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陸稹跟大師兄大境界差得可不只是一層,陸稹現在相當于築基,而大師兄則是元嬰……所以大師兄有得等了。

不過等待又算什麽,大師兄這幾天裏身後攪動的尾氣都透着股子歡喜。

沒過幾天,皇帝便離宮踏春去了。皇帝此次春游的指定地點,位于北郊的某處皇家園林,也是皇帝白月光的埋骨之地。

皇帝帶着太後、皇後以及若幹妃嫔,五歲以上的兒女一同出門,宮裏一下子就清淨了不少。

陸稹把下巴架在大師兄的肩頭,身子也癱在大師兄背上,總之怎麽省勁兒怎麽來地聽大師兄繼續“講故事”。

大師兄豈止有抱枕沙發的功能,更能兼任零食投喂機。他切了富含靈氣的果子,撥了果仁,交叉着喂給小師妹,還不耽誤他娓娓道來,“賈代化和賈代善兄弟倆商量了一下,不僅抱走了秦可卿自去安置,更把表妹的屍身從東宮裏弄了出來。”

陸稹把嘴裏的桃子咽下去,“便宜表妹出身也許不富貴卻總是好人家的女兒,被逼着待客,不恨死廢太子才怪了。親手弄死廢太子辦不到,總得認認真真給他戴個綠帽。”

大師兄笑道:“廢太子實非常人,我估摸着,他不怎麽在乎自己姬妾的報複。”

“你說是那肯定就是了。”陸稹雙手習~慣~性~地環住大師兄的腰,晃啊晃啊的,“反正我理解不了這種人就是。”

王盤聲音溫柔極了,“理解他做什麽。嗯,賈代化和賈代善把他們表妹的墓地選在京郊。皇帝登基,處置完雞毛蒜皮,就悄悄把白月光遷移到了現在的地址。”

“遷墳的時候賈代化和賈代善怕是都死了吧。”

“對,皇帝是登基後從宮裏扒拉了幾位東宮舊人出來,這些人只知道賈家兄弟把他們表妹的屍身帶走了,沒提孩子,更別說孩子的去處。”

陸稹點了點頭,“所以皇帝現在依舊不知道白月光給他生了個娃,這麽一想,我好期待以後有人拿着信物出現,現場認爹哈哈哈。”

王盤抹了把陸稹的臉,“知道你愛吃皇室的大瓜,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瞧熱鬧,大大方方地圍觀去。”

陸稹擡起一只手,固定住大師兄的腦袋,在大師兄臉上親了一口,“說定了。反正皇帝到那個時候還得找你驗證血脈。”

王盤回親了一下,更臉頰相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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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陸稹跟她大師兄這邊耳鬓厮磨卿卿我我,元春這邊……她屋裏的氣氛又一次快要凍死人了——這說法固然有些誇張,但抱琴只覺得貴妃娘娘周身嗖嗖冷風環繞,估計她又得替她家娘娘跑次腿兒了。

皇帝出門踏春,元春因為有孕不能伴駕,但之前皇帝有言在先許她召妹妹們進宮作伴。太後皇後都跟着皇帝離宮,元春俨然是後宮之中說話最算數的。

因為這次召見的是元春的妹妹們,所以榮府派來領頭的自然還是王夫人以及李纨。王夫人明白女兒這陣子都很不待見她,她就跟大兒媳婦李纨一起塌心地做起布景板,坐在一邊笑眯眯地聽着娘娘挨個兒問過幾個妹妹和表妹。

王熙鳳汲汲營營為的只是她自己,而王夫人稍微強點兒,除了考慮自己的得失也會為親生兒女着想,旁的……她才不管旁人死活。

也就是說作為榮府的管理者和決策者,這姑侄倆從來沒有站在整個榮府的角度考慮過……

這一點實在太要命了。元春親身感受過母親的短視,就再也沒法兒信任她了:因為母親仗着她的信任不止一次地自由發揮。至于堂嫂王熙鳳,元春本來就沒把她當做過自己人。

跟妹妹們聊過,元春便讓宮女領着嫂子和妹妹們到鳳藻宮北面的花園區逛一逛——如今宮裏人少,忌諱也少,正好讓家人也瞧瞧禦花園的樣子。平心而論,大觀園修得再好再妙,也是比不上集歷代大工匠心血、智慧與審美于一身的禦花園。

而李纨黛玉寶釵她們幾個就在禦花園裏遇見了并肩來散步的陸稹和王盤……暫且不提這次“偶遇”,只說現在的鳳藻宮裏,見“閑雜人等”一概不見,王夫人心說憋了好久的苦水終于可以吐出來了!娘娘有孕在身,什麽事兒辦不成呢!

話說元春重生後,對娘家态度大變,寶釵受此影響,徹底開竅,斷了青雲路又不再把寶玉當夫婿首選,自然疏遠了寶玉。

少了個強力競争者,黛玉醋喝得少,淚也流得少,自然不像原著裏描述的那樣緊着寶玉。

寶玉沒能在園子裏姐妹之間處處逢緣如寶似玉,整個人比元春的前世時有所收斂,金钏兒被小蝴蝶的翅膀這麽一扇,如今人還在王夫人跟前當差,好好地做着大丫頭。

然而忠順王長史官“又一次”上門追問蔣玉菡下落,縱然這一次沒有賈環火上澆油的機會,賈政還是胖揍了寶玉一頓……

這頓打居然無可避免……

王夫人正繃着臉告狀,元春想到這裏直接笑出聲來,擺手止住母親繼續發揮,“寶玉不吃些虧,如何長進?”

雖然元春并不贊同棍棒之下出孝子,但也覺得寶玉太過驕縱,說不去上學就真不上了,委實是挨打挨得太少了。

王夫人實際上也不覺得寶玉挨打哪裏不對。

她這次厚着臉皮進宮——這次元春只叫李纨帶着妹妹們來觐見,沒提王夫人要不要跟着,主意目的有兩個:向元春告狀,忠順王府欺人太甚,以及提醒元春早早為寶玉謀個前程……越早讓皇帝注意到寶玉越好。

話說元春有孕之前,王夫人謀劃的是趁機把爵位從長房搶過來,再讓寶玉迎娶寶釵,這樣爵位銀錢就都有了。如果計劃成功,寶玉寶釵作何感想又如何面對他人,王夫人其實不在乎,她在意的是她由此獲利不菲。

然而元春有孕,又因為爵位一事前不久才被元春訓斥過,王夫人這會兒不敢捋虎須,卻在暗地裏暢想更美好的未來:寶玉要是能做國舅……國舅起碼是個公爵,她有朝一日也能跟老太太平起平坐,甚至更勝一籌!

元春可不知道母親思維已經飄遠到哪裏去了,想起皇帝前幾日跟她嘀咕的家長裏短,有些感慨,“忠順王在府裏整日高樂沒個正經,問個優伶的下落還能打發人上門。偏生他兒子好幾個都出挑,就說他家老三,跟寶玉差不多大,已經上陣殺敵搏軍功了。”

忠順王的三子不是嫡子,但也深得寵愛的側妃所出。

王夫人正浮想聯翩,當即就誤會了,她小心翼翼地問,“可說了親事?林丫頭……”說到這裏她及時住了嘴。

元春已經從陸稹那兒得知寶玉黛玉前世有關聯,把黛玉嫁進忠順王府門兒都沒有,但是……她心裏忽然想起寶釵來:正室太難了,側室總還是穩妥的?

忠順王家的老三她還是有些了解的:心向陛下,跟他爹不大是一條心。

元春暗道:不說這位是個真正的青年才俊如意郎君,只說寶釵嫁給此人,好歹把薛家和王家割裂開,哪怕割開一點兒也是值得她出力運作一場。

然而這個時候的寶釵已經尋到了個對象……她行禮後微垂着頭,不帶一點嬌羞,目光一直落在大師兄王盤身上。

不得不說,寶釵這副做派跟“愛意”屁關系沒有——陸稹和王盤都是修士,雖然不能查知他人想法,但對他人情緒尤其是牽扯到他們的情緒都非常敏感。

王盤笑了,“有求于我?”他掐指一算,瞬間明了,轉頭就對小師妹道,“你聽我解釋,我,”其實是原主,“欠她父親個人情。這丫頭沒現身,我都忘了。”

須知王盤在此之前無論外表還是言行都非常符合“仙人”的形象,然而忽然接地氣了一下多少有點崩人設,在場衆人心裏竟然生起同樣的念頭:國師您為什麽要立即向太妃解釋?!

王盤怎麽會當真介意旁人看法,他擡手輕點,“你想問姻緣?”

寶釵親眼看見一條紅線憑空而出,仿佛有生命一般,緩緩纏上她的手腕。此時她當然連個不都說不出口:不能不敢亦有點……不願。原本她父親有交代,國師這份人情要用在需要保住全家性命的時候。

但國師已經發了話,她沒有反駁的機會,幹脆順水推舟為自己謀劃一次。

王盤繼續道:“順着紅線自己找就是了。”

與此同時,忠順王第三子正在大帳中盯着忽然出現在自己手腕上的紅線……腦子裏有點空。

作者有話要說:

元春的這個故事裏寶黛官配不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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