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梧桐與容缙的婚事定在了下個月,元老頭扒的小本子挑的黃道吉日,這般能撮合成兩人重寧的功勞功不可沒,可也讓梧桐撓重寧的咯吱窩撓了好長時間。當時廚房是發生了點小意外,可并不是蕭長珩和重寧想的那麽嚴重,沒有鐘府的人來放石灰粉,重寧瞧着迷霧般的場景卻是眸光一閃,霎時想到自己在尹府時遭陳祿毒手的事情,與幾人商量後演了一出苦肉戲逼梧桐看清楚內心,到底是什麽重要?因為是死過一次的人,深知錯過愛人的心境,并不美好,她不願讓梧桐因着過去錯過一個好男人。

所謂不願意不過是自己的糾結罷了,如今兩人能捅破中間隔離,重寧自然是開心的,現在吳善明真正的賬本找到了,爹爹被換了出來,好生養着。正茗居因着傳染病的緣由,封鎖了起來,鐘芙和許氏對此信以為真,愛惜生命真的沒怎麽再去過院子,假的鐘鴻飛因此倒不容易被拆穿,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

據重寧在四喜樓安插的人道,秦越最近有所動靜,暗地裏在打聽府裏的三小姐,秦越失去味覺,與鐘芙矛盾越來越深,重寧覺得此番是個趁虛而入的好時機,讓人繼續監視秦越,一次醉酒,秦越疏于防範,吐露心思,當然酒局也是重寧安排的,找人步步套話,知道秦越心思的重寧冷嗤,“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重寧拿着信将手下人打聽的事粗略看了,揉成了一團讓一旁的杏兒燒掉,桃兒正在給重寧束發,同仇敵忾的問,“是誰惹小姐您不開心了,桃兒去幫小姐收拾她。”

重寧瞥見銅鏡裏桃兒咬牙切齒的模樣,被逗樂了,她剛才那話語,似乎更像某位與桃兒相好小哥兒會說出的話。

“桃兒是不是想壇九了。”

重寧一語道破羞的桃兒臉上讪讪透紅,“小姐又取笑桃兒了。”

重寧倒是很認真的解釋,“我這些日子去四喜樓頗多,倒是忘了你。不如今個桃兒去長寧酒樓給梧桐姑娘傳個話,問問還缺什麽東西沒?”自然是給桃兒出門找的理由,這點上桃兒一點就通,只要提到長寧酒樓,她立馬條件反射的就會想到是見壇九,連忙福身子謝謝自家小姐。

重寧呵呵一笑,話語間已然落了應付秦越的主意,銅鏡裏那張臉笑容驟然一收,瞧向窗外景色。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間已經是到了夏末,重寧出門前加厚了一絲衣物,暑氣早已經消散,院子裏姹紫嫣紅的花朵正在走向凋零,傲菊開始抽新芽,破竹之勢無法扭轉,瞧着此情此景,重寧的嘴角勾起一絲深意的弧度,她似乎看到了鐘芙與許氏的冬天即将來臨,也許……就快不遠了。

轎子在四喜樓停下,眼下鐘芙有意阻止重寧接觸四喜樓的賬務,一旦把控財務,也就基本掌控了四喜樓的一半,另一半自然是後廚這裏,兩個四喜樓的核心,都讓鐘芙搞的烏煙瘴氣,重寧裝作玩心重的模樣,進了廚房。

秦越失了味覺,只能靠着帶出的徒弟來彌補味蕾的不足,秦越和陳祿不同,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察言觀色,籠絡人心,這便也是他即便失去味覺也能在後廚立足的原因。鐘芙不敢動他除了是讓他帶徒弟,還有一層這個原因,只怕會把後廚的人也一并帶走,酒樓的廚房若是被抽空,四喜樓便會搖搖欲墜。

而秦越這樣的人比起陳祿來更是可怕,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他會何時笑着捅你一刀,一如前世的鐘寧竟然讓秦越誣陷成了水性楊花的女人。

“三小姐,今日怎麽想起來廚房了?這廚房地髒,小心髒了小姐的裙子。”秦越走過來,一副和藹好說話的實誠人模樣。

重寧瞧着他僞善模樣差點瞧着吐了,心中惡心至極,忍着笑了笑,“我在等賬房的賈先生。這會子突然有點餓了,瞧一瞧廚房有什麽墊肚子的糕點沒?”

秦越眼珠一轉,稍縱即逝,又是笑眯眯的,“小姐剛來,不知道咱四喜樓的做菜的規矩,便是客人點了,才能開火,只做最新鮮熱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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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寧哦了一聲。

秦越道,“小姐即是餓了,我就給小姐做到糕點。”秦越表現的極為友好親近,招人待見,重寧深知他龌龊的脾性,不動聲色的瞧他,上一世的仇定要報,現在時機不到,秦越會是她扳倒鐘芙的重要的一步棋子,還需籠絡。

很快,秦越開始揉面,手法娴熟,秦越催着重寧還是出了廚房,讓她去賬房那等着,一會兒會親自送到那裏,重寧道了一聲好,一轉身唇角輕勾,知道秦越上鈎了,以他愛偷窺的性子,一會兒怎麽會少了好戲。

賬房的賈先生是和吳善明同期入府的,比之吳善明的拍馬屁,他為人剛正不阿,算是老爺的另一個心腹,鐘芙處處打壓卻也在吳善明去世後離不開賈先生。現在最了解四喜樓賬務的便是這人,重寧不久前帶賈先生去了元師父那裏,賈先生一見老爺便撲在那裏一陣難過,重寧道了是鐘芙與許氏所害,鐘鴻飛配合的點頭,得了他要追随老爺的表态,重寧便順利成章的與其接洽上了。

其實四喜樓的賬務,賈賬房接觸的厲害關系不多,吳善明死後鐘芙便自己接手,她并不擅長做賬,只時常向賈賬房請教。

待賈賬房來了酒樓,兩人生疏般的寒暄了幾句,重寧坐在對面開了口,“我送去給您的禮物可還喜歡?”

後者搖頭笑了笑,從抽屜拿出一個木匣子,利索的打開展現在重寧面前,裏面珠光閃閃,都是一些名貴的首飾,他将木匣子推向重寧一邊,平穩的調子響起,“姑娘說的事,恕我無法答應。我是不會和三小姐一起對付二小姐的。”

“您再考慮考慮,以後若是我得了四喜樓,還會有更多的好處給您。”

“小姐還是回去罷,我沒什麽好說的了。”

重寧站起身子,氣的發抖,指着賈賬房一陣數落,秦越在外面瞧着,賈賬房給了重寧的一個眼色,越發表現的毫無頭腦的辱罵,賈賬房似是不堪聽聞,拂袖氣憤而去,轉身開了門子,正好對上端着糕點的秦越,嘆息搖頭。

秦越心道原來三小姐存着對付鐘芙的心思,但看她剛才賈賬房的争吵,就知道不是鐘芙的對手,是個蠢的,不過自然是比鐘芙好拿捏,于是擦過賈賬房的身子擠進屋子,笑的愈發的殷勤,“三小姐,小的給您做了吃食,您嘗一嘗。”

重寧表現的還在氣頭,拿起一個糕點就咬在了嘴裏,狠狠下口,淡了方才的怒意,浮起一抹虛笑道,“好吃。”

秦越笑吟吟的,“剛才過來時聽到小姐在跟賈賬房争吵,不知為了何事?”

重寧嘴裏含着糕點不快的道,“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小姐不妨與小的說一說。”

重寧警惕的看了秦越一眼,秦越哄小孩子般又遞過去一塊糕點,“小姐放心,小人方才在門外聽了點兒,三小姐想的,小人定不會與外人說道,反而還能幫上一二。”

“你願意幫我?”

“小人當然願意,只要是三小姐的事,小的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重寧試探着問,“包括對付鐘芙麽?”

秦越斬釘截鐵,“是。”

重寧哈哈笑了出來,将剛才賈先生拒絕了的匣子丢給秦越,“這個是你的了。”

秦越抱着木匣子嗤嗤的笑了,真是個蠢的,不過利用她除掉鐘芙,而他只需在幕後操縱,有了事三小姐就是最好的擋箭牌,秦越在心中樂的開了花一般,眸光聚集着得意而狡黠的瞳光。

重寧斂眸,眸底精光閃爍,很好,上鈎了。

二人各懷心思地分開,重寧便是片刻也待不得這有秦越氣息的地方,起身出了四喜樓。正急匆匆下着樓,不經意地撞上了一堵肉牆,正道着歉意擡頭一看卻是賀颢之,後者挑眉,身子堪堪擋住了她的去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這不是三小姐。”

重寧沒有心思理會他,客氣道,“賀公子請讓讓,小女還有事要辦。”

“是麽?”他眉眼笑的風流,一副不信的樣子,卻是讓開了身子,重寧離去上了馬車,坐上後便對馬車夫吩咐,“去長寧酒樓。”去和桃兒彙合,順便也是想看看某人了。

馬車咕嚕緩緩行駛起來,直到感到路面颠簸,重寧才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兒,連忙掀開車窗簾子,周圍青木錯落有致,顯然是剛出了城,來了近郊,重寧心中忐忑,就聽外面有一道詭異低沉的聲音,“老實待着,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重寧心下驀然一緊,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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