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霸總林海之十一
人身上的氣運和功德無時無刻不在變化, 主修因果的陸稹對此自然頗為敏感。
來了京城,她就住在林家正房隔壁的大院子裏,東邊起居,西邊則統統劃為工作區域。這會兒她剛把她的大鍋……大藥鼎掏出來放在地上, 就感覺榮府那邊整體氣運猛地一跳……
林海這個委托人的心願與榮府息息相關, 陸稹不關心榮府的情況肯定說不過去。
于是她抱住小黑, 施法讓大藥鼎浮空, 再迅速倒了個個兒。她飛身上前,踩在鍋底,讓大藥鼎托着她, 實地考察去了。
趕到榮府上空, 陸稹開了天眼一瞧, 就見賈琏身上正冒着黃煙——這是氣運漸濃的标志。
雖然賈琏跟林海這種重生後就時刻鑲着金邊的氣運大佬沒法比, 他卻也是榮府, 乃至于周邊幾個勳貴人家之中獨樹一幟的那一位了。
沒錯, 現在賈琏的氣已然運遠高于仙宮人士轉生的寶玉。再說得詳細一點, 賈琏的氣運相當于寶玉和賈蘭的總和。
陸稹心說林海真沒說錯, 不管是元春那一世還是林海這輩子,賈琏都是孺子可教的那一個。既然來都來了, 陸稹就坐在鍋底隐身飄在半空中, 聽聽賈琏究竟緣何才會氣運勃發。
這會兒賈琏正冷冰冰地掃視鳳姐兒, “挪用公中銀錢發印子錢, 尤不知足了?”
若是賈琏還像一年前那樣,只管着自家庶務不像是能有什麽前程的模樣,鳳姐兒有十足底氣跟賈琏對撕, 然而現在……欺軟怕硬和貪婪無度一樣早早刻進王家骨血,鳳姐兒除了往身後的榻上一歪, 就只能在思慮過後直接認錯了。
二爺沒有一回家就對着長輩們揭破此事,可見必有轉機,鳳姐兒的淚也是說來就來,“我……也是想着多弄些體己,平素吃的喝的都用不着,都是留給咱們的兒女。”
陸稹在半空聽着,覺得勉強在理。
鳳姐兒好像一直在矢志不渝地摟銀子,就沒見她花用,說要留給孩子的确說得通,但她可沒表示可以拿這些錢幫賈琏打通門路。
如果鳳姐兒把自己的大筆體己拿出來投資或者擴展下人脈,陸稹真要敬她是個女中豪傑,然而她沒有——作為鮮明對比的就是王夫人。
須知王夫人愛財不假,可一直都源源不斷往宮裏元春處送銀子買關系。不然榮府能安然地茍上那麽多年?甚至能在王子騰和賈珍的鼓動下,想要用剩下的家底搏一次從龍之功。
其實不止是陸稹不信王熙鳳這番話,賈琏也不會再被他媳婦輕易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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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琏如今的想法很簡單,他願意能鳳姐兒好好過日子:一來沒有鳳姐兒還沒觸及底線,二來就算抱上姑父大腿,也不會為點銀子鬧到王大人跟前去。
賈琏這點心思就是明擺着,陸稹看得出,鳳姐兒以及在外間守着的平兒都心知肚明。只不過觸及底線的事兒他很快就得知道了……陸稹搓搓小黑的下巴,笑道,“這都不算什麽後話了。要是他真能早點把鳳姐兒包攬訴訟的坑給平了,榮府還真能再續命幾年。”
小黑“咪”了一聲,瞥了眼鳳姐兒便有了判斷,“能攀扯到她身上的冤魂,”它伸出小爪爪, “剛好跟我抓上的指甲一樣多呢。”說着,指甲唰地彈出,邊緣反射着清冷的寒光。
陸稹笑着親了親小黑爪上的肉墊,“那真是活該了。”
之後是得志的丈夫教訓理虧從而伏低做小的妻子:如今賴大已經被綁了回來,他這會兒就讓鳳姐兒趕緊自己收尾,放印子錢賺得不多卻很虧名聲。宮裏娘娘們但凡有了位分,沒聽說誰娘家兄弟靠放印子錢貼補家用的。
這席話,老實講挺戳鳳姐兒的心。
在大伯父發跡前,自家也也苦過一段日子。所以從她姑姑和她都喜歡存銀子,不過家裏先是大姑娘封妃,二爺補了錦衣衛,往後也斷不了貼補孝敬,再往後二爺襲爵升遷,有爵位有官位……她的诰命總少不了。暢想了下未來,鳳姐兒也打定主意:不再扯自家的後腿。
于是鳳姐兒正經應了,之後她更是主動道,“早聽說姑老爺一家子要回京,老太太念叨了好幾回,太太就湊趣說不如再把黛玉接來住。老太太聽了這話就說不如把女婿一家子都請來,正經坐一處樂一樂,太太應了。今兒二爺一個人回來,散席後太太還提醒我問一問二爺,看看姑老爺那邊又是什麽章程。”
姑父對二叔二嬸可是存了怨氣的,都是自家事兒沒有遮醜一說,于是賈琏就把姑父緣何生怨告訴了鳳姐兒,最後更是道,“二嬸打發過去的婆子也還關着呢。”
鳳姐兒再怎麽親近她大伯王子騰,也犯不着上趕着得罪姑父林海。
而且太太幾個陪房如何嘴碎,她最是清楚,便果斷道,“回頭我勸太太把那婆子發賣了。”又更湊近二爺的耳朵,“前兒我跟着太太去了趟大伯家。聽那意思,姑父要進都察院。”
賈琏鄭重點頭,“早有這麽一說,起碼三品。我琢磨着姑父做了禦史頭子,輕易不會來咱家了。”
鳳姐兒無奈嘆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太太因為姑太太心裏有疙瘩,想磋磨一下姑太太的姑娘,但怎麽着也得人家親爹咽氣再說……不然何至于鬧得這樣尴尬。”她跟親姑姑再怎麽一條心,親姑姑也不能給她诰命,所以丈夫和姑姑兼二嬸之間,她只會選丈夫,“要是沒這一出,二爺興許能落個更好的缺?”
賈琏搖了搖頭,“未必。”他現在前因後果都能拎得清,不過細節就不必說給他媳婦聽了。
卻說賈琏和王熙鳳湊在一處商量過後,賈琏身上的黃煙越發穩定,陸稹覺得她差不多該撤了。
同時腳下的鍋底踩起來腳感越來越不好,她就跟小黑說,“咱們既然夜裏出來一趟,不如順道去趟宮裏見一見老熟人,皇帝和元春去?”
小黑哪會說不?
登基之初,皇帝把大部分精力都投諸兵事……元春那一世她就知道了。
這一回趕在皇帝更年輕一點的時候在半空俯瞰整個宮城,陸稹便對小黑稱贊起皇帝排兵布陣以及用人的确極有章法,“比他爹不知道強到哪裏去,”綜合氣運分析一下,“除非說動我來出手,不然誰逼宮都絕對沒法兒成功。”
小黑甩了甩尾巴,“先帝當年那場宮變,壓根就是菜雞互啄啊。”
“然而就算如此,先帝還差點翻車。”
小黑蹭了蹭陸稹的手,“先帝不糊塗,但功德不多,導致氣運極差。”
陸稹沖着直插天際,表面仿佛有極光一般不停變換流轉的金色光柱而去,“皇帝這身氣運功德,再加上龍脈庇護,什麽時候看都覺得賞心悅目。”
穿乾清宮大門而入,陸稹依舊抱着小黑飄在半空,她忽然顯出身形,把獨自一人熬夜批奏折的皇帝……吓得瞪大了眼睛,但也只是瞪大了眼睛,旁的反應,就沒了。
皇帝定睛瞧了瞧陸稹,得了陸稹一個笑臉,他轉過頭不緊不慢地放下禦筆,又端起手邊的參茶喝了一口,才拱了拱手,開口問道,“仙子夤夜到訪,不知所為何事?”
陸稹笑得更真誠了一點,她也不算忽悠皇帝,“我得懸壺濟世,需要皇帝你幫點小忙。”
皇帝輕咳一聲,重複道,“小忙?”
因為元春那一世有過接觸,印象頗佳,陸稹就很和氣,“光說不練嘴把式。”她從鍋底跳下,大藥鼎依舊保持倒扣,“鍋口……不,鼎口朝上,我現場給你煉個藥。”她掃了皇帝一眼,“弄個立竿見影的外傷藥膏給你啊。”
皇帝剛剛巡視京郊大營歸來,連着騎了幾天馬,更趁着在外的機會,背地裏沒少鍛煉自己,于是四肢上各添了不少皮肉傷。
為了打動皇帝,陸稹配置的外傷藥膏是急速愈合版,依舊用這個世界能找到的藥材煉制。
半柱香的功夫都沒有,皇帝就在鍋底……藥鼎底部見到了一攤淡藍色半透明的藥膏。
陸稹笑盈盈地比了個“請”的動作,“來試試嘛。”
眼前仙子輕輕松松地隐身現身,浮空躍下,不曾驚動任何人,更能憑空抓出諸多藥材——說皇帝粗通醫理都有點對不起他的學識,那些藥材粗粗一掃,他就辨認出了好幾種……他深信:眼前這位不僅有真本事,只怕修為還遠在國師之上。
此時藥膏煉成,皇帝湊近聞了聞,光是藥香就讓他精神一震。之後他也不客氣,撩起袖子,挑起一坨藥膏,往自己左臂上足足有三寸長的大塊擦傷一糊……
皇帝只覺得傷處清涼陣陣,什麽痛意,紅腫,微微滲血的小傷口,全都肉眼可見地……消失不見。
陸稹頗為體貼,找了個小罐子出來,把藥膏裝起來,再塞進皇帝手裏,“你處理一下你自己的傷口哈,明晚我再來找你。”說完,又對皇帝露出了個無比慈愛的姨母笑,才款款而去。
眼見着仙子都快消失在他的視線裏,皇帝揣着藥膏罐子,失神了一會兒才如夢方醒一般,盯着仙子腳下的藥鼎道,“嗯,我認得你的鍋。”
陸稹回過頭,看了眼面色淡然但雙目眼波流轉的皇帝,“你很有靈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來啦……心滿意足地睡了,咱們晚上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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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ZERO相好的票票~~~~~~比心。
懶得起名字、亂碼、摸摸小肚皮,感謝三位的營養液,以及年獸啊年獸好多好多營養液,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