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時機
再然後,迦國西征軍一路向西,接連兩月,已是打敗了一些西蠻零散的部落,實現了由東推進、一路不落的全滅策略。不過在迦國的強迫震懾之下,西蠻騎兵的優勢也漸漸顯露出來,他們盡數避開了正面對戰,全以奔襲迂回戰略突襲。如此也導致縱使兩月來,舒蘭的軍隊一路推進,但實際上卻并未剿滅多少蠻夷軍隊。
換言之,西蠻至今仍保持着一支數量及能力皆為上品的輕騎隊伍。
彼時,在西洲大草原上的一座氈帳內,身着西蠻服飾的魁梧男子正負手而立,用西蠻話立在首位上下達指令。
“帤達塔,你負責守住大營。狼,我再給你一萬輕騎,這次一定要取來那個迦國女元帥的頭顱。”
然而于西蠻首領的部署,身為西州第一勇士的帤達塔并不服氣,怒指一旁的銀發男子喊道:“他整整損了兩萬騎兵!你竟然還給他騎兵?”
現任的西蠻元帥的班贊顯得十分冷靜,“損兵兩萬,你也有份,可我也仍然讓你守營。”
身高馬大的帤達塔解釋道:“我會失策,也是因為相信他馭狼的本事,聽了他将兵力分散的計策,否則哪裏會是這樣的結果?”
“作為西蠻的第一勇士,你這樣找借口太難看了。”班贊看也不看他,只對沉默的銀發男子道,“如果這次再失敗,我自然會對他做出處置,你明白吧?”
男子擡頭看着班贊,冰冷地問道:“阿藍呢?如果你敢傷他分毫,我不會如你願的。”
他對他們是守是攻的計策沒有半點興趣,他關心的只有他的狼。
班贊嘴角一揚,“那是當然,我待它一如上賓。”
銀發男子抿嘴不語,霎時轉身步去。
帳外是錯落着的大小氈帳,這裏是西蠻在草原上少有的一處聚集地蒼城,四周用高聳的石牆累起,築起了一道相當于迦國城池的城牆。銀發男子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這裏有一座用石頭堆起的祭祀臺,以稀少動物的骨牙裝飾,刻畫上意義深遠的文字圖案,被西蠻人譽為神聖之地,平日少有人來。
須臾,一只雪狼從祭祀臺的後面走了出來,它極為敏捷地噌噌竄到了男子的腳邊。男子蹲下身,撫摸着雪狼僅剩的一只眼珠子。
“阿雪,很痛吧。”
蔚藍如海的顏色,竟然就這樣沒了,阿藍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狠狠教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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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有些難過地撫摸過雪狼受傷的眼睛,雪白的獨眼狼湊到他的臉頰邊,沒有了狼的兇殘,只是乖順地輕舔着他的臉,似是叫他不要難過。
“阿雪,放心,我會救回阿藍的,也一定會為你報仇。”
銀發男子說話的聲音低沉沙啞,瞭望遠處,是蒼茫的藍天和碧綠的草原,而那裏還有他的敵人。
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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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然深處西洲腹地的迦國西征軍,行軍之間極為小心,雖西蠻幾次突襲,都未能占得什麽便宜,但同樣地舒蘭也沒能從他們身上讨得什麽好處。
不過這個局面很快就會被打破,下一場戰役,就将決定兩國的平衡。
“西蠻是游牧民族,所以建有的城池很少,其中值得攻下的除了王庭所在的大原城,便是這座蒼城。”營帳裏,舒蘭站在沙盤的上方,問向圍在一旁的各營将領,“大家覺得怎麽攻好?”
彼時,留在舒蘭身邊的大将,騎兵以章鵬、唐雪峰為首,步軍以劉銅、于維為首,弓弩以羅鋼、武樹軍為首,去掉軍司處的秦劍書、軍需處的許燕京和吳楓,主戰三營中的統領皆是由原常勝軍和宋深江麾下的将領各占了一半。
須臾,于維第一個說道:“眼下我們手上只有輕兵器,未攜重兵,最好的計策恐怕還是要激他們出兵迎戰,從而削弱他們的實力。”
劉銅立即提問,“可是激敵不容易,萬一他們就是用死守的方式作戰,我們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武樹軍提議,“既然一時逼不得他們打開城門,我們也可以采用圍城的計策,斬斷他們的水路糧草,逼他們就範。”
曉得舒蘭心思的羅鋼駁道:“這個法子耗時太久,且不說我們不知道他們在城中能撐多少時日 ,萬一他們備足了吃食和水源,恐怕到時候耗不起的就是我們了。”
“別煩了,咱們就硬攻吧!”章鵬握拳狠道。
于維搖頭,“這樣傷亡太大,我們還不至于和他們拼個魚死網破,不如繞過去,直取蠻夷的王庭,如何?”
唐雪峰道:“這不行,他們本來就是游牧民族,騎兵反應迅捷,到時他們如果兩廂夾擊我們,我們豈不是被動?”
激烈的商讨一時陷入僵局,這會一直沒有說話的舒蘭,似有還無得瞟了一眼站在末端的許燕京,一雙清澈的眼睛尤為狡黠地笑着,“你們都不問問是誰負責守城嗎?”
“守城的雖是西洲第一勇士帤達塔,可是背後策劃的人卻是班贊,還有那個可以控制狼群的銀發男子,被派做了先鋒大将。按照這個布陣來看,蠻夷擺明了是要同我們幹一仗的。你們覺得對方會怎麽打?”
“西蠻既是防守的一方,想要我軍進入他們的攻擊範圍,同樣也需要有引誘我們進入的辦法。”羅鋼琢磨着,劉銅問道,“他們能有什麽辦法?大不了大家互相僵持着呗。”
舒蘭忽然對着末尾開口問道:“燕京,你怎麽看?”
倥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許燕京的身上,弄得他本人一愣,他有些不解地看向舒蘭,不明白戰略部署期間會突然問向他一個軍需處的人?軍需處及軍司處之所以會來參加這個讨論,只是以備戰事所需而已,甚至真的到了大仗之前,他們是沒有資格站在這裏的。難道說,這就是……
機遇。
一剎那,許燕京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了這兩個字,這就是舒蘭給他的機遇!可是他應該怎麽抓住?他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甚至沒有殺過一個敵人。
這時他終于明白舒蘭所說的,抓住機遇要比等到機遇更為重要。
對了,那天的談話裏……許燕京霎時靈光一閃,在衆人緊盯着的目光中突然脫口說出一個字。
“狼。”
他說道:“那個人既然可以控制狼群,想必也是個喜愛狼的人,我覺得可以用誘敵的這個方法試試。”
一時,商讨的營帳之中鴉雀無聲,半晌還是章鵬握拳打在自己的手掌上,高嘆一聲,“是啊,我怎麽沒想到,我還說軍需處浪費糧食養那些狼做什麽,原來是有這個用處,許燕京,你行啊。”
舒蘭嘴角一翹,但短短一瞬她又恢複了一張平靜議事的面孔,“我覺得很好,各位呢?”見諸人都無意見,遂一錘定音道,“那麽這件事就交給許燕京去辦,在此之前,全軍休養生息,嚴守防範。”
“是!”
衆人退出後,武樹軍拱手上前,直率道:“元帥,我今日見過元帥的箭術,當真叫人驚嘆不已!”前些日子的戰役上,武樹軍與唐雪峰一同負責右翼,是以見過舒蘭馬上射弓的英姿,從此之後,銘記于心,始終難忘。
“武校尉客氣了。”
“元帥叫我樹軍就好,武某早年便十分向往舒門的騎射之技,雖曾有緣得見,卻一直沒有機會向舒老将軍請教一二,如今能歸在元帥手下,叫武某慶幸無比,還望舒帥他日得空時,能夠不吝賜教。”
舒蘭笑笑,“賜教算不上,大家一起切磋切磋。”
武樹軍憨厚地笑了笑,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遂離開了去。
少時,營帳之中只剩舒蘭和善雅兩位女子,善雅上前微微含笑,“舒蘭,看來你的名氣是越來越大了。”
“阿雅姐莫要笑話我。”
善雅眼眸微垂,實則她要說的也不是什麽笑話,“舒蘭,适可而止,你可明白?”
“你是怕我功高震主?”舒蘭笑出聲來,“雖說迦國開朝以來,是有過女帝,不過咱們的二皇子可還在這裏做着監軍。何況我打贏的勝仗與那些老将開辟中洲時所建的功勳,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又哪裏談得上什麽戰功,阿雅姐,這次你可憂心得太早了一些。”
“你是初出茅廬不假,但常勝軍不是。”善雅又加了一句,“舒門,更不是。”
前刻還專心看着沙盤的舒蘭倏然擡頭,眼眸堅韌深邃。
“舒蘭,縱使你只是一個女人,但你也是迦國壑帝的家臣,既是家臣,你就要關心自己和舒門的前程。無論此處戰事過後,你是要卸甲歸田,還是繼續披袍上陣,從現在開始,你的所作所為就要為此而考慮。舒蘭,王者的心思變化素來難測,切記,伴君如伴虎。”
雖然舒蘭還是覺得此時考慮這個問題,委實早了一些,不過她相信善雅不會無的放矢,她這樣仔細提醒,必然是有所講究的。
舒蘭靜思了片刻,認真應道。
“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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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晨曦的第一道曙光邊際時,號角聲昂揚響起。
然而進攻的不是紮營在蒼城之外的迦國,而是原本可以閉城門防禦的西蠻蒼城。
作者有話要說: 一日,迦烜突然沖進休息室對着舒蘭大喊。
“舒蘭!我告訴你!你不許和別人好!只準看我、聽我說話,喜歡我!愛我!”
舒蘭神情自若看了看表,擡頭看他,“原來你不止戲裏傲嬌,戲外也傲嬌。”她甩了甩長發,“我到點收工了,拜。”
“喲,你今天出門沒吃藥啊?”
郝遠笑嘻嘻地從另一頭冒了出來,傲嬌小烜瞥他一眼,冷哼。
“你別悠哉哉的,最近評論的目光好壞都放在小唐身上,明顯就要頂上男主光環了,而且我聽說最近玉導和小唐走得很近,咱們三個本來就差不多,又是打仗的戲,萬一小唐吹個枕頭風,玉導把咱倆弄死怎麽辦?”
“不、不會吧……”郝遠頓時直下冷汗。
小烜皺着眉低語,“聽說最近新來一個叫淩晨的評論師,有些名氣,不行我得先快點抱到她的大腿,多點保障。”
郝遠攔住他,“我比你先出場!要抱也是我抱!”
“滾!”
少時,兩人異口同聲。
“淩晨大大!你在哪裏呀?!讓我們抱一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