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麻煩上門

顧雨亭來時想到一萬全之策，只要将林庶靈送出城，等傷養好後回城随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馬至筠沒有足夠的證據，加上時間一久自然會将懷疑對象投向別處，到時候林庶靈就安全了。

“不可，現在出城咱們事先的計劃全部亂套，而且我這一走，你們幾個就危險了。”林庶靈從床上直起身。

顧雨亭所謂的萬全之策只能哄哄林伊伊，林庶靈不難看穿，這哪是什麽萬全之策，分明是丢車保帥。

好友是想犧牲自己，來保全他的安危。這樣的人情，林庶靈受不起。

林庶靈這就穿衣起床，顧雨亭手按住他肩膀，“別逞強庶靈，你現在的樣子讓馬至筠看到，無疑坐實了昨日闖府者的身份。黃家的下人在準備馬車，到時候我們把你擡上車，你乖乖躺回去休息。”

顧雨亭下按的雙手居然被林庶靈用肩膀頂回來，他一個成年男子力氣竟不如一個做完手術的重傷員？

“哥，你的傷？”林伊伊一手捂住嘴，不可思議的看向眼前的一幕。

前一天重傷不省人事的林庶靈，僅過一上午不需要人攙扶自己下地行走。沒人敢相信，偏偏事實就發生在眼前。

“好了，多虧你的魚片粥還有黃家的補血湯，我現在已經痊愈！”說着林庶靈張臂擡腿，伸展身體，還做了幾個高難度動作以示他完全康複。

顧雨亭驚得搖頭，不敢相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醫生說你最起碼要休息一個月！”

“我受菩薩保佑，身體恢複自然勝過凡夫。”林庶靈一拍他肩膀，“走，我們一道去會會那鹽王爺。”

菩薩保佑，轉世下凡。這個借口若是能用來掩蓋半妖身份，林庶靈願意當天下人的活菩薩，上刀山下火海，亦無怨無悔。

秋實學堂，馬家洋槍開路。

來勢洶洶的馬至筠就如一頭瞎眼的惡虎，定要生撕那個不長眼的跳梁小醜，敢惹到‘閻王爺’頭上，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今日帶人殺進秋實學堂，若是找不到罪魁禍首，馬至筠也要随手抓死一只替罪羊。

老虎怒了，見誰都咬，這才是畜生！

“你，說昨日上午辰時到巳時這段時刻，在哪裏？做何事？與誰人在一起？快說！”

馬家的家兵像一頭頭惡狼，為迎合老爺馬至筠，抓着秋實學員，一個一個盤查審問，語氣頗為不善，而問話間手腳上帶的小動作不斷。

“你問誰話呢？以為自己配了槍就能冒充官差了，什麽德性！”

只可惜馬家惡狼遇到了真老虎。上過北方戰場，與沙皮蠻子血戰，見慣大場面的夏戈挺在偏安江南的明州城，乃是真正的林中猛虎。

他甩臂打在馬家家兵臉上，兇惡道：“手腳放幹淨點，再讓老子看到你毛手毛腳對秋實人下手，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大膽！”

“臭小子，你一個死殘疾膽敢在這甩橫，知不知道後面站的是什麽人？”

“老子先打死你這缺一只手的廢人！”

馬家家兵憋了一肚子火，見到有人跳出來生事，紛紛上前，要在老爺面前大顯身手，以表忠心。

秦泰和少行夫的死，使馬家內部空出兩個職位，這可是天大的美差。誰當上了就是老爺的走膀右臂，以後出去在明州城裏走動，誰見了不得客客氣氣稱一聲爺。

馬家人耍橫沖上來要揍夏戈挺，秋實衆學員可不是吃素的，大家對馬家人的毛手毛腳早有意見。這會兒事一鬧，紛紛挺身而出，以胡進和魏侯城為首，一夥人與馬家家兵對峙，擡手上腳，小摩擦不斷。

不要小看秋實學員，他們可是明州府二十萬青壯年中千篩萬選出來的大好兒郎。範希鶴辦學聞名江南全道，他選學生的要求自然極為嚴格，除了趙曙一個後門生，剩下的學生無一不是品學兼優，德才兼備，再不濟也各有所長，其中不缺像夏戈挺和胡進這樣的練家子。

這個時代山中妖怪橫行，有條件人家都會送子弟去武館，拜師學藝，若是遇到妖怪下山，也好有法子周旋脫身。

砰！

馬家的家兵底子比不上秋實學員，上手時吃了點虧，不知是誰忍受不住，朝天開了一槍。

頓時吓住了秋實學員。

胡進和魏侯城帶人向後退數步，他們沒槍，對方有槍，事情鬧大吃虧的是他們。

這一聲槍響吓住秋實學員，同時也驚醒了馬家家兵。他們可有槍啊，有槍還和這幫人動什麽手腳，不過話有說回來，沒槍他們哪敢直闖秋實學堂。這可是明州，乃至江南道第一學堂，今天馬家敢闖學堂，一是打着秋實學員趙曙的幌子，懷疑學堂有內鬼與歹人勾結，二是仗着有槍，有槍就高人一等。

“還挺橫啊！知道這是什麽不？槍！”章明程從後面大搖大擺走出，剛才那一槍就是他開的，“都乖乖站好別鬧事，今天我們來這是因我家少爺遭綁架一事，懷疑你們之中有人居心叵測，別有所圖，想謀我馬家家産，識相的就配合審問，不然就說明心有鬼。”

“綁架勒索，殺人劫財，這可是重罪，老子當場蹦了你，上明州府衙門打官司也占理！”

章明程不虧是家兵的頭頭，道行比大頭兵們高上不知幾個層次。做事先把理占穩，只要道義上站得住腳，有底氣上哪說話都橫，何況是和一群書呆子打交道，占據理義的高點，這群學生氣焰自然降下。

“我若是不配合呢？”夏戈挺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支開護在身前衆人走到中央，站在章明程對面，全然不懼那杆冒着硝煙的洋槍。

“好你個夏戈挺，平時耍橫慣了，這會還敢跳出來，真以為沒人能治得了你！”趙曙，現在應該叫馬曙，從家兵身後走出，他一直在等着這個機會，等有人跳出來，誰敢跳出來，就有借口整死誰！

第一個跳出來的人是夏戈挺，正合了趙曙的心意，新仇舊恨，昔年往事，今天一并算！

先前家兵毛手毛腳，蓄意挑釁都是馬曙一手安排的，目的就是要激怒秋實學員和馬家人起沖突，好趁機落井下石，蓄意報複，一掃當年在學堂裏遭人白眼的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