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三口(19)

顏許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食物——一杯白水和一碗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綠色的,有點像米,但一看就不是米。他沒見過這種食物,擡頭用眼神詢問景其琛。

“這是竹米,竹子開花後結的果實,有些竹實比較小,看起來像米就有了竹米這個名字。”景其琛解釋道,“味道很不錯。”

不過吃了這麽多年他自己也快吐了。

其實景其琛也想吃紅燒肉、東坡肘子、梅花扣肉或者麻辣燙火鍋還有北京板鴨。

顏許吃了一口,有淡淡的竹香,入口也不像大米那樣柔軟,很有嚼勁。他又喝了一口放在手邊的水,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和礦泉水區別還挺大。

雖然味道确實很不錯,但是也太清淡些了吧?

“景先生總是吃這個?”顏許問道。

景其琛:“腸胃不好,吃別的消化不了,這個好克化。”

……這也太慘了。

蛋蛋泡在山泉水裏,水裏還放着不少竹米。

蛋蛋:好舒服啊,好棒啊,蛋蛋現在最喜歡這個了,汽水排到第二去!

吃飽喝足之後,顏許負責洗碗收拾廚房,雖然是在別人家做客,但怎麽也不好意思當個甩手大爺。顏許洗碗還是很有一套的,從來不會讓水溢出洗碗槽。洗碟精擠在洗碗帕上,非常節約。

洗碟精也是要錢的好不啦!

景其琛這會兒打開了電視,陪着蛋蛋看綜藝節目,主持人猴子一樣上蹿下跳。景其琛樂不可支,蛋蛋也左右颠倒。

顏許從廚房看出來,覺得一人一蛋還挺像父子的。

氣氛出乎意料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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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廚房收拾好,地也拖了。顏許正打算帶蛋蛋回去,可是蛋蛋宛如忘記了自己的家在哪裏,窩在景其琛的懷裏不動彈,看到可笑的地方還望景其琛肚子上撞,就像對待顏許一樣。

這讓顏許都有點吃醋了,可是一想到蛋蛋每天除了自己之外也沒有別的親近的人,還不容易有了小墩兒這個小夥伴,但小墩兒也已經很久沒出現了,顏許就釋懷了。

現在在顏許眼裏,沒有什麽比蛋蛋更重要了。

“快過來一起看。”景其琛發出了邀請,語氣非常熟稔自然。

顏許沒有拒絕,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沙發上,兩人的中間隔着一個蛋蛋。蛋蛋一會在顏許懷裏,一會兒又跳到景其琛身上。

蛋蛋:左擁右抱的滋味真好!

這個綜藝節目是晚上十點播出,播一個小時四十分鐘,插播十分鐘的廣告。有七個主持人當特定班底,都是喜劇演員,無論是語言還是肢體效果都很好。笑料很多,但是不低俗。讓人會心一笑的同時還能回味點透露的意思。顏許自己也是很愛看的。

裏頭有個男主持還是顏許的偶像。

偶像是裏頭年紀最大的,估摸着有四十多歲了。但也是裏頭最拼的,顏許剛開始看這個綜藝就是沖着偶像來的。

“新來的男嘉賓不行啊,還沒有女嘉賓敢拼。”景其琛不太滿意小鮮肉的表現,覺得不夠好笑,做游戲也不敢放下偶像包袱。

兩人就如同每一對普通朋友一樣,距離好像一下子就拉近了。

雖然景其琛打扮的像個霸道總裁,但實際上也是個普通人,是人都有吃喝拉撒,如意和不如意。顏許這樣一想,就覺得景其琛看起來也不是那麽不好接觸。

自從搬到這個小區之後,顏許的人緣一直很好,以至于他有了自己人緣超強的迷之自信。

這時候有人過來敲門了,景其琛有點詫異,因為他和這裏的住戶沒什麽交集,搬來這麽久。除了找到小墩兒那次那家人請客之外,就沒人過來找過他了。

“我去開門。”景其琛站起來,穿着拖鞋去開門,往常有人接近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

這次卻一點預感都沒有,實在有些奇怪,不過他也沒當回事兒。說不定是預知能力短路了呢?電線都還有故障的時候。

景其琛一開門,發現站在自己門口的是那只公雞,穿着一件花襯衫一雙人字拖,吊兒郎當的樣子。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可不怎麽好,一副受到驚吓的模樣,臉上全是汗水,臉頰憋的通紅。

還沒等景其琛問話,他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來了個三拜九叩的大禮。

景其琛吃了一驚:“這是幹什麽。”

陳哥眼睛裏的淚都快出來了:“景先生,你救救我,救救小墩兒吧。”

顏許此時也正好看見了,他伸着腦袋,看着陳哥現在卑微如塵埃的樣子,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就算是來求人,也不應該是陳哥過來啊。

大約是因為顏許在這兒,景其琛也不好一口拒絕,只能說:“你先起來,進來再說。”

陳哥像是得到免死金牌一樣迅速站了起來,動作之快,簡直令人咋舌。

他看到顏許的時候臉上還有一絲尴尬,不過很快這絲尴尬就消失不見了:“小顏也在這兒啊,小顏和景先生關系還挺好。”

蛋蛋在有人敲門的時候就蹦去了卧室,它已經養成習慣了,在外人面前不能暴露自己的存在。不給粑粑添麻煩。

“說吧,什麽事。”景其琛不耐煩說那些場面話,“有事說事。”

“可是……”陳哥看了眼顏許,有些躊躇。

景其琛:“該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景先生啊!你可一定得幫幫我!那婆娘瘋了!”陳哥痛哭流涕,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脯,哭號道,“她昨晚在我喝的水裏下了藥,要不是我及時發現,就活不到現在了。她不僅殺了安嬌嬌,還打算連我一起殺了。那個瘋婆子,她入魔了!我可是正經妖怪,不能連累我啊!”

他還信誓旦旦地說:“我得過三界優秀妖怪團結獎,是官方認證的好妖怪。”

“入魔了?”景其琛摸摸自己的下巴,妖怪入魔不像人類,它們只要邁錯一步就回不了頭,從此就是萬劫不複,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一旦被組織發現,難逃一死。

陳哥本來坐在凳子上的,景其琛剛說完這三個字,他又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還膝行幾步到景其琛,臉也不要了。

臉怎麽可能比命重要?

“景先生,我知道你是有大能耐的,這事兒只能求你幫忙了。你要是幫了我,我以後給你當牛做馬。你讓我往東,我絕不會往西。”陳哥信誓旦旦,就差沒有指天發誓了。

景其琛卻突然問:“她為什麽要殺你?”

陳哥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一臉的悲痛:“誰知道呢,我可是個好人。這麽多年來為了她們母子,我努力工作掙錢養家。經常有應酬,男人嘛,出門不外乎就是酒桌。有時候也去KTV。她說我不顧家,可是我們也是要吃飯的啊!”

“柴米油鹽醬醋茶,還有小墩兒的學費,她們母子倆的生活費,沒有哪樣是不花錢的。現在衛生紙一袋都要三十多了,還是空心的,哪樣不要錢啊……”

陳哥絮絮叨叨,就是說不到重點上。

景其琛抿着唇:“說重點。”

“哎!”陳哥話鋒一轉,“她就是嫌我不能給她物質享受,現在的女人就是這樣,要錢要車要房子。她認識了個有錢有權的,想把我一腳蹬了,入了魔連我都想殺。殺了我就好改嫁。”

顏許忽然發問:“陳嫂上次就跟我說了想離婚了,不至于要用殺人的方法吧?”

很顯然,陳哥沒料到瘋婆子之前就和顏許透過氣,來之前打好的腹稿一下就全都沒用,成了廢稿。現在只能看他随機應變的本事了。

“小顏啊,你就是被她騙了,她之前一直說我出軌。”陳哥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可不是那樣的人,她當年可是和我一起共患難的,我怎麽可以一發達了就不要糟糠之妻?再說了,我也沒發達啊。”

景其琛面無表情,他只是聽着,沒發表任何評價。

顏許是比較相信陳嫂的,但是陳嫂現在的精神狀态,說她想殺了陳哥顏許還是信的。只是不信是陳哥說的原因。

陳哥見景其琛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也有些急了,他一咬牙:“景先生,如果你願意幫我,我把我的內丹給你。”

內丹是一個妖怪最重要的東西,和人的心髒同等。一旦失去內丹,這麽多年的修為也就沒了。妖怪想修煉成人,不僅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還需要長達數百年的時間。

一旦交出內丹,就相當于交出了自己的一切。

景其琛有些動容,他對陳哥的行為有些吃驚,因為他知道內丹的重要性。

但是即便他拿到了陳哥的內丹,又有什麽用?他又不需要仆人。

“你想讓我怎麽做?”景其琛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着陳哥,他表情冷漠,眼中空無一物。似乎在他眼裏,陳哥還不如一只沒有靈智的活蹦亂跳的雞。

陳哥似乎覺得有希望了,他扯出一抹獻媚的笑容,狗腿般地說:“既然她已經入魔了,作為丈夫,我還是希望她能走的體面一點。”

顏許愕然——陳哥這是打算讓景先生動手殺了陳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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