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個兒媳婦太上皇還是滿意的,不說是張家嫡女婦德出衆,就連入宮後也是三下五除二地清了不少甄妃安插的宮中勢力,讓後宮安靜不少,可見手腕也是不缺的。她與賈赦原配是親堂姐妹,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錯。想是得知賈赦進宮,要打聽打聽自家堂姐留下的孩子,也是人這常情。想及此,太上皇就讓人宣皇後進來,沒看到皇帝有點不自然的臉色。

行了禮,問了安,輪到賈赦向皇後行禮,只見皇後并不叫起,而是冷着聲音叫道:“賈赦?”

“臣在。”

“賈恩侯?”

這個女人幾個意思?就算你是皇後,如此稱外臣的字也不妥當吧,誰知不妥當的在後面,他剛擡頭要看看這個皇後,就聽“啪、啪”兩聲,賈赦挨了穿越以來的第一次嘴巴。

賈赦蒙了。

皇帝蒙了。

太上皇也蒙了。

書香門弟出身的名門閨秀,端莊自制的一國之母,親自賞了太上皇召見的外臣的嘴巴子。

戴權和小梁子都恨不得自己會隐身術,這事他們親眼見了,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皇後,你失儀了。”乘太上皇還沒反應過來,皇帝想先定下調子,皇後親自掌賈赦的嘴,在太上皇這裏的确要算失儀。

“我失儀?想我張家嫡女,只我和姐姐二人。這個窩囊廢護不住兒子罷了,連姐姐也...護不住自己妻兒的男人要來何用?今天臣妾只是賞他兩巴掌,以後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從蒙逼中醒過來的賈赦只覺這語氣莫明熟悉,他想對皇後說“妹子你穿幫了。”

太上皇也醒過神來:“大膽,後宮不得幹政,你身為皇後辱沒朝庭大臣,這就是你國母的氣度?”

這小老鄉脾氣不太好呀,看在老鄉份上總要救一救:“打的好。”賈赦眼淚又下來了。不是什麽演技過硬,實在是也不知道這身體原主有多少未了的心願,從進宮到現在,賈赦的眼淚都沒斷過。

“從先太子去後,我總想着不管是太上皇也好、聖上也好,哪怕是我那兩個大舅哥也好,誰能打我一頓,讓我心裏能好受些,讓我知道你們還是、還是認我的,可是沒有,一個人也沒有。”

賈赦哭得凄慘,太上皇也潸然淚下,皇帝眼睛也濕了,卻不想皇後不吃這一套:“誰要認你這個窩囊廢。”老娘看書的時候就想打你很久了知道不。

你再這樣就算你是親小姨子也不忍你了啊何況還只是個堂小姨子。

“皇後下去,抄女戒十遍。”太上皇也不忍她了。

“皇後娘娘且慢,臣有一事相求。”賈赦得讓皇後知道他的身份,要不有一個明顯的賈赦黑粉時刻在皇帝那兒給吹耳邊風也受不了呀。

皇後恨不得生吃了賈赦,她等這一天很久了。從她搞清楚自己穿進的是紅樓夢這個萬年大坑起,就暗搓搓地想套賈赦的麻袋。可古代對女子的要求、尤其是大戶人家對女子的要求,是真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門做個客也是裏三層外三層的丫頭婆子圍着。好不容易借給自家堂姐出氣的機會打了賈赦兩耳光,氣還沒出夠呢,管你有什麽事相求。

見皇後不理人,皇帝怕太上皇加重處罰,只能自己好聲好氣地對賈赦說:“你說。”

“臣家中尚有一女,只是因續妻出身略低,一直在老母身邊教養,如今老母年高,不宜再操勞,想請皇後娘娘賜幾個教養嬷嬷。”

皇後想這不科學,這還是那個為五千兩銀子賣女兒的老色鬼?

“前鹽課林如海之女因家中無人教養,也托臣老母一并教導,只是聖上也知道,臣那老母...”

太上皇現在正是怎麽看賈赦怎麽看不夠的時候,這點小要求對他來說不足以彌補賈赦萬一,見皇後一臉若有所思,對皇後更是不滿:“皇後且先不急抄女戒,用心挑幾個好人一會讓他帶回去,嗯,品級也別太低了,人還挂在內務府就是。”要不怎麽壓下賈家那個偏心到家的老太婆。

皇後醒過神來,定定地看着賈赦:“天王...菩薩,這是真想明白了。”賈赦在皇後說到天王時早就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皇後有點興奮地說:“是,臣妾一定好好挑。臣妾現在就去選人。”

戶部裏的賈琏度日如年。他剛才被張尚書直接丢進江南清吏司,對姓李的郎中說是新任的主事就走了。李郎中也是個妙人,即不看賈琏的官憑、也不要賈琏的薦信,笑眯眯地指了個小吏,說是讓帶着拜訪同僚,也一樣丢開手。

賈琏這個淚呀,一個兩個的有點愛心行不行,多指點幾句死不了人呀親。另想着老爹也不知當庭辯得如何,對家裏有沒有挂礙,一時百爪撓心。只好陪着笑,對分給他的小吏口稱兄弟,先是關心人家的家庭情況,借着氣氛尚好細細的問起人家江南清吏司的事兒來,也是個消磨時間的意思。

正說得入巷,就聽門口有人說:“李大人一向少見,怎麽到我江南司了?可是有事?”

“原是剛才張尚書走的匆忙,忘記領賈大人的文書,我們尚書大人讓下官送過來,不要誤了賈大人榮任。”來人正是吏部文選司之人,要說吏部管着大小官員升遷考課之事,尚書人稱天官,雖未入閣在朝中份量也不輕,聽說他親自讓人送來賈琏的就任文書,李郎中笑得見牙不見眼:“何必勞煩老兄,只派人捎個口信,小弟自會讓人取去。”

門裏的小吏推推賈琏:“大人還是到門口迎迎吧。”

迎來送往是賈琏在榮國府的主要工作(別想歪,純字面意思),只見他笑着出門,先是向李郎中行禮,再看向來人:“這位大人是?”

“這是吏部施大人,特意為賈大人送文書的。”

“有勞施大人,實在是下官第一天到差,不周之處還請大人不要見怪。”

但凡正經科舉上來的官員,就沒有待見捐官的,這榮國府的名頭不如他們自家以為的那麽響亮,還是賈琏成日在京中走動,這些人才知道有這麽一號人物。算上六部出名的萬年五品賈政賈員外郎,那個又是不知變通的,難怪李郎中笑的和善,做出的事卻和和善沾不上邊。

施大人笑得客氣:“還是聖上着人問了尚書大人賈大人到差沒有,尚書大人才發現下面那些不省心的出了這麽大的纰漏,賈大人不見怪才好。”這個是聖上面前挂了號的人,李郎中你悠着點。

都是提頭醒腦的人物,李大人也笑得客氣:“不是什麽大事,賈大人正熟悉人物,一時還提不到辦差上。一會我們司裏的人自然就與賈大人熟悉了,看賈大人與哪位合了脾氣,再和哪位慢慢習學就是。如此不虛留施大人,明日與賈大人一起請施大人喝酒。”老兄你的情兒我知道了。

榮慶堂裏,賈母對打聽出來的消息接受不能:“聖上宣老大進宮了?”為啥宣的不是好讀書的老二,再說有女兒在宮裏的也是老二呀。

“是,說是一下了早朝就宣進去了。”

賈母想到了一種可能,這是她陳封多年的心事,一直不打開以為就沒有了,可怎麽一聽老大進宮就又想起來了呢:“也去給大太太報個信,聖上能宣他入宮,看來早朝的事兒是無礙的,進宮也就是多教訓幾句,讓她別跟着擔心了。”看來得和大房緩和一下才行呀。

賈政雖不解老太太何時對大太太上了心,也沒理會,只讓人去報信不提。

得了報信的邢夫人和迎春不禁喜笑言開,這連過來打醬油的賈琮見二人不象剛才那麽嚴肅,也跟着笑嘻嘻地。邢夫人不禁笑道:“這孩子也明白不成,他倒高興上了。”

“小孩子最眼明不過,誰對他好他心裏才有數呢,擔憂父親也是人之長情。”迎春自來了大房,見賈赦不拘着她,邢夫人有話也肯和她說幾句,又在管家時刻意帶她在身邊,心中感念,話多了不說,也漸漸漸會讨巧了。

“你們都是有心的孩子。只是你哥哥昨天沒回來,”別是去找那個王熙鳳了吧。迎春見她一事不了又愁一事,忙開解道:“哥哥也不是不知事的,聽說昨天父親使喚他去庫房,要不是哥哥能幹,那庫房還不能開呢。許是昨天父親又使喚他去了別處也不可知。”

“倒是你說的罷。”邢夫人也知道她管不得賈琏的事,人家那是原配嫡子不說,還有個一門清貴的外家,這是那日賈赦帶賈琏去過張府就告訴了她的。

“他們外面的事咱們管不得,你還是好好和我學學管家吧,我看你們在那邊是不理這些的,只學習女紅針線有什麽用,不會管家理事,還不是象我一樣讓人說嘴。”邢夫人自嘆一聲,要領迎春去處理家務。

“母親說的是什麽。您哪裏不會管家,我倒覺得咱們東大院比起府裏安靜些,說您不會管家也不過是...”老太太偏心罷了,這些只能心裏明白,卻不是女兒家能說出來的。

邢夫人一笑:“難怪人都要個女兒,真真貼心不說,時時替人着想的心思就讓人心裏舒坦。”

王善保家的見邢夫人面上帶笑,加上她外孫女又是迎春的大丫頭,也奉承道:“要不說姑娘是當娘的貼身小棉襖呢,可不就是打貼心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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