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棵草而已
曲嘉文推了幾下沒推開,手搭在古奈的胸前搡着,然而無濟于事,現在的他是被就地禁锢的俘虜——
被誣陷“主動勾引”,結果嘴巴就得受罪。
古奈吻得緊,柔軟的舌頭無比濕滑,沿着曲嘉文岌岌可危的唇縫來回舔舐,最終攻破了這道關卡,伸進去卷住對方的舌尖。
“唔......”
曲嘉文若有似無的呻聲像一根羽毛,又輕又細,直直地鑽進古奈的耳蝸裏,不斷地撩撥着他。
頭腦發熱發漲,古奈每條脈搏都在瘋狂跳動,甚至覺得自己意亂.情迷,要控制不住理智陷在這裏面。
于是他将吻加重了,熱烈地貪婪地,帶着舔.弄和啃咬,伴随他粗重的呼吸,帶來纏綿和情.欲的意味。
曲嘉文被對方吻得身段發軟,幾乎要沿着濕滑的浴室玻璃滑下去,然後被古奈一把摟住後腰,穩穩地環在懷裏,繼續與他唇齒交纏地深吻。
再這樣下去,怕是要着火。
曲爺不是個任人擺布的善茬,他迫着自己尋回幾分理智,趁着古奈沉迷熱吻、堪堪松懈之際,看準時機一腳把古奈踹開。
古律師的脊背撞在浴室的玻璃門上,哐當一聲,他的肋骨都差點被曲嘉文給踹斷了。
這個吻的代價可當真是大啊。
小霸王曲爺不是好惹的,平白被占了那麽大的便宜,他抹了抹嘴,撿起地上的花灑對着古奈就是一通猛澆。
“好了......咳咳!我投降我投降!”
被冷水淋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古奈用手臂擋着被水滋的臉,一邊求饒,一邊拼命往牆角裏縮,被曲爺噴得差點溺水。
曲嘉文大獲全勝,他一抹臉上的水漬,像只發威的老虎那般,對蜷在地上的古奈威吓道:“以後再敢亂來,曲爺就把你那張破嘴給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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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奈:“......”
不敢了不敢了。親一下怕是把命都給賠進去。
兩人在浴室裏胡鬧了這麽一回,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已經累得不成樣子了。
曲爺直接把古小奶趕出去了睡客廳。
他可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委屈自己睡沙發,但更不可能和古奈同睡一張床,這樣無疑是要朝着拍G.V的方向發展,而且還會連累作者被鎖文。
然而,古奈這只滿肚子壞水的小妖貓又怎可能安分聽話?
剛過十二點,他就抱着被子溜進了曲嘉文的房間,二話不說上了床,一點一點地往曲嘉文身邊擠。
迷迷糊糊之間,曲嘉文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兒,他瞧見個黑影閃了閃,吓得一腳踹過去,被古奈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腳腕。
“是我是我,”古奈怕又挨一次打,立馬道,“爺,手下留情……”
“靠!你個小色痞!半夜來我房間想幹嘛?”曲嘉文警惕地盯着他。
“沒想幹嘛呀。”
“你為什麽不睡外邊兒?”
“因為......”古奈憋了半天憋了一個爛借口:“因為日不落打呼。”
此時,睡相無比淑女的日不落小貓咪還不知道,自己已被安上了一個睡覺打呼的罪名。
曲嘉文狐疑地睥着他,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打算下床,“那我去客廳睡。”
他才一腳下了地,便被古奈一下子摟過他的前肩,把他整個人按回了床上,并且一條長腿橫跨在曲嘉文的兩條大腿之上,牢牢地把人鎖在床上。
“不準走,我害怕一個人睡,你陪陪我呗,”古奈硬要睡進來,還裝傻裝愣、動手動腳。
“......你一個獨居人士,你跟我說你害怕一個人睡?你當老子傻?丫的,松開!”
“不松,”古奈埋下頭去,無意間聞到了曲嘉文身上馥郁的薰衣草氣味,這種香氣幽然撲鼻,一下子擊中了他的心。
這爺,還說沒有勾引人,連香水都給噴起來了。
其實曲嘉文沒有噴香水,只是上次洗衣服的時候洗衣液倒多了,整個洗衣機裏的味道都很濃,于是連帶他現在身上穿的這身睡衣,都滿是洗衣液的香氣。
古奈食髓知味,像一個瘾君子般,埋在曲嘉文的衣領前嗅了嗅,喉嚨不覺動了一下,“你聞起來……很香。”
“癢死了,”曲嘉文脖前被他蹭得癢酥酥的,掙紮幾下,一腳踢開這只厚臉皮的古小奶,不情不願地往床邊移去。
他将睡衣的扣子全部扣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個蠶蛹寶寶,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免得對方又誣陷他主動勾引。
“你別總說我勾引你,給本爺按上個騷.浪的罪名,冤死我了,”曲嘉文忿忿道,“還有,我對你的喜歡不是要死要活那種,你有點自知之明吧,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整天瞎幾把擱那兒腦補!你給我清醒一點!”
古奈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忽然覺得這位爺酷到沒朋友,加點光芒就能變成鬥士那種。
但同時,他又有點悵然若失,難得出現一點卑微和自省:“是我自作多情了嗎?”
“一半一半吧,”曲嘉文停了半晌,又低聲說了一句:“我之前也是這樣的。”
面對喜歡的人,都很容易出現過分的遐想,用腦補出來的美好去滿足自己的渴望和希冀,這本來就是人的通病。
不然,人怎會有一半的白日夢都是有關自己和暗戀對象的美麗童話呢?
古奈想要親一親曲嘉文,臉湊了湊近去,猶猶豫豫地又退回了。
他喃喃道:“你沒有自作多情,我是真的喜歡你,從我第一次對你說喜歡的時候,就是真的喜歡你。”
曲嘉文沒說話,靜靜地看着微微拂動的窗簾,耳朵在聽古奈說話。
“爺,我覺得你也喜歡我,如果是我自作多情的話,那就.....我希望你也喜歡我。”片刻,古奈有點不甘心地補充,“但我真的覺得......你也是喜歡我的。”
“我曾經也很喜歡我的前任啊,喜歡到癫頭癫腦呢,最後還不是把他給甩了,”曲嘉文無所謂地說。
曲嘉文的前任——古律師的暗殺名單裏再多一人。
“我就是想告訴你,曲爺我看得很開,沒有為包括你在內的任何一個渣男可惜過,更不會為了一個人而把自己的心搞爛。這個不行就下一個,天涯何處無芳草,古奈,對我來說,你不過也是一棵草而已。”
古奈忽然間沒話說了,他以為曲嘉文的深情,不過就是他以為;他感覺曲嘉文愛他愛到非他不可,不過就是他感覺。
很多事情其實和他以為的、感覺的并不一樣。
事實上,曲爺是個潇潇灑灑的人,有翅膀有個性,并不是以愛情為先的戀愛腦,随時把他pass掉也不一定。
——意識到這一點的古奈,原本的自信蕩然無存。
“那曲爺……我不是備胎吧?”古奈突然變得患得患失。
“你當我是什麽人啊?還養備胎呢。”曲嘉文沒好氣道,“你一天天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默默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古奈在心安與不安之間反複橫跳,他将曲嘉文摟得更緊了,四只手腳死死地纏住他,就像一條黏糊的藤蔓。
“你放開,這樣我怎麽睡?”曲嘉文痙攣式掙紮。
“不放,我們就這樣睡,”古奈惡霸式耍賴。
曲嘉文不是說他是一棵草麽?
那他就做一棵在曲嘉文身上紮根的草,拔也拔不掉的那種,頑強地永久地長在曲爺身上,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彼此推拉半天,曲嘉文始終不肯安分,古奈便在他耳邊沉沉地說:“別動,你要再動我就吻你。”
“......”曲嘉文猶豫着動了兩下。
古奈:“舌吻。”
曲嘉文不敢動了。
他現在被鉗着手腳,确實掰不過這小變态,更不想被人摁.在.床上.舌吻,糊一臉口水。
曲爺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古奈可算把本性露出來了,這壓根不是什麽人畜無害的小奶貓,而是一只滿口獠牙的小狼崽!
“你個小混賬,就抱着我睡?”曲嘉文說。
古奈嘴角微微往上翹,又強行壓下,将這視為曲嘉文讨抱抱的暗示。
身體靠得更緊密了,古奈将曲嘉文完完全全抱在懷裏,溫熱的臉蛋貼上曲嘉文側臉,貓兒似的蹭兩蹭。
他不會老讓曲嘉文主動的,偶爾也得勾回去,不然怕曲嘉文臉上挂不住。
——這是一種有來有往的勾引。
“我們就這樣睡吧,抱着的話,晚上不會冷。”古奈的手指像歡快的雀兒一樣,在曲嘉文的身體上跳動兩下。
曲嘉文:“.…..”
神他媽不會冷。
他雖身體一動不動,嘴皮子卻忙着嗆回去,“摩擦還會生熱呢!那你要不要跟本爺摩擦一個試試?!”
有那麽一剎,空氣安靜得令人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終究是被古奈倒吸寒氣的聲音劃破,他讪笑着問曲嘉文:“怎麽摩擦?哪兒摩擦?”
曲嘉文一秒裝睡。
即便房間裏很黑,但古奈知道曲嘉文的耳朵一定很紅,他甚至能想象,那是怎樣招人喜歡的一種緋色。
“我很久沒抱着人睡過覺了,六歲開始就沒有,但......現在有你了,”古奈喟嘆着,心裏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安寧。
“我倆這算是……”曲嘉文欲言又止。
有些話适合現在說,又不适合,反正不上不下的,弄得人不得安生。
“你緊張什麽?”古奈天真地笑問,“兩個男人之間睡一張床,很奇怪嗎?”
他裝得坦坦蕩蕩,清清白白,把自己龌龊不能言的心思都藏起來,讓這似乎只是男人之間的一場打鬧,像游戲那般好玩。
只要這樣,曲嘉文就不會有藉口推開他。
曲嘉文咽了咽喉嚨,沒說話。
他仰面對着天花板,而側面是古奈的臉。古奈一說話,嘴巴就在曲嘉文的耳垂旁張合,呼出一絲絲熱氣,掃動曲嘉文的鬓發和耳畔。
曲嘉文心答:不奇怪,但兩個剛剛才在浴室裏激吻的男人睡一張床,這就很奇怪了。
況且,他不覺得他倆現在的關系有多純潔,明明就是搞暧昧搞得心癢癢,還非躺一張床上考驗耐力。
他們保持了這姿勢大概有十幾分鐘,房間裏很安靜,靜得只聽見淺綿的呼吸聲。
古奈慢慢睜開眼,視野黑暗一片,他用微弱的氣聲問:“睡了嗎?”
這聲音很小很小,帶着些許吐露的暖意,就像夜晚上電臺播放的助眠音。
曲嘉文沒聲音,古奈心想他該是睡了,于是鬼迷心竅地,将柔軟的嘴唇送過去,靜悄悄地親了一下曲嘉文的臉。
很輕很輕的一個臉頰吻,就像在對一片羽毛說晚安。
親完以後,落針可聞的安靜中忽然傳來一把聲音。
曲嘉文驀地睜開了眼:“月亮不睡爺不睡。”
古奈:“.........”
呀,被當場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