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豪門愛戀(12)
風景從未變過的老街,人們叫賣着幾乎絕跡的零食和玩具, 泡沫箱子裝着的老冰棍。塑料做的小陀螺, 老式機器爆出來的爆米花還有棉花糖機器旁邊的攪攪糖,汽水凍成的冰塊。
這些都只存在于顏許的記憶中, 然而此時此刻,那些記憶陡然變得清晰起來。
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在變化,這條老街卻存活于二十多年前。
孩子們穿着褲衩, 拿着卡牌扔在地上吹氣拍打。
男孩子們玩彈珠,女孩跳皮筋跳格子。街邊吵吵嚷嚷, 房子大多數都是破舊的平房, 偶爾有幾棟兩三層的小洋房,不過也已經年代久遠, 牆體污漬辯駁了。
這是被日新月異的城市遺忘的角落, 住的基本都是農民工,是傳統意義上的“底層人士”。大部分都是租客, 沒有固定的工作, 也沒有這個城市的戶口。
有些是單獨一個人, 壯年男人,出來打工給老家的妻子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
有些是夫妻一起出來,要拱父母和孩子生活讀書。
顏許背着自己的照相機行走在這條老街上, 街坊鄰裏們互相打招呼,也有人偷偷的打量着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顏許。
本來說好是去監獄的,但是因為出版社沒找到合适的撰寫編輯,所以計劃暫時擱淺, 讓顏許自己去找題材。
顏許不知道選什麽題材,于是只能拿着出版社給他的推薦單,開始尋找着能夠觸動自己的一幕。
許多攝影師喜歡拍人,拍形形色色的人事變幻,或許今年拍過的大老板,明年就會因為破産而變成一個普通的打工仔。而今年拍過的普通青年,明年或許就會成為一個新行業的領頭羊。
或是一個失戀少女哭泣的臉,一個徘徊在街頭被主流擯棄的同性戀者。
人的表情是最觸動人心的。
因為每個人都有這麽一天,哭泣的臉,喜悅的臉,寂寞的臉,總有一張臉是看照片的人的臉。
顏許神游天外,但很快,他找到了一個人——這是一個穿着風塵的女人,站在街角,和穿着一件背心全身都是汗水和灰塵的男人談着價錢,她臉上有劣質化妝品的痕跡,沒有穿文胸的胸部下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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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顏許的眼光來看,這并不是一個有異性吸引力的女人,即便沒有走近,也能聞到她身上如腐爛一般的問道。
可是顏許的目光跟随着她,根本無法移開視線。
男人似乎嫌她價格太貴,唾罵了一聲,向地上吐了一口濃痰,罵罵咧咧地走了。
而站街女的眼神掃過這條街,似乎在找自己的下一個客人。然後她看到了看着她的顏許。
這是她從未接觸的男人,他穿着幹淨,看起來像個大學生,幹淨又高大。他的眼睛看向她的時候眼神中沒有同情,沒有厭惡,沒有鄙視。就好像她是所有平凡的女人中的一個。
女人不由自主的走向他,她有些手足無措,就像第一次接客一樣問道:“帥哥,有沒有興趣和我來一次?”
顏許想了想:“我們能找個地方聊聊嗎?”
女人愣了愣,她的表情一瞬間就變了,就像和之前的男人說話一樣,她的表情充滿了浮于表面的誘惑,她拉了拉自己的衣領,露出自己的大半個白花花的胸脯,湊到顏許耳邊說:“我可不便宜。”
女人說話的時候,顏許能夠聞到她嘴裏劣質的煙草味道。
然後女人帶着顏許進入了一個小巷子,這個小巷子散發出食物腐爛的臭味,裏頭散落着不少垃圾。有許多蒼蠅和蟑螂。
而在小巷子裏有那麽幾家洗頭店,裏頭都坐着一些三四十歲的婦女,有些甚至帶着孩子。
這些基本都是店主,丈夫在附近做工,她們就搜羅了一些少女或是婦女,總之都是家庭條件不好的女性,威逼利誘給自己幹活。時間久了,竟然也能平靜的生活在一起。
女人把顏許領到洗頭店的裏側,洗頭店從外頭看是正常的,但一旦進去就會發現有很多小隔間。女人和店主打過招呼之後就進去了那個只有一張破舊木板床的房間。她沒和顏許說話,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等等!”顏許喊道,“我不是來做這種事的!”
女人轉頭看着他,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顏許的眼睛,她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一支煙,又給自己點燃,小小的房間忽然煙霧缭繞,顏許捂着自己的鼻子咳了兩聲。
女人把煙直接扔到地上,用高跟鞋踩熄。
“我叫阿雲,大家都這麽叫我,你也這麽喊吧。”阿雲忽然說,她脫下自己的高跟鞋,光腳踩在地上,或許是高跟鞋讓她的腳不舒服,阿雲毫不在意顏許在身邊,用手開始揉自己的腳後跟,“說吧,你找我是為了什麽?”
顏許直接說道:“我想以你為主角拍攝一套照片。”
阿雲愣了愣:“給我拍照片?”
“準确的說,是拍攝你的生活。”顏許的語氣很輕,“我不是來評判你的生活的,只是把它忠實的記錄下來,你也可以直接拒絕我。”
“挺有意思的。”阿雲笑了笑,只是笑容裏有着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滄桑,“你拍吧,有錢掙嗎?”
“有的。”顏許看了看出版社給自己的預算,“我會跟拍一個月,這一個月給你五千塊錢。如果之後出了照片集,也會給你分成。”
阿雲點點頭:“真是個穩賺不賠的好買賣,那行,我随時都可以拍。”
顏許和阿雲談妥之後離開了這條街,阿雲不像是他認識的任何一個女性。他在阿雲身上找不到她和她們任何一點共同點。
“發什麽愣?”黃志安忽然問道。
顏許搖搖頭:“在想今天接受我拍攝請求的人。”
“男的女的?”黃志安帶着貓男來買衣服,貓男估計是被黃志安教訓的多了,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也不說話,看起來像是個帥氣的大明星。
顏許看着這樣的貓男,又想了想徐辛,很難想象徐辛年輕的時候是這個樣子。
“女的。”顏許也沒有多說。
他們三個是在商場碰面的,顏許從老街坐車回來之後就到商場給蛋蛋和小墩兒買衣服,撞上了同樣出來買衣服的黃志安和貓男,三個就順理成章的同行了。
黃志安随意的把衣服在貓男身上比了比,覺得沒問題就直接拿在手上準備去付錢。
或許是因為黃志安和徐辛并不富裕,買給貓男的衣服都是很便宜的貨,一件短袖二三十塊錢,穿不了幾天就得破洞。
“徐辛最近上班越來越忙了。”黃志安抱怨道,“我做好了飯得等到快十二點他才回來。”
不過黃志安又很快面帶甜蜜地說:“他正在為我們的未來努力呢。他說今晚他會早點回來。”
貓男左顧右盼,很快就有年輕的女孩被他的外貌吸引,悄悄站在一邊給貓男拍照,或是招呼自己的朋友一起來看。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顏許和黃志安都買好了衣服。
幸運的是剛出商城,馬路就是綠燈,黃志安讓顏許和貓男快一點,自己先走上了馬路。從他的腳步可以看出他急切的心情,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自己的愛人。
但意外總是在不經意間發生。
在黃志安走到路中間的時候,路燈變紅了。
一輛大貨車速度極快,黃志安看着車頭,雙腿開始打顫,在那個瞬間,黃志安的眼前浮現了徐辛的臉。他艱難的想要邁開自己的步子,但身體卻不聽大腦的指揮。
顏許看着這一幕,他艱難的大喊,想要沖上去将黃志安推開,但顯然,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一直默不作聲的貓男沖了上去,或許是因為他的本體是貓,速度和爆發力比身為人類的顏許要強的多,也不像黃志安一樣被吓傻了。他雙腿在地上一蹬,就将黃志安推了出去,自己被撞飛在半空中。
鮮血染紅的馬路,周圍的人很快圍了上來,交警也跑過來拉了警戒線。大貨車被逼停。
看着那一灘鮮血,所有人都吃驚不已,因為這裏根本沒有剛剛所看的年輕男人的屍體。
坐在辦公室裏的徐辛身體忽然一震,他站起身來,在所有同事奇怪的目光下打開了辦公室的窗戶,遠遠看向天邊。
最終黃志安和顏許找到了白貓的屍體,屍體在車禍現場三百米外的街道邊,一個小小的和成人胳膊一樣長短的白貓卧在那裏,它的眼角和嘴角都是鮮血,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黃志安唾罵着自己,他罵自己應該再等等,再等一個紅燈。然後紅着眼把白貓的屍體捧起來,抱在自己的懷裏,他對顏許說:“這是徐辛的一魂一魄。”
“是。”顏許的嘴巴幹澀,說話的聲音也很沙啞。
“以後,徐辛就不完整了。”黃志安的眼角有淚,“他的身體,他的壽命,他的靈魂,都不完整了。”
正是因為住在白貓身體裏的是徐辛的一魂一魄,所以才會這樣過來救他。
黃志安是妖怪,他當然知道魂魄的完整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而徐辛失去自己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愛他。
靈魂是不會說謊的。
一魂一魄的靈魂沒有思考的能力,沒有通俗意義上的取舍,就好像愛黃志安已經是徐辛的本能。無論他是不是作為一個完整獨立的個體,只要有一絲靈魂,都會選擇放棄自己去救黃志安。
顏許都已經忘了自己和小黃是怎麽回到小區的。
只知道那天一直加班的徐辛回來的很早,兩人剛到走廊的時候徐辛就等在他們的家門口了,徐辛剛剛張開雙臂,黃志安就過去抱住了他。
兩人沒有說話,但氣氛卻格外令人動容。
顏許悄悄打開了自己的家門,回到了室內。
小墩兒還在興趣班,蛋蛋和景其琛在外邊玩。這還是顏許這麽久以來頭一次一個人在家。他現在頭腦一片混亂,他的腦海就像有一個放映機一樣,反複播放着黃志安差點要被撞到時的景象。
這麽一瞬間,顏許忽然有點羨慕黃志安,他的愛人即便沒有了意識也願意付出生命去救他,而自己卻從未體會過愛情是個什麽東西。看不見摸不着,只能在影視劇和文學作品中抽象的意識到那麽一點。
顏許一直思考着,知道景其琛帶着蛋蛋回來了,景其琛和顏許打過招呼開始做飯之後,顏許才恍恍惚惚地問景其琛:“景先生,你談過戀愛嗎?”
景其琛莫名其妙地看着顏許,似乎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景其琛搖搖頭:“沒有。”
顏許有點吃驚,也有點不敢置信:“怎麽可能,景先生你這麽優秀,又是個好人。”
大約被顏許發好人卡的次數太多了,景其琛都有些無話可說,只能嘆口氣:“緣分沒到,有什麽辦法?”
“什麽是緣分?怎麽知道緣分就到了呢?”顏許虛心請教。
景其琛作為一個老光棍自己都不清楚緣分是個什麽東西,只能胡謅道:“大約就是願意對你好,你也願意對她好,兩人在一起什麽都不幹就很開心。天天在一起也不覺得膩。在某個瞬間會心跳加速。”
顏許的臉忽然就紅了,他覺得自己和景先生不就是這樣嗎。
雖然心跳加速只有一次,但那也算是心跳加速啊,那是不是說……自己喜歡上了景先生?
這個奇特的想法令顏許忽然恐慌起來——畢竟景先生不僅優秀是個好人,而且很有本事,懂的也很多。而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兢兢業業地工作也只能養活自己和蛋蛋,現在還要加上小墩兒。
他如此普通,普通到一進入人群就如同石沉大海。
更何況,景先生看起來也不是能接受同性的人。
于是顏許的戀愛還沒開始,就單方面給自己宣判了失戀。
不過無論顏許的心思如何百轉千回,景其琛卻感受不到一星半點,他以為顏許今天出去是看到了什麽人,或許是哪個符合顏許構想的女人。
單單是這麽一想,景其琛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也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麽滋味,總之就是有一肚子火,但是又沒有地方撒。
“你下午不是取材去了嗎?怎麽養?找到想拍的對象了嗎?”景其琛不動聲色的問道,鍋裏的煎蛋被他煎焦了也沒感覺到,就好像嗅覺瞬間失靈了一樣。
說到這個,顏許的思緒瞬間被扯了回來,他興致勃勃地對景其琛說:“找到了,我覺得很能表現這次的主題。”
“男的還是女的?”景其琛不動聲色的問道。
顏許說道:“女的。”
景其琛點點頭,不再言語,他現在想着的就是——是怎樣的一個女人,讓顏許開始思考戀愛和緣分這件事了。
氣氛忽然停滞下來,顏許覺得有點尴尬,他隐約覺得景先生生氣了,但是又不明白為什麽會生氣。
“粑粑!”蛋蛋适時的出現,他跳到了顏許的懷裏,親了親顏許的臉頰,笑呵呵地說,“蛋蛋今天很乖!”
顏許鼓勵的親親了蛋蛋的額頭,一點兒也吝啬的誇獎蛋蛋。
蛋蛋現在長得越來越快,只看外表的話年紀和小墩兒差不多。
抽條越來越快的蛋蛋讓顏許有些擔心,他總是不由自主的去捏蛋蛋的手腳,還會問蛋蛋身體有沒有舒服,晚上睡覺的時候身上會不會疼。
“蛋蛋今天去看了海豚海豹,還有鯊魚!”蛋蛋興奮地跟顏許說着自己今天的見聞,“鯊魚的牙好鋒利啊!海豚也很可愛!”
“吃飯了。”景其琛把菜裝盤,顏許過去幫忙。
兩人的雙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顏許如驚弓之鳥一樣瞬間把手收了回來。
景其琛愣在那裏,直到顏許已經把菜端上了桌子才回過神來。
小墩兒今天在朋友家吃飯,還打了招呼說要在朋友家住一個晚上。這是小墩兒第一個真正的好朋友,就是之前和他産生争執的姜堰。
近段時間石橋生沒有來,估計要麽是放棄了,要麽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挪不開身,不過顏許倒也不在意這些。
“那我先回去了。”景其琛吃完飯之後跟顏許告別。
這天晚上顏許睡得很早,蛋蛋和顏許一起睡過去。
淩晨三點,蛋蛋想要尿尿,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大孩子了,不能再讓粑粑起床陪他,蛋蛋一點都不怕黑的!
于是蛋蛋穿上自己的小拖鞋,小心翼翼地關上卧室的門。
然而在走到客廳的一瞬間,蛋蛋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樣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的眼睛看着飲水機的方向,還沒變聲的奶聲奶氣地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是誰?出來?”
沒有人回答,蛋蛋已經憋的很難受了,也不打算和這個看不見的人糾纏:“你不出來的話,我就去叫景叔叔了。”
景其琛這個名字似乎又別樣的力量和用途,蛋蛋的話剛剛落音,一個身材佝偻的男人出現在了飲水機的旁邊。
這個男人很瘦,佝偻着背,賊眉鼠眼的樣子一看就讓人心生厭惡。
他陰笑着說:“小怪物,你膽子還挺大。”
蛋蛋不樂意了:“你憑什麽說蛋蛋是怪物!粑粑和景叔叔都說蛋蛋是最可愛的寶貝!你這個大壞蛋!你再不走我就要打死你。”
這句小孩子童言童語一樣的話并沒有令來着感到恐懼和威脅,反而嘲笑着蛋蛋的弱小和稚嫩,男人的聲音很低,像是恐怖片裏惡鬼的聲音:“我就是來殺了你和你爸爸的,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怎麽打死我。”
蛋蛋很冷靜,冷靜的不像一個小孩子,也不像在景其琛和顏許面前表現的那麽天真可愛,他小小的食指指向男人:“你再不走的話,我就要動手了。”
“哈哈哈哈。”男人沖向了蛋蛋,他的雙手化為利爪,雙腿也變成了野獸的腿,速度極快地向蛋蛋沖了過來。
然而蛋蛋不躲不避,他微微張開嘴,在男人的利爪離他只有一寸的時候噴出了一口火。
那都算不上一口火,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火星。
但就是這麽一點火星,落到了男人的利爪上。這一點點火星馬上就變成了熊熊大火,将男人的身體包裹在其中,男人瘋狂的大喊:“你不是鳳凰!鳳凰不會有這樣的火!”
蛋蛋不為所動,他蹲下去,看着在地上打滾想要撲滅火焰的男人,他的半張臉被火焰映射着,半張臉卻隐匿在黑暗中,蛋蛋輕聲說:“我的火以妖氣為食,你撲不滅的,我本來就不是鳳凰。”
男人慘叫一聲,一瞬之後,男人就變成了黑灰,飄落在地板上。
蛋蛋這才去廁所噓噓。
蛋蛋今天難得能跟粑粑一起睡,他拱進了粑粑的懷抱,顏許感受到蛋蛋鑽進被窩,夜裏靜悄悄的,一丁點響動就能讓顏許驚醒,他一只手摟住蛋蛋,輕輕的有節奏地拍打着蛋蛋的背部。
“粑粑。”蛋蛋小聲喊道。
顏許輕輕“嗯”了一聲。
蛋蛋小聲說:“粑粑,蛋蛋是混血兒對不對啊?”
顏許一下就清醒了,他看着蛋蛋的臉——蛋蛋完全是标準的東方人長相,甚至更加标準,他的眼睛雖然很大,但看得出是丹鳳眼,鼻尖比普通人挺拔一些,但并不過分,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看不出一點混血兒的長相。
不過顏許也不敢說死了,畢竟他是人類,機緣巧合生下了蛋蛋,所以蛋蛋應該也可以算作是混血兒吧?
“粑粑也不清楚。”顏許親了親蛋蛋的額頭,“不過無論蛋蛋是不是混血兒,都是粑粑的寶貝。”
蛋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有些委屈地問:“粑粑,蛋蛋要是做了壞事怎麽辦?”
“什麽樣的壞事?如果真的是蛋蛋錯了,一定要告訴粑粑,我們去給人家道歉。”顏許理所應當的想到蛋蛋這個年紀的孩子會幹的壞事——比如掀女孩的裙子,或者是打破誰家的玻璃。
不過蛋蛋一直很乖,應該不會幹這樣的事。
“那蛋蛋,你做壞事了嗎?”顏許問道。
蛋蛋搖頭:“沒有!蛋蛋特別乖!”
顏許拍了拍蛋蛋,輕聲說:“那就睡吧。”
蛋蛋看着粑粑的睡顏,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蛋蛋也可以保護粑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