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 擁抱

Chapter 7

他到米迦勒辦公室的時候米迦勒正好被路西法叫走談話,辦公室內只有米迦勒的得力助手議會主要會議資料整理員卡麥爾在。

卡麥爾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一手拿着一只冒着熱氣的杯子靠在嘴邊,有一下沒一下地吹着。看到烏列進去他擡起頭把手裏的茶杯放到一邊的桌子上,站了起來。

“啊,你來得真是時候。”卡麥爾說,一臉真誠地看着他。

他沉默了,要是卡麥爾說他到的是時候,往往代表着這個時米迦勒的心情糟糕到極致。

每遇到這種情況卡麥爾看他的眼神就會變得非常熱切,加百列時常開玩笑說就跟他看到他喜歡的黑森林蛋糕時一樣。

即使卡麥爾通常不會表現出來,他的好友們也都知道他非常喜歡甜點。

他還沒接話,卡麥爾迅速地收拾好他帶來的所有東西,把它們都夾進文件夾裏,然後他端着那個邊緣還吊着一個小紙片的茶杯走到門邊,用腳打開門走出去。

臨走時還回過頭來對他說祝他好運。烏列站着看他飛速離開,剛好在拐角處碰到拉斐爾,他被撞得手一抖,差點直接将杯子扔到沒注意看路的拉斐爾身上。

卡麥爾大概是低聲說了句抱歉,随後低頭側着身子走了過去。拉斐爾一臉莫名其妙地邊走邊回頭,走到門口的時候眼睛還盯着拐角。

走進門後拉斐爾把門往後輕輕一推讓它自己關上。接着他把頭轉回來對着烏列說:“我那麽可怕?”

他搖了搖頭,看着桌子上的那個水晶擺件。幾天前那個擺件還是一個天平,現在已經換成了白鴿,不,不是白鴿,是鷹隼。

他的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在拉斐爾注意到之前立刻調整面部表情。

那邊拉斐爾點了點頭,繼續說:“就算當年他考試的時候哀嚎過很多次,這麽多年過去了陰影應該也已經淡沒了。”

“你就沒打算換個愛好?”他有些好奇地問,走到沙發一邊坐下。

拉斐爾也自覺地坐到沙發上,“這個愛好很好,為什麽要換。”他偏綠的瞳孔注視着烏列,烏列有些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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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這個東西很難改的。”拉斐爾用力往軟皮沙發上靠了靠,發出一聲嘆息。

他說:“我總覺得你說話要直接點才更能讓人明白你的意思。”

拉斐爾翹着一條腿,随意地說: “智者之言總不會太過晦澀,如果你覺得難懂,那一定是你自己想得太複雜。”

“自稱智者你好意思嗎?”他對于拉斐爾的厚臉程度一向很不解。

“當然好意思。我的名號裏就有智慧天使這個稱號,而且我們都知道這個稱號是神給的,你說我算不算智者。”他幾乎要扶額,拉斐爾又一次露出迷之微笑。

“跟你說了這麽多都快忘了正事。”拉斐爾整了整衣服上的細小褶皺,随後一臉嚴肅地看着辦公桌背後的書架。

他剛想問是什麽事門就再次被打開,于是他不得不把即将出口的話咽了回去。站在門口的天使還沒進門,一個文件夾就已經先飛了進去,直直地砸在雪白的桌子上。

桌上的水晶擺件和筆筒一起被掃到地上,晶體破碎的聲音格外刺耳。門外走道中的天使們的動作停了一秒,視線往這邊移過來,在接觸到打開的門的時候又立刻收回去,然後很快恢複狀态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關上門之後米迦勒像是沒注意到在場他和拉斐爾,徑直走過去撿地上散落的筆和碎片。

碎掉的水晶斷面并不整齊,鋒利的邊緣輕易地劃破了他手上的皮膚,他煩躁地将那塊碎片扔進了垃圾桶,低咒了一聲:“該死的。”

拉斐爾似乎毫不驚訝,烏列準備走過去幫米迦勒整理,結果拉斐爾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他。

撿碎片的動作沒有持續多久,米迦勒站起來,雙手撐在桌邊低垂着頭。束好的長發順着肩膀滑下去,沒有遮擋住他憤怒的表情。

他手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但流出來的血沒有全部幹涸。小血珠順着指尖滴到桌子上,紅色的液體爬過一小段距離,看起來格外詭異。

拉斐爾先開口:“如果現在這些情況就能把你氣成這樣,以後你還要不要繼續當這個執行主席?別忘了當初是你自己願意離開的。”

他暗暗瞪了拉斐爾一眼,又繼續看着米迦勒,拉斐爾對此毫無反應。

隔了很久米迦勒才回答:“你知道路西法準備做什麽嗎?”

“不管他想做什麽,你都不能自己先亂了。”拉斐爾冷靜地對他說。

米迦勒轉過來,面對着他們,“那你告訴我,我應該以什麽态度對待他?”随後又補充道,“即使不再主持議會他依然能夠操縱一半以上的議員,這其中包括新添加的席位,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應該置之不理?”

烏列看着他,說:“你的意思是,軍隊裏面他的部署也不少了?”

米迦勒苦笑:“何止是不少,他幾乎控制了三分之一,而這還是他願意透露出來的。”

拉斐爾接話:“他是不是打算推動改革?”

“這樣看來他已經掌握了絕對的優勢。”烏列替他說完後面半句。

“你們真的贊同他的改革方案嗎?換句話說,父神會贊同他的改革方案嗎?”米迦勒說,“我承認,天界是到了一個比較停滞的階段,需要有東西刺激,可是把權力全都集中起來并不是個好選擇,誰能保證這些權力還能被分散出去。”

拉斐爾站起來走到散落一地的碎片中間,他用簡單的風魔法把一地的狼藉清理幹淨,随後撿起那個文件夾。

看着拉斐爾站在原地沉默地拿着剛才被米迦勒扔過去的文件夾翻閱,烏列也站起來,他走到桌邊拉起米迦勒的手把他的手擦幹淨,同時也把桌上的痕跡一并抹去。

米迦勒不看他,眼睛固執地盯着對面牆上的貝殼裝飾。

烏列在他耳邊輕聲說:“你現在有什麽辦法嗎?”

“有的話我就不用在意他了。”米迦勒聲音很沉悶。

他強行把米迦勒的臉扳過來正對着他,“也許你可以借用一下法律的力量。”

“我們都知道這個力量太弱了,烏列……”米迦勒把他名字的尾音拖得很長,不知道是想勸解還是寬慰。

烏列的拇指在他臉頰邊摩挲,然後他說:“米迦勒,我問你,天界基本法的制定者和授權者是誰?”

他在聽到米迦勒回答之前先聽到拉斐爾啪的一聲合上文件夾,他微微偏過去看拉斐爾,米迦勒在同時側過頭。

“是神。”拉斐爾說道。

“神并不能過多幹涉世界運行,這是既定的規律,他一個紀元內只能直接處理一次天界事務。之前關于議會席位那件事情就已經用掉這個機會了,神不會允許例外存在。”

“我們現在說的是效力,議會和議會之下的立法的效力都不及神親自制定和授權的條文。”拉斐爾本來想用手指敲桌子,他頓了頓最後還是選擇了用文件夾。

烏列繼續說:“你不用等到進行到投票階段,你可以選擇讓他從一開始就無法提交到議會,米迦勒。”

“拉斐爾?”

拉斐爾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質疑。米迦勒轉回來看着他,表情有些變化。“你知道這樣的後果對不對?”

“我知道,但是我更不贊同他,”他說,“不管他是為了什麽,他都已經跨出了界限。”

米迦勒沒有說話,拉斐爾放下了文件夾,走到書架邊從上面取下幾本厚厚的書,他認真地看了看書的側面和封面,轉過來對米迦勒說:“我只提醒你一點,控制住你自己。”而他的眼睛是對着烏列的。

烏列點了下頭,拉斐爾抱着那幾本書離開。米迦勒注視着拉斐爾離開,嘴裏說着,“他居然又順走了我幾本難得找到的好書。”

他順着米迦勒的長發撫摸,米迦勒沒有拒絕,反而把頭靠到了他的胸前。

他能感覺到米迦勒的耳朵貼着他心髒的位置,然後他原本平靜的心跳亂了一瞬,他不知道米迦勒是否捕捉到了。

接着他把手搭在米迦勒的肩上,米迦勒的手環過了他的腰。

很久之前他也試過用言語來表達安慰,但很多時候語言也沒有辦法發揮它的作用。漸漸地,他們就不在事情進展不順利的時候說太多的話,他們只給彼此一個擁抱。

這就成了一種習慣:擁抱這樣的動作從來不帶□□,也不具有激情,簡單乏味。數個紀元來,這樣的習慣無數次給了他們彼此依靠和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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