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沉默的反抗并沒令對方的神情變化,更不會像小說中描寫的,激起嗜虐欲和占有欲什麽的,葉修沒有折騰他,動作既不是刻意的粗暴,也不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撩撥,吊起欲望又不肯好好滿足。事實上,除了最初一小段時間,他的節奏堪稱紳士,不緊不慢不溫不火,精準撞擊到所有讓他失神的地方,柔曼近乎深情,從容近于敷衍。
太過恰到好處,反而哪裏都不對。在這人類最原始、最理性喪盡神志離合的行為中,肖時欽幾乎感受不到葉修的情緒。
他下意識偏頭往後看,手被捆着難以保持平衡,一滑就斜過了半個身子。驟然的扭轉帶來緊絞的壓力,葉修卡在他腰上的手明顯一頓,呼吸粗重了幾分。這一動似乎是某種提醒,他伸手到前面,握住肖時欽硬到發疼的性器。
肖時欽嘴唇擠出了一點聲響,忽然劇烈掙紮起來。
“卧槽,”葉修爆了粗口,“咱能別用這麽慘烈的同歸于盡方式麽?”
“你們要同歸于盡有點難度。”方銳的聲音順風飄來,“最多拔不出來斷在裏面,然後我們十一個人同歸于盡——強奸,就要有團滅的覺悟!”
孫翔像看鬼一樣地看着他。
周澤楷肩膀抖了一下,眼神重新變得清明,強拉着兩個人離開了水邊。
肖時欽摘下眼鏡就是戰五渣,水中不好騰挪,手還牢牢綁着,葉修制住他倒是不費多少力氣。真正的掙紮只維持了一刻,葉修拉高他手臂從肩後一壓,在膝彎處一頂,肖時欽身不由己前撲,水流沖進鼻腔耳腔,葉修連頭帶腦把他按進水裏,在撲面而來的窒息感中咬住了他的唇。
據說憋氣久了會造成肺泡破裂,肖時欽迷迷糊糊地想。他分不清胸腔中的灼痛悶熱是毒素的作用,還是開始了缺氧窒息,唇齒間依稀渡來一些空氣,他拼命地吸吮着,一條腿被擡起也沒留意。葉修按了按微腫的穴口,立即感到一陣緊縮,那裏一張一翕地咬住了他的手指,拉開一個角度的雙腿本能的想要合攏,卻被再次扳開,大腿內側烙下一個個吻痕。
肖時欽張開嘴,一串氣泡冒了上去。
這太超過了,已經踩到了某條最後的界線。針刺一般的羞恥感反而加劇了刺激,快慰強烈到疼痛,可怕的情潮席卷了他整個人,肖時欽渾身發顫,十指緊扣着抓撓着,在束縛中胡亂掙動。葉修伸了一只手過去給他,任那些發軟的手指在他手上撓出紅痕。
“不……”肖時欽勉強迸出一個字,後半截變成了不知是痛是悅的顫音。他死死閉住嘴,牙齒在下唇上咬出一排深深齒印,被再次貫穿時也沒有松開。
身體罔顧主人意願地亢奮着,紅熱得厲害,渴求着更加暴烈的對待。內壁應該有些擦傷或紅腫,一進一出帶着熱熱的刺痛,然而歡愉壓過了不适,繃緊的弦一根根斷裂,肖時欽在葉修插到底時就忍不住射了,白濁一股股流散而開,他怔怔地看着。
被激出的眼淚脫離眼眶,溶入水中。葉修就着插入的姿勢用力一推,挾着他浮出水面。
剛吸進一口空氣就哽在了嗓子裏,肖時欽雙目刺痛,被頂撞得完全喘不上氣,一點聲音發不出,僅有斷續細微的氣聲漏出來。甬道深處強烈持久的刺激讓高潮又延續了一段時間,他甚至聽見了自己體內連綿不斷的水聲,性器顫抖着吐出精液,敏感點被反複碾壓,一連串的小高峰炸得眼前發花,快感一浪高過一浪,層層堆疊,壓得心髒都要綻裂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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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時欽終于崩潰地哭出來,疼痛也好過這無法想象又永無止境的魂魄漂移,整個水域、整個世界仿佛都在搖蕩,神經突突亂跳,心口發涼喉嚨發緊,像開了一個黑洞,靈魂飄走,九百生滅一念成灰。
手腕快要麻木,他猛側了一下頭,在葉修肩上擦掉滿臉的水痕。
“孫翔?”
張佳樂本來已經走了出去,滿身上下摸不着手機,心道糟糕,一等喻文州出來就趕回去找。他也不管裏面的葉修是不是收拾整理完了,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衣衫不整更好,說不定還能嘲笑他兩句。
因此看見孫翔一個人慢慢往外走,張佳樂一臉懵逼的同時內心卧槽。
不會吧?自己就離開這麽一會,大家一個個都進化了,開始以坐火箭的速度扔節操?孫翔進去幹嘛?還是剛出來?我靠剛周澤楷和方銳也是這個方向過來的,不會真讓我猜準了吧!老葉還活着嗎?
可能是他的驚詫太過明顯,眼光太過飄忽,孫翔福至心靈般懂了,惱羞成怒地吼道:“我才沒有!不,我們誰也沒有!”
“你們?”張佳樂還陷在腦洞裏。
“肖——”孫翔想說肖時欽還在裏邊,頓了頓,發現越描越黑,煩躁地一跺腳,從他身邊匆匆擠開,把張佳樂撞了個趔趄。
“什麽嘛,對前輩沒大沒小的。”張佳樂嘀咕,沖他的背影豎了個中指,從腦洞裏爬出來後他也知道是自己想差了,葉修還不至于這麽豪邁——就算有這麽豪邁,他也沒這個實力……大概?
孫翔這小子,是從十賽季過來的吧,哪個時期?望着孫翔大步走遠,張佳樂漸漸皺起了眉,連自己這種和他不熟的家夥,都能看出他瘦了一大圈,快只剩一副骨架子了。這幾天他獨來獨往,除了探路也沒和其他人多交流,張佳樂略一回憶,完全記不起這家夥上次鬧騰是什麽時候。
從背後看去,此刻他的身影竟有種少年般的單薄伶仃。
“老葉,沒死裏面吧?”擔心歸擔心,畢竟以前關系沒到那份上,也不好把人叫住談心。張佳樂很确定自己從來沒點過知心姐姐的技能點,他還惦記着找手機與嘲葉修兩句,人還沒靠近,垃圾話先行一步,“你有沒有感覺身體被掏空……我去!”
好歹把沖到嘴邊的“肖時欽”三個字咽了下去,張佳樂咬了舌頭,嘶嘶抽着涼氣,一驚繼而一怒:你們做這種事TM的就不帶打個招呼?!
無視這其中的邏輯問題,他火速轉身以免長針眼,再一想不對,老子都被看過了,憑啥不能看別人??
帶着一種惡趣味,一股扭曲的興奮與無來由的憋悶,張佳樂轉過半邊臉,就見葉修殺雞抹脖地沖他使眼色。那兩個人該是快散場了,頭發還濕着,身上的水跡已半幹,在水邊像兩條風幹的鹹魚一樣躺着。張佳樂還要說話,葉修舉起一只手,緩慢嚴肅地搖了搖。
肖時欽也看到了張佳樂,卻沒有任何表示。他仰面朝天,睜着眼睛不曉得在想什麽,唇色鮮潤,還挂着幾個沒消去的齒痕,肩背上的痕跡也星星點點顯出來,人的目光瞄上去都不知往哪落。
葉修做個手勢,示意張佳樂快點滾蛋。後者比了個開槍的手形,斂聲屏氣踩着貓步退散了。
“為什麽?”待張佳樂消失不見,肖時欽開口。
他的語聲倒沒有沙啞,只是說話時嗓子擦傷一樣的疼,輕如夢呓。
“你怎麽樣?”葉修不答反問。
“還好吧,死不了。”肖時欽淡淡地道,“事前就算了,事後為這個尋死覓活,我還不想演狗血劇。”
他似乎徹底恢複了冷靜的模樣,葉修點點頭,把肖時欽的眼鏡遞還給他,見對方要接又收回去,在衣角上擦了擦。
“依視路的?款式不錯。”他多說了一句。
“你挑的,自然你覺得不錯。”
“我挑的?”葉修把眼鏡舉到面前,翻來掉去看了看,“我的眼光真好。”
“……”
肖時欽沒再接話,沉默了一陣子,彎起嘴角笑了笑:“我沒想到你會這樣。”
“我也沒想到你會想死。”葉修說,“糾正一下,不是想死,是覺得為了這種東西死也無所謂。”
“我不是,”肖時欽停了停,懶得再解釋或分辨,反正也不重要了不是嗎?“……算了。”
一個人夠堅韌,或許就不會體恤別人的軟弱;一個人夠從容夠灑脫,也不會懂他人的執拗。
他以為自己是懂得葉修的,而對方也懂他,這懂得就像一雙手輕輕合掌,将沒着沒落虛懸的恐慌托住,但這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象,為葉修披上了虛幻的外衣。別說兩個世界的差距,就是真實的葉修,可能也不是自己臆想中的樣子。
“因為我不喜歡你啊。”葉修突然說。
“什麽?”
“回答你的問題。”葉修像個小學生一樣舉手,“你認為你死了也無所謂,我認為你不能死,可是我不喜歡你啊,所以還是我的認為比較重要。”
肖時欽不語。
“好吧,以上全是假的。”葉修說,“真正的答案是,我特別害怕。”
肖時欽側過頭,葉修就躺在身邊,與自己呼吸相聞。他的表情很柔和,眸光幽明透黑,似有濃情流溢,又似一片淡漠的澄淨。餘光與肖時欽的對上,葉修側轉過臉,沖他笑了一笑。
“很可笑吧?這當然是種不負責任的說法,非常自私,其實我也覺得很丢臉。”葉修說,“不然你揍我一頓,我保證不還手?”
肖時欽靜靜看着他。
“不是現在才害怕,一直以來都很害怕,按理說不該因為自己的害怕讓你們為難,但發現有時候還是做不到。”葉修苦笑,“肖時欽,我真怕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