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胭脂再睜開眼睛便見着一張怒意滔天的俊臉,這人生得格外高大,面容英氣,此刻一張微黑的面上布滿陰雲,淩厲的黑眸猶如毒蛇一般陰冷地盯住她。

胭脂一時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嚨,驚恐地發不出半點聲音,她屏住氣息不敢呼吸,再低頭才發現自己身子被繩索緊緊勒住,緊貼着後背的赫然是一根粗壯的柱子。

“你、你是何人!”胭脂顫抖着唇瓣問他,眸子裏滿是驚恐無助,“我不認得你,你為何要抓我!”

她方才好端端地由幾個丫鬟招待着在吃茶點,誰想半途中突然來了個丫鬟,道是世子爺喚她過去伺候,因在馬車裏生了那一出,當時心下還很是不願過去,可幾雙眼睛瞧着她,她一個做丫鬟的又哪裏敢逆了主子的意,只好不情願地去了。

誰成想随着殷家丫鬟剛走了一截路,将至回廊拐角處時,不知自哪處伸來一只手用面罩一把将她蒙住,她驚駭地就要尖叫,對方好似察覺一般又一把捂住她的嘴,一路上連拖帶拽地将她弄進一間房屋,除去面罩再睜眼便見着眼前這個兇神惡煞米需 米 小 說 言侖 土雲的男子。

回想方才種種,小身子不由狠狠打了一個激靈,胭脂小臉蒼白,擡眸再看他一眼,心下好似已經猜出對方是誰。

“你可是殷家公子?你若真是殷公子,那便抓錯了人。”胭脂道,眸子裏淚光盈盈,“來的路上世子爺還放話要将奴婢攆出院子,由此可見殷公子捉了我來,終是徒勞無益的。”

小丫鬟一面說一面哭得楚楚可憐,殷啓面色鐵青,拳頭攥得咯咯作響,顯然是被個小丫鬟猜中了心思。

他早先也只憤怒之舉未經細思,聽近侍來報此番樓世煜還帶來個美貌丫鬟,看模樣二人關系非同一般。

先前未聽見那等噩耗時,他心下還琢磨着一會兒無人了揶揄他兩句,誰想後頭竟聽他道出那一席話,滔天憤怒之下這才忘了此事。後來他雖出了幾口惡氣,可這心裏到底不甘心,便才有了将這小丫鬟捉來威脅對方一事。

他自诩十分了解樓世煜,相識二十年來,除了他的發妻梁氏之外,樓世煜從未對哪個女子上心過,因此便是這小丫鬟百般解釋自己在他心中不重要,殷啓亦不全信。

他口吻陰寒道:“徒勞與否待他來了才知曉,眼下你就自求多福吧。”

胭脂一噎,淚眼朦胧地看着他:“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這般……”世子爺待她那樣冷漠,幾乎不用去想,她便知自己在他心中無足輕重,這般一想,她便更是害怕,死死咬住唇瓣試圖止住哭意,卻又如何也止不住,只好閉住眼睛靜靜淌淚。

……

未過多久,樓世煜便至。

人是在殷府丢的,他幾乎不用深思,便猜到定是殷啓所為,只他此番行徑如此低劣,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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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世煜将一跨步進來,胭脂便好似有感應一般一瞬睜開眸子,并不說話,只滿目祈求地望向他。

觀她還算完好,樓世煜先前微亂的心緒不免鎮定不少,他收回目光,直接走向殷啓,語氣聽不出喜怒地道:“殷大哥這是何意,你若心有怨憤,大可向着我來出氣,欺負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鬟,算個什麽大丈夫?”

殷啓往日最佩服的便是他這一點,不論遇到何事總是一副臨危不亂的樣子,今卻又不同,他一見他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心裏的熊熊烈火便好似要噴射出來,若不是僅存了一絲理智在提醒他,他眼下真恨不得拔劍刺他。

樓世煜自小同他一塊長大,自是十分了解于他,眼下見他眼露殺意,心裏也是一驚,心知再不宜同他多話,俯下身子便開始為她解除繩索。

粗糙發硬的麻繩一松,又刺又麻的痛意才減輕不少,胭脂整一整歪斜的衣領,擡起酸痛的小手掩住胸房。

她身上着的薄衫,那處已經被繩索勒破一條細縫,仔細去看便能瞧見裏面淡紅色的胸衣,手腕腳踝乃至周身都被繩索勒出了痕跡,尤其手腕處最甚,除了一圈圈醒目的紅痕之外,隐約還能看見磨破皮後滲出來的鮮血,沁在白如嫩藕的腕子上格外刺眼。

觀小丫鬟不哭不鬧,只紅腫着眼睛垂首立在原地,樓世煜不免心下暗付,此事卻是無故牽連了她,又思及小丫鬟年齡尚小,恐因此吓壞了她,不由擡手拍拍她的頭。

胭脂一怔,擡起眼睛看他,見他仍舊眼無波瀾,不由又是氣餒地垂了頭。

殷啓立在一旁眼睛死死盯住這舉止親昵的二人看,若說早先只是猜想,此刻便是十足的确定下來,暗付你樓世煜既能拆我的姻緣,讓我與心愛的女子分離,便是聖上旨意不可違抗,但眼下你既讓我不快,我必也不讓你好過。

打定主意,殷啓冷聲道:“這丫鬟勾人的很,眼下你樓家既要毀了我的好姻緣,且又是聖上旨意不敢不從,但我心中終究憤意難平,不若便将這丫鬟送與我,我便既往不咎,如何?”

聞言,樓世煜皺眉。

胭脂駭得小臉死白,她藏到世子爺身後,兩只小手緊緊攥住他的袖口,低聲求着他不要答應……

見他不出聲,且又一副面色不快,殷啓心下便更是篤定這二人必定關系匪淺,遂又道:“怎地?世煜不願?不過是個小丫鬟罷了,竟由得你這樣寶貝?”

“不過是個卑賤的丫鬟,殷大哥以為如何?”樓世煜語含諷意,片刻後又道,“殷大哥既喜歡,留下便是。”

胭脂聽得一臉慘白,咬破了紅唇都不覺疼,她緩緩松開手中的袖角,豆大的眼淚自眶中滑落,鹹澀的滋味漸漸自口中蔓延。

就在這時,手腕上突地傳來鑽心的疼痛,她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殷啓帶入了懷中,她身子一陣瑟縮,還未反抗耳邊就傳來一聲衣物撕裂的嘶啦聲,肩頭頓時一涼,她愣地趕忙看去,就見自己已經衣衫不整。

雪白的肩頭明晃晃的裸.露在外,她駭得面色死白,手上連忙将衣衫往上扯,撕裂的領口又寬又大,為了不露出肩頭她便死死攥緊衣領,想是今日被駭得不輕,望着樓世煜的眸子布滿了惶恐無助。

這時間,樓世煜面色總算起了變化,他臉色發沉地道:“淩虐女子算什麽大丈夫,你若心有怨憤盡管沖着我來,我樓世煜今日與你奉陪到底!”

殷啓被他一諷,亦覺欺負女人沒出息,因而如他所願一把将這小丫鬟推開,随手拔起身邊的利劍便朝他揮去。

他力道極大,這随手一推便将她推倒在地,胭脂伏在地上一時只覺心驚膽戰。

殷啓自幼習武,武功可謂超凡,世子爺雖也略通一二,但與殷啓一比自是勝券甚微,更何況眼下世子爺手無寸鐵,她看着殷啓招招兇狠,心下便好似被人一把揪住,鈍生生的發疼。

“不!不要!”她突地驚喝,眼裏噙滿了淚,方才那沒長眼的刀劍險些刺中了世子爺,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殷啓此時就像一頭失去理智殘暴嗜血的惡狼,幾乎招招下了狠手,幾招之後樓世煜節節退敗,漸漸招架不住眼看就要敗下陣來。

殷啓趁虛而入,被恨意席卷的他早已失去理智,舞劍直直朝他刺去。

樓世煜面色驟變,側身正要去避,哪知電光石火之間,一具馨香柔軟的身子撞進懷裏,一聲嬌嫩脆弱的悶哼聲傳來,他垂首一看,一時整個人都僵住。

“世子爺……”她又在哭,緊蹙着柳眉,小臉慘白,癡戀地望着他。

“嗯……”

他頭一次應自己,胭脂想要對他露個笑,可剛張開了小口便忍不住嘔出一口鮮血。

樓世煜心口微疼,一把将她抱起奪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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