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別鬧
廖繼雖是一方總兵,卻未配備火铳,能配備火铳者,多半是皇帝的近臣。
廖繼嘴角微微上翹着,像是僵住了笑容。
聞晏:“廖總兵在笑什麽?”
廖繼沒敢接話,火铳可不是鬧着玩的,稍一失手,他将頭破血流。
“北鎮撫使何意?”
聞晏:“廖總兵身為朝廷命官,公然調戲同僚的未婚妻子,本官倒要問問,你是何意?”
廖繼不怕死的繼續笑,“林姑娘容姿傾城,本将不過是想......”
剩下的話吞沒在嗓子眼,因為聞晏将火铳上了膛。
聞晏面色依然很淡,淡的看不出一絲情緒,鳳眸廣袤似海,卷着狂狼,似能吞沒一切。
察覺聞晏動了真格,齊笙和周涼走上前,齊笙勸道:“先別沖動,把人帶回衙門再說。”
廖繼呵笑,“你們要抓我回衙門?”
齊笙看傻子似的看他,笑得歡快,“兄弟,你犯了事兒,不抓你抓誰啊?”
廖繼:“知道本将是誰嗎?”
周涼搶了齊笙的話,諷刺道:“他不瞎,怎會不認識你,你不就是色令智昏的草包麽。”
廖繼:“......周涼,誰他媽給你的膽子,敢......”
話未講完,感覺眉間的火铳又推進了半寸,他不得不向後仰,瞪着聞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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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鎮南總兵,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廖繼倒不至于被吓破膽,但觀聞晏的氣勢,也并非裝模作樣,他試着威脅:“北鎮撫使要三思後行,本将貴為鎮南總兵,陛下的股肱之臣,不是你能輕易動的。”
聞晏笑不達眼底,“是麽,我非要動動看。”
說話間,他移開火铳,扣動扳機,彈丸爆破,發出砰一聲巨響,振得廖繼耳鳴。
廖繼捂住右耳。
聞晏看向冬至,“他碰你家小姐哪裏了?”
冬至挺直腰杆,“他連我家小姐頭發絲都沒碰到,他不配!”
聞晏斜睨地上的帷帽,冬至順着視線看去,咂咂嘴,“...他把小姐的帷帽摘了。”
回答完問話,冬至明顯感受到聞晏周身散發出更飒的寒氣。
聞晏突然擡腳,踹在廖繼肚腹上,力道之大,堪比武夫。
廖繼耳鳴,沒有設防,結結實實挨了一腳,趴在地上。
身後的護衛立馬舉刀相向,他們都是廖繼的心腹,主子受傷,怎能袖手旁觀,即便知道對方不好惹,也要硬着頭皮上。
周涼和齊笙攔住了他們。
兩夥人大打出手。
聞晏一步步走向掙紮着要起身的廖繼。
廖繼武力不是蓋的,在察覺到聞晏距自己幾步之遙時,猛然起身,揮出一拳,重重擊在聞晏側臉上。
伴着一聲,“你他娘的!”
廖繼拽住聞晏衣襟,失了君子氣度,“老子得聖寵那會兒,你他媽還是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敢在老子頭上撒野,活膩歪了?!!”
聞晏就着他的力道,微微側頭,用舌尖抵了抵腮,露出一抹不尋常的肆笑。
張揚、恣意、恐怖。
顯然,他動了怒。
平日很少動怒的人,一旦動怒,大有氣吞山河之勢。
聞晏沒掙開廖繼的手,而是扣住他的手,還回去一拳,動作快準狠,砸在對方鼻尖上。
無法言說的痛感襲來,廖繼朝後退了幾步,鼻孔流血。
鼻子歪了。
聞晏沒給他喘息的機會,逼近一步,擡起他右臂,向後掰他右手食指,還不忘出聲提醒,“你的髒手碰了我未婚妻的帷帽,就該廢掉。”
咔嚓。
“啊!!”
廖繼嘶吼一聲,痛的無以複加。
此事鬧到了禦書房。
出于廖繼意料,皇帝并沒有偏向他,而是将他軟禁起來。
廖繼這幾年太過猖狂,皇帝也想借此機會挫挫他的鋒芒。
這事兒很快傳到太後那裏。
太後覺得,皇帝太寵信聞晏了。
太後:“一個太上皇不夠,再加上陛下,聞淮之以後在宮裏不得橫着走啊。”
她注重門第,覺得聞晏出身貧寒,不該讓權貴們低他一頭。
一旁的太子笑了笑,替聞晏說了兩句話。
太後更來氣了。
顏歡對這些不感興趣,但覺得聞晏教訓廖繼真是太解氣了,若她有聞晏的本事,會打的廖繼滿地找牙。
她暗自攥攥小拳頭,小聲哼了下,惹來太子的目光,她立即挺直腰板,變回端莊的太子妃。
太子對她的小動作見怪不怪,沒多說什麽。
從慈寧宮出來,顏歡按時趕往太醫院坐診,在外人看來,她依然我行我素。
太子遠遠看她一眼,收回視線。
聞晏三人送林寶絨主仆回府,途中冬至突然吐了一口血水,想是之前被廖繼踩傷了。
馬車剛好路過太醫院,聞晏扶着冬至和車夫進去。
須臾,聞晏返回馬車前,對林寶絨道:“他們無恙,太醫在給他們熬藥,我們在此等等。”
林寶絨點點頭。
齊笙閑不住,“我進去瞅瞅,看能不能幫上忙。”
馬車上只剩下三人,周涼覺得自己太多餘,跳下馬車,也進了太醫院。
聞晏将馬車停好,撩袍進了車廂,撂下帷簾,“那會兒害怕了嗎?”
林寶絨低頭不講話。
聞晏坐在她對面,“怎麽了?”
林寶絨知道自己不該有心理落差,男人解決事情不僅要考慮身邊人的感受,還要權衡利弊,廖繼是重臣,聞晏每出一拳,都在铤而走險,他當時顧不上她的情緒,也是無可厚非。
可偏偏,她心裏不太舒坦,他太冷靜,處變不驚,似乎沒有一個人、一樁事能緊緊牽動他的心。
他對她冷腸?
非也。
但又為何不能說幾句溫柔話語安撫她呢。
看她陷入沉思,聞晏耐心等着,沒有一勁兒的追問。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林寶絨調整好心态,擡眸看他,“廖繼的部下會不會找你麻煩?”
聞晏眨下眼眸,“不必擔心。”
“宮裏會不會有人借題發揮?”
“不必擔心。”
她問了幾句,他的答案都是“不必擔心”。
林寶絨默默嘆氣,知他是真的不想讓她挂心,并且能處理好,也就不糾結了。
她展顏一笑,“我沒事兒,你也不必擔心我。”
小姑娘乖巧懂事,倒讓聞晏感到詫異。
他靠在車廂上,搭起一條腿,“真沒事兒?”
林寶絨忍着鼻酸,“嗯”了一聲。
聞晏:“不後怕?”
若是沒有遇見他們,她的清譽許是被徹底毀了。
別說她,連他都有些後怕,只是那些恐懼,不該表露在她面前。
他是她日後的避風港,必須無堅不摧,不畏懼任何風霜雪雨。
兩人還是欠了些溝通......
“過來。”聞晏拍拍身側位置。
林寶絨挪過去,坐在一旁,懵懂地看着他。
聞晏伸出手臂,把人帶進懷裏,緊緊抱着。
逼仄的車廂裏,兩人靜默無言。
稍許,聞晏松開她,看她濕漉漉的眼眸,微微蹙眉,“怎麽了?”
林寶絨吸吸鼻子,看向窗外,“沒事兒。”
還說沒事兒。
聞晏嘆口氣,再次把人抱住,這一次不是規規矩矩抱在懷裏,而是把人擱在大腿上。
林寶絨心尖一顫,立馬要下來。
聞晏不放,摟着她的細腰,把她的頭按在肩頭,輕輕拍她的後背,“遇見這種事,被吓哭也不丢臉。”
林寶絨臉薄,悶頭靠在他脖頸處不講話。
聞晏得不到回應,繼續拍着她的後背,“在我面前,不必假裝堅強。”
林寶絨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她窩在他懷裏,悶聲悶氣道:“我本來就很堅強。”
聞晏摟緊她,右手移到她後頸上,隔着長發一下下撫着,“嗯,我的姑娘,很堅強。”
林寶絨愣住,納納地問:“你叫我什麽?”
聞晏看她傻乎乎的樣子,跟平日裏判若兩人,有點好笑,又覺得氣氛不對,咳了兩下,“沒說什麽。”
“你說了。”林寶絨倔勁兒上來,抓着他的衣襟,非要他重複一遍。
感受到前襟被揉亂,聞晏扣住她的手,啞着嗓子道:“別鬧。”
林寶絨沒注意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勾引人的意味,還執拗地讓他重複剛剛的話。
溫香軟玉坐在腿上,聞晏真要坐懷不亂,那真是無欲無求了,他摟着姑娘的腰,拉近自己,兩人幾乎胸貼胸。
感受到硬邦.邦的胸膛,林寶絨登時反應過來,趕忙逃離,被男人掐住腰身轉了半圈,斜靠在車廂上。
聞晏呼吸略重。
林寶絨眨眨眼,“你怎麽了?”
聞晏擡眸與她對視,“你說呢?”
說着再次逼近。
她周身驟然籠罩一層青竹般的氣息。
兩人的唇僅有一個拳頭的距離,聞晏眼眸深邃,愈發靠近她。
鼻尖相抵時,他稍微錯開臉,緩緩貼向她的唇。
林寶絨被桎梏在他的雙臂間,懵懂地看着眼前越來越放大的臉,耳畔是嘈雜的叫賣聲,可見周遭聚了多少人,他們窩在逼仄的車廂內,行風花雪月之事,是不是太......
沒等她拒絕,男人薄涼的唇落在她的側頸處,感受她的動脈跳動,連帶着激發出一股難以言說之感。
男人渾身的血液似加了速。
他沒吻她,而是沿着她修長的鵝頸慢慢試探,給她适應的時間,而後,薄唇沿着她的耳根朝唇角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