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奇怪案件(4)

楊婆婆走後,顏許帶着孩子們去了景其琛的公司, 這幾天景其琛都在追查着兇手的行蹤, 終于找到了蛛絲馬跡。這一次景其琛準備自己親自去, 他察覺到兇手雖然年齡不大,修為不高, 但是卻奇怪的擁有頗高的法力。

“他的手裏拿了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上像是燃燒着火焰。”顏許和景其琛讨論的時候忽然記起了之前看到的兇器, 那把匕首給顏許的感覺很不好, 明明圍繞着火焰卻讓他感覺陰森極了。

景其琛眉頭緊皺,他對這樣的一把匕首毫無印象,這也正常。在上古時期, 擁有法力和怨力的武器多不勝數, 不知凡幾。

景其琛拿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帶着人去确定的兇手所在的地方去。

“你把錦囊帶好, 我先過去看看。”景其琛囑咐道,他親吻了一下顏許的額頭,然後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這次跟着景其琛過去的都是武力值最強的妖怪, 他們這次沒有準備給兇手逃離的機會。

顏許坐在沙發上,青岩這次沒有跟過去,他陪着蛋蛋他們玩耍,蛋蛋已經很多天都沒有看到青岩了。好不容易能再見面,蛋蛋還是很激動很興奮的, 他對青岩有種毫無來由的好感。他年紀太小,不知道這是種什麽樣的好感。

但是蛋蛋知道, 只有夫妻才可以長久的生活在一起,就像自己的爸爸媽媽一樣。

“青岩,你和我結婚吧。”蛋蛋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向青岩請求道。

青岩吃了一驚,不過很快笑起來,孩子們童言無忌,大人是不會當真的。青岩把蛋蛋抱起來,他也喜歡這個孩子。

大人的世界往往是很複雜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像小孩子,喜歡就是喜歡,讨厭就是讨厭,什麽都寫在自己臉上。

然而大人可不能這樣,至少青岩就不是那種敢于直接表達自己情緒的人。

這也是公司的那麽多妖怪,明明跟他沒什麽矛盾,也沒有利益糾葛。但是會在背後說他壞話,看他不順眼,想辦法給他使袢子。青岩有次實在沒憋住,問他們為什麽要處處針對自己。

結果妖怪們說:“你太圓滑了,和人類一樣,假。”

青岩是被人類養大的,他一開始就是個寵物,沾染了人類的氣息,是不可能和野獸轉化的妖怪一樣。從行為處事上來說,他确實是跟人類更相似。

妖怪們喜歡直來直往,人類則有彎彎繞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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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上哪種處世方式更好,但是少數總是會被排斥的。

青岩就是那個被排斥的妖怪,雖然現在看起來好像沒有妖怪敢在背後給他找不自在了。可是妖怪們對他的态度卻沒有任何改變。

他們不服青岩,也不喜歡這個在他們眼裏一無是處的妖怪。

一只花枝鼠,天生的體質讓他無法更進一層,就算活上幾千年上萬年,也不會有什麽本事。成不了可以呼風喚雨的大妖怪。

對妖怪來說,實力就是全部。

青岩笑着對蛋蛋說:“好啊,等你長大了還喜歡我的話,我就和你結婚。”

蛋蛋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你要記得你說的話哦,不能騙蛋蛋,騙人會有長鼻子的。”

青岩忍俊不禁,他抱着蛋蛋的姿勢有點別扭,但是動作很輕,唯恐讓蛋蛋覺得不舒服。

雖然蛋蛋還小,是個小妖怪,但蛋蛋也是第一個對青岩如此親近的妖怪,青岩很開心,這種愉快是從內心迸發的,無法被青岩自己左右。

顏許看了一會兒,突然就開始發困,上眼皮和下眼皮不聽使喚,很快就糾纏到了一起。他坐在沙發上,睡意将他淹沒,閉上眼的一瞬間便沉睡過去,進入了夢中。

這是個格外真實的夢,在夢裏,恢複了年輕時外表的楊婆婆站在一處高坡上,四周都是郁郁蔥蔥的高大樹木,因為是秋天,有些樹葉已經變成了黃色,随風垂落,凄涼地落到了地上。冷風圍繞在她的身邊,可是她不為所動,似乎一點也沒覺得冷。

“我知道你在。”楊婆婆突然拔高了音量:“給我滾出來!”

回音就在耳旁,長久不斷,似乎不會停下,又等了一會兒,楊婆婆高舉自己手裏的巨錘,狠狠砸在地上。原本栖息在樹上的鳥兒紛紛展翅逃離,大地似乎都在震動。

鳥類的驚聲尖叫就在耳邊,樹欲動而風不止,就在楊婆婆快要喪失耐心的時候。

有一棵樹的樹梢動了動,那明顯不是鳥類能有的動靜。

楊婆婆緊緊盯着那棵樹,準确的說,是那棵樹上的妖怪。

楊婆婆眼睛也沒有眨,她動也不動,就這麽仔細看着。穿着黑色鬥篷的妖怪來到了楊婆婆面前,他臉上的燒傷比顏許上次見到的更嚴重了,整張臉就像是要融化了一樣,眼睛大的令人心理發慌。

“你終于出來了。”楊婆婆的嘴角帶着一絲說不上是痛苦還是欣慰的笑容,她忽然問道,“你還記得我嗎?”

黑鬥篷的妖怪沒有說話,他看着楊婆婆,似乎不知道這個素未謀面的人為什麽要問自己這個問題。

這只妖怪,已經失去了屬于他自己的所有的意識了,他的過去和未來,都已經消失殆盡,甚至稱不上是個獨立完整的妖怪。楊婆婆的眼角有淚花,她偏過頭去,誰也看不見眼淚滑落。

随後,楊婆婆揮舞着她的巨錘,沖了過去。

妖怪在巨錘快要落下來的時候送出自己的匕首,明明他看起來并沒有什麽力氣,甚至因為燒傷,看起來虛弱非常,可是就這麽四兩撥千斤的抵禦住了楊婆婆的攻擊。

楊婆婆吃力的收回巨錘,随後,又狂風驟雨似的擊殺過去。

就好像她現在正在戰鬥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殺子的仇人。

她沒有任何動搖,一個心如磐石的女人,一個連血緣親情都不能使之動搖的女人,從某種程度來說,是非常可怕的。

她現在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想要,只是把自己的命都放在這裏,殊死一搏而已。

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活着回去。

楊婆婆再次沖了過去,她莫名覺得有些奇怪,她一次又一次的沖過去,但是她的動作卻一次又一次被破解,她終于發現了,這個已經不算是她兒子的妖怪,從始至終都沒有主動攻擊過她。

就好像很多年前,還年輕的自己讓才剛剛提的起刀的兒子朝自己攻擊,然後那個小崽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站起來,不願意對自己的母親揮刀相向。

那時候她是怎麽做的?是欣慰還是憤怒?

欣慰于母子間的感情,還是憤怒于自己的孩子連提刀的勇氣都沒有?時間過的太快了,她已經記不得了,早就忘了當年發生了什麽,也早就忘了當年的自己是不是個合格的母親。

楊婆婆的眼眶通紅,她再一次沖了過去。

這場戰鬥,甚至可以說是楊婆婆單方面的戰鬥維持了三天三夜,她的法力耗盡,慢慢從美麗強悍的年輕女人,重新變回了孱弱的老人,她再也舉不起自己的巨錘了,當年那個女巨人,女戰士,迎來了她一生中最後的階段。

楊婆婆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她坐在了地上,此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想,也沒什麽可想的。

黑色鬥篷的妖怪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

楊婆婆擡起頭,她看着這張燒傷毀容的臉,想到她的孩子小的時候,也和孫子一樣,白白嫩嫩的。沒吃過什麽苦,沒受過什麽罪,那時候自己是第一次當母親,對孩子很嚴苛。事事都要求他做到最好。

可是這個孩子随他的父親,沒什麽大志向,天生也不愛争鬥,他甚至說他想要去當個木匠。

楊婆婆當年太失望了,她沒想到自己不僅遇到了一個廢物一樣的丈夫,還生了一個同樣的兒子。

妖怪蹲了下去,和楊婆婆平視,他伸出自己的手,目光似乎變得溫柔了起來,他的聲音很沙啞,像是很多年都沒有說話了,吐字也不清晰,但是這兩個字,聽在楊婆婆耳朵裏卻再清楚不過了:“媽媽……”

楊婆婆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她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悔恨。

她只是不願意承認,她早就已經後悔了,在家破人亡的那一刻,兒子失去蹤跡,兒媳婦葬身火海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她嘴上逞強,從來不承認自己的過錯。

可是她無數次夢回千年前,夢到她剛剛做母親的時候,她不再逼着兒子去做那些她認為正确的事,不再一意孤行的要成為那片大地的主人。

孤身一人的時候,她可以為了自己的欲求付出一切。

有了家人之後,她卻沒有分清對自己而言究竟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一步錯,步步錯,人心貪婪,妖怪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殊途同歸而已。

妖怪那燒傷嚴重的手撫摸着楊婆婆臉上失去水分和光澤的皮膚,他撫摸着她的皺紋。

楊婆婆閉上眼睛:“昊兒,原諒我。”

——妖怪扭斷了楊婆婆的脖子,一切戛然而止。

顏許從夢中驚醒,他知道,這不是一場夢,這是楊婆婆用盡最後的法力将一切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手段,那把匕首太恐怖了,顏許即便只是在夢裏,都能感受到那巨大的能量。

就連景其琛都不知道那把匕首的來歷,顏許更覺得奇怪。

這次景其琛帶走的妖怪,除了那四個大妖之外,公司所有戰鬥力比較強的全部都被帶走了,或許景其琛也有預感,那把匕首确實與衆不同。

顏許好歹可以安心一點,他不想去給景其琛添麻煩。

公司現在剩下的妖怪幾乎都是文職,他們都不算強大,但是武力不強的妖怪能活到現在。并且活得好好的,還能進景其琛的公司,每個妖怪都有自己的本事。

人類社會的發展,對妖怪産生的影響也是巨大的,他們雖然還是以武力為尊,但是也明白,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個體的強大永遠不是絕對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今天打倒了別人,明天就會被更強大的人打倒,這是個自古以來就一直存在的道理。

只是人類幾千年前就悟到了,妖怪們确實步入現代社會之後,才慢慢明白了這個道理。

顏許給景其琛打了個電話,他詳細說了自己在夢裏看到的場景,包括周圍的地理特征。

景其琛看着周圍,他說道:“我已經在這兒了。”

随後景其琛挂斷了電話,顏許的耳邊只有忙音,他知道,景其琛或許已經遇見張昊了。顏許嘆了口氣,造化弄人,張昊并不是個壞人,楊婆婆也不是。只是有時候,陰差陽錯,一切就變了。

就好像如果當年寧采臣沒有留宿蘭若寺,或者說他沒有準備進京趕考,是不是就不會遇上聶小倩,就不會遇上燕赤霞。

聶小倩的死,究竟是誰的錯呢?

如果她沒有遇到寧采臣,就不會反抗,黑山老妖就不會殺她。

可是緣分這個東西,向來都是說不清楚的,誰也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一個什麽樣的人,又會和一個什麽樣的人相伴一生。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說是陰差陽錯而已。

顏許十分焦慮,坐立不安,孩子們很容易被大人的情緒影響。蛋蛋和顏許血脈相連,他從青岩的懷裏出來,抱住了顏許的腿,睜着自己和景其琛越來越像的眼睛問道:“粑粑?你怎麽了?”

蛋蛋的話剛剛落音,小蛋就扇動翅膀,艱難地飛到了顏許的頭頂,抓着顏許的頭發,還用自己的小腳丫子去拍顏許的額頭——這是小蛋獨特的安慰人的方法。顏許糾正了很多次,但是小蛋就是改不掉。

顏許伸手把小蛋從頭頂抱下來,小墩兒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走過來,他靠在顏許的腿邊,也跟着問:“爸爸,你怎麽了?”

之前小墩兒一直都是叫景其琛爸爸,顏許媽媽,自從和蛋蛋待久了之後,他終于妥協,被蛋蛋帶走了。

顏許深吸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動的很快,太快了,他的呼吸都不順長了,顏許摸了摸蛋蛋的頭,把小蛋輕柔的放在沙發上。他現在什麽都不能幹,只能在這裏安靜的等待。

如果沒有孩子們,他還可以毅然決然地去景其琛身邊,無論會遇到什麽,是生是死,他們兩都會在一起。

可現在不行,這三個孩子不能成為孤兒,那樣的父母實在太不負責了。

顏許看着孩子們,只能一聲輕嘆。

顏許在這邊愁腸百結,景其琛在另一邊也不太舒服。

那把匕首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得多,至少他的下屬們現在根本不敢上前一步。似乎只要再走一步,火焰就會焚燒他們的全身,這火可以吞噬一切,明明熊熊燃燒着,卻不會讓人覺得溫暖。只有陰狠和壓抑的感覺。

景其琛看向自己的下屬,覺得自己真的是腦子有問題,就不應該帶下屬過來。

“你們在這兒等着吧。”景其琛一個人走向山頂,風吹動他的頭發,景其琛這才想到這段時間太忙,他都沒有時間去理發了。

張昊就在山頂等着他,或許張昊也知道,他這次避無可避,只能正面硬剛了。

顏許在公司等了接近一周的時間,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他相信景其琛絕對不會輸,可是又不可避免的害怕。

“粑粑,蛋蛋給你唱歌。”蛋蛋坐到了顏許的膝蓋上,抓着顏許的手指,給顏許唱起了兒歌。顏許的下巴抵在蛋蛋的頭上,他閉上眼睛,讓自己盡可能的放松,不要被影響。

在景其琛離開的第九天,他終于回來了,下屬們雖然沒派上什麽用場,但還是在山下等着景其琛結束戰鬥。

景其琛一句話也沒跟下屬們交代,直接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過後才去見顏許和孩子們。

“解決了?”顏許把景其琛拉到另外一個辦公室,孩子們不适合聽這種話題,“怎麽解決的?”

景其琛不慌不忙地說:“确實比較棘手,我只能殺了那只妖怪,至于匕首,我只能用那妖怪的屍體鎮住後原地封印了。”

“你找到楊婆婆的遺體了嗎?”顏許最關心的是這一點。

景其琛點頭:“我直接把她埋了,塵歸塵土歸土,妖怪們不講人類的那一套。”

顏許怔住了,他點點頭:“你說的對。”

景其琛覺得顏許的情緒有些不太對,他皺着眉頭,雙手捧起顏許的頭,讓顏許看着自己:“你怎麽了?心情不好?蛋蛋他們惹你不開心了?”

顏許搖頭,苦笑道:“蛋蛋他們可聽話了,不會惹我難受。我只是在想楊晨和張大爺。”

對楊晨而言,祖母就是他的那片天,張大爺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從他偶爾與楊婆婆相遇,看着楊婆婆的眼神來看,他一直都沒有放下這段感情。

一切就這麽完了,沒有任何挽回挽留的機會。

景其琛搖搖頭,他見識得多了,不會為這些煩心:“死了的已經死了,再想也沒多大意思。”

說完,景其琛換了一個話題:“今晚就可以搬回去了,小墩兒的生日也沒過,我們兩得回去一個重新布置一下家裏,給小墩兒補辦一個生日。”

顏許點點頭:“行。”

“我回去布置吧。”顏許覺得自己也需要有點個人空間,他要一個人想事情。

青岩開車送顏許回去,顏許先去蛋糕店重新買了一個水果蛋糕,因為趕時間,這次就沒買兩層的了。直接買了一個一層大蛋糕,上面點綴着水果,草莓黃桃和藍莓,還有巧克力。

顏許親手寫了一個:小墩兒生日快樂。

因為不習慣,這幾個還寫的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子塗鴉的作品。

重新坐會車上,車廂裏布滿了蛋糕的香甜味道,顏許閉上眼睛,車窗微微敞開,晚風吹了進來,懈怠着街道上嘈雜的人聲和街邊小攤食物的香味。一切都這麽平常,就好像之前的每一天。

那時候的顏許還沒有生下蛋蛋,還沒有認識景其琛,他的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己。

每天都焦慮着以後怎麽辦,最大的問題就是中午吃什麽,晚上吃什麽?

日複一日,每天都是一樣的,沒什麽區別。

顏許睜開眼睛,他看向窗外,覺得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自己實在是太過渺小了。

顏許進小區的時候看到了拉着楊晨在小區裏散步的張大爺,他們的臉上無悲無喜,或許已經過了難過的時候,因為從楊婆婆走出這裏開始,祖孫兩都知道,楊婆婆是回不來了。

她或許也知道自己會死在兒子的手裏,但她還是去了,她對楊晨說糾正錯誤,或許并不是去殺了張昊。而是讓張昊殺了自己,用自己的命還糾正錯誤。

顏許沒敢看這祖孫兩,他走到了自己家樓下,和青岩一起走上了樓。

家裏已經落了不少灰了,好在不算特別髒,也只有七八天的時間而已,看起來倒還好。

只是氣球都已經萎了,彩帶上也有了灰,這些東西都要重新布置。

顏許端了盆水,一點點的擦拭灰塵,青岩拿了拖把,陪着顏許一起掃除。

“你是客人,沙發是幹淨的,你坐沙發,這些我自己來救好,很快就能弄完了。”顏許不容辯駁地按着青岩的肩膀把青岩按到了沙發上。

青岩張了張嘴,可是看着顏許認真的表情,他最後一個字都沒有說,他看得出來,顏許一定是受了什麽刺激,這幾天顏許的情緒似乎都不算太好,經常會發呆。

他一開始以為只要老大回來了,顏許的情緒就能變好,現在看來,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一些。

“很快就能弄好。”顏許笑了笑。

他把家裏該擦的地方,該收拾的東西全部整理了一遍,又重新打好了氣球,弄好了彩帶。

終于有過生日的氣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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