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反轉

等蘇清到公司時,發現不止董事會和蘇家一家人在,甚至還有幾個警察坐在旁邊,會議桌的一端擺着架攝像機。

“哇,”蘇清睜大眼,“這陣仗好大。”

“小清,王總已經拿到了證據。”蘇執望不忍心般看着他,“你是我弟弟,也是蘇家的人。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蘇清覺得新奇:“我做了什麽?”

被點名的王總是董事會裏占股最多的一位。他臉色凝重,從公文包裏掏出一疊照片,“這些照片就是我找到的證據!二少爺,您還有什麽話好說?”

看來這是設好了套,只等他鑽?

坐在一邊的警察埋頭瘋狂記錄。蘇清瞥了眼這位王總,又歪頭掃了眼攝像機,随後才把照片接了過來。

照片上的內容很簡單,是他和一名男子交易的照片。他一手把U盤遞給男子,男子回遞給他一張銀行卡。

“我還有人證!”王總振振有詞:“照片上的男子是馬瑞公司的員工,已經承認确實是二少爺拿機密同他交換。”

蘇執望眉頭緊鎖,“人呢?”

“前幾天被人打了,差點被打死!現在正躺在醫院裏,沒有行動能力,只能通過視頻的方式來詢問了。”王總恨恨瞪了蘇清一眼,“這時候被打,肯定是某些人做賊心虛想銷毀證據!”

蘇清撲哧一聲笑了。

這是不止要誣陷他?還要再潑他一身髒水?

董事會的其他幾個老頭對此發言深信不疑,每一個人願意替他說兩句。整個會議室裏,只有蘇母急得眼淚汪汪,卻又不好插嘴。

蘇父早就被氣得說不出話。

蘇執望把手機接過來,按照王總所給的聯系方式聯系到了那位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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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目睽睽下,這位證人對事情經過供認不諱:“确實是蘇清先生把東西給了我,從我這裏拿走了五千萬。”視頻裏那小子嗫嗫啜啜:“早知道會被打成這樣,我就不做這筆生意了……”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蘇清撐着頰側,輕輕問:“我怎麽記不太清呢?我們什麽時候做的這筆生意?”

會議室裏寂靜一瞬。

視頻那邊的證人支吾半晌,“具體時間記不清了,只記得是事情敗露前……”

“朋友,你當然記不清,因為這張照片是一年前拍的。”蘇清說:“一年前你高價托我收集市場資料,忘記了嗎?”

這還是原書裏的劇情,

當時原主因為癡戀鐘虛仁,和家裏攤牌,被蘇父斷了經濟來源。原主只能想法子從外面撈錢,幫各種公司收集市場資料便是其中之一。

他之所以能認出來,是因為照片裏的蘇清不僅面容憔悴,而且衣着打扮都是他最難以容忍的浮誇風,

絕不可能是他本人。

他的解釋引起衆人一片嘩然。

王總冷笑,“二少爺的意思是,我一年前就跟蹤你并且拍下了這張照片?只為今天誣陷你?”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哦。”蘇清聳了聳肩,“我的意思是,跟蹤我的未必是王總,但拿照片誣陷我的肯定是您呀。”

王總氣急,“你!”

“當時父親斷掉了我所有的經濟來源,外界又盛傳我和鐘先生關系不正,有狗仔跟蹤偷拍我并不稀奇。”

蘇清起身走到投影儀前,把桌上的照片小心放上去,指尖輕輕點着照片斜後方的一座鐘樓,

“這座鐘樓,一個月前已經被拆毀。”

而數據半個月前才算正式完工。

謊言不攻自破。

旁邊自始至終都在記錄的警察終于擡起了頭,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蘇執望一眼。蘇母聽到這兒也終于破涕為笑,就連蘇父的表情都緩和了許多。

在場的,只有蘇執望和董事會的臉色奇怪又複雜。

“小清這段時間長進不少啊。”蘇父輕咳兩聲,斜着目光去看那位臉色煞白的王總,“老王在公司裏時間也不短了,應該不會有意污蔑小清。”

“這是誤會,”

王總臉色白得像紙,方才那股子咄咄逼人的勁兒也被滅個徹徹底底,他低下頭,掩住眼裏的不甘,

“二少爺,抱歉。”

蘇清眼底一片冷然,“是誤會嗎?”

蘇父低喝:“夠了!”

今天這根本就是一場鬧劇!是要所有人都看他蘇氏企業的笑話嗎!

蘇清輕笑了聲,“不夠。”

蘇父氣的臉色通紅,“你還想幹什麽?你能不能懂點事!”

“父親,我當然知道要懂事。”蘇清無辜的望向他,“可是我知道洩露機密的那個人是誰呀,您難道不想知道嗎?”

聽見這話,蘇執望難得心虛的停住了動作,擡起頭看他。

為了今天這場會議,他精心設計了很久,包括照片和證人,也包括董事會的全力協助。他原本打算在今天讓蘇清徹底從自己眼前消失!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原本萬無一失的缜密計劃,居然會敗在一座鐘樓上!

他悔得不行,悔得腸子都青了!

如果要是換一批沒有破綻的照片,今天蘇清絕無可能從他手底下逃脫!

想到這些就忍不住心裏憋氣,蘇執望忍不住冷笑,“賊喊捉賊嗎?”

蘇清笑了笑,問:“大哥就不想知道誰才是賊?”

蘇執望:“誰?”

霎時間,會議室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所有人都在好奇這位蘇家二少爺到底會說出誰的名字。

空氣裏彌漫着濃烈的火·藥味,讓人喘不過氣。

蘇清靠在桌沿,懶散摩挲着耳上別着的眼鏡,盡情享受吊着別人胃口,消磨別人耐心的過程。

他前傾上身,透着笑意的桃花眸徑直與對方目光相對,

“是你啊。”

蘇執望猛地推他,“你放什麽屁!”

氣氛在一瞬間被點炸!

四周的人也開始七嘴八舌的指責。蘇執望像是被踩到跳腳的小醜,惱怒着抓住蘇清的衣領,揮拳要動手時,又被旁邊的警察死死攔住!

“二少爺說話要有證據!這是你大哥!你就這麽污蔑他?”王總在旁邊煽風點火的指責,“蘇總,您就不管管嗎?”

蘇父捂住隐隐作痛的心口,深吸口氣,“管,管!”

他勉強壓住怒火,質問蘇清,“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說?不可能是阿望!”

蘇清在一衆人的指責和謾罵中,走到了投影儀前。

像是聽不見周遭噪雜的各種聲音,他眸色平靜淡漠,漂亮細膩的眉微挑。

調整投影儀需要很多步驟,他按照步驟不緊不慢的調,又從兜裏取出一張紙,仔仔細細的展開了每一處邊角。

投影儀微弱的光逐漸亮起,

屏幕上慢慢閃現出一張合同。

“各位不妨看看——”蘇清拖着尾音,一字一字念詩般說:“這是什麽?”

蘇執望看見了屏幕上的內容,不可思議般使勁揉了揉眼。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屏幕,又快步沖到投影儀前去看那張紙。

“哥,你也是蘇家的人,你怎麽能這麽做呢?”蘇清用憐憫的眼神望着他,嘴角卻毫不掩飾的浮出笑來,“你居然拿蘇家的機密和對頭公司做交易。”

屏幕上的畫面定格,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蘇執望同馬瑞公司簽訂合約,提供蘇家的機密文件給馬瑞公司,馬瑞公司允諾他其他項目的技術支持,以及對此事決口不提的承諾。

雙方簽字,指紋按壓。

證據确鑿。

場內鴉雀無聲,沒有人知道此時應該說些什麽。警察已經收起筆和本,取出了手铐。董事會也默默垂下了頭,假裝此事與自己無關。

蘇父哆嗦着唇,做了一次有一次深呼吸,卻還是沒能平息下來。他不敢去看屏幕,只瞪着蘇執望,一遍又一遍的反複質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啊?為什麽?這企業可是蘇家數代人的心血!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蘇執望死咬着唇,

“哥,”蘇清輕蹙起眉,仿佛真的是由衷勸說一般,“是不是有人慫恿你這麽做?你把那個人說出來,事情說不定還會有轉機。”

不可能!

蘇執望狠狠瞪他一眼,

他絕不會把阿谧的名字說出來。

“不說的話,那這案子就算結了。”全程沒出聲的男警官突然站起身,冷漠無情的用手铐铐住了蘇執望的雙手手腕,“我先把人帶走了。”

蘇執望出神般盯着手腕上泛着銀光的手铐,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來公司之前,他還信誓旦旦的和阿谧保證,說這次一定會幫他出口惡氣,也幫自己把蘇清趕走。他為了确保萬無一失,還特意找人報了警。

攝像機準備好,董事會也收買了。

可最後,被抓的居然是他自己。

旁邊的人都在吵什麽,他聽不清楚,恍若失了魂魄般任由警察帶着他離開了會議室。他只是在想,阿谧會不會知道這件事。

他到底也沒把阿谧的名字說出來,阿谧一定會很感動吧。

“蘇執望!你個逆子!沒人會保你出來!我他媽沒有你這個兒子!”蘇父掙紮着從椅子上站起來,仿佛用盡全身力氣般痛罵出了這麽一句。

随後便像是洩了氣一般,整個人猝不及防昏厥在地上。

“小清!快!快來看看你爸!”蘇母哭得喘不過氣,慌忙把人扶住。

屋內亂成了一鍋粥。

蘇清走過去,給蘇父做了個簡單檢查,随後迅速撥打120。

“是急性左心衰竭。這種病發病急,也快。你們平時得多注意蘇老的身體。”醫生叮囑道:“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蘇清接過醫療單,“謝謝。”

醫生走後,他方才轉身回了病房。

蘇母正坐在病床旁邊喂蘇父喝粥。偌大病房裏,幾個董事會的老總坐成一排,挨個虛情假意的問候蘇父的身體。

看見蘇清進來了,

王總一陣尴尬,閉上了嘴。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蘇父嘆了口氣,“阿望太讓我失望了。原本以為這孩子就是有些目光短淺,心性急躁。卻沒想到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他又停頓半晌,方才下定決心般道:“蘇家的企業不能交到他手裏。”

蘇母擡頭看了他眼,想說什麽。

但王總卻先她一步搶了話頭,語氣悻悻,“那總不能把企業交給二少爺吧,二少爺又不會管公司。”

“怎麽不能?”蘇父一瞪眼,“不會管,不能學嗎?”

王總啧了一聲,心道你家這位二少爺還真不一定能學會。他借機留意着蘇清的神情,今天這位可是把他大哥拽了下去,明擺着是想要蘇家這公司。

“我不要這公司,”

蘇清推了下眼鏡,無視掉旁邊疑惑不解的視線。他思酌幾秒,溫吞又謙遜的請求:“父親,我想和您分家,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清:精打細算.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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