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心在家陪伴他,徐靈心卻不想變成深閨怨侶,他解釋過很多次,自己也是有事業要做的,可陸天骐總是嗤之以鼻。

最終仍是徐靈心拗不過陸天骐,畢竟讓步的總是他。

胡小公子邀請他們騎馬,馬是好馬,高頭大馬的英國純血馬、阿拉伯馬、矮小卻耐力十足的蒙古馬,應有盡有,但騎師卻沒信心駕馭這些馬。

陸天骐說是沒興趣,其實苦練了一番,胡會長七十多歲仍能騎馬,他也只有上馬和對方談笑風生。胡小公子揚鞭打馬,一身白色騎裝顯得人英姿飒飒,對比起來,徐靈心便像株蒼白柔弱的春花。

胡小公子“盛情”邀他上馬,徐靈心見陸天骐和胡會長都向這邊望來,尤其是胡會長這把年紀都能上馬,自己再推脫就顯得不近人情,只得硬着頭皮,趕鴨子上架。

他從小便不太合群,更不喜歡體力運動,還害怕一切會喘氣的動物,由于一直一塊腹肌都練不出來,一度以為自己會變成一個無人問津的gay,孤獨終老,陸天骐能看得上他,确實是意外之想。

所以他也拼命攥緊,用力珍惜了這麽些年。

胡小公子親自牽着馬向他走來,那匹馬叫做黑美人,看着便不好接近,徐靈心只想飛奔回自己的花房和不會噴鼻息不會呲牙的花草待在一起,但還是硬着頭皮上了馬。

胡小公子笑眉笑言:“黑美人可是很乖的,你要好好待她。”

馬确實乖,是只聽主人話的精乖,大概她也感受到主人不喜歡徐靈心,帶着他直接奔向馬場邊緣,徐靈心被颠簸得小腿肚發軟,失聲連驚叫都沒來得及發出。烈馬疾馳向邊緣的圍欄處,圍欄下砌着石頭,陸天骐駕馬趕來,擔心馬發了狂,胡小公子卻擔保自己的馬絕對訓練有素:“說不定是徐先生一時興起,要挑戰高難度動作。”

“不對!”陸天骐一驚,靈心連基本的騎手訓練都沒接受過,哪裏敢跑出這麽快的速度,他縱馬趕去,卻已經來不及,高頭大馬揚鬃一甩,嘶鳴聲中便把徐靈心狠狠砸在了圍欄處,而後親昵地奔向胡小公子,任主人獎勵地拍了拍她的頭。

最後這件事被定性為徐靈心駕馬技術有誤,胡小公子懷疑他拿馬鞭打了馬,黑美人最是驕傲,如果被打一定報複。因為他是這樣的信誓旦旦,胡會長又一向護犢,便意思意思道歉了事。

陸天骐也覺得徐靈心有些丢臉,胡家馬場是有名的,曾有許多貴族來訪,沒聽說出現過這麽狼狽的事故。于是徐靈心從一片黑暗中醒來時,感受到的便是陸天骐壓抑着的,微妙的嫌棄。

他笑了,這件事比自己暫時失明了還要好笑。

陸天骐說胡家的人要來向他道歉,徐靈心不想接受,也不想辯解,便不見,陸天骐更覺得他是在惹事,明明已經解釋過自己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大可不必這麽小氣。

從頭到尾,陸天骐沒關心過他的眼睛一句,不知是忙忘了,還是聽到“暫時”兩字後,便再沒分神聽接下來的醫囑,反而放心地開始責難他。

徐靈心頭疼,目盲,惶恐。他心煩意亂,也想有個胸膛可以依靠,但曾經認定的良人,卻一句句刺着他的心,說不該帶他出來。

他煩不勝煩之時,提起了兩人當年的一個約定。陸天骐曾風流倜傥地笑着對他說,如果哪天他想分手,随時可以走,這麽多年來陸天骐也沒收回過這個約定,顯見是不把他放在心上,他又何必留呢?

于是徐靈心平靜道:“天骐,我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很過意不去。現在我眼睛不好,對你更沒有什麽幫助,我們分手吧。”

他把話說到十成十的卑微,陸天骐卻沒聽出來,反而如他意料中一般,秉持了毫不拖泥帶水的作風:“既然你這麽希望,那就分手。”

徐靈心後來哭得眼睛都腫了,傷上加傷,陸天骐是不知道的。他其實并不是完全因為陸天骐而傷心,也是擔心自己能不能複原,醫生有用很多病例吓唬他,他才連淚都不敢再流。

陸天骐回了大陸才覺得有點後悔,這種時候,有風度的男人應該上前給伴侶一個擁抱,更別提延醫問藥,噓寒問暖。怎麽說徐靈心也是推了自己的事陪他出來,他應該負責。

然而陸天骐因為分公司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壞脾氣只能在家裏發洩,永遠是徐靈心體諒他,徐靈心先低頭,故此他也靜靜等着伴侶回心轉意。

如今想來,徐靈心還在生氣,那便讓他把氣發完好了,自己且先不去觸這個黴頭。

陸天骐念及此處,便不再分神想兒女情長,和胡小公子對飲一杯,面上挂着充滿魅力的假笑——

“合作愉快。”

03

徐靈心雖然不擅交際,但知心友人尚有一二。老友約他出門散心,因徐靈心一向不愛談及自己,不熟悉陸天骐的人便也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的消息。老友約在銀飛附近的一間老火粥店,叫了滋養的砂鍋粥給他恢複元氣。

“來來來,早聽說銀飛這邊這家最地道,果然很好。你怎麽不早介紹給我?”友人是女性,姓姜,但不愛吃姜,可是如果告訴她姜能養顏,令她一夜間變為二八年華,她連生姜都能吞下去。

這間粥店女性客人較多,還能量身定做養顏套餐,姜小姐心花怒放:“你離得這麽近,都不說早請我來一趟,天天喝菜汁醋汁無糖果汁,我喝得快哭了……”

友人絮絮叨叨,絕口不提徐靈心受傷的事,是一種體貼,免得令他傷心。徐靈心也不用自己伸手盛粥,姜小姐怕他燙到,體貼地吩咐服務員不用端上滾燙的大鍋,分成小碗一次次端上來就好,也沒有點不容易夾取的食物。

若不是和友人出門,徐靈心還真的沒什麽胃口。敏感的狗都懂得不要吃看不見的食物,也不要相信不可信的人的投喂,何況是吃過苦頭的人類。自從看不見以來,徐靈心不怎麽動筷子,剝奪視覺對味覺确實也有一定影響力,他開始分不清往日喜愛的味道。

除了愛情,連身體機能也在背叛他。

他本就不是多堅強的人,難免沮喪。

姜小姐是好心,知道他和陸天骐關系近,想必常來,出行方便,還可以讓陸天骐捎他一程,但還不及開口問一句怎麽沒見陸先生陪着你,便聽徐靈心笑笑道:“別怪我沒請你來,我自己都沒來過這裏。”

“不可能吧?你身為銀飛老板家屬,都沒來附近巡視過?”姜小姐是做美容的,行業與陸天骐隔着十萬八千裏,闊太太圈裏又多得是比他們默默分手更勁爆的新聞,以至于竟然對此事毫無察覺。

徐靈心說不上是欣慰自己可以被人忘記,還是遺憾真的連結束都似水無痕:“真的沒有,你說笑了,我對銀飛很陌生,其實我連那棟大樓都沒有走進去過。”

他早帶着陸天骐見過自己的朋友,若是陸天骐忙,他也會告訴朋友他現在和陸先生在一起,甚至連秘書都知道如果老板翹班,多半又是為了陸先生而勞心勞力。

徐靈心一生做人任性的餘地不大,僅有的執拗都用在了陸天骐身上。陸天骐創業的時候夜夜失眠,本來睡眠時間就短,眼看着就要演變成過勞死,徐靈心基本是想盡了一切辦法,只求他能活得舒心一點。

徐靈心親手給他縫了枕頭,夾着薰衣草等寧神幹花,陸天骐不喜歡太明顯的花香味,比男士須後水的味道還濃烈的話,連香水他都拒絕,所以那些幹花都是徐靈心親手曬了調制過的,大約只有在甜夢中,才會洩露隐秘的芬芳。

陸天骐在大事上可以活得很随便,出差的時候有床就睡有飯就吃,但回了家卻一等一的難伺候,市面上買的花枕大概不會有他喜歡的圖案,徐靈心便偷偷自己動手。其實他剛接過家裏的花業時,也和同學搞過一些創業的小點子,從小伺候花草慣了,他的手比很多女生都靈巧,故而在自己的第一家小花店裏賣過很多手工香囊,圖案是原創設計,又只在七夕販賣,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那時徐靈心還很愛陸天骐,愛得一心一意,甚至自我陶醉。他篤信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了解什麽樣的枕頭能讓陸天骐睡得舒服,盡管做完了怕被陸天骐笑話,他一直沒敢說,但他偷偷拍過一張陸天骐睡在那個枕頭上的睡容。

他甚至還發了朋友圈,他的相冊裏除了沒完沒了的花,便只有陸天骐這麽一個人頭,連他自己的自拍都沒有。

除此之外,徐靈心還給陸天骐準備了出差用的輕便床品,連行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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