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真正的愛(13)
歐陽钰這段時間都過着這樣的生活, 白天他與之前沒有任何區別,晚上, 他則是會做着一個連續的夢。但是一旦醒來,卻會忘得一幹二淨。所以平常看起來,似乎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就連天天待在一起的張冷軒也看不出一點奇怪的端倪。
顏許每天早上都是在景其琛的懷抱中醒來的, 他睜開眼睛, 就能看到景其琛的下巴還有下巴上的胡渣。
顏許笑了笑,吻了吻景其琛的下巴,輕聲細語地說:“起來了, 太陽曬屁股了。”
景其琛的睫毛顫動了兩下,像是睡美男一樣, 似乎顏許不親吻他的嘴唇, 他就不會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顏許對自己的愛人毫無辦法,只能跟随景其琛的意願親吻他的嘴唇,兩人舌尖相觸, 景其琛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摟住顏許的脖子, 再一次将顏許卷到被子裏去。
陽光溫柔的灑在房間內。兩人在蓬松柔軟的被子裏品嘗着新的一天, 而這一天, 在一段波浪般起伏被子的節奏中開始。
“今天不用去公司?”顏許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清晨美好的陽光照耀着顏許的身體, 他的膚色原本是健康的小麥色, 但是因為長時間待在室內,竟然白了回去。光線強烈的時候,他的皮膚似乎比玉還要潔白, 透露出健康的粉紅色。他的身材偏瘦,但并不會像個麻杆。這段時間顏許也抽空鍛煉身體,雖然身材沒有恢複到巅峰時期,可是肚子上軟綿綿的肉已經消褪了。
他的腰肢柔韌,臀部微翹,景其琛一邊看,一邊偷偷咽了口唾沫。
自從和顏許在一起之後,景其琛終于感受到了人類的審美,現在在他的眼裏,顏許就是這個世上最好看的人。
只有顏許的外表是能讓景其琛記住的,別的人在景其琛眼裏,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沒有任何區別,也沒有半點特點。景其琛親吻顏許的脖子,顏許的耳廓,他的動作輕柔,仿佛顏許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易碎的寶貝。
顏許微眯着眼睛,如貓一樣慵懶,他高昂着頭,兩人如交頸的天鵝一般親密。
“壯壯之前跟我說,他曾經查到了我親人的消息,但是我不是人類,他又怎麽能查到?”顏許前一天晚上才反應過來,現在終于把自己的疑問問出了口。
景其琛“嗯?”了一聲,但是他依舊纏綿的與顏許雙手交握。
顏許無可奈何,只能推開了景其琛,他穿好重新被景其琛撕扯下的衣服,覺得自己這個愛人偶爾實在是太不靠譜了,顏許伸了個懶腰,讓自己打起精神,振作起來。
“或許我需要自己再去調查一下。”顏許看着景其琛,他只是在告知景其琛自己的打算,并沒有征得景其琛同意的意思。獨立生活久了的人,難以在短時間內學會怎麽征求別人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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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許獨自一人生活了這麽長時間,離開了孤兒院之後,他連朋友都沒有幾個,大多數都是點頭之交。認識,見過面,卻并沒有什麽交情。
出身社會就是如此,真正的朋友,大多數還是讀書時期認識的,已經構成了固定的朋友圈。
在工作中認識的朋友,很難有知心的。
景其琛倒是很支持顏許:“去吧,解開你的心結。”
顏許點點頭,他目光有些惆悵,不知道如果真的找到了,真的是自己的親人,那麽自己應該怎麽辦?相認嗎?
人們說父母恩情大過天,可是顏許卻一點感觸也沒有。
孤兒院的大多數孤兒其實都是被父母抛棄的棄嬰,有一些即便被領養之後都會想盡辦法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們當然知道這樣對不起自己的養父母,但是他們也沒有辦法克制自己想要見到親生父母的願望。
他們想知道,自己是為什麽被遺棄的。
有些是為了争一口氣,站到自己的親生父母面前說:“你看,你們當年不要我,我現在還是活得好好的,你們後悔去吧!”
有一些,則是在自己還在孤兒院的時候就為遺棄自己的父母找好了借口——他們或許是因為沒錢,或許是因為遇到了什麽事情,因為某些不能抵抗的原因才抛棄了我。
即便是不去找,即便是從來都表現的并不在乎自己親生父母是誰的孤兒,這也是他們不能越過的心結。
對顏許來說,也是如此。
只是現在的他已經放過自己了,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有愛人,有孩子,正在和張冷軒商量着創業。幹着自己喜歡的副業,他的生活很充實,偶爾想到這個,還覺得有些可笑。
顏許放下了,但是心中那個結還在
或許某一天,當他站在自己父母面前,告訴他們,自己過得很好的時候,這個心結才會完全消失。
顏許走到客廳倒了一杯水,孩子們還沒有醒,大概是因為之前在補習班上課,現在輕松下來,沒有課了,蛋蛋和小墩兒反而開始焦躁起來,不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麽。
蛋蛋和小墩兒一合計,決定去市場上看看,現在兩個人正幫着小區裏的一個鄰居看管着市場旁邊的攤位——一個套圈的位子。
這種生意雖然不是騙錢,但實際上能套到圈的人屈指可數。
空心的塑料圈一到地上就會彈起來,套中了東西也會彈到另一邊去,基本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鄰居是個瘸子,生活不容易,看事就靠着這個小攤位,把自己的兩兒一女都送去了學校。每天瘸着腿去擺攤。一到晚上還要推着自己的小車去學校旁邊賣點小串串,一根串串在五毛錢,薄利多銷,聊勝于無。
張冷軒現在和顏許的情況可不一樣,他正穿着浴袍,坐在沙發上刮他的腿毛,歐陽钰在一邊看着,表情十分嫌棄——他當直男當久了,還不能完全理解GAY的行為處事。
“你把腿毛挂了,不是長得更長嗎?”歐陽钰很不能理解,但是他也不能按照自己以前的看法,指着張冷軒的鼻子罵張冷軒是娘娘腔,可是還是忍不住,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懂什麽?”張冷軒非常不屑,覺得歐陽钰完全就是個大寫的直男,雖然現在彎了,可是看這個情況,說不定什麽時候又直回去了。
張冷軒和顏許不同,他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任何規劃,是個活在當下的典型。
做網紅的時候他掙得錢很多,可是依舊沒什麽存款,還是個月光族。以前在外地的時候,一個人住,租房子都得租一萬多塊錢一個月的豪華精裝房,周圍出去看電影喝咖啡,配上一些甜點,生活的非常精致。即便月收入還不高的時候,都從沒有虧待過自己。
張冷軒瞪了歐陽钰一眼:“過會兒你陪我去廁所,幫我刮。”
至于刮哪兒,歐陽钰已經猜到了,他生無可戀的朝着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再一次覺得愛上張冷軒簡直是自己倒了八輩子血黴。
兩人在衛生間帶了很久,大概是因為兩個人年紀都不大,正好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張壯壯心情好的時候是很好說話的,就像是一只貓——你順着毛摸,就是聽話的。但是亂撸着摸,貓不撓你就算是對你好了。
“那只狐貍,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張冷軒忽然說了這麽一句。
歐陽钰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到一陣緊張,就好像他幹了什麽不能讓張冷軒知道的事情一樣,但是事實上,他自己心裏也清楚。歐陽钰不會和九尾狐有什麽關系。這一點張冷軒還是很有自信的,畢竟他和歐陽钰相處了這麽久,歐陽钰是個什麽人,他心裏還是有數的。
歐陽钰愣了愣,他說道:“這關我們什麽事?張冷軒,我警告你,以後別和這些妖怪扯上關系。你當你的白娘子,我做的我的許仙,這不是很好嗎?別的事,我們都不要管,知道的越多就越麻煩。”
仔細一想,張冷軒覺得歐陽钰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就是說話不太好聽,硬邦邦的,就像是個老學究非要拉着你的手跟你講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大道理一樣。
此時屋外的鈴聲響了,張冷軒也沒幾個朋友,而且也沒人跟他打電話說今天會上門拜訪,張冷軒有些懵。他光着腳踩在瓷磚地面,覺得腳下有點冰涼。現在是深秋,氣溫已經不暖和了。再加上張冷軒是冷血動物,一到了臨近冬天的時候,就極度需要溫暖。
這也是他這麽多年沒多少時候是單身狀态的原因。
雖然以前經常嘲笑顏許是單身狗,但有時候張冷軒是非常羨慕顏許的。雖然顏許沒有父母,但是他就這麽一步步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顏許要付出比常人想象的艱辛十倍的努力,才能在現在這個大壞境很差的時候拿到獎項。
不過風氣确實實在變化的,人們的審美觀慢慢變好,做活動賽事的,也不像以前一樣敢于用虛假數據了。4
張冷軒去打開了自己家的房門,他穿得實在是不拘一格,因為在自己家裏,也沒有化妝,就穿着一件卡通睡衣,臉上還敷着一張面膜。對張冷軒這個靠臉吃飯的網紅來說,最重要的財富就是自己的臉了。
他還打算靠着自己的名人效益開淘寶鍵盤鼠标店呢!
奶茶店什麽的,只是張冷軒邁出前進步伐的第一步而已。
“你找誰?”張冷軒看着站在自己門口從未見過的男人,這個男人張冷軒看不出實際的年紀,他穿着一件皮夾克,五官硬朗,是那種屬于純男性的帥氣,力與美的結合,
這個男人又稍濃的劍眉,一頭刺猬似得立起來的短發,看頭發長度,估計是要經常去理發的,但是五官實在是太好了。星目薄唇,走到哪裏都可以吸引不少的回頭率。
“我找一下顏許,我只知道他家住在這個小區,具體是哪個房子我不是很清楚。”男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兇神惡煞,說話的語氣倒是很好,很有禮貌,聲音也不大。
這聲音太有磁性了,太性感了,張冷軒咽了口唾沫,不過他還沒有被男色沖昏頭腦:“你找顏許幹什麽?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這句問話似乎問倒了這個男人,他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才終于說:“我是他的筆友,認識很多年了,正好這次要到這個城市來,就說來見見他。”
張冷軒似信非信,只能先給顏許打個電話确定一下。
要是是對顏許不利的人,自己如果告訴了他顏許的住址,到時候發生什麽意外不就是自己的問題了嗎?
“喂?”顏許接通了電話,他現在正忙得團團轉,一邊哄着因為昨晚沒跟粑粑誰而在鬧脾氣的小蛋。小蛋又重又鬧騰,如此搞起大破壞,家裏也沒人制得住它——主要是蛋蛋和小墩的力氣不夠大,因為是平輩,小蛋也不怕他們。
而顏許和景其琛則是害怕自己要是動手的時候力氣大了,傷到小蛋怎麽辦?
好在小蛋是顆看人下菜的蛋,偶爾青岩或是別的妖怪們到家裏來的時候,小蛋表現的都非常懂事,從來不鬧脾氣。搞得不明真相的妖怪都以為小蛋是顆文靜蛋,又有禮貌又有修養,實在需要好好誇獎一下。
只要顏許和景其琛知道這是不存在的。
小蛋就是個混世魔王,好在只是麻煩自己的家裏人,沒有去麻煩別人。
“也不知道到底像誰。”顏許感嘆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了,竟然還接話了:“怎麽了?像誰?”
顏許一下沒能反應過來,因為這個語氣太多熟稔了,顏許竟然沒察覺到不對勁,也沒發現這其實是個陌生號碼,順着這句話說:“我也不清楚啊,其琛也不是這個性格,哎……”
等說完這句話,顏許把目光從孩子們身上移過來才發現,自己剛剛說話的對象用得是個陌生號碼。
“你怎麽不繼續了。”那頭的人竟然還在催,難道以為自己實在看故事嗎?
顏許越想越不對勁,他想了一會兒,才終于小心翼翼地問:“是……白先生嗎?”
這句話的語氣和用語完全就是白先生的說話方式,顏許這才記起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和白先生寫信了,他很有點慚愧地或說:“這幾個月實在是太忙了,您是從哪兒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
白先生笑了笑,他的聲音低沉,即便只是用普通的語氣說話都能迷倒一片人:“我問了你的編輯,你之前說過你在出版社,随便調查一下就知道了。”
顏許也不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他還很開心:“你發消息給我留言就好了,還這麽麻煩需要途徑才能給我打電話。您現在還是在南京嗎?”
“換了地方了。”白先生輕描淡寫,“在南京的事情處理完了,正好出來走走,不知道去哪兒,就想起你了。”
因為白先生在顏許最困難的時候給顏許借過一筆錢,雖然顏許還了,可是還是對白先生心存感激。
那時候那筆錢也不算一筆小錢了,甚至可以說是一筆巨款,白先生和他也從來沒見過面,可是對他卻十分信任。無條件的借錢給他。這種信任讓顏許感動,也讓顏許知道白先生确實是一個非常可靠的人。
“您是到這裏了嗎?”顏許小心翼翼地說,他和白先生說話的時候連聲音的音量都不敢變大一些。就怕聲音太大讓白先生頭疼。
白先生笑了笑:“不然我就不給你打電話了,我現在在火車站,打不到車,要不你過來一下?”
顏許倒是很樂意,他連白先生的照片都沒有看過,對于自己這個恩人,顏許一點保留都沒有。他穿着自己最正式的一件衣服,還打了領帶,噴了男士香水,整個人非常騷包。不像是去面基,更像是去見情人。
景其琛吃醋了:“你和我出去約會的時候都沒噴過香水,那男的是誰啊……”
景其琛的腦洞倒是很大,他現在已經腦補出了幾十萬字的虐戀情深了,必須顏許有個交往很多年的男朋友,但是迫于世俗的壓力分開。現在兩個人都有穩定的收入了,不在乎外界的眼光了。到時候自己就成了下堂夫。
只是景其琛越這麽想心裏就越不舒服,他看着帶着一臉燦爛笑容的顏許,還必須得維持着自己溫柔寬厚的愛人形象。不能說出讓顏許覺得自己是在說謊話。
“你要去和他見面?”景其琛驚訝的看着正在穿鞋的顏許,他雖然知道顏許打扮成這樣是要出去見那個人。可是這麽快啊,快到他還沒有殘酷無情無理取鬧呢!連吃醋的時間都不給自己嗎?這也太殘忍了!
顏許點點頭,他很顯然沒有感受到景其琛的痛苦和絕望,沉浸在面基的快樂暢想裏。
景其琛決定不能讓顏許自己一個人去,作為顏許的伴侶,自己是有資格陪在顏許身邊一起去見朋友的。
所以在公園裏孜孜不倦喂鴿子的白羽等了接近兩個小時之後,等到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顏許,而是高大英俊的景其琛。白羽是個長相非常顯眼的人,他只需要坐在那兒,即便一個表情也沒有,一句話也不說。也有舉着相機的游人在對着他拍攝。而且這些游人都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似乎唯恐吵到那些鴿子,也唯恐吵到喂鴿子的人。
“白先生?”顏許也不确定這個人究竟是不是白羽,只能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本來想要去顏許家裏找他的白羽最終還是選擇和顏許在公園見面。這兩天的天氣都很不錯,不熱不冷,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并不會讓人覺得悶熱和不舒服。
白羽擡起一只手,他竭力想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親切一點,但是從顏許的角度來看,自己這位筆友笑起來,就像實在威脅人一樣,兇狠的讓人害怕。
“這是我的愛人。景其琛。”顏許跟白羽介紹死乞白賴跟過來的人。景其琛倒不覺得不好意思,還十分大方地跟白玉打招呼。
“我是白羽。你可以跟着顏許一起叫我白先生,也可以直接叫我白羽,随你開心就好。”白羽一邊說一邊打量景其琛,從頭到腳,從長相到身材,全部都仔仔細細地打量過了。
唔……姑且打個八十五分吧,扣掉的十五分是印象分。
顏許倒是非常興奮,他和白羽認識這麽多年,可別說是見面了,就是視頻聊天也是從未有過的。白羽十分神秘,不過只要顏許需要的時候,白羽都會出現。
“您怎麽不提前跟我說您要過來啊?早知道我就去火車站或者機場接你了。您還是頭一次來我們這,今晚我給你接風洗塵,您可一定不能拒絕,否則那也太傷我心了。”顏許邊說邊帶路。景其琛就在一邊站着,怎麽看白羽怎麽聚的不順眼。
白羽笑着搖頭:“我這麽大的人了,又不是找不到地方。”
“不過白先生,您包養的可真好,我記得您今年都有四十六了。”顏許感嘆了一聲,他記得他很小的時候就和白羽通郵件了,白羽那時候就三十多了,也不知怎麽了,兩人竟然成了忘年交。說是長輩和晚輩的關系,其實更像是朋友。
只是比起同年齡的朋友來說,白羽先生很顯然懂得更多,更明白生活的道理。
那時候孤兒院的孩子們因為孤兒院舉辦的社會慈善活動,都有自己的固定筆友,有些事和自己同年紀的,有些是比自己小的,比自己大的也有。但是大部分都大不了幾歲,只有顏許的這個筆友年紀很好了。
顏許小時候非常崇拜白羽,覺得這個叔叔什麽都懂,很厲害,寫得字也很好看。
越長大,顏許就越覺得白羽是個很好的長輩,他體貼,卻絕不越界,知道什麽是固定的安全距離。他有時候給根顏許講道理,也從來不會長篇大論。
幾乎是顏許心目中的完美長輩的範本。
只是這個完美長輩現在在顏許耳邊低聲說:“你男朋友他怎麽一直在看你屁股?”
顏許:“……”
果然完美人設一秒鐘都維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