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真正的愛(15)
那是二十多年前, 彼時的白羽還沒有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那時候不富裕, 華夏大地上所有人的目标只是吃飽穿暖,有片瓦遮頭而已。那時候的白羽住在一個小鎮子上,人口很少,鎮子也很安全。生活雖然不算特別富裕, 可是卻有一個溫馨的小家。
人們還比較迷信, 雖然號召打破封建迷信,可是還是有不少有錢人請他去看風水,白羽就靠這個掙錢養家。
他剛剛處理完了一單生意, 這時候糧票已經沒原來那麽大的用處了,人們手裏的錢慢慢變多。這個時候大多都是一個月掙幾十塊錢的工資。但是物價也低, 幾角錢就可以吃一大碗面。
“回來了?”女人拖着較小的身軀, 但卻挺着一個巨大的肚子——她懷孕了,而且看肚皮的大小,應該就是這段時間生産, “今天怎麽樣?”
白羽吓了一跳, 小心地走過去, 扶住女人的腰, 讓她坐在床上休息。
女人笑道:“你太緊張了, 只是生孩子而已。”
白羽似乎不太樂意聽見他這麽說, 但是還是笑着陪在女人的身邊,給她做晚飯。
“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女人一臉慈愛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的眉眼十分溫柔, 嘴角帶着自然的笑意,“我從來沒想過,我們能有孩子。”
“他一定很像你。”白羽将耳朵湊在女人的肚皮上,“像你一樣溫柔,體貼,善良。”
女人笑道:“我哪有那麽好,你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我還希望孩子像你呢,強大,有責任心。”
無論孩子像誰都沒關系,只要孩子健康,能夠平安出生,他們沒有別的奢求。
“最近沒有什麽事嗎?”女人一邊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邊開口問道,她的眉頭微皺,臉上的表情又說不出的憂愁,“你有得到來自他們的消息嗎?”
白羽搖搖頭,他沒說話,但是從他沉默不語的态度來看,現在的情況并不算好。
女人嘆了口氣:“希望他們不要太快找到我們,孩子就要出來了……”
她說着說着,眼淚就落下了,她手忙腳亂的擦拭,但是眼淚卻沒有停下,越流越多,她拼命的抑制自己抽泣的聲音。可是白羽還是聽見了,他放下手裏的廚具和切到一半的菜,白羽走到女人身邊,他摟住女人的肩膀,哄道:“怎麽了?”
女人搖頭,她的聲音哽咽,似乎說不出話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才終于說:“我只是一想到,孩子一出生就要和我們一起開始逃亡,過朝不保夕颠沛流離的日子,我們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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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沒有說話,他沉默了。
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就連他也無法扭轉。
“會好的。”白羽安慰道,“不會一直這樣,我們總有一天會過上正常的生活。我們的孩子可以和別的孩子一樣接受教育。他會過得很好,我們會陪在他身邊,看着他長大,成為獨當一面的人。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會給他我能給的全部。”
女人點頭,她看向窗外,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天空中布滿了璀璨的星辰,銀河就在眼前,迷人而令人心醉。這時候還沒有什麽工廠,白天的時候,天空也像是被水洗淨,一塵不染,碧空一望無際,比大海還要藍。
她望着這片美麗的夜空,內心卻充滿了恐懼和擔憂,她看不到未來,在眼前的只有沒有出口的黑暗。
“白先生,你吃點這個,不要和我客氣。”顏許的聲音把白羽從回憶中叫醒,他掙紮那雙美麗的眼睛,白羽有些愣神。
這雙眼睛太美了,白羽不想移開自己的視線。
景其琛發現了,他頗為不滿地敲了敲桌子,白羽才不得不回答道:“沒事,我現在還不是很餓。”
就在顏許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白羽忽然說:“我曾經也有個孩子,是個男孩。他很健康,生下來的時候白白胖胖的,是個大胖小子。他出生的時候不會哭,我當時害怕極了,當我把他抱在懷裏的時候,他卻突然沖着我笑。”
顏許沒有說話,他為白羽感到難過,因為他知道,白先生曾經也有一個家,有妻子,有孩子,但是最後卻家破人亡,孑然一身,從未從陰影中走出來。
白羽繼續說道:“他一直很懂事,雖然是個嬰兒,但是很體諒他媽媽,從來不會大聲哭鬧,一逗就會笑……”
當他的妻子抱着孩子離開他,開始找地方躲避的時候,白羽以為只是短暫的離別。
只是沒想到,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尋找自己的妻兒,卻在一次查看孤兒院的時候發現顏許,他有多愛自己的妻兒,就有多痛心。但他不能帶着這個孩子,甚至不能坦白孩子的身世。孩子與其跟着他居無定所,随時面臨着追殺,在孤兒院反而更安全,他也能有自己的朋友。
那是一個下午,白羽走進了孤兒院,孤兒院當時是開放的,外來人員做好登記就可以進去。
但是的顏許還只是個小蘿蔔頭,他太小了,而且因為營養跟不上,所以顯得頭大身子小,像個大頭娃娃。他腆着自己的小肚皮,在一邊看着別的小朋友們玩,他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孤兒院的阿姨說,或許是因為早産的緣故。
孤兒院沒有多少錢,這時候的人都很窮,而且一家好幾個孩子,有些孩子剛生下來就被丢棄了,人們自顧不暇,怎麽來管這些孤兒呢?
顏許當時甚至從有意識開始,只吃過一塊糖,還是在他上一個生日的時候。
孤兒院的孩子們很小,但是小孩有時候比大人還要殘忍,他們不懂謙讓,也不會照顧弱者,沒有同情心。在零食和水果被分發下來的時候,顏許的那一份總是會被搶走。
顏許争奪不過,性格又很內向,他不會訴苦,不會哭鬧,阿姨來問他的時候,他只會露出甜甜的燦爛的笑容。
白羽不敢接近他,只能遠遠的看着,他看着這個孩子的眼睛,他那麽像自己的妻子。他雖然稚嫩,但是白羽相信,他總有一天會變成一個如他母親所期望的那樣,有擔當,有責任心,能夠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你叫什麽名字?”白羽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個大老爺們,鐵骨铮铮的男人,此刻眼睛裏卻飽含着淚水,他不敢眨眼,唯恐一眨眼就會落下淚來,他蹲在顏許的面前,兩人平視着。
顏許看着這個奇怪的叔叔,他的雙手在背後交握着,不敢說話,兩人對視了很久,顏許覺得這個陌生的叔叔對自己沒有什麽威脅之後,才奶聲奶氣地小聲說:“我叫顏許。”
這是孤兒院的院長給他起的名字,說他是父母生命的延續,如果如何,他的父母一定是懷揣着愛意将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
顏許也這麽相信着,相信他不是被抛棄的。
也相信他的父母會像電視裏演的神仙一樣,從天而降,來到他的面前。告訴他,他們愛他。
這是年幼的顏許做着的一個最美好的夢。
“很好,這個名字很好聽。”白羽笑了笑,只是笑容很苦澀,他說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最好看的孩子。”
顏許有點害羞,他低着頭,不敢擡頭看白羽。
白羽從包裏掏出一盒餅幹,和一袋甜美的大白兔奶糖。
顏許在看見奶糖的那一瞬間眼睛就亮了,他咽了口唾沫,但是還是挺着自己的小肚子說道:“阿姨說不能拿陌生人的東西。”
“叔叔不是陌生人。”白羽說道,“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顏許有些不明白。
白羽摸了摸顏許的頭,這觸感和他曾經想象的一樣,這個孩子是如此的乖巧,如此的漂亮,他是這個世界送給他的珍寶。如果可以,他想把這個捧在手心,含在嘴裏,把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都親手捧到他的面前。
可是不行,他不能這樣,那不是愛,那只會給這個孩子帶來更痛苦的回憶。
他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而讓自己最愛的孩子面對那樣恐怖的未來。
“是啊,我們是朋友。”白羽說,“你可以接受朋友的禮物。”
顏許似乎被白羽說服了,他點點頭,似懂非懂地從白羽的手裏接過餅幹和奶糖,他對着這個陌生的叔叔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白羽愣住了,他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看着顏許,他多麽想把這個孩子抱進懷裏,告訴他自己就是他的父親。告訴他自己會永遠保護他,絕不會讓他感受到痛苦。會讓他衣食無憂,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那是顏許肚子享用的第一袋奶糖和第一盒餅幹,他沒有跟任何人分享,這也是他唯一一次這麽自私。
很多年之後,顏許已經忘記了是誰給他的這一袋奶糖,也忘記了奶糖究竟是什麽滋味,但是他永遠記得當時的甜美滋味。溫柔細膩的甜味在他的舌尖,他從未感受到那麽巨大的幸福。
一袋奶糖而已,可是這奶糖卻讓他永遠無法忘記。
白羽遠遠地看着這個孩子,他躲在一邊,顏許似乎感覺到什麽,他轉過頭。白羽藏到了牆後。
不知不覺,他已經淚流滿面。
“這麽多年,您一定過的很辛苦。”顏許安慰道,他照顧着蛋蛋和小墩兒吃飯,現在的他俨然是一位慈父,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愛人和孩子,過得很幸福,沒有朝不保夕,也沒有颠沛流離。
這就夠了,白羽心想,他已經沒什麽好奢望的了。
雖然這個伴侶……和白羽曾經預料的有些出入,但是這有什麽關系呢?只要顏許覺得幸福,這就夠了。
“我只要想到我的妻兒,無論再怎麽辛苦的日子我都能熬過去。”白羽輕聲笑着,他忽然轉頭看着景其琛,又看了看蛋蛋,至于小墩兒,直接被他無視了。
雖然他愛自己的孩子和孫子,但是對于別的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他卻沒有任何感覺。
這是他骨子裏天生帶着的冷漠。
小墩兒是很敏感的孩子,他知道這個陌生的叔叔,所謂的爺爺并不喜歡他。所以他不說話,只是埋頭吃東西。沒關系的,小墩兒對自己說,爸爸媽媽喜歡我的。
蛋蛋倒是很興奮,他問白羽:“爺爺,你是不是去過好多地方啊?”
白羽的精神頭一下就來了,他一臉慈愛的看着蛋蛋,嘴裏說出的話十分溫柔:“是啊,爺爺去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美景,遇到過很多人,不過這些人都沒有蛋蛋可愛。”
蛋蛋有些害羞,但是他還是繼續問道:“那爺爺,你有沒有見過超人啊,真的可以在天上飛嗎?還有孫悟空,他真的存在嗎?天庭的神仙都是壞的嗎?”
白羽笑着搖頭:“爺爺沒有見過超人,但是孫悟空是存在的,他現在是鬥戰勝佛,就在西天上,從未離開過。當有邪惡的大妖怪出現的時候,他才會下凡,去懲治惡人。神仙不全是壞的。蛋蛋,你看,這世上有這麽多人,他們有好有壞,神仙也是這樣。”
“但是他們大多數是仁慈而公平的,蛋蛋看的故事都是經過藝術加工的,好人非常好,壞人非常壞。蛋蛋要睜大自己的眼睛,不能人雲亦雲。”
蛋蛋不太明白,但還是重重的點頭,他看着白羽的臉,非常認真的說:“爺爺,蛋蛋喜歡你。”
說完,蛋蛋似乎害怕自己的粑粑麻麻吃醋,又補了一句:“但是蛋蛋還是最愛粑粑和媽媽。”
白羽笑了,他點頭,覺得自己孫子是最可愛的孩子,每一處都是完美的,沒有任何一點不好的地方。
他等待了這麽多年,就是為了眼前這一幕,為了确定自己的孩子能夠得到幸福。
确定之後,他又要踏上屬于自己的旅程。
他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他沒有撫養顏許,也沒有給顏許提供任何生存的保障,他雖然知道這是他唯一的選擇。可是也明白,一個無法為自己的孩子遮風擋雨的父親,根本不配稱之為父親。
所以,白羽覺得自己并沒有資格祈求顏許的原諒,也沒有資格讓顏許叫他一聲爸爸。
“您打算去哪裏?”顏許有些緊張,他看着白羽,似乎不能理解他剛剛來,為什麽又要走,于是十分不舍地挽留道,“您再在這裏待一段時間吧,蛋蛋也很喜歡您,我也很久沒有和您說過話了。”
白羽看着顏許真誠的眼睛,和一張臭臉的景其琛,又看了看充滿了期待看着他的可愛的蛋蛋,心一軟,就說:“那好吧,我再待兩天。”
果然,景其琛的臉色更臭了。
“對了,下午您不是告訴我在找您的妻子嗎?可以讓其琛幫忙,對吧,其琛?”顏許碰了碰景其琛的胳膊。
人們說父子天性,還是有道理的,至少顏許就算還沒有見過白羽的時候,只是通信而已的時候,他就已經信賴并且崇拜這個陌生人了。
所以白羽才更加不敢告訴顏許自己的真實身份。
景其琛看了白羽一眼,他好在沒當着顏許的面表現出不願意和不耐煩,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當然。”
白羽愣了愣,他本身不具備尋人這樣的能力,他生來就是為了破壞而生的,他走到哪裏,哪裏就會有厄運。随着法力漸漸增強,才終于擺脫了這與生俱來的詛咒,能夠過上正常的生活了,雖然好日子并沒有持續太久。
他看着景其琛,他能看到這只鳳凰身上強大的法力,他強大到白羽都不敢百分百的确定自己能夠打敗他。
鳳凰這一族,本身就是天道的寵兒,天道毀滅了幾乎所有的大妖,從指縫中漏出這麽一點兒,這些被放過的幸運兒,就是這片大地上最強大的。
“麻煩你了。”白羽真心實意地說道。
大概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白羽的态度變好了,景其琛也不好意思再板着一張臭臉,他很謙虛地說:“沒什麽。不是什麽大事。”
白羽笑眯眯地看着景其琛,他現在有點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覺,認為景其琛也不是那麽不讨人喜歡。
景其琛則是被白羽看得頭皮發麻,覺得這個人實在太奇怪了,明明身上一點妖怪的氣息也沒有,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人類,但是卻會讓自己感覺到壓迫感。
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太好。越是強大的種族,就越是痛恨這種感覺。
當天晚上,孩子們早早地上床睡覺了,蛋蛋和小墩兒在各自的被子裏,等景其琛挨個親了他們的額頭離開之後。才從床上跳起來,蛋蛋從櫃子裏拿出手機,和小墩兒一起躲着看動畫片。
顏許他們三人則是走到了郊區,景其琛把車挺好。
“之前都是在市內尋人,如果是全國範圍內,真的可以找到嗎?會不會對你的身體又什麽影響?”顏許有些擔心,畢竟景其琛是他的愛人,如果景其琛手上,他會更加難受。
景其琛肯定不會在顏許面前示弱,更何況,他可是鳳凰,是傳說中的種族,怎麽可能示弱和認慫。
“你還有她曾經戴在身上,有她氣息的東西嗎?”景其琛問道。
尋人是需要媒介的,就算是景其琛,也不可能在什麽都沒有的情況下找到那個人,那也太逆天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顏許都以為白羽沒有他妻子的貼身物品了,哪裏料到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盒子,這個盒子十分樸素,是木頭雕的,灰撲撲的,一看就很有些年頭,非常簡陋,可以看出他們以前的生活條件并不好。
白羽打開這個盒子,裏頭放着的是一條珍珠項鏈。
在那個年代,珍珠項鏈并不像是現在這個常見,也沒有現在的價格這麽低。是非常珍貴的手飾了,沒有太多收入來源的白羽,為了給他的愛人送這樣一件禮物,在看完風水之後還要給別人做小工,才終于湊夠了這筆錢。
他的妻子收到禮物的時候,像母親一般慈祥的看着他,似乎他還只是個孩子,她微笑道:“我很開心。”
只是個四個字,就讓白羽感受到了莫大的快樂,快樂,就是他最想讓妻子品嘗到的珍貴感情。
這串珍珠項鏈沒有任何變色,景其琛從白羽的手中接過來,他的皮膚碰觸到珍珠,忽然眼神一變,神情複雜地看着白羽。
白羽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站在景其琛的身邊,聲音低到只有景其琛聽得見:“別告訴他。”
景其琛沒說話,他把項鏈抛到空中。
串住項鏈的繩子散開,珍珠在空中圍成了一個圓形,東南方的一刻珍珠開始發出耀眼的光芒,其餘的珍珠全部落到了地上。
景其琛說道:“她還沒死,就在東南方。”
白羽愣住了,他似乎沒想到能得到這樣的好消息,他一直以來,都已經做好了妻子身亡的準備,只是抱着一點微弱的希望而已,甚至——只有尋找妻子,才會讓他有活下去的動力。
“太好了。”顏許為白羽感到開心,他嘴角的笑容很大,似乎白羽的妻子也是他重要的人一樣。
白羽點點頭,他依舊面無表情,可是雙手都在發抖,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他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我得去找她。”
顏許點頭,他沒有阻攔白羽,也忘記了自己剛剛說的讓白羽留下再過兩天的話。
白羽拽住那顆還在發光的珍珠,問景其琛:“這顆珍珠會帶我找到她嗎?”
景其琛點頭:“只要她還活着,這顆珍珠就會發光,找到她所在的位子。”
白羽看着景其琛,沖着景其琛點點頭,景其琛也微微颔首,兩個知道真相的男人目光交錯,一切盡在不言中。
景其琛拉住顏許的手,兩人看着白羽飛奔的姿勢。
顏許忽然說:“白先生就是我爸爸,對不對?”
景其琛吃驚地看着顏許,他問道:“你怎麽知道?”
顏許翻了個白眼:“我又不傻。”
景其琛也是不明白:“那你為什麽……”
顏許打斷了他的話:“他是我的筆友,是我的朋友,這就夠了。有些事情,不一定要擺到明面上來說,大家都保持緘默和默契,事情或許會更好。”
或許,在白羽和顏許之中,顏許才是那個看得最清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