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聊得差不多時,朋友接了個電話,之後匆匆告辭。許易安的郵箱裏剛進來了一封緊急郵件,她見朋友在電話中,索性立刻開始回複,此時回到一半,便讓朋友先走,她再坐會兒,回完郵件再走。

等到回完郵件擡起頭來,她發現店裏只剩下了她這一個客人。

本就不多的服務員也都沒了蹤影,只有楊潇還在吧臺後面忙活。

她詫異地問:“怎麽突然沒生意了?”

楊潇擡起頭來,對她柔緩地笑:“可能你進門時沒注意,這段時間因為留下來的服務員也要求提早下班,所以我們下午就關了。”

許易安順着他的示意望向上半部分是玻璃窗格的木門,見那裏挂着個牌子,這裏看到的一面上用漂亮的花體粉筆字寫着因過年特殊,從x月x日到x月x日,本店的營業時間是從上午11:00到下午5:00,想來此時朝外的那面牌子上寫着的正是“本店打烊”之類的字樣。看看時間,快五點了,他們大概從四點半就把牌子翻過去、不接新客只待店裏的客人陸續離開了吧?

許易安抱歉地站起來:“打擾你下班了,我這就走。”

楊潇忙道:“不急,你慢慢來。我不急着下班,之後也沒什麽事。”

既然如此,許易安也就真的不着急了。她端起還剩了小半杯的咖啡抿了一口,道:“你們店很不錯,裝修得很漂亮,茶點的味道也好。”

楊潇笑着道謝,望着她:“你的咖啡涼了吧?我再給你調半杯兌進來?算是免費續杯。”

許易安何樂而不為地聳聳肩:“好啊,謝謝。”

她難得起一份好奇心,站起來走到吧臺前,看他手腳麻利地開始調制咖啡。她倚在吧臺上看着,輕聲道:“我特別喜歡喝咖啡,每天都離不開的。有時候會想将來辭職到一家咖啡店打工,學會基本的手藝就好,以後在家裏也弄個咖啡角,平常自己喝,周末可以請朋友來喝。”

楊潇一邊打奶泡一邊挑挑眉:“那我們不就沒生意了?”他看了看她,又迅速低下頭,“你現在工作這麽好,真的會到咖啡店打工嗎?或者可以找一個會做咖啡的老公……”

他聲音越來越低,她卻沒有假裝聽不見,而是挑釁地犀利發問:“既然我工作好,也不見得會找一個做咖啡的老公吧?”

這話對他并不客氣,而且她把“會做咖啡”改成“做咖啡”之後,其實是偷換了概念。不知他是沒注意還是沒有足夠的邏輯能力,總之他好脾氣又大方地應道:“那你要是有空,我現在就可以教你,就調你那款咖啡。”

許易安有些意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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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聲,打開吧臺的小門,示意她進去。

許易安第一次走到一家咖啡廳的吧臺後面,看着周圍各種各樣的機器和器具,不由難得地生發了一種孩童來到游樂園的雀躍。楊潇放慢了手中的動作,一邊給她講解,從該選什麽咖啡豆開始。他的聲音裏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磁性,那種措辭和語調的起伏,分明該是受過最高等教育的人才能做到。

許易安發現自己無法專注,一種奇異而陌生的沖動在她的身體裏迅速彙集發酵。她看看他的手指,幹淨而修長,空空如也。

不知是沒結婚,還是幹活不便戴戒指。

她忽然發聲打斷他:“你為什麽不回家相親?是已經有了嗎?”

他略微愕然,耳根迅速地紅了起來:“不,我單身……所以我無牽無挂,過年也可以上班,下班也不急着走。”

這回,換成她直瞪瞪地盯着他看,而他避着她的目光。他定了定神,又接着講解咖啡的調制方法。

她走過去,不由分說地從後面抱住他。

他聲音猛地一頓,渾身立刻僵住,肌肉繃得像石頭一樣硬。

是的,他渾身都是肌肉,讓許易安為自己的決定暗暗喝彩。

她的臉在他背上輕一下重一下地蹭着,像一只嬌媚的貓咪。她啞聲道:“那你以後有空的時候可以教我做咖啡和甜點,嗯?就我們倆,你幫我買合适的器具,給我單獨家教,報酬豐厚,怎麽樣?”

許易安自己也解釋不清楚這一刻的突發異想,這絕對不是她的風格。

是不是年近三十,她也開始有如狼似虎的需求?

還是他讓她心裏第一次有了異樣的萌動,她不覺得有必要按捺?

不管怎麽樣,她和賀鳴堃之間并沒有任何責任和牽絆可言,何況他在她之前早已有過別的女人,她不需要考慮對不對得起他。

說來說去,以她這樣的年齡,找個一夜情不需要這麽多理由吧?說起來她和楊潇已是第三次見面——如果上次也算是見面的話,比起絕大多數一夜情來,她已經算是節奏慢的了。

楊潇僵着身體,仿佛吓着了,剛才她的那個問題他并未回答,此時更下意識地有些反抗的表示,卻不得要領。她隔着他薄薄的襯衣摸索,将他轉過來面對着她,他們倆的身高差令她可以很方便地吻在他裸-露在領口的肌膚上。她的身軀緊貼着他摩挲,感到他迅速升高的體溫熱烘烘地透出來,熏得她含着春意的面頰也泛起了細膩的粉色。

如同她所判斷的那樣,楊潇根本拒絕不了她。在終于把持不住的關口,他從投降直接切換到反攻,雙手捧起她的面龐,低頭重重地吻住她的嘴。

這回輪到許易安驚訝得僵住了。

她從未跟人接過吻。

賀鳴堃從來沒有吻過她,他們倆做的時候,他總是直搗黃龍,只按部就班地循着他對女人的經驗攻取她身上的性敏感帶,那種直截了當毫不拖泥帶水的功利,使得他們的交-歡效率奇高也無關感情。所以準确地說,他們從未make love,只是have sex。

但是楊潇剛好反過來,他仿佛只會吻她。

而就連這吻也是生澀的。他笨拙而急切地喘息着癡纏她的唇舌,她有些不适應,又有些迷戀。到底是女人,她意識到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但是時間長了也不見他有更進一步的行動,她有些忍不住,也意識到了——他是第一次?

看來他比她所以為的更年輕啊。

有一個說法是什麽來着?男人第一次只能堅持到數到3。果不其然,她剛剛上下起伏了兩三下,他就突然抽搐起來。

過量的熱流很快漫出,他緊抓着她,低頭紅着臉,無地自容。

這對處男是很正常的事,若是男友或丈夫,此時她應該安慰他一下。

但他并不是許易安的男友或丈夫,許易安沒這個義務。她并未得到滿足,但也突然沒了興致,于是站起來背過身去,順手抽了幾片紙巾低頭擦拭,然後扣好衣褲。

他有些怯生生地從後面摟住她,她冷淡地拉開他的手,不去看他受傷的表情。

不知是想要彌補還是意猶未盡,他顯然還想要。她假作不知,留下一句“我走了”,便回到剛才的座位上,拿起外套和背包離開。

接下來這段時間,許易安一如既往地忙碌。先後有幾個大客戶前來拜訪,新的舊的都有,許易安親自陪他們去看鶴鳴的工廠,順便跟賀鳴堃聚了幾次。

她注意到助理發給她的工作彙報裏,有提到下午茶供應商找過她幾次,助理處理妥當,都打發他去找行政部的陳經理了。

許易安對助理的工作很滿意,每個月的績效考核都慷慨地發給她全額獎金。

此時再跟賀鳴堃在一起,她忍不住對比起他和楊潇的表現。他老道而節奏沉凝,有一種四平八穩的大将風範,這件事如同工作一樣對他而言風雲在握;楊潇像個稚嫩的小兵,空有一身激情和蠻力,可待打磨的地方太多。

不知道賀鳴堃第一次的時候是不是也跟楊潇一樣?

她有點想象不出來,卻可以肯定,有一天楊潇也會像賀鳴堃一樣,或許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但那已經與她無關。

而想到他的第一次是給了她,她就有一種莫名的竊喜。

這個世界上的許多東西,對于大多數人而言,存在的意義就是帶給我們一時的歡欣愉悅,就像風景,除非是常駐你窗外,否則就算你是期待已久特意造訪,也不過匆匆來去,或許終身不會再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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