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丘之貉

某高級飯店的包廂裏,古家兄弟正和他們的母親一起用着晚餐。

幾個人基本是沒什麽話說,露西女士顧着和她的新歡發短信聊騷,古伊弗寧和古奈自然是一如既往地塑料,連位置都坐得離百丈遠。

他們一開始倒是說過幾句話。

古奈臉色沉沉:“對你男朋友好點。”

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一個想勾嫂子的,為什麽要勸他哥對他嫂子好點,大概是腦子裏塗了漿糊。

古伊弗寧眉眼微微皺起,一頭霧水地看着他弟,“我對他很好,就差放手掌上供着了。”

古奈白他一眼。

果然,渣男都是說的比唱的好聽。

“好不好你自己心裏有數,”他含沙射影地講着,脖子上的青筋明顯凸了凸。

古伊弗寧撂了手上的筷子,“我怎麽覺得你今晚說話奇奇怪怪的?竟然還管起我跟你嫂子的事來了?”

“你要是不喜歡他,就別耽誤他,去禍害其他人不好嗎?非要玩兒一個老實人,”古奈磨了磨後槽牙,極力壓制着胸腔裏的憤恨。

古伊弗寧被他話裏的敵意刺了刺,面色瞬間低沉下來,“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讓你做個人,做個檢點負責的人,”古奈低聲碎碎念着,夾了個肥膏外流的雞屁股扔他哥碗裏。

古伊弗寧:“......”

他揚起手就要給那小崽子的後腦勺一巴掌,沒想到古奈瞬間側了側身子,及時抱住旁邊露西女士的胳膊。

古奈指着他哥,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軟弱無助地向母親告狀:“Mom,?he?hit?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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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女士一記眼刀飛過去。

古伊弗寧:“......”

古奈揚起一抹得逞的笑。

然後這兄弟倆持續了一個小時的冷戰,戰得莫名其妙又理所當然,就是方式有點幼稚——

他們沉默互瞪,相互給對方碗裏扔難吃的菜,雞頭、鴨屁股、大蒜、香菜……直至差點當場掀桌。

晚餐艱難地吃到尾聲,再好的菜肴都是無滋無味的。萬般無聊之際,古奈打開手機随便滑了滑,百無聊賴地浏覽着今日份的朋友圈。

手指向下滑着滑着,古奈細白的指尖忽然頓在屏幕上,因為他看見曲嘉文十幾分鐘前發了一個視頻。

古奈微笑着點開。

視頻只有不到十秒,點開就是一陣吵鬧刺耳的蹦迪聲,那背景燈紅酒綠的,滿屏都是能把人眼睛晃花的射光。

主人公——曲嘉文一手拿着瓶冒泡的啤酒,一手緊緊地摟住某個男人的後肩,随着躁動的音樂聲不停地蹦跶,蹦出了模模糊糊的殘影,看上去是嗨得找不着東西南北了。

這條朋友圈下面有個定位,是本市某家酒吧的地址,此刻看起來......比中午最毒辣的太陽還要刺眼。

結合以上種種,古奈快速得出一個令他秒怒的結論——

曲嘉文去泡吧順帶還找了一個野男人!

笑容漸漸消失,溫順的古奈一反常态,暴躁地猛摔筷子:“操!”

這粗爆得猝不及防又震懾山河,旁邊的露西女士被他吓了一驚,擡頭便見她的小兒子滿臉不悅,渾身萦繞着灰黑色的氣壓。

露西女士用手掩着嘴問他的大兒子:“What?does?‘操’?mean?”

古伊弗寧:“......”

他要怎麽跟他媽解釋說她的小兒子剛才是在爆粗口。

尴尬地撓了撓眼角,古伊弗寧只無奈地撇撇嘴,一本正經地亂說道:“It's?just?an?expression.Don't?worry...He's?OK.”

沒想到他剛說完他弟很OK,古奈就踢開椅子站起來,麻利地拿起外套往身上一披,敷衍着說自己吃飽了,有事要先離開。

“喂!”古伊弗寧都沒來得及叫住他,古奈就如疾風般已經離開了包廂,只剩還冒着熱氣的杯碗在桌上。

露西女士一臉懵。

古奈開着他的車在路上狂飙,按着那條朋友圈顯示的地址定位,一路奔着曲嘉文所在的酒吧疾馳而去。

旁邊的車窗是打開的,冷冽的夜風如刀鋒般刮在他的臉上,兩邊街燈映出男人藍瞳上的光影,時而如琉璃般瑰麗,時而如烏雲般陰沉。

他哥是個出軌的渣男沒錯,但原來,他的這位嫂子也不是什麽好人,随便找間酒吧摟着個男人就能嗨翻天。

明明是有對象的人了,還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親密不已,像什麽樣子!成什麽體統!一點都不自愛!

他之前竟然還傻乎乎地心疼曲嘉文被劈腿,原來不過是一丘之貉,真是可笑。

古奈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複雜。

百分之三十是憤怒,百分之三十是煩躁,還有百分之四十......

是一股說不出來的酸味,就像檸檬汁和老陳醋彙兌在一起的黑暗飲料,發酵着要從心底裏流出來。

曲嘉文你是不想活了!

扔在副駕駛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古奈看見來電顯示——

“妹”。

古奈戴上藍牙耳機,按下了接聽,他哥的聲音從耳機裏傳出來,聽出來有點惱怒:“你在哪?”

“路上,在開車。”

“飯吃一半就走人,有沒有點禮貌?也不好好跟媽打聲招呼。”

古奈重重地從鼻腔裏噴了一股熱氣,說話語氣如鵝卵石般硬邦邦的,皮鞋将油門又踩重了幾分:“我去幫你把泡吧的男朋友抓回來。”

“……什麽?”古伊弗寧完全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要不是今晚的飯局沒有酒,他還真以為古奈這小崽子是喝多了。

對于古伊弗寧的疑惑,古奈是半點耐心也沒有,他煩躁地把電話挂掉了。

被挂電話的古伊弗寧差點爆粗,他回想他弟的話,雖然聽起來無棱兩可,但就從字面上的意思來理解......

他立馬打了個電話給牛可清。

這倆平時從不查對方的勤,因為彼此間足夠信任,但現在古伊弗寧收到了舉報人古奈的線報,所以還是得問一問:“牛醫生,你在哪?”

“我、我……”牛可清握着電話,支支吾吾的沒說話,悲哀地覺得自己已經涼了一半。

其實根本不用他回答,這電話一撥通,古伊弗寧就多多少少确定了些,因為他聽見了電話那頭震耳欲聾的音響聲。

他弟說得沒錯,牛可清正在泡吧。

無名火慢慢地升起來了,古伊弗寧的聲音瞬間變得又硬又低,再次對着電話裏的男友說:“牛可清,你在哪?”

全名都叫出來了,牛醫生倒吸一口寒氣,乖乖報出了自己現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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