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害羞
林衡在冬至懷裏醒來,冬至低頭,笑道:“少爺醒了。”
林衡沒搭理,斜睨前面的人兒,嗫嚅道:“姐......”
林寶絨淡眸看來,林衡扁扁嘴,跳下來,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
知道姐姐生氣了,少年只顧拉着手,沒敢說一句話。
林寶絨任他拉着,用另一只手揉揉他的頭,“回家。”
她用了“家”,而非“府”,林衡眼眸微動,聰明如他,明白姐姐的意思。
林寶絨握住弟弟的手,姐弟倆靜靜走着,月光将他們的背影拉的很長。
回到府上,林修意還暈迷不醒,林寶絨再三确認侍醫,才安心。
晉王陪暈迷的林修意呆了一會兒,起身準備告辭,看向站在一旁的林衡,勾勾手指,“小公子借一步說話。”
林衡很怵晉王,乖乖跟了出去。
游廊裏,晉王背着手,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小公子今日話重了,”
林衡低頭不語。
晉王擺出長輩的架勢,“知道你爹為何一直對你嚴厲嗎?”
“爹不喜歡我。”
晉王哼道:“哪有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你爹對你嚴厲,是因為......”
天空飄起鵝毛大雪,林寶絨挑着風燈,走到林衡身邊,這已經是今晚第三次來勸弟弟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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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衡麻木地站在院子裏,嘴上泛起白皮,雙頰和耳尖凍得通紅。
除了林寶絨,其他人一靠近他,他就像發癫的小獸,使勁兒掙紮。
“衡兒?”林寶絨把風燈放在厚厚的積雪上,幫他搓揉手臂,“即便你自責,也不能折磨自己,跟姐姐回屋!”
林衡大力推開她,林寶絨後退兩步。
本以為回府時,他已經心平氣和了,可眼下看來,并沒有。
林寶絨站穩後,擡手去碰林衡,被林衡揮開,他顫抖着肩膀,呵呵低笑,眼底充血。
“你怎麽了?”林寶絨不顧他的排斥,一把抓住他,“晉王跟你說了什麽?”
若非晉王說了什麽,他不會出現異常反應。
林衡反手扣住她手臂,“姐,我問你,娘親是難産而亡的嗎?”
“!!!”
林寶絨心頭一驚,“晉王告訴你的?”
上一世,林衡并不知道這件事,他是無辜的,林修意從未打算告訴他真相。
林衡看她的反應,由低笑轉為大笑,笑得身形微晃,後退一步踩進雪堆裏。
“我今天終于知道父親為何讨厭我?即便我再努力,也無法抹去父親心中的傷,我是罪人,是罪人!”
林寶絨:“你不是!”
林衡不再看她,不再看這個府宅,轉身朝外面跑。
“衡兒!”林寶絨追出去。
聽到姐弟對話的仆人們傻愣着,不知作何反應,反應過來時,林衡已經跑開很遠了。
林寶絨追到門外,被青石板路凸起的棱角扳倒,手腕蹭破皮,她顧不得狼狽,繼續追逐那抹瘦瘦小小的身影。
林衡邊哭邊跑,這一次沒有在巷子中徘徊,而是跑進了鬧市,穿梭其中,不知方向,最後停在無人的街亭。
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聞晏回府時,發現一道小小身影蹲坐在府門前,像個迷路的孩子。
通過府前懸挂的油紙燈,聞晏瞧清了對方的長相,微微一愣,提步走上前。
林衡低頭小聲抽噎,體力虛脫,連腳步聲都未察覺。
聞晏垂眸看了一瞬,“林衡。”
林衡擡頭,看見長身玉立的聞晏,他抹去眼角的淚,聲音沙啞,“祭酒。”
聞晏看他臉色蒼白,擰擰眉頭,沒有當即問他怎麽了,而是脫下自己的大氅,搭在他身上,“能自己走嗎?”
林衡點點頭。
但事實上,他的腿已經凍得麻木。
聞晏蹲下來,背對他,“來,我背你。”
林衡不太敢,糾結一會兒,還是趴了上去。
聞晏背起他,走進卧房,為他搓熱手臂和大腿,把他塞進被子裏,又往被子裏塞了暖爐。
林衡迷迷糊糊睡着了。
聞晏讓管家準備了雞湯和稀粥小菜,讓車夫給林府捎去口信。
車夫回來學舌,聞晏站在塌邊,複雜地看着林衡,直到林寶絨登門。
林寶絨來到塌邊,長長舒口氣,她周身散發着外面帶進來的寒氣,整個人如同冰妖,連卷翹的睫毛都凝了一層霜。
聞晏伺候完小的,又要伺候大的,林寶絨哪敢勞煩他,借了湢浴稍作清洗,洗去一身的寒氣。
出來時,聞晏遞給她一個手爐。
兩人去往書房,聞晏大致了解了情況,“今兒讓他住這裏吧。”
林寶絨點點頭,似乎沒有比這更穩妥的辦法了。
林衡既然來找他,說明對他極為信任。單就這一點,林寶絨自嘲地想,是不是該慶幸呢。
聞晏看她陷入沉思,也不打擾,為她的杯盞裏添了茶。
茶香萦繞,撫平心裏的毛躁,林寶絨彎彎嘴角,“不用擔心我,我能扛得住。”
“你爹沒事吧?”
她不想給他添亂,搖搖頭,“無大礙。”
看她堅定的樣子,聞晏心中升起一種微妙的感覺,伸手點了點她握着杯盞的手背,“你畏寒,以後切莫讓自己受涼。”
林寶絨一愣,凝睇他修剪整齊的指甲,單他的手,就能給她無限的力量。
“我以後注意些。”
聞晏從抽屜裏取出一盒膏脂,“這是上次入宮,皇後娘娘給的。”
林寶絨:“送我?”
“嗯。”
林寶絨擰開蓋子,輕嗅一下,是用雪蓮調制的方子,可遇不可求。
皇後能将這等稀罕物送給聞晏,說明什麽不言而喻。
她提醒道:“這是雪蓮膏,舍得送給我?”
聞晏:“有何不舍得,我又用不上。”
林寶絨剜出豆粒大小的量,傾身往他臉上塗抹,“還是你自己留着用吧,這個養顏。”
“嫌我老?”
“......”
怕他誤會,林寶絨解釋,“你多老,我都不會嫌棄你。”
這話好像更不對。
林寶絨咬下唇,繼續為他塗抹。
柔軟的指腹在臉上游走,聞晏長而濃的睫毛顫了幾下,靜靜看着她娴靜的模樣。
他沒動,林寶絨就一點點幫他塗抹,從額頭到顴骨,再到鼻尖、下巴。
要收回手時,聞晏忽然握住她手腕,指了指人中的位置,“還有這裏。”
林寶絨指尖一縮,人中的位置在唇的上方,那裏太過旖旎,她不好意思下手。
“你自己塗。”
聞晏沒松手。
林寶絨糾結下,剜了一點兒膏脂,小心翼翼塗抹在人中位置。
雪蓮膏的味道偏清淡,伴着女兒香飄入鼻端,聞晏淡眨鳳眸,扣住她軟若無骨的小手。
他手中有老繭,磨的林寶絨手背癢癢的,連帶着頭皮也湧上酥麻感。
她反扣住他的手,拉向自己,這只手捧過書卷、握過劍,也牽過她的手。
小姑娘低頭自顧自比量兩人手掌的大小,沒注意到男人的反應。
聞晏眼眸愈發深邃,擡起另一只手觸碰到她臉頰。
林寶絨擡眸,有些不解,随即面頰染上一層緋色,嬌豔欲滴。
因為......
他在描摹她的輪廓,從下往上,再從眉尾到眉頭,眉頭到鼻尖,最後若有似無地點了點她的唇角。
林寶絨下意識躲了下,又怕自己矯情惹他不快,便老實巴交杵在那裏任他“為所欲為”。
聞晏也沒做什麽,用拇指揩了下她的眼梢。
“靠過來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菌:聞大人,你無師自通嗎?
聞晏: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換封面了,粉粉的。
求預收《銜枝(重生)》:
上一世,景鄉侯府被抄,侯府小姐以清白之身換取了父兄的性命。
魏簫将她壓在塌上,笑着拍了拍她的臉蛋,“再哭,本王就不認賬了。”
姚芋立馬噤聲,咬唇承受。
一夜情迷。
後來,魏簫被人出賣,血染沙場,她尋到他的屍骨,将他葬了。
重來一世,景鄉侯府風調雨順,姚芋莞爾,再不用與魏簫糾纏不清。
孰料,父親竟将她許配給了魏簫。
大婚前夜,姚芋跑了,途中遭遇劫匪,恰有一路人馬經過,她上前救助,拽住一人衣袂,“公子,救救我!”
那人彎腰,拍拍她的臉蛋,語調陰晴難辨,“我若救你,你要如何報答我?”
姚芋擡眸,心尖一顫。
魏簫笑道:“與我重溫舊夢,如何?”
攝政王魏簫寡情冷性,千百柔腸只給了一人。
【色是刮骨刀,無怨無悔】
閱讀指南:1. 雙重生。 2. sc、he。3.忽略“歡喜冤家”的标簽,男女主并非歡喜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