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是什麽眼神?”皇帝看着站在對面的瞿睿齊,在那一瞬間,他看見瞿睿齊眼裏的光消失了。原本他看着自己時,總會有一種自己也不知道的光芒。
平辰帝不知道,那個光芒叫孺慕,那個光芒叫期待,一切都随着這一個巴掌扇沒了。
如今的瞿睿齊,看向平辰帝的眼神平淡且無神,平辰帝不喜這樣的眼神,他質問。
“皇後娘娘駕到!”随着門口的這個喊聲,就見文皇後慌慌地跑了進來,看見二皇子,叫了一聲,撲過去哭道:“這是怎麽回事?誰将你的臉打成這般?”
她看了看現場的情況,轉頭對皇帝哭道:“陛下,您得為皇兒做主啊!”
皇帝看了文皇後一眼,還未說話,就聽門口再次喊道:“威國公求見。”
皇帝雙眼一眯,冷厲地眼神看向門口,宮裏的事情,威國公倒是知道的及時。
只見那高大威猛的男人步入宮內,看也不看現場,就和皇帝皇後行禮。皇帝虛扶,問:“今日怎麽進來了?”
“聽聞今日有皇子比試,臣本該早點來的,只是出門時被耽誤了。”
皇後狠狠看向威國公,威國公也“驚訝”地道:“這是怎麽了?二皇子怎麽受傷了?”
皇後也咬牙道:“是啊!本宮也正問呢!”
“大皇子怎麽也受傷了?”威國公驚訝地說。
皇帝冷笑:“朕這兒子跟着國公爺沒兩天,便學會了在朕面前和老二互毆了。”
皇後裝作才知道地樣子,哭道:“求陛下做主。”
威國公哈哈哈大笑說:“不過是孩子間的打鬧而已。”
“國公爺不以為意?”皇帝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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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國公也笑着說:“莫說這不過是孩子間的玩鬧,便是真如陛下所說,比武臺,拳腳無眼,一切靠着拳頭說話。大皇子若是沒有偷奸耍滑,使用暗器,不過是光明正大而已。誰比武場上還能互相禮讓問好,只口頭閑鬥兩句?那何必上那武場?我看大皇子這傷倒不像是武場上所傷的啊?”
皇帝冷笑:“便是如此,朕看他那狠勁也失一國皇子風範。”
“陛下此言差矣,被打敗而無法反抗,那才叫有失皇子風範。”
“威國公你好大的膽子。”文皇後起身喝到,她來前便已經知道這邊的情況,如何不知被壓着打的是自己的兒子,就元後的那個賤種也能和自己的兒子相提并論?
“臣不過是大老粗一個,有什麽說什麽,在北蠻大戰多年,學的道理不多,只知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即是比武,自然以強者勝。在這京城,臣也知道比武要公平,大皇子學武不過短短數日,不必二皇子時日長,但大皇子年長一歲,雖然體格上沒甚區別,也勉強算是扯平這之間差距。比武中不知大皇子可是用了武器?若是兩邊樣樣一樣,皆是平等,如何便說大皇子勝之不武?自己拳頭打出來的勝利,既然還要因為身份壓着?臣只能說,所幸這是在宮闱裏的比試。”威國公冷冷地回到。
平辰帝聽得火冒三丈,但又無話可反駁,只冷聲說:“今日便到這裏,都退下。”
平辰帝即已開口,這事便沒有追究的必要了,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威國公這在轉身看向一邊臉腫的饅頭大的瞿睿齊。
瞿睿齊問:“父皇不喜歡我?”
威國公說:“嗯。”
“為什麽?”
“因為你有姚家的血。”威國公輕聲說,他看見瞿睿齊笑了,笑容無傷無悲,他心疼不已,才是一個6歲的孩子,但他必須認清這個現實,否則今天的事情便會一直發生。
沈文清醒來時,感覺腳上劇痛來襲,他龇牙咧嘴地流了一頭的冷汗,難受的很,便見施公公站在床邊,聲音幽幽地:“壞娘娘的大事,你可是不要命了?”
沈文清冷笑:“我那時沒推大殿下下去,娘娘便該知道我是叛變了。”
“好大的膽子,你以為娘娘拿你沒有辦法?”
“那便讓娘娘動手吧!如今有威國公做靠山,弄死我這等小人自然無關緊要,但能讓威國公抓到一個把柄倒也死得其所。”
“你以為你一個賤命,能讓威國公為你翻臉?”
“自是不敢那樣托大,但如今我已是大殿下的人,能成你們一點小小的阻礙,我也心甘情願。”
施公公看沈文清油鹽不進,憤憤離去。沈文清呼出一口氣,他賭了一把,所幸小李子沒有家人可被威脅,也算萬幸。
等施公公離開,沈文清痛死痛活了一會兒,便看見瞿睿齊推門而入,沈文清看見瞿睿齊的臉,呼吸一滞,驚道:“這是怎麽了?如何傷了臉?”
瞿睿齊走過去,依偎到沈文清的懷裏輕聲問:“哥哥,疼嗎?”
“你的臉怎麽了?誰打的?”
“父皇。”
沈文清渾身一震,嘴巴幹澀地說不出話,他低聲說:“對不起。”我不該給你希望的。
瞿睿齊搖搖頭,說:“不怪哥哥,他不喜我,便不喜吧!我只要哥哥就好。”
“他如何能不喜你呢?你是他的兒子。”
“舅舅說了……”瞿睿齊的聲音還帶着孩子的奶氣,沈文清卻聽的心裏發涼。
姚後便是平辰帝的元後,平辰帝作為庶子想要上位自然不易,那時姚後身後有現在的威國公,北蠻有;老威國公,50萬戰士都是姚後的底牌。
平辰帝登基,毫不客氣地說,姚後絕對占了8成的功勞。但一個野心勃勃的皇子,卻必須受到這種挾制,甚至于這個唯一的嫡長子也是在當時太後的要求下所有,為了這個嫡長子,文妃所孕的第一個孩子被太後打落。一切不過是為了讨好姚家,助其登皇位。
登上皇位後,那些不光明的歷史便成了平辰帝難以啓齒,也無法忘懷的侮辱。被控制着成親、生子、打落第一個孩子的種種,致使平辰帝對于姚家哪怕自己的嫡長子也有一種深深的厭惡。
登基後,老威國公過世,國公府搖搖欲墜,姚後身後還有太後撐腰。等太後一去,大皇子出生,威國公府已經被平辰帝打壓的門可羅雀。看着後宮中的妹妹和侄子,姚世安身披戰袍,迎戰北蠻,他那時才知,沒有權利,他誰也保護不了。
可惜他出戰兩年,後宮妹妹便郁郁而終,瞿睿齊3歲沒了母親,受了幾個月的虐待,威國公終于在北蠻傳來捷報。之後,瞿睿齊的待遇變的就尴尬了,也因着這個,他至少是活下來了。直到威國公大勝的前兆傳來,文皇後才迫不及待的出手,沈文清的到來,才讓瞿睿齊沒淹死,才有如今的這個局面。
但,無論何時,平辰帝也不會忘記他的登基是用怎樣的屈辱換來的,他絕對不會喜歡姚家的任何一個人,包括流有姚家血脈的瞿睿齊。
“睿齊。”
“恩?”
“我一直都知道,世界上會有恨着自己孩子的父母……”
“嗯!”
“但我從來不希望你是其中一個……”你不該是其中一個的。
“可是我是,哥哥。”
“你恨他們嗎?”
瞿睿齊搖搖頭:“我不愛他,我也不恨他。”我只要哥哥,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