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逆襲

什麽朋友?

鐘虛仁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旁邊工地在施工,轟隆隆的聲音壓在他的神經上,鐘虛仁皺眉搖上車窗,把所有噪音都隔絕在外。

他又調高了通話音量,重複問:“小烈,你剛才說什麽?”

鐘烈慢吞吞的,把每個字咬得一清二楚,“我說,蘇清是我男朋友,我們正在談戀愛。鐘虛仁,你聽清了嗎?”

鐘虛仁幹笑了下,“開什麽玩笑。”

“我有必要和你開玩笑?”鐘烈腦子裏閃過幾副畫面,嘴角勾的更深了,“我們親過,也抱過,這還不算談戀愛?”

鐘虛仁怒道:“你鬧什麽!”

“我沒鬧。”鐘烈漫不經心道:“這些都是真的,你愛信不信。”

電話挂斷時,鐘虛仁正愣着神,幾近聽不見電話那邊的忙音。

憤怒和不可置信的情緒塞了滿腔。鐘虛仁想,這怎麽可能?鐘烈他才不過是個上高三的小屁孩,懂個屁啊?

蘇清怎麽可能找他談戀愛?蘇清怎麽可能喜歡他?

鐘烈是為了氣他?所以說了謊?

對!這一定是謊言!

鐘虛仁內心無數次肯定這個答案,他又搖下了車窗,讓外面嘈雜不堪的施工聲和小販叫賣的嚷嚷聲一并傳進自己耳裏。他企圖分神。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氣急中不經意瞥見了後視鏡中的自己——他變老了很多,眼底布滿血絲,神情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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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眼像是最後一根稻草,壓得他繃了許久的神經瞬間斷裂。

鐘虛仁爆了句粗,用盡全身力氣狠狠踹向剎車。

“在跟誰打電話啊,小朋友,笑得這麽開心。”蘇清盯着迎面走來的小孩,把手機的奶油甜點遞給他。

鐘烈接過甜點,“想知道?”

蘇清眨了眨眼,毫無防備的樣子看起來格外好欺負。

鐘烈每次看他這樣都忍不住想惡作劇,即使他知道蘇清皮下完全不是這幅模樣。這人是僞裝的一把好手。

他把剛到手的甜點塞了回去,“你喂我,我就告訴你。”

蘇清其實并不想知道那個電話的主人是誰,他對這種八卦的好奇心本來就不重。但是小朋友肯這麽黏他,離不開他,這讓他覺得很愉悅。

蘇清挑了下眉,低頭去撕包裝。

可能是今天倒黴,很小的概率正好落在他身上,這份甜點沒帶勺子。

蘇清很抱歉的望向他,“蘇叔今天運氣不太好,回家再喂你,好不好?”

鐘烈說:“不用。”

他本來也不需要勺子。

這種甜點的設計很精妙,上面的包裝裏嵌着一張很薄的透明玻璃紙,他經常用玻璃紙蘸着奶油吃。

鐘烈挑出了包裝裏的玻璃紙,包在指尖上,熟練蘸了點奶油。

他放到嘴邊準備吃,一擡眼,正看見蘇清眼神不移的盯着他。

鐘烈動作一頓,“你想吃?”

“聞起來很不錯,”蘇清抿了下唇,眼神裏流露出格外溫柔的央求,“就吃一點,不多吃。下次再多買一些。”

鐘烈受不住他這樣盯着自己,蹙眉把奶油遞了過去。

蘇清垂眸盯着他指尖,無奈笑了笑,“小朋友,你不覺得這樣吃很怪?”

鐘烈不知所雲,“哪裏怪?”

蘇清撩起眼皮看他,“你真的看不出來?你沒看過片嗎?”

他風輕雲淡的一問,鐘烈卻是整個人都懵在原地。

他很快意識到蘇清話裏是什麽意思,剛想把手收回來,

蘇清卻已經低下了頭。

鮮紅舌尖從男人唇間透出一點,飛快舔掉了玻璃紙上覆着的那層奶油。蘇清動作間可能沒注意控制力度,不小心咬到了他的指尖。

鐘烈觸到了對方舌尖的柔軟。

他怔愣着神,看見蘇清重新擡頭,認真回味嘴裏的香甜奶油味。

男人眼底含笑,“确實很甜。”

鐘烈盯着他沉默半晌,突然問:“如果別人這樣喂你,你會吃嗎?”

“嗯?”蘇清眼底清透,詢問他:“小朋友,這個很重要嗎?”

很重要!

果然和這人說不清楚。

鐘烈把玻璃紙收起來,有些氣呼呼的鑽進了車裏,坐進副駕駛以後才想起稍後要繼續對着蘇清生氣,又從副駕駛鑽出來,鑽進了車的後排位置。

蘇清看他像個小地鼠一樣鑽來鑽去,笑了半天。

“你今天是不是期末考試啊?”上車以後,蘇清發現這小家夥又不理他,便好聲好氣的主動搭腔,“你是不是快高考了?小朋友,怎麽不聽你提呢?”

鐘烈:“我不參加高考,要出國。”

蘇清眼皮跳了下,“出國?”

鐘烈:“嗯。”

蘇清拐過方向盤,将車開向另一個岔口,車進入隧道,四遭陷入黑暗。

明明車內溫度不低,可坐在後座的鐘烈卻突然覺得氣氛冷了下來。

即使他剛才生氣,蘇清和他之間的氣氛也沒這麽冷。

好像正在開車的那個人突然變了情緒,收了興致。

鐘烈抱着書包湊了過去,“蘇清。”

蘇清回:“怎麽了?”

“剛才那個電話是鐘虛仁打給我的,我改主意了。”鐘烈試圖從他眼裏看到一些情緒波動,但他望見的依舊只是足以溺人的溫柔,并不見其他。

蘇清笑了笑,“好啊,小家夥,需不需要蘇叔幫些什麽?”

“不用。”鐘烈以為是自己多想了,又坐了回去,他若有所思般垂下眼,“你把我送到鐘虛仁的公司就行。”

鐘氏企業的董事會是一群老頭。

鐘烈雖然懶于插手鐘氏企業的事務,但在上輩子,李青漫讓他了解過有關鐘氏企業的詳細信息。他對鐘氏企業的底細十分清楚。

他不喜歡那群老頭,因為那群人身上有和鐘虛仁一樣的肮髒面。

前段時間蘇清找他代表鐘氏企業去找栾封山合作,他就想到了要走這一步。雖然他未成年,而且還在上學。

但是誰讓那些人無路可退呢?

鐘氏企業最近一段時間人心惶惶,尤其是董事會裏的那幾個老頭。畢竟鐘氏企業順風順手好幾年了,冷不丁遭到這樣的重擊,誰心裏也不舒服。

“這次和淩氏合作可是撈不到一點油水,圖什麽呢?管用嗎?”一個地中海發型的老頭緊皺眉頭,“公司這個月已經跌成什麽樣了!他到底想幹什麽!”

“老趙,你得相信咱們鐘總。昨天的輿論效果不是很好?已經有一小半的公司回來找咱們合作了,你不要着急。”電話那邊的人勸他:“雖然咱們現在還翻不了身,但這是遲早的事。”

趙哲冷笑道:“放他娘的屁。”

髒話還沒罵完,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叮鈴咣當的聲響,

電話猝不及防被挂斷。

趙哲以為是對面那人有急事要處理,也沒放在心上。

結果沒過多久,同樣的動靜又出現在了他辦公室門口。

緊接着,公司裏一個小員工狼狽敲開了辦公室的門,像是被人威脅似的,滿臉苦澀的說了句:“趙董,有人找。”

怎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趙哲不滿看他一眼,跟着他往外走,“我不是說過?有人找就把人領到辦公室裏來。最近是工作太少?太清閑了?你連這些都忘了?”

小員工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他的教導,埋頭把他往會議室領。

趙哲一進會議室,下意識愣住。

剛才跟他打電話的楊董也在,董事會的所有成員都在,

但是召集他們開會的不是鐘虛仁,也不是什麽更厲害的人物。

鐘烈側坐在會議桌上,看見他來便挑了下眉,痞裏痞氣的笑了下,“趙老先生,好久不見。”

趙老先生一見他就腦殼疼。

“你們就任憑一個孩子在會議室這麽玩?像什麽樣子!”趙哲根本沒有要和他多說的意思,皺眉擺手,“都散了吧。鐘總也不管管他這個兒子,真是。”

鐘烈漸漸收了嘴角笑意,眼眸冷冽,他半握空拳,重重敲了兩下會議桌。

會議室裏的人大氣不敢出,像是中了魔怔似的,一個個緊繃脊背。

幾聲敲桌仿佛定住了衆人的神,沒有一個敢聽趙哲的話,各自規規矩矩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趙哲這才覺出不對勁。

“我确實不如你們年紀大,不過,趙哲,在這件事情上,我比你們有主意。”鐘烈冷着語氣,“趙哲,你也沒必要把我和鐘虛仁綁在一起。鐘虛仁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比誰都清楚。”

趙哲回過頭,狐疑看他。

“你們都是鐘氏企業的股東,鐘氏企業的興盛衰敗關乎着你們的利益。我今天來,是發了善心,要給你們指條明路。”鐘烈從桌上撿了份文件,隔着很遠的距離,不偏不倚的扔進了他的懷裏,

“看一看?”

趙哲覺得這孩子的話實在好笑,不甚在意的看了兩眼手裏的文件。

原本只是随便翻了一頁。可當看到這份文件具體是什麽內容以後,趙哲微微睜大眼,又重新把那頁翻了過去,逐字逐句的看,甚至中途揉了好幾次眼。

這是一份合同。

鐘虛仁和淩氏企業合作的事沒有告訴董事會的任何一個人,董事會成員早就不願意了。憑什麽?就算他們公司如今遭人唾罵!名聲盡毀!但他們也有技術!有實力!

憑什麽讓淩氏企業吃白飯?自家公司卻一點油水都撈不到?

總有人告訴他們,說鐘虛仁這是計謀,等計謀成功,他們就可以重返巅峰。

可何為計謀?一點計劃都沒有,算個屁的計謀啊?

“栾封山給的條件比淩氏企業豐厚太多,如果和栾封山合作,你們一定吃不了虧。”鐘烈從桌上拾了根筆轉着玩,“這筆生意可是我和——”

他原本想說蘇清,

但是到嘴邊的話轉了三圈,在蔫兒壞的念頭裏打了個滾,說出口後就變了個詞。少年嘴角挑出一個壞笑,“可是我和我男朋友一起談妥的。”

“你男朋友?”趙哲擡頭看他一眼,原本想追問,但想着還有更重要的事,便放棄了這個無關緊要的點。他輕咳一聲,“鐘少爺,你應該有條件吧?”

“我當然有條件。”

鐘烈從桌上跳了下來。

他還穿着校服,但身上卻沒有丁點該有的學生氣。少年發絲漆黑,眼瞳漆黑,燈光從頭頂照下來,顯得他皮膚冷白,眼底和唇畔都顯不出絲毫情緒。

他挑起眉梢,将指間轉着的筆遞到趙哲面前,聲調冷淡且不容置疑:

“承認我是這次合作中鐘氏企業的負責人,承認這次合作和鐘虛仁沒有半點關系。你們當然可以從中賺錢,但我只要挂名。我要把鐘氏企業在這次戰争中的勝利盡收囊中,”

他放慢語調,目光明明只盯着趙哲,語氣卻像是在詢問會議室裏的所有人:“怎麽樣?聽明白了嗎?”

蘇清站在鐘氏企業的樓下。

秋和冬的過渡總是格外短暫,滿眼的樹已經掉禿了葉子,只剩下光溜溜的枝幹,透出一股蕭條孤獨的氣氛。

蘇清一向很喜歡這種景色,覺得這是生命已盡的最好呈現。

他拿着手機,拍了幾張照片,腦海裏卻在琢磨別的事。

蘇清在想小朋友剛才無意間提起的一件事。

鐘烈說,他畢業後要出國。

蘇清蹙了下眉,把手機收回兜裏。他原本以為自己養成的計劃完美無缺,小朋友也确實按着他規劃的路線走了下去。雖然中途出了些偏差,不過最後也被他救了回來。

可為什麽小朋友還是要出國?

他并沒有把自己放得很重要嗎?在自己和鐘夫人之間,那孩子還是選擇了鐘夫人。況且,如果這個養成對象最後注定要離開他的領地,

那這個游戲還有什麽意義?

蘇清想得出神,連鐘烈從寫字樓裏出來都沒有發現。

鐘烈一轉身,就看見那個人站在路邊的石階上發呆。不遠處幾個女孩子在偷拍他,都快把攝像頭怼到他臉上了,那個人還是一副沒脾氣的溫柔模樣,嘴角甚至還挑着笑。

鐘烈幾步過去,踩着角度擋住了那幾個偷拍者的鏡頭。

那幾個女孩子偷拍被阻,氣得跺腳,可是一擡頭卻發現來人也是個長相俊俏的小帥哥,當即沒了話,紅着臉捂嘴偷笑,一溜煙跑沒了影。

蘇清被這陣動靜鬧回了神,他眼底的眸色清清淡淡,偏頭望向他時倏的一笑,“還順利嗎?”

不知道為什麽,鐘烈總覺得他這一笑裏多了些別的。

他嗯了一聲,“還算順利。”說完以後又頓了幾秒,十分不爽的瞟了眼那幾個女孩逃跑的方向,“你不知道嗎?她們在偷拍你,你就讓她們拍?”

蘇清這次卻沒像往常那樣哄他,也沒說他醋性大。

那個人轉過視線,眼裏似乎多了幾分淡漠情緒。

他說:“這些不算什麽,小朋友。”

“蘇清。”鐘烈看他這樣,實在忍不住,“你到底在想什麽?”

“蘇叔在想,你會不會一直守在蘇叔身邊。”蘇清毫無避諱的回答了他的問題。他走下石階,輕輕嘆了口氣,緩慢而認真的踩碎了地上的每一片落葉,

“如果你出國的話,我大概會生氣。”

鐘烈心口突地一跳,

他幾步追上去,抓着那人的肩膀,雙眼發亮的追問:“你會生氣?”

蘇清掀起眼看他,有些不明白這小孩為什麽會有如此激烈的情緒。

他眨了下眼,“是啊,你是蘇叔養了很久的小孩,如果你違背交易,蘇叔的心血不就白費了?”

他說得如此理所應當。

鐘烈松開他的肩膀,

“我也不一定會出國,”他偏開頭,掩住眼底的失落情緒,“蘇清,如果你對我足夠好,或許我就不出國了。還是要看你的表現,你沒必要因為這個生氣。”

蘇清聽見他的話,望向他的眼裏漸漸透出光,如此生動,明亮而灼人。

鐘烈盯着他半晌,被他這幅又乖又溫柔的模樣磨得沒有丁點脾氣。他原本是想捉弄這人的,可是到頭來反而被人捉在了手心裏,逃不出來。

他默了半晌,突然問:“蘇叔,你生日是什麽時候?”

“生日?”蘇清抵着眼鏡,歪頭思索幾秒。他突然笑了笑,“對不起啊小朋友,蘇叔不記得了。”

他從來不記這種沒有意義的事。

“那就周六吧,我做了一個東西,要送給你。”鐘烈說:“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等你過生日的時候我再送你別的,這個我等不及了。”

蘇清看他這幅着急的模樣,輕輕笑了下,“好,蘇叔等你。”

同樣是在周六,鐘虛仁和淩氏企業合作的産品即将做首次宣傳。

這次産品經由前段時間的輿論一鬧,熱度暴漲,不少人想去看看蘇清和鐘虛仁到底是如何合作的。

鐘虛仁對蘇家二少爺愛而不得,甚至使用手段,最後卻反被蘇家二少拉下萬丈深淵,身敗名裂。

這兩個人還能合作?

豪門狗血,一向最吸人眼球。

“隔壁就是栾封山的新産品,也是情感型AI産品。去看看嗎?栾封山前段時間出的風頭可不比淩力少。”淩力站在大廳門口,隐約聽到人群中有人議論。

他順着那幾個人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到了另外一張宣傳海報。

栾封山怎麽總針對他?一個剛冒尖不久的小山頭,怎麽總作死?

淩力不以為然,反正依照現在的形勢,還是自家企業的産品占據上風。

今天這次宣傳的主要目的是來拉投資方和贊助方,他在之前已經同幾家事先談妥了,只等着今天簽訂協議。說明了,這不過是走個過場,出個風頭。

鐘虛仁也準時趕了過來,

他掃了圈場內,沒見到自家企業的人,覺得有些不對勁。今天這場宣傳需要一些公司內部信息,他事先跟趙哲說好了,要在今天送過來。

人呢?

淩力看見了他,也湊上來打招呼:“鐘先生,怎麽就你一個人?”

“稍等。”鐘虛仁撥了個電話給趙哲,沒通。他又撥了個電話給公司。

這次接電話的是公司前臺的一個姑娘,好聲好氣告訴他:“鐘總,趙董已經過去了,您再等等,可能堵車了。”

鐘虛仁皺了下眉,“堵車?”

宣傳會馬上開始,

他也顧不上多問,只催了幾句。

“本次項目的主要合作方是鐘氏企業和HOPE,當然還有其他合作方,在這裏就不一一感謝了。”淩力站在臺上,笑容謙遜:“鐘氏企業的實力大家應該都清楚,我們對這次和鐘虛仁先生以及蘇清先生的共同合作非常有信心。大家也不要相信外面的那些謠言,鐘先生和蘇清先生的關系非常好——”

“蘇清在隔壁宣傳廳?”

“怎麽在隔壁?是走錯了?”

“應該是吧。不過我剛才好像還看到了鐘氏企業的其中一個董事長。就是那個地中海,我一眼就認出他了!”

淩力站在臺上,隐約聽見底下投資方低聲議論,但沒當回事。

怎麽可能?

鐘虛仁代表鐘氏企業跟他合作,人都已經站在臺下了。栾封山那裏怎麽可能會有鐘氏企業的人?荒唐!

至于蘇清,他在哪兒并不重要,反正也沒什麽利用價值。

“各位投資方可以了解一下這次項目。”淩力做了個手勢,便由自家員工打開PPT,用專業簡潔的語言介紹着本次産品的項目和優勢。

介紹到一半,底下漸漸又傳出了議論聲:“這裏面好像沒有HOPE的創意設計吧?淩氏企業唬人呢?到底有沒有跟HOPE合作啊?”

“隔壁有,隔壁的産品比這個有亮點。蘇二少正在那邊做介紹。”

淩力掐了下手指,臉色發白。

他确實沒有看HOPE發來的創意設計,他壓根沒把HOPE放在眼裏。剛轉型的一個新公司,能出什麽創意?

産品設計相關全是由他自家公司出的,跟蘇清沒有半點關系。

他原本就只是打算利用蘇清,讓鐘虛仁和他共享人脈和資源。

可現在,他眼睜睜看着那些人脈和資源滿眼失望的流出了場,跑到了隔壁。一個、兩個、三個,原本滿滿當當滿屋子人,現在卻只剩下寥寥幾個!

這樣下去,他還拉誰做投資!

淩力急切尋找着鐘虛仁的身影,最後在門口看到了他。

淩力快步走過去,竭力壓着怒不可遏的聲音:“鐘虛仁!到底怎麽回事!”

鐘虛仁盯着對面宣傳廳裏的青年,有些出神。他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在這種地方見到蘇清。

蘇清站在臺上挑撥耳上的眼鏡,雙眼笑意盈盈,他看起來周身沒有任何壓迫性的氣場,但溫吞斯文的腔調一出聲,便擁有一種讓人信服的魔力:

“各位,HOPE原本确實是打算和淩氏企業合作,但不巧的是,淩氏企業并沒有拿出要和我們合作的誠意。我事先并不知曉還要和鐘先生合作。”蘇清輕嘆一聲,又轉而笑了,“所以,HOPE真正的合作對象是栾封山先生。”

“除此以外,還有代表鐘氏企業提供信息安全支持的——”

蘇清故意拉長尾音,

滿眼的溫柔和寵溺在一瞬間蓬勃而出,盡數給予了身邊少年,

他原本想說鐘烈,但是到嘴邊的話卻轉了幾圈,沾染上了惡劣意圖。蘇清微揚下巴,輕笑着吐出幾個字眼:

“鐘烈小朋友。”

鐘烈偏頭看他,正好對上男人眼裏不懷好意的玩弄。

這裏有鐘氏企業的董事會代表,有鐘家少爺。雖然鐘少還沒成年,但是前段時間鐘虛仁出了那麽大的事,現在确實還沒一個孩子值得信任。

況且,HOPE與栾封山合作推出的這樣産品設計新穎,亮點頻出,的确是個不可多得的契機。大家誰也不是瞎子,誰家的東西好,一看便知。

淩力親眼見着那些原本說要投資他的贊助方和蘇清簽訂了協議。

他氣得渾身發抖,卻不知道該怎麽反抗。這種形勢下,他還能怎麽反抗?!

已成定局。

他在這次戰役中敗得很慘,

血本無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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