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這一天,侯雲州在林老師家中補習英語,下課之後,林老師要去便利店買點東西,兩人就一起下樓了。
小區花園裏,一個高大的男人牽着一條雪白的薩摩緩步而行,正遇上推門而出的一老一小。
“林老師,下課了?”翁穆笑着打招呼。
“下課了”,注意到他牽着的狗,林老師有一點驚訝:“喲,你什麽時候養狗了?”
做了一輩子教書育人的工作,林老師最喜歡的就是學業有成的孩子,因此她對翁穆這個小夥子格外有好感,之前都沒見過他牽着狗,怎麽突然就領了條大型犬出來遛了?
翁穆緊了緊牽引繩,狗狗聽話地停住了腳步。
“是我朋友的,暫時寄養在我這裏。”
侯雲州眼前一亮,矮下身子蹲在狗狗面前,伸出手在它頭上揉了幾下,狗狗惬意地閉上了眼睛。
“小州,正好下課了,跟我一起遛會兒狗?放松一下,別繃得太緊了。”
林老師笑眯眯的看着他們,點頭附和道:“小州這孩子聰明又努力,我留的作業都完成的又快又好,我很期待他未來的表現,學習不能放松,但是也要注意勞逸結合,別累壞了。”
告別了林老師,翁穆把牽引繩交給侯雲州,兩人出了小區順着馬路一邊聊天一邊散步。
侯雲州很喜歡狗,但是現階段學習任務繁重,沒有條件養狗,現在終于有機會過過瘾了。
狗狗在前面悠閑的踱着步,蓬松雪白的毛發讓它看起來像是一朵晴天的雲,侯雲州越看越喜歡。
“它叫什麽名字?”
翁穆想了想,“它叫直男。”
侯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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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翁穆那強忍住的笑意,侯雲州就知道他又在開玩笑了。
“你唬我的吧?誰會給狗起這樣的名字?況且你叫它直男它都不理你。”
翁穆拒不承認,他也不算是胡亂給它謅了一個名字,要不是侯雲州的直男心腸,他用得着借狗來遛麽?
“它認生,不習慣我的聲音,實際上心裏明白我在叫它。”
真直男自然不懂話裏的意思,兩人晃晃悠悠的走了二十多分鐘,侯雲州的目光一直落在狗身上,再一擡頭才發現竟是已經走到了自己家附近。
翁穆:一不小心就送你回家了。
走到了樓門口,侯雲州依依不舍的又蹲下身rua了一遍狗狗,臨走前還抱了抱它。
翁穆看着他跟剛認識的狗就這樣親昵,心裏産生了一點微妙的情緒。
“你一路都在看它,它這麽好看?”
言下之意,比我還好看?
侯雲州的手臂半埋在薩摩的白色長毛地毯裏,他擡起眼,亮晶晶的眼眸汪着一捧笑意:“不是吧?你連狗的醋都吃?”
翁穆嘴角微微勾起,嘴上卻還是不饒人,“你倆告別完了沒?該我了吧。”
侯雲州聞言把頭深深埋進狗狗的胸脯,他怕自己的笑得太誇張被翁穆看見,然後下一秒,他松開狗狗,一個箭步上前抱住了翁穆的脖子。
“該你了該你了,用不用我也揉一揉你的腦袋啊?”
翁穆順勢就摟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在侯雲州的腦袋上胡亂rua了兩下,發型瞬間東倒西歪,變成了個鳥窩。
“你還想揉我腦袋?膽子挺肥啊。”
侯雲州一邊抗議着一邊伸手去整理亂發,翁穆瞅準時機,俯身上前在他臉頰上偷了一個吻。
侯雲州被吓了一跳,“會被看見的!”
翁穆用額頭抵住他的額頭,輕聲在耳邊道:“晚了,早都被看見了。”
侯雲州一驚,難道這附近有人?
大晚上的天色昏暗,可是路燈幽黃的光還是能映出兩人身形,要是被出來遛彎的大爺大媽看見兩個男的抱在一起,那得多尴尬啊。
最可氣的是翁穆,他明明看見有人居然還這樣!
侯雲州掙開懷抱,小心翼翼的扭頭四處張望。
只是一個人影兒沒看到,倒是聽見面前的男人笑了起來。
侯雲州懷疑他又在耍人,氣急敗壞道:“你笑什麽?哪兒有人啊?”
“我說早被看見了,又沒說早被人看見了。”翁穆指了指侯雲州身側的大狗,“直男”不明所以,歪着頭天真無邪的微笑。
“我說的是它。”
侯雲州被氣得一句話憋不出來,心說我侯雲州再信你一句話我就是小狗!
狗狗好可憐,狗狗做了什麽要被你們這樣虐?
心疼直男一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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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若幹次空調房與暑悶室外的切換中,假期很快告急,侯雲州本來就作業繁多,還要先完成林老師那邊不值得任務,因此學校發的習題積壓了不少。
換做是從前,侯雲州可能就動了抄作業的念頭,但是現在他覺悟高得很,寧肯不能全部寫完也不會去抄答案。
因為翁穆對他說過:做事要麽認真,要麽敷衍,但切忌認真地去敷衍。
侯雲州用目光掃過題目,太簡單的就直接放棄,有點難度的就拿起筆演算,可饒是這樣還是寫到了淩晨兩點。
不行,太困了,明天還要去林老師家裏,得趕快睡覺了。
侯雲州半閉着眼摸到了床上,倒頭便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侯雲州挂着兩個烏青的黑眼圈來到了林老師家裏,靠着□□才勉強撐過了這一個小時。
翁穆牽着“直男”等在門口,只見侯雲州垂着頭走出來,腳步虛浮,整個人都蔫蔫的。
翁穆上前扶住了他,“怎麽了?昨晚沒睡好?”
侯雲州緩緩擡起頭,視線勉強定焦在翁穆身上,嘴唇微動,聲音都小了很多。
“昨天補作業,太困了。”
看着他上下打架的眼皮,翁穆心知他這個樣子是肯定走不回去了,“我開車送你回去吧,你等一會兒,我上樓拿鑰匙。”
侯雲州腦子懵懵的,他怕留在原地可能站着就睡着了,于是跟着翁穆一道上了樓。
等到翁穆拿着鑰匙出來時,侯雲州已經倒在沙發裏睡着了。
睡夢中,侯雲州感覺身體騰空,然後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不過這次他沒有夢見中藥鋪,恍惚間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怎麽都不願醒來。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一陣煎蛋培根混合着咖啡的香氣把侯雲州從睡眠中喚醒,他睜眼就看見陌生的卧室,連忙坐起身來,空氣中浮動的藥草氣息卻清清楚楚的告訴他這是哪裏。
在翁穆家睡着了嗎?
意識到這一點,侯雲州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下來,他俯身貼在柔軟的被子上,腦袋歪向一邊。
柔白色折邊的窗簾來回撫過木質地板,像舞會上少女跳動的裙擺,陽光從縫隙裏偷偷乍洩,伴随着窗外涼爽的風闖進室內。
侯雲州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晨的風,平靜的幸福感充盈了肺部,他舒服的閉上了眼睛,心中忍不住去想,以後和翁穆在一起的日子就是這樣的嗎?
順着香味,侯雲州趿拉着拖鞋來到了廚房,“直男”見了他汪汪直叫,不知道想說什麽。
翁穆回頭看了一眼,招呼侯雲州坐下吃飯,然後又對“直男”說:“好了別叫了,吃完飯帶你出去轉轉。”
原來,昨晚侯雲州睡着之後,翁穆就沒再出門,可憐了“直男”滿心期待的遛彎落了空,今早看到侯雲州才會這麽大怨言。
瓷白的咖啡杯裏氤氲出氣霧,侯雲州端起杯子放在嘴邊,眼神卻偷偷瞄向翁穆。
翁穆穿了件深藍色對襟睡衣,V型領口展示出鎖骨和一小塊胸肌,凸出的喉結順着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注意到他的目光,翁穆一擡眼,正跟假裝喝咖啡的侯雲州對上。
“看什麽呢?”
侯雲州連忙垂下眼簾,“沒看什麽。”
翁穆輕咳了一聲,心裏卻非常滿意,手指在胸前又解開了一粒扣子。
“不用不好意思,盡管看,昨晚你還摸了呢。”
“咳咳咳”
侯雲州被嗆得臉都紅了,從早上起來開始籠罩着他的溫馨氛圍瞬間消失不見,虧他還在那裏暗自設想以後的生活。
兩人吃過飯便下了樓,侯雲州還要回家寫作業,翁穆牽着“直男”遛彎,補償它昨晚的損失。
誰知遇見了之前住院的張老師。
張老師見過侯雲州,上次他推薦的老師似乎不太合侯雲州心意,上了一次課就沒有後文了,張老師雖然覺得辜負了侯雲州父母的托付,但是礙于身體原因實在沒有心力操心侯雲州的事情,也就沒再管了。
“這不是小侯同學嗎?”
“張老師好,身體康複了嗎?”
張老師笑着點點頭:“康複了康複了,只不過我這老身子骨,康複了也就那麽一回事兒吧,之前都沒有機會問問你,有沒有找到适合的老師啊?”
“找到了,老師就住在這個小區,我每天晚上來上課。”
“噢,這樣啊”張老師目光打量着站在一旁的翁穆,心中雖然好奇卻沒有多問。
侯雲州父母臨出國前拜托張老師多照顧照顧侯雲州,但壓根沒提過還有親屬在國內能照應上的。
張老師越想越奇怪,現在是早上八點,侯雲州又不住這,怎麽晚上補課第二天才回家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榆樹上的貓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