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照片風波

給周然補習的那晚過後,田言這幾天都覺得全身有點怪怪的不舒服,但要說怪在哪,怎麽個不舒服,又說不上來。

本來田言一向睡眠都挺好的,屬于雷打不醒的那種,這兩天卻沒睡好,翻來覆去的想找個舒服點的姿勢,可怎麽睡都不對勁。好不容易睡着了吧,又開始做夢,還是特別奇怪的夢。

弄得他白天醒來後都迷迷糊糊的,一直堅持的晨跑也只是随便跑個一圈就完事了。

不過離期末越來越近了,他也沒把這事太放在心上,想着大概是每天太累了吧,忙着複習,晚上又要幫周然補習,連實習都沒什麽功夫去找了。

現在,正是下課休息的時間,田言趴着準備眯一會,下節課老師要開始講習題課了,會提到一些期末考的重點,他可不想這時候走神。

而一旁的黃哲,則在悠哉的玩着手機,反正傍着田言這個大腿,期末考試他一點也不着急。要不是快期末了,怕老師突然來個點名,他還不一定來呢。

這時,坐在黃哲身後的一個女生,拍了拍他的後背。

“阿哲,我問你個事。”女生說。

有女生主動搭話,黃哲立馬放下了手機,轉過身去,問:“什麽事?你問。”

女生看了看趴着的田言,小聲的問:“最近經常和小言一塊吃飯的那個男生是誰啊?你認識嗎?”

見女生說得這麽神神秘秘的,黃哲也壓低了聲音,問:“和小言一塊吃飯?誰啊?”

“我就是不知道啊,所以才問你呢。”

“可這幾天我沒和小言一塊吃飯,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啊……”

“就個子高高的,長得很帥的男生。”

“你這描述的……真細致……”

女生知道黃哲說的是反話,一時又想不出什麽其他的特征來,只好拿出了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給了黃哲。

“就是他。”女生指了指照片上的人,說。

黃哲接過手機,看着女生手指的位置,照片裏的男生低着頭,拍到的是側臉,還被田言的腦袋擋住了一半。

“這……就看到四分之一的臉,還快成馬賽克了,就算我認識,也看不大出來吧……”

“算了,問你也等于白問。”女生打算放棄了,把手機抽了回來。

“不是,你幹嘛不直接問小言啊?”

“這不是不方便問他本人嗎?!”

“為啥?”

“你沒見他抱着那個男生嗎?!”

黃哲等了一會,卻發現女生沒下文了,便問道:“然後呢?”

女生要無語了,現在男生之間摟摟抱抱已經不稀奇了嗎?不過她還是補充道:“小言還親了他。”

“啊?”聽了這話,黃哲又把手機拿過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說,“有點眼熟。”

“但就是認不出來,對吧?”女生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

“好像是……周然?”

“認出來了?!”女生有些激動,聲音擡高了不少,對黃哲說。

趴着的田言抖了一下,本來想打個盹,現在被後面女生的聲音給吓醒了。

“什麽啊?認出什麽了?”田言打了個哈欠,轉過頭問道。

女生趕緊閉上了嘴,眼神閃躲,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黃哲可沒那麽含蓄,指着照片就問田言:“這是周然吧?”

田言湊過去看了眼,說:“嗯。你拍這個幹嘛?”

“不是我拍的,是她拍的。”黃哲指了指身後的女生,說。

女生現在真想掐死黃哲,有這麽坑人的嗎?田言肯定要以為自己是偷拍狂了,這要怎麽解釋?可當時不止自己一個人拍了啊……

“那個……當時……”女生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怎麽說,難道說畫面太美情不自禁就拍下來了嗎?

幸好黃哲把話接過去了,問:“你是不是還親了他?”

“嗯……是親了他一口。”田言回憶了一下,說。

“真親了?你親他幹嘛?”黃哲問。

“我忘記等他吃飯了,他讓我親他一下就算是道歉了。”田言想了想,接着問道,“對了,舉高高是什麽?”

“原來是這樣啊。”黃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反問道,“什麽舉高高?”

“原來你也不知道……”田言有些失望的說。

坐在後面的女生聽着他們的對話,本來還挺激動,可聽到最後,她崩潰了。Excuse me?!什麽叫原來是這樣?這樣就能親了?為什麽他們說得這麽理所當然?這個世界已經這樣了嗎?

頂着一頭的問號,女生忍不住向田言問道:“那個……小言,你和周……然是什麽關系啊?”等等,周然?怎麽這麽耳熟?建築學院的院草,周然?!

“朋友啊,哦,不對,是哥們。”田言說。

“周然人挺好的,還給我買過早點,雖然後來被我當成午飯了……”黃哲補充道。他哪裏知道,那早點其實是田言吃剩了便宜他的。

女生已經無話可說了,她覺得坐在前面的就是一對活寶,難怪他們會住同一個寝室。

正好,這時上課鈴響了,話題沒再繼續下去,田言搓了搓臉,提起精神開始聽課了。

周然今天沒有課,他和吳遠到系裏把綜合體設計的模型交了,然後準備去教學樓等田言下課。當兩人就要走出建築系大門時,碰到韓一依和幾個同學正好來到系裏。

韓一依她們幾個人盯着手機,竊竊私語着什麽,見到周然走過來了,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其中一位男生開口說道,很明顯,剛剛他們談論的正是周然。

周然平時就和這位韓一依的愛慕者不怎麽對付,現在聽他那陰陽怪氣的口氣,更加懶得理他,直接就往外走。

“周然。”韓一依攔住了他。

周然停下腳步,一臉冷漠的看着韓一依,說:“有事嗎?”

“你和田言到底是什麽關系?”韓一依盯着周然,問。

“朋友。”

“普通朋友?”

周然不知道韓一依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可他和田言目前的關系确實也只是朋友,便答道:

“好朋友。”

“那這是怎麽回事?”說着,韓一依把手機舉到了周然面前。

手機顯示的是一張照片,拍的就是那天周然和田言在食堂當衆親親的一幕。別說,抓拍的時機還挺不錯,正好是田言踮着腳,捧着周然的臉親上去的那一刻。

周然看着照片,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當時還會有人把那一幕給拍下來,而且還傳到韓一依這來了。那就是說,肯定還有其他人看到了這張照片。

雖然他知道當時情況只是在開玩笑,可別人看到照片後一定不會這麽認為。

見周然表情有些不對,吳遠湊了過來,盯着韓一依的手機屏幕看了看。

“卧槽,怎麽還有人拍照啊。就玩個游戲而已,不會有人當真了吧。”吳遠說。

“游戲?”韓一依又看了看照片,确實吳遠也在照片裏,看來他應該清楚當時的情況。

“對啊,就鬧着玩的,效果還不錯,當時不少人都吓到了。”

“周然,你們真的是鬧着玩的?”韓一依半信半疑的看向周然,問。

“随你怎麽想,我還有事。”說完,周然就往外走去。

吳遠本還想再解釋些什麽,可看到周然已經走了,只好跟了上去。

“我這麽費力的幫你打掩護,你好歹也多解釋兩句啊,就這麽走了,他們肯定得多想。”吳遠有些着急的說。

“很明顯不止他們看到了照片,光給他們解釋沒用。”

“那起碼班上能少些閑話呀。”

“閑話?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好吧,那田言那你打算怎麽辦?如果照片真的有很多人看到的話,他那應該也會聽到些議論吧。”

“還沒想好,關鍵得看田言怎麽想。”

從建築系到教學樓的距離并不遠,兩人到那時距離下課還有一陣子。周然決定在田言旁邊的一間空教室等着,雖然他每天都提醒田言下課了一起去吃飯,可田言那記性,說不定就忘了。

兩人也不是幹坐着傻等,正好剛剛從韓一依那聽說了照片的事,趁等田言下課的這段時間,他和吳遠用手機在學校論壇和社交網站上搜索着,看看事情到底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你們倆這回是不是要火啊?這帖子都有一千多條回複了,‘校園夫夫公然撒狗糧’……”吳遠驚訝,他打開論壇一眼就看到了這個帖子,又翻了翻,接着說,“還不止一個人發了,好多帖子都是關于這事的。”

“看來那天不止一個人拍了照片,你說你當時要不說那句話,現在屁事都沒有。”周然點開幾個帖子看了看,發現每個帖子的照片還都不一樣,對吳遠抱怨道。

“這怪我嗎?我就随便那麽一說,是你自己當時認可了我的提議,那才是關鍵好不好!”吳遠翻了個白眼,說。

“算了算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說這些沒用。”

“那是,你錯了就算了,我錯了就又踢又踹的……”吳遠做出一副無辜委屈的樣子,扭捏作态的繼續說道,“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時候,叫人家小甜甜! 現在新人勝舊人了,叫人家牛夫人! ”

周然聽了這話,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作勢就要一腳踹過去。

吳遠笑着連忙躲開,說:“你看你看,又踢。不過,你現在倒是真的找了個小甜田呢。哎喲!”

周然本來還只是做做樣子,看到吳遠那副賤賤的模樣,忍不住真一腳踢了上去。

“你正經點,一會見到小言管好你的嘴!”周然沒好氣的說。

吳遠自覺沒趣,只好消停了,坐下又翻起手機來。

“這個帖子還指名道姓的寫出你倆名字了,瞧瞧你們這名氣,啧啧!看來真要火……”吳遠正說着,突然看到了一條回帖,怪叫一聲,“卧槽!怎麽還有我呢?!”

周然不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反應是怎麽回事,拿過他的手機看了看,竟有人以為自己和吳遠本是一對的,在帖子裏給吳遠鳴不平呢。而且還不止一個兩個這麽認為,響應的人還不少。

“我不是以前陪你看月亮嗎?你反應這麽激烈幹什麽,牛夫人?”周然打趣道。

“卧槽!卧槽!卧槽!不行,我以後要跟你保持距離。我說怎麽有些女生對我笑得那麽詭異呢,原來問題在這!”

田言下課走出教室時,和黃哲還有幾個男生一起,準備去吃飯。他耷拉着腦袋,一副沒有什麽精神的樣子,拐彎就要從周然面前走過去了。

“咳!”周然咳嗽了一聲,看樣子,田言大概又把他的話給忘了。

田言擡起頭,看到站在身邊的周然,有氣無力的走上去,毫無預兆的抱住了他,然後拍了拍他的後背。

“對不起,差點又忘了……一塊吃飯去吧……”

那些正魚貫走出教室和站在走廊上的同學,見了這一幕立馬炸開了鍋。

“別拍,同學們,千萬別拍。這就是鬧着玩的,沒別的意思。”吳遠見到一些人拿出手機打算拍照,馬上阻止道。

“哦——”田言的同學們齊聲拉長了語調,做出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周然卻不以為意,說:“沒事,讓他們拍吧,反正也不是什麽醜事。”

“哦——”這次同學們的聲音拉得更長了,當然不是醜事,這是喜事啊。

吳遠着急的湊到周然耳邊,小聲說道:“你是不是還閑事不大啊?這玩笑開一次,別人興許還能信,兩次,大家都要當真啦!”

“先不說這些,我們去吃飯。”

說完,周然推了推依然巴在自己身上的田言,發現沒什麽反應,低頭一看,田言竟倚着自己睡着了?

周然知道這兩天田言沒什麽精神,老是犯困,剛剛田言有氣無力的樣子周然也看在了眼裏,只是沒想到他這麽困,這麽一會就睡着了。

“怎麽了?”吳遠見周然和田言都不動,問道。

“他睡着了。”

“啊?”

周然看了看周圍的同學,反正看已經被人看到了,要誤解也早被誤解了,情況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你扶着他一下。”周然對吳遠說。

“你要幹嘛?”

“我背他。”

“……我是管不了了,你愛咋咋地吧。”

“哦——”同學們又是一陣起哄,不過這次他們看着的不是周然和田言,而是吳遠。

吳遠想到那條關于他和周然的帖子,立馬發覺自己的話讓人誤會了,一邊從周然那接過田言,慢慢的把他放在周然的背上,一邊解釋。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說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嗨,算了,你們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就這樣,在一陣哄鬧中,當着同學們的面,還有手機的鏡頭,周然把田言背出了教學樓。

到了車上,周然讓吳遠開車,他扶着田言坐在後面,好讓田言靠着自己睡得稍微舒服一點。

田言這幾天沒睡好,早上又硬逼着自己按時起來跑步、上課、複習,課間休息那會幸虧沒睡着,不然一節課他就給睡過去了。

扛過一節課後,抱着個舒服的東西,不對,是抱着個人,就睡着了,剛剛那些動靜也沒把他給鬧醒。這時,他枕在周然的腿上,睡得正香。

“現在去哪?送他回寝室?”吳遠問。

“還沒吃飯,他要是真想睡覺,等吃了飯再讓他睡,去附近的那家西餐廳,一會到了我叫他起來。”周然說。

“他這是怎麽了?抱着你就睡,把你當抱枕了?”

“不知道,他這兩天看上去都沒精打采的,難道是病了?”說着,周然在田言的額頭上摸了摸,沒發燒啊,難道得了什麽其他的病?

“病了?那現在是去醫院呢,還是去吃飯?”

“還是先去醫院吧。”周然想了想,又補充道,“不去校醫院,去校外的醫院。”

“現在又怕被同學看到了?剛剛不還挺大方的嘛。”

“我有什麽好怕的,不是去大醫院檢查得全面一些嗎?!”

“喲,這麽早就急着做婚前檢查了啊?”

周然聽了這話,立即看了眼睡在腿上的田言,見他依然睡得很沉,才低聲朝吳遠喝到:“你小聲點!萬一讓小言聽到了怎麽辦?!等會去醫院順便給你看看腦子!”

吳遠朝後視鏡看了一眼,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車子開到了附近的一家三甲醫院,周然本想叫醒田言的,可看他睡得挺舒服的樣子,就讓吳遠幫着把他從自己腿上扶起來,又背着他進了醫院大樓。

周然讓吳遠去領個號排隊挂號,他背着田言也不好坐下,索性就站在一旁等着。

醫院裏挂號看病的人很多,站在那的周然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是因為他個子很高,二是一個帥哥背着另一個帥哥,邊上還站着個帥哥,難免惹人注目。

“哦喲,幾個小夥子帥得來,迷死個人哦。”一位看病的大媽稱贊道。

周然特想裝作沒聽見,可這位大媽就站在他面前沒多遠,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而且大媽也沒有惡意,為了表示禮貌,周然只好笑着對大媽點了點頭。

“小夥子,來看啥毛病啊?”大媽熱心的問道。

“就……就來檢查……”周然有些尴尬的回答着,可話沒說完,大媽就連忙打斷了他。

“哎喲,那弟弟流口水了!快擦擦!”說着,大媽就從她的包裏翻出一張餐巾紙,湊了過來。

弟弟?流口水?周然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不自覺的就要往後退,想躲過大媽。

可大媽的動作太快了,周然的腳步還沒退出去,她就已經把紙巾捂在了田言的嘴上。也幸虧大媽的動作快,要不然,田言的口水得落到周然的身上了。

“小弟弟老好白相(可愛)哦,伊沒啥毛病吧?”大媽一邊幫田言擦着口水,一邊問道。

“他沒……沒什麽病。謝謝。”周然看了看腦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田言,說。

周然這才意識到,原來大媽把田言當成他的弟弟了。周然現在很不自在,雖然大媽很熱情,可和她聊天太尴尬了,要怎麽才能結束跟她的交談呢?

周然心裏想着這些,背上又背着個人,一下子有點身心俱疲的感覺,輕輕的往上托了托田言,以免他從背上滑下去。可颠了幾下後,周然覺得,貼在背上有個軟軟的東西變得越來越……硬?

周然向下彎了彎腰,用背托着田言,騰出一只手伸到背上摸了摸,這個部位……田言有反應了?!

一邊的吳遠看到周然以這樣怪異的姿勢僵在那裏,心想他大概是背累了。

“要不我幫你背一會,你休息一下。”吳遠說。

“不用!”周然立即把手抽了出來,背好田言,說。

“看你這緊張的,像是我要跟你搶似的,我還不是看你累了幫幫你嗎?”

“真不用。”周然拒絕道,他可不想田言的某個部位讓其他人感受到,用背感受也不行。

“行,我還正好不用受你那份累。不過小言這睡得也太死了吧,醫院這麽鬧哄哄的都沒醒,你看,他都流口水了……”

“又流口水了?”

可不是又流口水了嗎,田言的頭靠在周然的肩膀上,嘴一直都是張着的,口水當然就關不住。

周然只好又硬着頭皮,找大媽要來幾張餐巾紙,給田言擦了擦,他這睡得是有多舒服啊?

終于,排到吳遠挂號了,他拿着排隊號碼走到挂號窗口前,對挂號的護士說:“你好,我要挂號。”

護士還算熱情,笑着問道:“請問挂什麽科?”

“挂什麽科?額……我朋友睡着了得挂什麽科?”吳遠撓了撓頭,問。

“睡着了?”護士心想,睡着了是病嗎?睡不着才是病吧。不過護士還是很耐心的繼續問道:“睡了很久嗎?”

“沒睡很久,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護士納悶了,這個點,睡了不到一個小時,不就是午睡嗎?

護士耐着性子,再問:“是睡着還是暈倒?”

“暈倒?沒倒,就一下子睡着了。”

護士懶得再問了,給了吳遠一張神經內科的號,把他打發了,還有不少病人等着挂號呢。

等吳遠離開後,護士自言自語的嘀咕道:“他朋友可真慘,睡個午覺卻被他拖到醫院來了。”

吳遠可沒聽到這些,拿到挂號單,便領着周然,往神經內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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