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霸總林海之十三
王子騰有真本事, 為人能屈能伸,能爬到今時今日的地位,林海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功成名就之後,王子騰算是諸位一品大員之中比較收斂且低調的那一批——薛蟠進京後害怕舅舅嚴加管教而跑到榮府居住, 算是“王子騰嚴管家人”佐證之一吧。
然而王子騰在往上爬的過程中, 就很不擇手段, 吃相也不好看, 得虧運氣不錯,當年抱過的大腿十有~八~九都“金主變苦主”,因為自作孽而先後倒臺, 王子騰涉險過關直到今日……
只是他做下的腌臜事兒并非“塵歸塵土歸土”, 用心查探, 總能有不菲的收獲。
林海在收集榮府的小辮子之餘, 也順手拿到王子騰不少把柄。從陸先生那裏得知, 王子騰身上氣運将盡, 功德亦不足以護身, 而除掉這樣的官員, 對他的功德也小有補充,那麽于情于理, 林海都得對王子騰下手。
于是他直屬下屬出面參雲光一本, 正是個開端, 同時也是個不算小打小鬧的試探。
奏本皇帝收了, 因為皇帝基本上是個面癱,朝臣們縱然個個老狐貍,也沒能從皇帝的臉上讀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下朝後, 王子騰特地快走幾步,趕上獨自前行的林海——在王子騰看來, 林大人就是故意空出來讓他找過來說話的。
說實話,王子騰實在不信這一本是林海一人故意為之,畢竟大家是拐着彎兒的親戚,不說一榮俱榮,可他真看不出林海搞他有什麽好處:幾個禦史頭子,要麽是閣老的人,要麽是宗室勳貴的人,要麽……就是皇帝的心腹。
走至林海身邊,就聽他這位姻親輕聲道出兩個字“西北”,王子騰心領神會,故意“哼”了一聲,再快步走遠。
林海搖了搖頭,心裏止不住地幸災樂禍:王大人要有挺長段時間焦頭爛額了。
如今需得四品及以上官員才有資格上早朝直面君王,貴為一等将軍但并無實職的賈赦當然是不行的。
所以“雲光挨參,須得上折子自辯,且多少牽連了王子騰一事”足足過了五天,賈家兄弟才得以聽說個囫囵。
雲光固然是賈家舊識,但國公爺去世,兩家便不如以前親密,說有交情,也不過是互送年禮這種程度的交情。
所以因雲光挨參,賈家兄弟便生出兔死狐悲之感……那真是想太多了。
兄弟倆無非是關心一下王子騰被牽連到何種地步,并表現出适度的憂慮罷了——反正他們不信王子騰因為雲光就能折戟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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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和賈政都很淡定——官場起伏是常事,在家裏算得上消息靈通的王夫人更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當年一同封爵的四王八公,到如今依舊過得體面的也沒幾家。榮府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了。
話說賈琏已經正式入職錦衣衛,榮府知道雲光被參還是他挑得頭。
這天他被上峰誇獎了幾句,回家心情不錯,跟鳳姐兒一起用飯後,他就當個談資把他聽說的各路小道消息說了出來。
賈琏正說在興頭上,平兒都聽得入了迷,而鳳姐兒則臉色微青。
她心存僥幸:挨參自然不是好事。但……雲大人總不至于把些許小事丢出來吧?未免大家都沒臉。
鳳姐兒那點強顏歡笑的模樣落在賈琏眼裏,這位飛速成長的琏二爺眯了眯眼。
揚州一年,抱姑父大腿讨好表妹,又親自回老家收攏賴大的罪證,再幫着姑父家四處跑腿兒……一系列經歷讓他獲益匪淺,別的不說,察言觀色的本事出了榮府都算拿得出手了。
他一眼掃過去就知道鳳姐兒心虛了。
他回京時就讓鳳姐兒停了放印子錢這樁髒手污名聲的“生意”,據他所知,鳳姐兒也并不曾陽奉陰違。
那現在他媳婦又在心虛什麽呢?難不成在長安那邊有不上臺面的生意,需要雲大人庇護,聽說雲大人被參,便稍有不安?
賈琏越想越是這麽回事兒。不過查探他媳婦兒背着他做了什麽不妥當的買賣,也不用去求姑父,他現在也是有袍澤的人,找哥們打聽打聽,再打發個伶俐的小厮往西邊跑一趟就是。
昭兒去年一整年沒少在京城和揚州之間來回,比家裏的幾個更能信得過。這次再打發他出門就是了。
賈琏打定主意,繼續說着衛所裏的各項有趣的小事,鳳姐兒完全沒想到琏二爺談笑之間就做了件影響她數年地位的“大事”。
卻說賈琏剛把昭兒悄悄地打發走,這日他在衙門裏難得得閑,就聽他新結交的哥們給他帶話:你家那個大管事已經判了。
賈琏回京的當天就向賈母、賈赦和賈政禀報了一番他在金陵的發現:賴大一個家生子,家産竟有十萬之巨,不亞于尋常知府人家,而且他榮府正經的二少爺到金陵打探,族人竟被賴大威風所懾,不敢說實話……
賴嬷嬷再怎麽是老人,再怎麽讨賈母歡心,賈母都氣得臉色鐵青:這一家子反了天!不能輕饒了!
而大老爺賈赦更是怒不可遏:家裏正建着省親別墅,他要花幾千銀子尚且要好生掂量,一個奴仆能在數年間積攢下十萬家産……銀錢從何而來?不言自明啊!
他當即便要把賴大拖出去打,他那一家子都關起來!
賈政還算冷靜,先勸母親不要動怒,豈能為個小人傷了自己?又勸大哥說家裏不興私刑那一套,不然鬧将出去,家裏有理也變沒理。
賈琏在一邊聽着,就覺得二叔這官沒白做,确實比他老子有城府。
于是賴大和他的家人就被賈琏一口氣都丢進了順天府的大牢裏。
有錢有人脈,賴大可不就被特事特辦,趕了個“加急”:直接被判流放,非大赦不得返鄉。而其餘的賴家人要麽挨了板子,要麽就在牢裏冷靜了好些日子,賴向榮比較特殊,他是坐牢加挨打的唯一一個,因為嘴硬死不認罪,而板子一上身,他又哭爹喊娘地什麽都說了……說得比賈琏仔仔細細查探出來的還多。
賴家被抄沒的家産在交過若幹好處費後,發還榮府,充入公中。
賈琏帶了文書回家,賈家的主子們得到這樣的結果尚算滿意,而下人們則警醒了不少:主子們不止好說話,雷霆之怒也是有的。
卻說賴大被丢進大牢後,他的兄弟賴升見大事去矣,老老實實交錢贖罪,賈珍拿了銀子,就沒太過計較,不過人是肯定不能再留了。
這一日賈琏從衙門回來,在家門口碰見喝得微醺的賈珍。賈珍見面先拱了拱手,“多虧了兄弟,讓哥哥我發了筆小財。”
賈琏也不掩飾,“賴大家産逾十萬,賴升交了多少銀子保命?”
賈珍笑道:“那十萬兩也不能全收回來。兄弟沒少往順天府打點吧?”
“不給銀子哪能這樣痛快?”
賈珍點點頭,“我收了五萬,覺得油水也就這麽多了。”
賈琏也笑道:“差不多了,不值得魚死網破。”
知道這堂兄弟話裏有話,賈珍也不生氣。說句心裏話,他巴不得這個将來要執掌榮府的兄弟再精明些再能耐些,偌大一個家族,只靠他一個,哪裏撐得住?
賈珍便道:“就是這個意思。真要細究,大家面子上誰都不好看。”說着拍了拍賈琏的肩膀,“往後還要兄弟提攜。”
賈琏目送這位大堂兄遠去,踏進自家大門,面無表情地吩咐門子關門——昭兒到了長安,第一封信也已經送回來了,他媳婦那邊還沒查出什麽,倒是發現他這個大堂哥其志不小。兩家的老爺子先後去世,平安州的走私買賣依舊……大堂兄膽子賊大,無大人物庇護,居然都不見好就收……
現在想起姑父提及寧府必然語氣微妙,原來真是意有所指!可嘆他明白得晚了些,卻……來得及。
就像王大人指望不上,就幹脆減了往來,而跟寧府也差不多該切割一下了:要銀子不要前程的親戚,還是遠着點兒好。
一轉眼,林家進京已經兩個多月,這段時間裏林家打發了管事上門送禮問好,但林海父女兩個都不曾登門,哪怕賈琏出面去請,都沒把人請來。
王夫人總算回過味兒來,後知後覺地發現姑老爺是自家閨女碰破點兒油皮都能鬧上一場的“小氣人”,自然後悔不疊,想着不該讓幾個陪房四處說閑話的,簡直得不償失。
在賈母那兒沒得什麽好臉兒,妯娌見面就要敲打敲打她,連老爺話裏話外也在勸她趕緊跟姑老爺認個錯,化解了這點誤會才好……于是這陣子她日子過得很是氣悶。
偏偏寶玉見林妹妹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長輩們答應得好好的,總說打發人去請,但一次都沒把人請來,他耐着性子等了兩個月,終于按捺不住,寫了信讓人送去林府: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嘛。
寶玉跟前王夫人的眼線不止一個,襲人指使小丫頭去告密,王夫人聽說後反倒覺得她不想去認錯,寶玉過去哄一哄……也不是不行。
說好了三天後寶玉到林府拜訪,晚飯時鳳姐兒帶着幾分讨好,把一天裏的新鮮事兒都說給賈琏聽。
賈琏又眯了眼,他長進了,眼光也随着水漲船高:他挺篤定現在的寶玉,姑父大概是瞧不上的。
所以單獨寶玉一個上門,并不甚妥當,而且寶玉年紀小,無意間得罪了姑父猶不自知,所以還不如讓幾個姐妹一起跟着去,好歹顯得二叔二嬸的“結親心願”不那麽顯眼。
沒錯,如今整個榮府都達成了共識,寶玉最好的婚配對象就是黛玉了。姑父身體康複,這樁婚事就只能是二叔二嬸上趕着姑父了。
想到這裏,賈琏都要同情一下他二嬸了,“為個一時痛快,何必呢。”
當時榮府下人的閑話都傳進了姑老爺的耳朵,鳳姐兒自然贊同丈夫的看法,“幸好都是親戚,不至于沒有回轉的餘地。”
賈琏看了看她,悠悠道,“做人留一線,為什麽這麽多人不明白呢。”
鳳姐兒一聽,心跳得砰砰響,也只能強笑道,“誰說不是呢。”
到了約定拜訪姑父的日子,賈琏正好休沐,就送弟弟沒麽們一起上門了。恰好林海這天也休息,見禮後小姑娘們外加個寶玉一起到黛玉的院子說話,林海則特地留下賈琏,讓這個便宜侄兒跟他到外書房來。
賈琏心裏“咯噔”一下,他預感不是好事。
林海往圈椅上一坐,見賈琏都不敢坐實,他還能笑得出來,“雲大人的長安念頭忒久,可是擋了不少人的前程。他被參的消息傳到西邊,一時間跳出不少苦主來。陛下在西邊亦有不少有資格上密折的心腹,這回算是牆倒衆人推了。”大致情況說完,他把一封信推至賈琏眼前,“看完再說。”
賈琏看到一半都要跳起來了!
畢竟鳳姐兒是拿着他的帖子找上雲光,為鳳姐兒牽線搭橋的老尼姑也經不住衙門的一頓板子……雲光的罪證一大堆,苦主們的證詞也一大摞,查實的卻不算多,而鳳姐兒弄權這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反倒因為太容易查證而直接“浮于表面”。
平心而論,這個時候鳳姐兒造孽不算多,但自己為了幾千銀子就坑了兩條人命,而且兩個孩子家裏都非白身……還是非常惹眼且招人厭的。
這個時代的內宅婦人心裏如何陰暗另說,但表面上都得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看看王夫人就知道了。
林海見賈琏又驚又怕,又笑了,“想想怎麽收拾殘局吧。”頓了頓又給了粒定心丸,“參你家的奏本我扣下了。你也不必記這份人情,遞上去陛下也會留中不發的,畢竟你家的娘娘的顏面總值得過幾千銀子。”
不參你不代表能當無事發生。
賈琏心念如電轉,“我立馬打發人找苦主你,是賠銀子賠禮,一概都認了!”估計想平息此事,兩家都得拿前程找補才成。
破財免災,他不認也得認。
卻說後宅之中,寶玉和一衆姐妹其樂融融,尤其是見到黛玉,他更是心花怒放,完全不知道堂哥正經歷何種煎熬。
賈琏也當機立斷,揣着這封信趕緊回府,同時讓長随到衙門去請二叔——賈政待的是冷衙門,請假再容易不過。
回到家,當着賈母,他老子和他二叔的面兒把他從姑父這兒得到的消息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賈母已經氣到說不出話。
賈赦又是滔天大怒:包攬訴訟這種事兒他都不敢也是不屑去做,這個兒媳婦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
相對而言還是賈政更冷靜,他也不顧是不是火上澆油了,“琏哥兒媳婦仗着出身,為了銀子委實下作了些。”
以前橫豎就是幾千銀子的事兒,禦史們懶得較真,但提醒不是沒有。賈政也覺得為幾千銀子跟王大人的侄女翻臉不大值當,哪裏想到這牽扯到了人命……早知道就不姑息了!
想想就知道,已然很是收斂的王大人知道此事,也必定不會包庇:他自己在涉及人命的時候都是慎重慎重再慎重,哪裏想得到親侄女比他這個一品大員還“勇猛無匹”。
實際上,這件事兒王子騰比賈琏知道得還早,因為林海打了個“小報告。”
于是這天下午,鳳姐兒被拎到賈母的院子裏,經歷了一場不願回首的“三堂會審”。她的親姑母兼嬸子自始至終不發一言,不為鳳姐兒說上半句好話。
而鳳姐兒只覺得自己的顏面被人踩在腳底下,她又羞又惱哭着回了房,結果沒等來丈夫賈琏,先把大伯母,也就是王子騰之妻等來了……
王子騰之妻作為娘家人,更是不留一點面子,當着賈母等長輩的面兒,又是把鳳姐兒好一通教訓。
王子騰之妻是一品诰命,敢說敢做,尤其是這個“無知而無畏”的侄女險些影響了自家老爺的聲名前程,她如何肯留情?一次不能教訓老實了,下次再借着丈夫的名義肆意妄為,沒準兒真把自家老爺給坑住了。
“你還不服氣?幾千銀子,兩條人命,你就沒點動容的?王家怎麽養了你這樣毒辣的姑娘?!”
鳳姐兒就差嚎啕大哭,這會兒其實聽不進什麽話。
而王夫人則是越聽臉色就越白:這事兒太過了,逼得她大哥讓大嫂上門來教訓鳳姐兒……可見這次半點沒有容情的餘地。
所以銀子要賠,苦主要前程,自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想到這裏,王夫人也只能苦笑:修了園子,留下日常用度,能動用的銀子就那麽些。就算有娘娘的體面在,那些銀子想給寶玉買個監生都未必夠用……不然她何至于寧可自打臉也要寶玉上門去讨好他姑父?
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還要動用公中銀錢去平息苦主的怒火滿足人家的要求……王夫人越想越不是滋味:她不樂意!鳳姐兒有錢,先讓她把體己都掏出來,實在不夠公中能貼補些,但大頭必須鳳姐兒自掏腰包!
一時之間,越琢磨心火越蹭蹭往上湧的王夫人也不顧平日裏自己都是什麽慈眉善目的模樣,為了寶貝兒子她不怕做一次惡人,就把心裏話往外一說……
于是她的想法立即獲得了滿堂彩,連王子騰夫人就覺得合該如此:畢竟榮府不是泥捏的,惹怒了賈琏,鳳姐兒被趕回家不是更不好收場?
唯獨鳳姐兒覺得山崩地裂不過如此,她雙眼哭得紅腫,餘光掃過八風不動的丈夫賈琏,無意間跟丈夫對視了一眼……她吓了一個哆嗦。
這時她才想起她的丈夫不同往昔了——非吳下阿蒙,這種詞兒她是不知道更不會用的。
卻說榮府雖然雞飛狗跳,但賈琏個人氣運因此又小有上漲,而榮府其他人依舊低迷。
陸稹瞧過一眼就不再理會,因為這個時候她實在沒空:皇帝又微服私訪找上門了。
皇帝最近熬夜有點多,精神不足還有點上火,陸稹找了藥給皇帝服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皇帝覺得自己像是換了個人。
陸稹不等皇帝開口就直白道:“陛下找上門是試過我那些樣品了?”
皇帝也是會吹彩虹屁的人,“簡直神效,前所未見!”他知道眼前這位慣愛直來直去,便又道,“只是價格……是不是低了些?”
皇帝即将成為她最大的代理商,陸稹就很耐心,“那些藥是給您走量用的,回頭方子都可以送你。我要懸壺濟世,老百姓吃不起我的藥可怎麽行?至于權貴鄉紳富戶,我這有奢侈版成藥,滿足他們事事處處跟百姓不同的心思。奢侈版嘛,顧名思義,陛下盡可以賣貴點。”
不愧是能被陸稹評價為有靈性的皇帝,他笑着點頭,“平價版賺名聲,奢侈版賺銀子。”
陸稹比了個大拇指,“銀子到位,您還怕養不起精兵?”
被戳中心事,皇帝一點也不意外,更雙手合十道了聲謝,“多謝仙子了。”
陸稹點了點頭,繼續煉起藥來。
皇帝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才問,“林愛卿跟您……”
陸稹輕描淡寫,“他跟我有夙緣,跟你一樣的夙緣。”
皇帝一聽就起碼放心了一半,他更故意喜形于色了一回。
陸稹見狀也忍俊不禁:皇帝情緒外露,表情生動,也挺賞心悅目的。“放心吧。陛下龍氣直沖天際,不然我不會這樣大喇喇地出面,就是您別任性亂作孽,把龍氣敗光,我就一直會向着您噠。”
這話是個皇帝就必須愛聽。皇帝眨了眨眼,“我記下了。”他對陸稹再不自稱“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差一點六千,嗯,吃了藥感覺狀态還行,嗓子是發炎了,估計呼吸道也沒有幸免,不過頭不疼了,就不怎麽影響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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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謝謝相好的們關心~~~~~~我不能劈叉,只能比心比心再比心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