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晚上七點下了節目,辦公室其他節目組的基本上已經走光了,要錄音的也去工作室了,偌大辦公區域裏基本沒人,除了一直在等呂渭的實習生成佳同學。小林晚上跟男朋友約會,急匆匆地收拾好就跑路了,呂渭腿慢了一步,變成了跟成佳獨處。
呂渭沒主動搭話,看到手機上梁大頭發來信息說已經等在門口了,也準備馬上下樓。成佳小跑着追到電梯口,委屈的小眼神盯着呂渭,憋了半天憋出句話,說着:“呂老師,我想請你吃個飯。”
呂渭道:“好意心領了,飯就算了,以後有機會吧,我今天有點急事,先走了。”
說了兩句電梯到一層,呂渭快步走出來,幾乎是小跑了,跑到門口老位置上了梁誠的車,敦促道:“趕緊開車。”
梁誠見呂渭沒提昨天晚上的事兒,略微放松,沒敢造次提額外要求,朝着呂渭租住的房子開去。走到一半,呂渭突然盯着梁誠臉目不轉睛地看,把梁誠都看緊張了,問道:“怎麽了?”
呂渭鎖了眉頭,擡手摸了摸梁誠額頭,問着:“你是不是不舒服?”
梁誠一怔,說着:“沒什麽。”
呂渭看他嘴唇都起了幹皮,雙頰泛紅,腦門也燙手,狐疑道:“你是不發燒了?”
梁誠向來很少生病,不在意道:“沒吧。”
呂渭沒多說,回到家直接去醫藥箱拿出體溫表遞給梁誠,說着:“趕緊量量。”
一測,三十九度二,呂渭郁悶道:“你自己高燒覺不出來不舒服?腦子燒壞了嗎?”
梁誠有點傻眼,小聲說着:“沒吧……”
呂渭找出退燒藥扔給梁誠,說着:“先退燒。”
梁誠乖乖把藥吃了,傻坐在沙發上,沒多久汗如雨下,把身上衣服都濕透了,呂渭拿來體溫表又給他測了測,稍微降下來一點,正好叫的外賣也到了,梁誠站起來要去擺桌,呂渭瞪他一眼,說着:“老實待着吧。”
發了汗明顯身體舒服了些,梁誠喝着熱乎乎的雞湯,突然有點想熱淚盈眶,小心翼翼問着:“這是……給我點的?”
呂渭不耐煩地白他一眼,說着:“吃完趕緊滾回去,我這裏床鋪太潮,回你黃金窩裏養病,別給我添亂。”
梁誠沒接話,縮了縮肩膀繼續喝湯,飯後仍舊是賴着不走,呂渭讓他再測測,結果一看又三十九度多了。呂渭眉頭皺得要夾死蒼蠅,道:“車鑰匙給我,去趟醫院。”
梁誠不擡屁股,道:“不用吧,我睡一覺就好了。”
呂渭恨不得踹他一腳,說着:“睡屁,退燒藥都不管用,都快四十度了,趕緊,給我車鑰匙,去趟醫院急診。”
梁誠乖乖把鑰匙交了,跟在呂渭身後出門,高燒讓他有點腳步虛浮,不過在電梯裏的時候翹着嘴角偷偷勾了勾呂渭的手指,呂渭又是狠狠瞪他,梁誠舔了舔起了白皮的嘴唇,啞着嗓子說道:“謝謝陪我去醫院。”
呂渭頭一次開梁誠的車,梁誠坐在副駕駛上指導了兩句,呂渭不耐煩道:“閉嘴!我又不瞎!顯擺你車貴嗎?”然後加速朝着醫院奔,直接把車開到急診大樓下面,去發燒門診挂了號。
梁誠在護士臺量了體溫和血壓,看到呂渭站在一旁等着,趕緊問護士要了個口罩,走到呂渭身前仔細給他戴上,說着:“這裏都是發燒感冒的,戴好口罩別傳染了。”
呂渭盯着叫號的屏幕,說着:“要傳染也早被你傳染了。”
等到梁誠的順序,呂渭陪着一起進去,大夫先給開了驗血的單子,讓去繳費驗血,呂渭剛拿着單子要去,梁誠拉住他,從自己大衣兜裏掏出錢包塞呂渭手裏,說着:“用我的。”呂渭一怔,說着:“沒多少,付得起。”
梁誠跟着屁股後面,捏着錢包锲而不舍,說着:“用我的,錢包你拿着,待會還得拿藥什麽的……”
呂渭一把奪過錢包,說着:“磨磨唧唧煩不煩,一邊坐着去。”
繳費驗血,等了半個小時血項結果出來,拿給大夫一看,各項指标還算正常,大夫建議拍個胸片,呂渭又拿着單子繳費,領着梁誠去拍片,片子拍出來,不過發燒門診這邊電腦有點問題,結果得去旁邊急診大廳拿診斷報告。呂渭讓梁誠坐好等着,自己快步去急診拿結果,拿來又給大夫看,竟然是肺炎。
得挂消炎的點滴,大夫先給開了三天的量,呂渭又去繳費拿藥,領着梁誠去二樓輸液室,給梁誠找好輸液的位置又忙着去把單子和藥給護士站,等着護士過來紮針的工夫去給梁誠打了杯熱水,問着:“那邊空出一張床,你要不要躺下打?先去個衛生間?”
梁誠目不轉睛地看着呂渭,搖搖頭。很快護士過來紮針,呂渭在一旁盯着,看都弄好了,才坐到梁誠旁邊的空座位上,舒了口氣。用的消炎藥刺激血管,護士讓慢點打,估計得兩三個小時,呂渭坐在一旁看手機,梁誠靠在椅子背上看他。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的時候,梁誠說着:“想去趟廁所。”
呂渭收起手機,高高舉着吊瓶,陪梁誠去廁所,梁誠放完水,呂渭說着:“知道為什麽肺炎不?”
梁誠聽他語氣不善,謙遜道:“我平時身體很好,這次純屬意外。”
呂渭道:“昨天晚上喝那麽多,坐在樓道裏吹過堂風,活該了吧,發瘋付出代價了吧。”
梁誠認真道:“不活該,你能陪我多難得。”
呂渭:“……”
打完針已經是後半夜了,呂渭去開車,檢查了藥跟單子,把錢包扔給梁誠,說着:“你家裏鑰匙帶着吧?”
梁誠點頭,道:“怎麽了?”
呂渭系好安全帶,說着:“去你家睡,我那邊太潮,休息不好。”
梁誠覺得有點難以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他就是想笑,發燒不發燒肺炎不肺炎他根本無感了,反正就是想笑,怕呂渭發飙硬繃着,結果呂渭自己調侃自己說着:“美了是嗎?正中下懷了是嗎?”
梁誠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呂渭又道:“我主持的那個公益組織最近有個缺口,梁總散財免災給我補補?”
梁誠哎哎應着,說道:“沒問題,慈善事業必須支持。”
現在醫院裏不給在點滴裏加退燒藥,只開了藥讓燒上來自己吃藥,呂渭進屋就讓梁誠翻出體溫表,看還是三十八度五以上,給倒了杯溫水讓梁誠趕緊吃藥,自己揉了揉脖子去梁誠卧室衣櫃裏翻出一套家居服,說着:“我去沖個澡,你吃了藥上床睡吧,我在客房睡,累死了。”說着就進浴室了。
晚上梁誠聽客房裏沒動靜了才輕手輕腳地過去,看到呂渭累得完全是沾床就睡的姿态,穿着他的明顯大兩碼的家居衣服,顯得手腕腳腕纖長細膩,他連被子都沒蓋,大張着手腳躺在床上已經睡熟了。梁誠給他蓋好被子,頓住床邊盯着呂渭的臉,伸手握住了手。
今兒晚上這一番折騰,梁誠前些日子的那些沮喪都煙消雲散了,他這些年商海風雨一路走來,見過很多人經歷了很多事,明白不能光聽嘴巴上說的,得看實際行動上做的,有心沒心,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