分鐘的時間,畫布上就開出了一片燦爛的向日葵田。
滿天飛舞的陽光的金色,很好看,比所有人畫的都好看。
蘇知野看着自己手下的畫面,心情特別好。
傅祁焉換了一支筆,沾上白色顏料後握住蘇知野的手,“寫你的名字。”
原以為傅祁焉會讓自己親自寫,但是他沒有放手,依舊虛虛地握着蘇知野的手,整齊且快速地落下了他的署名。
野字最後那個豎鈎出現的時候,蘇知野的心髒忍不住飛快地跳了起來,血液像浪花一樣怕打着海浪線。
“好了。”
傅祁焉将工具收拾好,将畫筆泡在松節油裏邊,卻沒敦促蘇知野從他腿上起來。
他圈着蘇知野的腰,把頭抵在他的後背上,“現在當我模特。”
“嗯。”蘇知野點頭,深呼了兩口氣,“沒問題。”
“想一個姿勢。”
“你要什麽姿勢?要我換一件帥氣的衣服嗎?”
“你想要什麽姿勢?”傅祁焉反問。
“什麽姿勢都可以。”蘇知野肯定地說。
傅祁焉想了想,突然在他背後笑了。那清朗的一聲笑剛好從他的胸腔傳進心髒裏,引起共鳴。
心癢。
“你在想什麽?幹嘛突然笑。”蘇知野問。
“想些不太好的事情。”傅祁焉的聲音有些沙啞,“特別不好。”
“……”
有多不好?
最後蘇知野沒當成傅祁焉的模特,因為下課鈴聲很快就響起了。蘇知野走到他的畫架上,畫布鋪滿了粉色與橙色,還有一點黃色。
有點西柚的顏色,又有點像夕陽,還有一點像戀愛的顏色。
蘇知野指着傅祁焉的畫布,“你要把我畫上去嗎?”
傅祁焉在收拾畫夾,“嗯。”
他越過傅祁焉的肩膀,看傅祁焉畫夾裏的素描,發現裏邊有幾張他的圖。
蘇知野手疾眼快地撈到自己想要的,“這是我。”
畫面上是他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嗯。”傅祁焉完全不制止他翻自己的東西,“還有幾張。”
“傅比你好能幹。”蘇知野由衷地說:“我覺得你畫得爆炸好看。”
“你喜歡就好。”傅祁焉笑出了小酒窩。
傅祁焉從書包裏拿出手機,“沒辦法時間不夠,我給你拍一張吧。你就不用一直保持一個姿勢,當我模特了。”
“這樣也行?”
“嗯,現在都這樣,與時俱進了。”
既然都這樣,為什麽還非要他來當模特?蘇知野敢怒也敢言,站在他對面跺腳,“那你快點吧,我要回去寫字帖了。”
傅祁焉拿着手機,将鏡頭朝向蘇知野,“蘇呆看我,你先笑一個?”
有那麽一瞬,蘇知野很想暴揍傅祁焉一頓。他勉強地笑了笑,“好了沒?”
咔嚓聲接二連三,傅祁焉搖了搖頭,“不行,你這樣太兇了。你背對着我,突然回眸試試?”
蘇知野:“……”
他背過身去,回頭,努力地笑了笑,皮肉僵硬地問:“好了沒?”
傅祁焉皺眉,“不夠陽光,再來。要不再換一個姿勢吧?”
蘇知野洩氣了,露出标準的笑容,“這樣呢?”
“還是不行,太呆板了……”
最後蘇知野換了好幾個姿勢,傅祁焉還是說不行。
他拍照從來都是一張過,而且合照的時候無論站在哪裏絕對是c位,傅祁焉居然這麽不識貨,敢挑剔他?
蘇知野的呆毛簡直要進化成皮卡丘的尾巴,發動閃電攻擊了,“你到底想怎樣?!”
不想怎樣,傅祁焉心想,不過是占有欲作祟,想存些圖片罷了。
“可能是你跟畫室這種地方不合适,”傅祁焉每張都按了保存,心滿意足地說,“我們換個地方繼續?”
蘇知野:“……”
蘇知野不理他,扭頭就走,“我跟你斷絕父子關系。”
傅祁焉快速把東西收好,追了上去,“喂呆子,等等我。”
蘇知野飛快地下樓梯,頭也不回,“你一定是在玩我,我不理你了。”
傅祁焉緊跟他的步伐,在樓梯上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越走越遠。
傅祁焉看着他的眼睛:“我朝蘇知野發誓,我認真的,從來沒有當兒戲。”
蘇知野回過頭來,他比傅祁焉站得矮一階,稍稍仰頭看着他。眼中透露出生無可戀,以及一點純真和懵懂。
像小鹿一樣。
傅祁焉喉嚨發癢,手指一動,按下了快門。
好看,無比想太陽,現在就想。
“你太磨叽了,我這麽好看居然說不行,不給你拍了,你畫自畫像去吧。”蘇知野絮絮叨叨,“從來沒人說過你爸的照片不行,是你眼光有問題。”
“嗯。”傅祁焉看着他,輕輕地哼了一聲,“你最好看了。”
“你哄我也沒用。”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拾柒-琑死”x2營養液投喂
感謝“奇葩的賞”x10營養液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