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禮物

當禦坂真琴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

星星點綴在夜空中，像是在黑色的天鵝絨布上撒上碎鑽石。

這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但是在沒有光污染的這裏，星星的關輝足以照亮身邊的環境。

霧氣慢慢消散而去，禦坂真琴緩緩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小女孩身影把他吓了一跳，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對方帶着同锖兔一樣的狐貍面具……

也是麟泷先生的弟子嗎？

可是她，又小又矮，看起來比他還纖細。

這樣的女孩子也能拿起刀，與惡鬼搏鬥嗎？

禦坂真琴心裏想着，揉了揉頭。

這次怎麽又昏迷過去了……被人敲暈了嗎？到底是為什麽？

他那時候主要的意識都用于抗争本能，沒有怎麽注意周圍環境，也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什麽暈倒。

“你好，我是真菰。”面前的小女孩開口了。

“你好，我是禦坂真琴。”

真菰的身後還是那塊巨石，锖兔卻已經不見蹤影。

“真菰，锖兔去哪裏了？”禦坂真琴還記着要跟對方分勝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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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少年的聲音突兀地從巨石上響起，在禦坂真琴沒有注意的時候，他又一次出現了。

“我承認你是個男人，并不意味着，你現在還有資格挑戰我，再這樣下去也只有你再次落敗這一個結局！”

锖兔意氣風發。

禦坂真琴“這可說不定！”

他覺得自己棒極了！別暈倒之前還要棒！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他每次昏迷過後身體狀态格外良好，是因為長時間不使用能力，電流在昏迷的時候自然溢出，開始修複身體，增加細胞活性的結果。

其實他每一次昏迷，都是身體到極點的再次修複，醒過來時候就會更強一點。

可惜禦坂真琴不知道，還在竭力避免自己昏迷這種情況發生。

“好啦，別吵啦，別吵啦——”真菰在中間為兩個青春期的男孩子和稀泥。

“是！”禦坂真琴很尊重師姐。

“——是。”锖兔也聽從這個矮小的女孩子的話，從石頭上跳了下來。

“你想打敗他嗎？”真菰笑眯眯地問，“我可以幫你哦。”

锖兔也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禦坂真琴“謝謝！”

真菰“不客氣，幫助你就是幫助我們自己啊。”

“來吧，先将水之呼吸的十個型都展示一遍吧，我會給你意見的。”

禦坂真琴“好！”

他拿起劍，開始了展示。

而此時锖兔卻沒有消散身形，站在真菰身後看。

真菰悄悄戳了戳他，小聲道“你生氣了嗎？……都這麽久了，不要跟小孩子計較啊。”

锖兔“我沒有，我不是。”

真菰露出無奈的笑容“好啦好啦随便你，我看這孩子很不錯，有可能……跟我們不一樣呢。”

锖兔沉默，嘆了口氣“他确實，很有天賦。”

“我沒有生氣，畢竟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想讓他變強，僅此而已。”

“他很強，也很有發展潛力，如果有人可以打破這麽多年的魔咒……那麽那個人，絕對是禦坂真琴！”

禦坂真琴揮劍，他的身影籠罩着墨藍色的水浪。

少年背影纖細，動作流暢，使用呼吸法的身姿也好看，一連串下來富有節律的劍術被用的優雅又靈動，像跳舞一樣好看。

锖兔皺了一下眉毛“他改動作了。”

真菰“是，沒錯，你仔細看。”

“你跟他戰鬥的時候有感覺吧，還有之前暈過去之前的事情——”

“水之呼吸因為特殊的刀法凝結空氣中的水蒸氣，才會造成水浪的假象。”真菰輕聲說。

锖兔“？”

他不明白這跟目前的情況有什麽關系。

“他的刀尖上會發生爆炸。”真菰又說。

“本來會偏移刀尖讓水之呼吸劍術改變，但是他改良了自己的劍法，讓這個原本不利的現象變為有利，增加了劍術的威力。”

“他可以控制産生這種輕微的爆炸。”真菰分析完，碧色的眼睛盯着還在展示的禦坂真琴的人影看。

“當然，他使用的還是水之呼吸。”她補充道。

真菰說的對。

身上的電流沿着刀跳躍，刀身凝結着因為劃動軌跡引來的水，電解水，産生氫氣和氧氣，同時電火花點燃氫氣和氧氣，産生爆炸。

禦坂真琴到底還是學園都市出身的孩子，即使失去了記憶，但他下意識就能利用“科學”來增加攻擊力。

即使他對其中的原理，還一無所知。

锖兔點了點頭。

十個型展示完畢，禦坂真琴朝着真菰鞠了一躬。

“好了，我觀察完了，這次我就來對你多餘的動作進行糾正吧，我看出來你改動了一些痕跡。”

真菰雙手合十“真是太棒了，不愧是天才般的禦坂君呢。”

禦坂真琴撓了撓頭“真菰你說的太過分了，我不是天才。”

“我只是，比較努力的普通人啦。只要經過努力，都可以達到我這個地步的。”

锖兔“……”

太謙虛了。他搖了搖頭。

真菰笑了笑沒有回應這句話，而是又起了話題“我有一點小建議，比如那一型這樣改威力會更……”

禦坂真琴認真傾聽，星星的光輝撒在少年身上，照的他更加耀眼。

锖兔往陰影裏面退了退，掩蓋住自己本來就沒有影子的事實。

他又嘆了口氣。

不要讓禦坂真琴知道，就以為他們還活着，那就很好。

他看着禦坂真琴認真傾聽真菰教導的樣子，突然露出了釋然又無奈的笑容。

知道了的話，這孩子會傷心的吧。

經過真菰的指導，禦坂真琴對水之呼吸的掌握更強了。

鱗泷左近次是能夠熟練使用水之呼吸的劍士，但是不一定擅長教學，而之前身為學生的真菰能更好地察覺到身為新手容易走的誤區，她用女孩子的細心指出了禦坂真琴動作中的不少錯誤。

禦坂真琴覺得自己又行了，朝锖兔挑戰。

锖兔照例不客氣，抄起木刀痛毆了禦坂真琴一頓。

禦坂真琴“……”

不是真菰說經過她的幫助一定能夠打敗锖兔嗎？

他受到了欺騙！

禦坂真琴覺得很委屈，委屈巴巴地看向真菰。

真菰“噗嗤”笑了。

“禦坂君，學習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呀。”

“你也進步很多了。”真菰輕聲說。

“你感覺到了吧，這次是不是比上次更輕松了呢？”

禦坂真琴點點頭。

雖然身為男子漢的自尊心受到了挫敗，但是他确實發現自己在進步。

面對锖兔的壓力也少了不少。

雖然他從內心裏面覺得，自己是可以打敗面前的少年。

不是用刀，而是用別的什麽方法……

失憶了就是麻煩。禦坂真琴甩甩頭，把這個念頭扔出大腦。

真菰這時候又笑盈盈走上了，“你上次戰鬥中……”

理論加實踐再加理論，這種反反複複的過程。

真菰為禦坂真琴講解的時候，锖兔也在旁邊一言不發。

這樣輪回了幾次，真菰揮了揮手，喊停了。

“今天就到這裏啦，明天再見，你回去休息吧。”

禦坂真琴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他沖他們點點頭，“謝謝真菰師姐，還有锖兔師兄。”

倒不說禦坂真琴能堅持跟锖兔對打這麽多輪已經很了不起了。

“不客氣。”真菰朝他揮揮手。

“不用着急過來，你要好好休息啊，畢竟人的體力是有極限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瞥了一眼旁邊的锖兔。

锖兔“……”

他有點郁悶地扶了扶面具。

锖兔“是的，身為男子漢不能懈怠！但是适當的休息也很必要。”

禦坂真琴跟他們揮手告別，此時已經是深更半夜，禦坂真琴的影子在地上拉到很長很長。

說了道別卻沒有走，禦坂真琴站在原地看了看他們兩個。

“在山裏面一定很寂寞吧。”他說。

真菰眉眼彎彎“不會哦，因為我們一直在看着你們呢。”

锖兔“有功夫廢話不如回去休息，明天再戰！現在這個弱小的樣子根本算不上男子漢！”

禦坂真琴似乎有被激怒“那不如現在就再來打一場！”

“最後一次！我還可以！”

他固執道。

而锖兔又冷哼一聲。

熱血上頭的笨蛋男子漢們，锖兔肯定有分寸，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吧。

真菰搖了搖頭，消失在霧氣裏面。

而禦坂真琴又舉起了刀，對準锖兔。

一番打鬥之後，禦坂真琴不出所料仰天躺在地上。

锖兔“說了你現在不行。”

禦坂真琴“男孩子不能被別人說不行！拉我起來！我還可以！”

锖兔不管“自己起來。”

禦坂真琴不起來，突然換了個話題“你說，要是我給你帶點水果來祭奠，你能收到嗎？”

“你們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吧。”

锖兔猛然一驚。

他遲疑了“你……”

明明僞裝的很好，禦坂真琴是怎麽看出來他們不是人？

因為執念太強的緣故，锖兔甚至接觸到現世，能痛打禦坂真琴，在這樣真實的觸感下，對方居然還能識別。

該說不愧是禦坂真琴嗎？

禦坂真琴繼續說“為了感謝真菰師姐，我也想給她燒一點衣服呢。”

“因為女孩子總是喜歡新衣服，真菰師姐這麽久都沒有換過衣服了。”

锖兔忍不住好奇“……你知道我們是亡靈？”

“因為虛無。”禦坂真琴一下子坐起來。

“我感知不到你們存在……或者說，我感知到你們身上的某種東西，跟活人不同。”

亡者在學園都市的研究範疇裏面被歸為特殊磁場，身為超電磁炮的禦坂真琴能感知到這種特殊，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這麽久沒有人祭奠……你們一定很孤獨吧。”

锖兔沉默良久，終于開口“麟泷先生每年都會祭奠我們……”

他取下狐貍面具，露出少年俊秀的容貌，銀色的瞳孔像是罩上了一層霧氣。

锖兔輕輕地笑了一下，“本來想瞞着你的，沒想到你一開始就知道。”

禦坂真琴也沉默了。

锖兔注視着他，沒有說話。

“我會記住你們的。”禦坂真琴繼續說“我也會每年都記着祭奠你們——我明天上山時候會帶點糖，你想吃什麽糖？”

“如果不喜歡糖的話，飯團怎麽樣？炭治郎的手藝很不錯……”他自顧自說了起來。

锖兔“……？”

他可是死人，為什麽要跟一個死人談論這些東西，就好像他還在活着一樣呢？

锖兔深吸一口氣“我是亡靈，我不需要這個。”

禦坂真琴站起來，有點遲疑“或者你也想要新衣服？”

锖兔“……不。”

真菰或許會有興趣，但是他身為男子漢是絕對不會的！

“在我眼裏面，你們都活着。”禦坂真琴認真地說。

“真菰可以碰到我，你可以毆打我，你們都可以跟我交流，這些經歷都是真實的。你們有思維，又可以影響到現世，所以，我為什麽不能認為你們都在活着呢？”

禦坂真琴覺得自己很有道理。

“你的眼睛很漂亮。”他突然說。“你的劍士也很高超，你很棒。”

“你們都很好。”

他這一發直球搞的對方有點懵。

锖兔深深吸了口氣“你要是以為我會因此對你手下留情，那就大錯特錯。”

禦坂真琴“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請務必不要這麽做。”

“我一定會，親自打敗你。”

茶色短發的少年語氣堅定，瞳孔中似乎有火焰燃燒。

“但是，在這之前，我們是朋友吧，锖兔君。”

他朝亡靈伸出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  禦坂真琴“還有一件事……”

锖兔“？”

禦坂真琴“真菰師姐說你們一直都在看着我們……”

锖兔“？”

禦坂真琴“那我們洗澡的時候，你們也會看嗎？”

锖兔“？？？？？”（拔刀）感謝在20200221 17:32:57~20200222 22:11: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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