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擁抱

舒蘭有些不明白,她素來知道在陰謀論的這個問題上,肯定比不得從皇宮裏頭磨練出來的迦烜,是以便等着他來解開謎題。

“如果他們不是兄妹,而是一對戀人,那麽他不想杜幽夢嫁人的理由,不是更為名正言順麽。”

“亂倫?”舒蘭當即皺眉搖頭,“這罪名可忒大了一點,若是傳出去,可不止是杜家名聲的問題了。”

迦烜搖頭,“我懷疑他們兩個未必是親兄妹。”

“迦烜,你這個猜測從頭到尾都太大膽了一點,這種事可用不得懷疑,你到底有沒有真憑實據?”

迦烜道:“杜修暮是個書生,看其行為舉止也知道他是個守禮之人,可他帶我們去見杜小姐的時候,只輕敲了一下門便徑直而入,他倒不怕自己妹妹有什麽不方便的。”

“可我哥哥們那時候就這樣。”舒蘭覺得這委實不是個大問題,“不過被你這麽一說,好似我二哥一直是挺守禮的。”

對于武人的灑脫随意,迦烜此時不想予以評價,橫豎舒蘭都被他們養成這個樣子了,那幾個就是踹門直入也沒有好奇怪的。

他又問,“你覺得那杜姑娘長得像誰?”

雖說舒蘭第一眼也覺得杜幽夢生的不像杜家人,可拿這來作為她和杜修暮并非親兄妹的證據還是太過單薄了一些,彼時她義正言辭道:“也許人家長得像母親呢?這不能作為證據。”

面對舒蘭的猜疑,迦烜卻很篤定,神色間頗有勝利者的味道,唇角難得勾出一抹笑意。

“那我們可以去問杜老頭,他一定曉得這女兒是不是他親生的。”

“好,就這麽定了。”

這次兩人一拍即合,只是舒蘭想要回房間時,看着端坐在桌前的迦烜,忍不住問道:“不過你是怎麽推論出這些亂七八糟的緣由來得?果然是宮裏頭的水深得厲害吧。”

迦烜的好心情頓時就被拽了下來,“若是宮裏頭,你就是被害了都未必能曉得是誰。”

舒蘭聳聳肩,不以為意,“所以我才不喜歡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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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時,舒蘭踏出了門口,這會就是她不看迦烜,也曉得他必是一副難看的面色。她自然曉得迦烜不愛聽這話,可這也是事實,他眼下最缺的便是認不得這事實。

“等等。”

“嗯?”

迦烜站起身,追到了門口,“你不喜歡皇宮的繁瑣禮數,那江湖呢?快意恩仇的生活,你可喜歡?”

舒蘭一聽就曉得了他的打算,想及那夜住在宮裏時聽見他與太子的談話,想及他為自己不惜舍掉皇子身份,舒蘭當即沉了沉心腸。

“我都不喜歡,我只想過我自己的日子。”

迦烜垂眸暗淡,“你自己的日子裏,可有我?”

“這話問的奇怪,你是我自小認識的朋友,這又不會變的。”舒蘭笑笑,想要唬弄過去,偏生迦烜不給她這個機會。

“自然可以變,為何不能變?”

舒蘭怔在門口,說不出話,彼時兩人隔着一道無形的門框,卻又好似隔着那千山萬水,縱使人在眼前,卻始終難以觸及。

“小姐,原來你在這啊,那個……外頭有人找你們。”

小二起初只見到了門外的舒蘭,等走近幾步瞧見那位公子陰冷的目光時,小二全身一顫,真有一種想要挖個洞将自己給埋了的感覺,他……是不是妨礙他們說話了?什麽話那麽重要,這公子可是一副要将他大卸八塊的樣子。

遂小二将來傳話的人領來之後,就立刻躲得遠遠地。

“你是?”舒蘭看着全然不認識的男人,一身農家人的裝扮,的确是不曾見過。

“我是杜公子叫我來傳話的,他要我和你們說一聲,那個他家老爹剛剛病逝了。”

“什麽?!”

下刻,舒蘭已是立即躍身出去。杜修暮的确說過杜老頭的病拖不得太久,可也不至于這樣快吧?這到底是因為病,還是……

“你慢些,人已經死了!”

迦烜打發了送信人後,急急追了上來,舒蘭頓時停住了腳步,搖頭低喃,“這也是巧合?”

“也許是,也許不是。”迦烜淡淡應着。

這時正是半夜,兩人使着輕功極快地回到了杜家的院落,院子裏沒有哭聲,寂靜得有些可怕。

迦烜按住了舒蘭的肩膀,“我們小心點,悄悄過去,先聽聽看。”

舒蘭點了點頭,兩個人武功都算不錯,加上這會天上開始下起小雨,叫屋裏人愈發聽不出外頭的聲響。

“爹……是女兒對不起您,您不嫌棄我外族人的身份,将我撫養長大,我卻違背了您的意願,還連累了杜家的名聲,女兒對不起您……爹……”

杜修暮道:“幽夢,不要自責了,爹疾病纏身,你我是也回天乏術。”

“爹……”

屋外,迦烜挑了挑眉,意思是我就說他們倆不是親兄妹。

舒蘭回個眼神,算你狠。

稍後兩人見裏頭沒了什麽聲響,便裝是剛趕過來進了屋子,“杜老頭?”

“将軍,公子。”杜修暮抱着孩子稍稍離開了杜幽夢幾步。

“怎麽會這樣突然?”舒蘭看着床榻上沒有生氣的杜老頭,仍是不解。

杜修暮抱緊了孩子,搖搖頭,悲戚難語,杜幽夢跪在床榻邊,握着杜老頭的手,隐隐哭泣。

雖說他們不是親兄妹,不過對杜老頭的感情都是一樣的。舒蘭走上前望着病榻上杜老頭的遺容,他是在常勝軍裏看着她長大的,可如今……這世上當真沒有什麽比生死來的更無奈得了。

“杜老頭,真沒想到,我這一來竟是來見你最後一面。”

舒蘭跪在榻前,一旁在她下手的杜幽夢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摸索着摸到了舒蘭的手掌。

“将軍,節哀。”

忽然手背一陣刺痛,“你!”

“舒蘭!阿—”

舒蘭昏倒的一瞬,只聽見迦烜喚她一聲,然後竟意識恍惚,沒了知覺。

她竟然就這樣中了招?

丢人,真真得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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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蘭好像是被雨聲喚醒過來的,四周黑暗幽谧,伸手不見五指,看不清任何東西。

舒蘭按了按自己的右手,先前被杜幽夢按住的手背,隐隐有些發痛,她是拿針刺了自己?那當時迦烜是怎麽回事?莫是中了杜修暮的招?

“阿烜?阿烜?!”

黑暗中雨聲漸大,身上冰涼,地板上潮濕得很,似乎還有些水跡。

“阿烜?”

黑暗中,一點光亮都沒有,舒蘭摸索着找到了身上的火折子,僵硬的手指弄了老半天才點燃了火。只見迦烜躺在她的不遠處,此時眼皮跳動,摸着頭掙紮着爬了起來。

“你怎麽樣?”舒蘭湊到他面前,拿着火折子仔細打量他。

“還好,就是頭有些暈。”

舒蘭将他扶起,見他還有些站不穩,心想杜修暮因是對他下手更為狠一些。

彼時再看四周,這該是一間地室,出口是右側約有七階樓梯的一道木門,想來此刻定是被落了鎖,正對木門的則是一個極小的通風口,叫舒蘭皺眉的是,無論是門口還是通風口都不停有雨水滲漏進來。

迦烜也瞧見了,只道:“那有個箱子,你坐到上頭去。”

牆角唯一的一樣物件就是一個箱子,偏偏那箱子的大小只夠一人坐着,舒蘭不肯,“我什麽苦沒吃過,這些雨水算什麽,倒是你身嬌體貴的,別受寒了,快去坐好。”

“我一個男人—”

“知道、知道。”舒蘭打斷他,“你一個男人,怎麽好叫我這個女人站着,是不是?”她拿着火折子晃了晃,“要不一起吧。”

“怎麽一起?”

迦烜看着她,不閃不躲,說不出的鎮靜。那個矮小的箱子縱使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卻要如何承受兩個人的大小?他幾乎不用想也知道那該是個怎樣的姿勢。

“你會讓我抱着麽?”

舒蘭翻了個白眼,在調戲這個問題,她覺得自己誠然不會輸給一個男人,于是唇角一勾,反問道。

“二殿下,不妨我抱着你,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阿烜此時很糾結,“你說我是讓她抱呢?還是堅持要我抱她呢?萬一讓她抱,她覺得我沒有男子氣概怎麽辦?可萬一不讓她抱,她就不抱了,那我不就錯失良機了?”

阿烜很糾結,玉玺比他更糾結,拍案而起。

“你到底是要抱,還是不要抱?!”

答案,呵呵,自然下章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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