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原諒
他喝了不少,身上帶着淡淡的酒香,他用右手掰着鐘烈的下巴,卻沒用太大力氣。眸底是強勢疏離的冷意,非常真實的表現,不像裝出來的。
如果不是他耳尖紅得厲害,眼尾也透着紅,鐘烈都要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我就是開個玩笑,”
鐘烈沒把他的生氣放在心上,“你真的醉了,蘇清,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像個小孩,莫名其妙發脾氣。”
蘇清蹙眉,“你說什麽?”
“你總說我是孩子,你自己拿鏡子看看,”鐘烈摸不到鏡子,索性把手機屏幕湊到他面前,“三歲小孩被我惹急以後,就是你這個表現。”
蘇清瞥了眼屏幕上的自己,挑眉,從他身上翻身下來。
他不緊不慢脫了襯衫,只穿着西裝褲,下床去旁邊的衣櫃裏拿浴袍。
赤.裸上身暴露在空氣裏,被柔和燈光籠着。蘇清的背很好看,後頸處有一顆顏色很淺的小痣,纖長脖頸下是漂亮的蝴蝶骨,腰身窄細。
線條漂亮、膚色幹淨、仿佛一件純潔不可玷污的藝術品。
鐘烈只看了一眼,就好像心尖被灼,飛快移開視線後又忍不住想看,即使不看滿腦子也翻來覆去是那一眼。
他滾了下喉結,“我今晚在這裏睡?”
“不行,”蘇清淡聲道:“這座公寓有很多房間,足夠一人一間。”
鐘烈有點沮喪,“蘇清,你平時都不拒絕我,今天是我生日。”
“平時不拒絕,所以把你寵成了現在這樣,沒個規矩。”蘇清回過身,下了最後逐客令,“你忘了之前答應我什麽?”
答應他,要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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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烈悻悻下床,磨蹭了半天才走了幾步,走到蘇清身邊時又猝不及防停了下來。偷偷看了蘇清好幾眼,見對方理也不理他。
真生氣了?還是醉得太厲害?
是生氣了吧,喝醉酒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脾氣。
蘇清把東西收拾好,剛合上櫃門,突然被人一把攬住腰身。那人把他壓在衣櫃上接吻,纏綿缱绻,**濃郁。
他反複吮吻他唇間的酒味。
酒的味道其實并不好嘗,但是蘇清的唇角很甜。
他吻得認真,一吻結束後又直直望着面前人,不說話,只眼巴巴瞅他,眼裏寫滿了想要,呼吸亂得一塌糊塗。
可面前人依舊只是溫吞冷淡的告訴他:“別鬧了。”
蘇清嘴角被他吻得發紅,勾唇笑時更是明晃晃的誘惑。鐘烈受不住這種誘惑,但他也自知如果再進一步,這個人真的會和他翻臉。
等到小朋友離開房間以後,蘇清才又慢吞吞拿起手機,給那個人回複:
[蘇清:麻煩李先生了。]
[蘇清:小烈的成績很優秀,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您應該清楚。]
[蘇清: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拿到Saimen大學的反饋。]
周末兩天時間,他們也只能瘋玩一個晚上。高三周日要補課,這幾個高中生大早上從床上爬起來,開車回學校。
蘇清今天也要參加新産品的發布會,時間在中午。
鐘烈上車時,蘇清還在後面不緊不慢跟着。坐在一邊的尹瘋抓住這個時機,問他:“烈哥,昨晚到手了嗎?”
鐘烈面無表情看他。
“我們昨天都是在一樓睡的,把整個二樓都留給你們造,你總該得手了吧?”尹瘋皺眉,“不過我看蘇叔今天早上精神挺好?你是不是不行?”
蘇清剛好拉開車門,靠在車邊笑着打招呼:“早上好啊。”
尹瘋立即閉上嘴,默默裝作看窗外風景,沒理會鐘烈對他的冷眼。
“先送你回公司吧,”鐘烈冷漠無情的把尹瘋趕到了前面,把蘇清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他注意到蘇清眼尾有些紅,蹙眉去摸,“昨晚沒睡好?”
蘇清眯了下眼,“我跟你們一起回學校,然後打車回公司。”
“今天是不是蘇叔的産品發布會?”尹瘋也不敢回頭,怕看見什麽不該看的事,生硬搭着話,“我們補完課也沒什麽事,想過去看看。”
鐘烈說:“我帶他們去,”
“不用。”蘇清拒絕了他,也沒解釋,自顧自垂下眼,靠在車窗邊補覺。
鐘烈懸在半空的手頓了一頓。
其實之前蘇清也經常這樣,對他忽冷忽熱,被他搞煩了就會自己一個人躲到旁邊,偶爾會不厭其煩的哄他幾句。
但是這次鐘烈卻覺得不太一樣,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就讓烈哥帶我們去,而且蘇叔,說不定我能幫你拉點贊助,我家也算有錢。”尹瘋嘿嘿笑了兩聲,“這一車全是富家子弟。”
“合作的話,我很歡迎啊。”蘇清閉上眼,笑着回:“但要是帶着小烈來找我玩,那還是不了,你們要正經學習,我也還要正經工作。”
尹瘋說:“那必然是為了合作。”
發布會的細節早在上周就已經定下來了,今天只是按流程辦事。蘇清中午到場地時,韓澤他們已經來了很久。
SAT的付東流跟他搭話:“好歹也算有過兩場合作的朋友,蘇清,我不跟你來金錢上的交易,你都不會聯系我。”
蘇清很客氣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付東流提醒他:“你可得注意點,我聽說淩氏企業也要來湊熱鬧。”
如果只是淩氏企業也不算什麽,可淩氏企業卻把自家代言也帶過來了——前兩天譚谧被蘇清打傷的事鬧得無人不知,蘇清也沒出面澄清一下。
當事人只抿了口酒,“來者是客。”
付東流看着他轉身去後臺,忍不住跟身邊的韓澤議論:“你說那件事是真是假?譚谧的傷真是他打的?”
不止一個人在議論這件事。
尤其是在譚谧真的來了以後,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脖頸處的創可貼。
“都過去這麽久了,傷還沒好?”
“你沒看過他發的那張照片?當時還帶着妝,估計抹了好幾層,結果還能顯出底下的傷,都帶血了。萬一養傷不當,以後可能都會留疤。”
“蘇家那位也太狠了吧!”
“而且人家還是去道歉的,你說,正常人不接受道歉,頂多把人趕回去。蘇清還動手傷人,那得是有多大的怨氣?”
這麽大怨氣,因為什麽?
只是因為譚谧曾經試着污蔑他?但最後不也沒成功?而且蘇清後來也沒表現的有多麽計較這件事,怎麽會因為這件事動手傷人?
這件事肯定有隐情。
蘇清別好話麥後,按照流程在臺上對産品進行了介紹。發布會進展的很順利,他下臺時還收到了小朋友的消息,說已經到了現場。
小朋友還說要幫他出氣。
蘇清收起手機,不自覺低聲發笑。
工作人員正要幫他把話麥關上。
“先不關,”蘇清把話麥藏好,故作神秘笑了笑,“一會兒還要用到。”
工作人員以為他是指稍後還要上臺,也沒在意。
蘇清離開後臺,從走道往前廳方向走時,好巧不巧遇到了一個人。
鐘虛仁像是在找什麽人,看到他後立即停住腳步,堵在他面前。
“鐘先生,”他問:“有什麽事嗎?”
鐘虛仁問:你傷了譚谧?”
“是啊,”蘇清承認,“我是動了手。”
“小清,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氣,我承認我以前是糟蹋了你對我的感情,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跟你道歉,你想要什麽補償都好。”鐘虛仁情真意切,似乎真的反思到了自己的錯誤,“但是你別把對我的怨氣牽扯到別人身上,這樣不對。”
蘇清倒是沒想到他會想這麽多,有些驚訝的睜大眼,“您說什麽?”
“譚谧跟我說了,他找你是想讓你不要再跟我過不去,他也是真心想讓我們三個放下以前的事,重新開始。”鐘虛仁望着他,“小清,你應該知道小烈的事,李青漫一時不知道,但她遲早要知道,小烈他遲早,”
“鐘先生。”蘇清打斷了他的話。
鐘虛仁擡起頭,在面前人的嘴角看到一抹冷笑。
“已經屬于我的東西,別人搶不走,他自己也跑不掉。這件事也不勞您費心。”蘇清垂下眼,“至于譚先生,”
鐘虛仁說:“你傷了他,他也沒怨言,小清,可以冰釋前嫌了吧?”
蘇清目光憐憫,“您怎麽總是被騙?我是傷了他,但他憑什麽要有怨言?”
鐘虛仁愣了一愣。
“當時譚先生的原話是:希望我能原諒他,而不是您,他并沒有提到有關您的半個字。至于我動手,也是他求我動的手。”蘇清放慢語速,重複加重了這句話裏的幾個字,“是他求我。”
“他說,我只能在原諒他和傷他之間選一個,我不想原諒他,就只好按照他說的那樣動手。”蘇清不甚在意,“我記得我下手并不重。鐘先生,我沒有戴戒指的習慣,那麽譚先生脖子上的血痕是如何造成的,您沒有想過嗎?”
與此同時,
前廳的燈光倏忽間熄滅。
産品發布會結束,衆人紛紛準備離場時,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吸引了注意。鐘烈隐在黑暗,将音量調到最大,同時還十分應景的放出了一張圖。
譚谧望着屏幕上自己和鐘虛仁親昵接吻的圖片,渾身僵滞。
他還聽到從音響裏傳出了男人的聲音,溫柔低沉:
“不是我相信他。我和譚谧已經斷幹淨了,現在是他單方面追求我。我也是因為他喜歡我,所以才會相信他的話,我沒想到他會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