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完結(1)

顏許把青岩留下來,邀請他一起給小墩兒過這個遲到的生日, 只是青岩看着顏許的樣子都能看出顏許現在的情況并不好, 他會莫名其妙的走神, 做着做着事就停了下來,雙眼無神, 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

“你還好嗎?”青岩忍不住問。

剛剛打開冰箱的顏許站在冰箱門口發呆, 被青岩問了一聲之後才反應過來, 他“啊”了一聲, 青岩又問了一次,顏許才搖頭:“沒什麽事啊,我很好。”

青岩點頭, 也沒有繼續問, 誰都有自己的故事,煩心的事, 并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

青岩和別的妖怪不同,他是很識趣的。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非常圓滑。

一切都收拾好了, 屋子很幹淨,打扮的也很熱鬧溫馨,還有孩子們喜歡的玩偶,像是童話故事裏的兒童屋,顏許環顧一周, 還是比較滿意的。他在以前幾乎是不怎麽接觸小孩子的,耐心不夠, 也不夠細心。

但是自從自己有了個孩子以後,顏許就變了,他開始變得細心起來。

或許是因為又當爹又當媽,顏許很快就被鍛煉了出來,更重要的是,無論為了孩子付出多少,他內心都是幸福的。有時候快樂和幸福不僅僅是收獲,還有付出。

為自己所愛的人付出,哪怕自己再辛苦,哪怕可能沒有回報,只要看到所愛的人臉上有一抹笑容,就值得了。

所以有人說愛一個人是無私的,也是自私,這并不矛盾,至少明白了這一感情的顏許不覺得這矛盾。

“你在其琛公司工作多久了?”顏許和青岩坐在沙發上,氣氛有些尴尬,于是顏許沒話找話,打破尴尬的氣氛。

青岩想了想:“大概有而、二十多年了吧,我來的比較晚。”

所以才有那麽多資格老的妖怪會在背後诋毀他,他們看不到青岩的付出和努力,為了環境改變自己,壓力大到經常失眠。他們只能看到青岩來了才十多年的時間,就站在了不少老資格的肩膀上。

妖怪們不會覺得是自己的能力不足,因為他們打心眼裏,是看不起青岩的。

妖怪們才不會看你的辦事能力,不會看你和人打交道的技巧,他們只會看武力值強不強,能不能打得過自己,非常原始野蠻。

顏許點頭:“很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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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嘆了口氣:“我來得很晚了。”

大概是因為已經打了這麽長時間的交道,青岩對顏許并沒有什麽戒心,慢慢就打開了話匣子:“我那時候也不知道找什麽工作,字也認不全,當時社會環境也不好,大家都窮,妖怪們生活的也很艱難。”青岩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膽戰心驚的日子,“那時候人類的組織還沒有現在的紀律,因為天災人禍,有些人就把問題歸咎在妖怪身上。”

“不過也不怪人類,妖怪們那時候沒什麽限制,各種害人的事也沒少做。雙方總是會有很多摩擦,經常有死傷。”青岩看着顏許,他無奈地笑了笑,“我那時候就只是想着找一份工作,能夠養活自己,不用變成原型去人類的廚房偷東西吃就很好了。”

那時候,無論是人還是妖怪,其實目标都只有一個——能夠過的好一點,吃飽肚子,不用擔心明天自己的口袋有沒有錢。

等了大約兩個小時,景其琛就帶着孩子們回來了,小墩兒大概是忘記了自己生日的具體日期,這麽多天竟然一直沒有問過。小孩子對自己的生日總有一種執念,因為一般來說,到過生日的時候家裏一定會準備生日蛋糕,還會有好吃的小點心,豐盛的晚餐。

小墩兒完全不知道今天要給自己補辦生日,他端着一張看起來嚴肅的小臉,僞裝自己是個成熟的大人。

蛋蛋剛剛走到門口就開始興奮了:“媽媽,蛋蛋聞到蛋糕的香味啦!粑粑給我們買蛋糕了嗎?”

景其琛笑了笑,他打開了房門。

小墩兒瞬間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在打開門的一瞬間,躲在門後的青岩和顏許扯開了彩帶禮炮,就連黃志安和徐辛都被穿上了寵物穿的可愛小衣服,還有紅色的小帽子,看起來喜慶極了。黃志安還仰躺在地板上,露出自己的小丁丁,徐辛伸出小舌頭去舔黃志安腹部的絨毛。

顏許把屬于小壽星的禮帽待在小墩兒的頭上,

“小墩兒,生日快樂。”顏許蹲下去,親吻小墩兒的額頭,把裝着禮物的禮盒交到了小墩兒的手裏。小墩兒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顏許,又看了看自己身後的景其琛,沒有任何預兆,小墩兒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小墩兒連忙去擦自己的眼淚,但是越擦越狼狽,他用肉肉的胖小手捂住自己的臉,一句話都沒有說。

小蛋是最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的,他看着自己的哥哥在哭,還以為是粑粑欺負了哥哥,于是撲騰上去踩在顏許的肩膀上,不太舍得的用自己的翅膀拍了拍顏許的臉,然後沖着小墩兒叫了一聲。

大概的意思就是:“哥哥你別哭呀!我幫你教訓爸爸了!”

顏許哭笑不得,他雖然不知道小蛋的具體意思,但是大概能夠猜出來,他把小蛋從自己的肩膀上抱下來,然後拍了拍小墩兒的頭:“哭什麽啊?小墩兒不開心嗎?”

小墩兒忙不疊送地點頭,一邊打嗝一邊帶着哭腔說:“開心的。”

晚飯都已經準備好了,因為時間不夠,而且顏許自己做飯也不是很好吃,就專門找了口碑很好的一家中餐廳,點了外賣送過來,顏許只需要重新裝盤裝飾一下就可以了。

明明是生日這樣值得開心的日子,但是小墩兒卻坐在位子上打着哭嗝,他被顏許和景其琛收養的時候,已經是懂事的年紀了。或許沒有那麽懂事,可是卻清楚的記得自己的父母。

随着時間流逝,小墩兒對父母的映像慢慢減淡,他忘記了曾經遭遇的傷痛,忘記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曾經兇狠殘忍的對待自己,可是小墩兒的內心還是很忐忑,他畢竟不是顏許和景其琛的親生孩子。雖然顏許和景其琛從來沒有區別待遇過他和蛋蛋。

慢慢的,小墩兒融入了這個家,他終于不再膽戰心驚,可以對着顏許和景其琛撒嬌。在家裏的時候不會再束手束腳,他努力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

顏許是明白的,是懂的,顏許是一個孤兒,他小時候和蛋蛋很像,偶爾去同學的家裏做客。看着同學在父母的懷裏撒嬌,說着今天自己做了什麽,老師有沒有誇獎自己,又得了多少分,想要什麽禮物。

那時候的顏許有多羨慕啊,他偶爾也會幻想,如果自己是這個同學就好了。

雖然家裏不算富裕,可是有一對愛着自己的父母,無論自己做錯了什麽,父母哪怕揍自己一頓,也比沒人管好得多。

會有人操心你今天吃了什麽,出去玩的時候會不會被欺負,降溫的時候穿的衣服夠不夠暖喝。

這是顏許從來沒有享受過的,他現在對孩子們這麽好,也是為了彌補自己的童年。

他不希望孩子們長大成人之後,對童年的記憶是枯燥乏味的。

小墩兒吃着菜,覺得這些平常明明經常會吃的菜,突然有了甜蜜的味道,比他吃過的最甜的糖還要甜蜜,他的味蕾上全是令他沉醉的味道,小墩兒吃了兩口,忽然問道:“爸爸,我們能永遠在一起嗎?”

顏許的鼻頭有點酸澀,景其琛拍了拍蛋蛋的頭,回答道:“當然可以,爸爸們永遠在這裏,等你們長大,離開家之後,想我們了,就回來看看。”

父母永遠會為自己的孩子敞開家的大門。

無論在外面受到了多少委屈和酸楚,只要回到家,家就是屬于孩子的港灣。

這個家沒有人任何人可以奪走。

蛋蛋也說道:“蛋蛋才不會離開家呢!蛋蛋以後要掙很多錢,帶爸爸媽媽出去旅游,要給爸爸媽媽買大房子,買漂亮的大車。”

顏許忍俊不禁:“好啊,爸爸等蛋蛋給我們買大房子。”

蛋蛋一臉認真:“蛋蛋一定會給爸爸和媽媽買的。”

顏許點頭,也同樣認真地說:“爸爸和媽媽能照顧好自己,不需要你們買任何東西,爸爸媽媽只希望你們能快樂的生活,健康的生活。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只要不違背自己的良心,就是給爸爸媽媽最好的禮物了,比大房子和大車都要好。”

蛋蛋懵懵懂懂,他忽然問小墩兒:“哥哥,你喜歡大房子和大車嗎?”

小墩兒搖搖頭:“我不喜歡,我喜歡用着順手的畫筆,漂亮的顏料,和細膩的畫紙。”

蛋蛋若有所思,他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爸爸,我明白了,如果我給哥哥送大房子,哥哥也不太開心,因為哥哥不喜歡這些。要送哥哥喜歡的才行,對不對?”

顏許點頭:“對的。”

你認為珍貴的東西,或許對別人來說不值一提。你認為不值一提的東西,或許就是別人念念不忘的珍寶。

“我也有個禮物要送給你。”景其琛忽然對着顏許說,他的表情很認真,他的眼神深邃,帶着愛和溫柔,就像浩瀚無邊的星空,每一顆星星都在表白自己的心意,那濃濃的愛意幾乎要滿溢。

顏許忽然就臉紅了——他幾乎是從來不臉紅的人,但是在景其琛這樣直白的眼神下還是沒能堅持住,

不過都老夫老夫了,還買什麽禮物?難道是……

顏許想起廣告詞,覺得自己應該猜到禮物是什麽了,他以前覺得這是形式主義,但是現在卻覺得形式主義也是很浪漫的。

為了給景其琛一點面子顏許并沒有直接點破,他問道:“是什麽東西?”

景其琛看了看手機,手指滑動了兩下:“再等十分鐘。”

顏許莫名其妙,難道景其琛是在網上買的嗎?會不會買到假貨?最近新聞經常說這個,網上的東西有真有假,被騙的也很多,尤其是要花不少錢買的東西。

小墩兒也很好奇,不過他現在最好奇的是自己得到了什麽禮物。

過了十分鐘之後,景其琛忽然對顏許說:“你把眼睛閉上。”

顏許雖然知道會是什麽東西,但是他還是不由得緊張,他輕輕閉上眼睛,等待着驚喜。

然後,顏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他還在想,不會是快遞這個時候才被送過來吧?

“睜開眼睛。”景其琛的聲音傳來,顏許依言睜開眼睛。

他瞬間愣在了原地,站在門口的除了景其琛之外還有白羽和文茵,他們夫妻兩看着顏許,三人都沒有說話。最先忍不住的是文茵,她顫抖地問:“顏兒?”

她激動地上前一步,可是顏許卻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文茵停下了腳步,她看着明明在記憶中還是個嬰兒的孩子忽然就變成了如今的樣子,他已經不是那個在襁褓中只能依靠自己的孩子了。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屬于自己的責任。而且……他從未見過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她的母親。

文茵的眼中飽含淚水,她伸出手問道:“我叫文茵,我是你的母親。”

白羽将文茵摟進自己的懷裏,他看着顏許,聲音非常低沉地說:“她自從恢複記憶之後就一直想要見你。當年的事并不是她的錯……她從沒有想過抛棄你……”

那時文茵剛剛生産,丈夫正在用生命拖住敵人的腳步,她沒有辦法,她不怕死,但是她的孩子才剛剛出生,他還沒有真正看到這個世界。她拖着已經快到極限的身體,艱難地跋山涉水,明明法力已經不足以支撐自己變回原型,她還是賭了一次。

最後的記憶是在飛行途中,敵人的長箭穿透了她的肩膀和腳踝,到處都是天羅地網,文茵知道,自己必須要做決定了。

她的翅膀被敵人綁了起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斷雙翼,從天空墜落,用最後的法力,把孩子安全的送到地面,自己則重重地落到地面上去。

在文茵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的前一秒,她沒有想到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丈夫。

她仰望天空,眼淚從眼角滑落,她想着自己的孩子,他那麽弱小,那麽健康,他以後要怎麽辦呢?

之後的事,就是文茵從昏迷中蘇醒,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從深山之中走出去。唯一記得的就是自己的名字,甚至忘記了自己是妖怪。

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甚至不能說出自己的家鄉。文茵的生活很艱難。

因為面容姣好,看起來柔弱,也遇到過很多次危險,都被文茵化解了。這麽多年,她一直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還有什麽沒有做。

直到白羽找到她,直到她記起了一切。

“我的孩子……”文茵癡癡地看着顏許,她看着自己的兒子,已經長成了玉樹臨風的大人了。他果然和她曾經想象的一樣,成長成了一個優秀的人。他高挑,英俊,在她懷孕的時候還害怕孩子會遺傳自己的身高。

白羽那時候安慰她:“就算和你一樣高,那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男孩。”

文茵每次聽見白羽這麽安慰自己都會撫摸自己的肚皮,她搖搖頭:“我希望這孩子更像你。”

每一對相愛的人都希望孩子能夠像對方。

顏許卻說不出話來,他看着文茵,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和自己的親生父母有如此近的距離。顏許緊張地看向景其琛,景其琛卻朝他點了點頭,顏許結結巴巴地說:“這是我的孩子,小墩兒、蛋蛋、小蛋,叫奶奶。”

蛋蛋和小墩兒甜甜地喊道:“奶奶。”

小蛋從屬于他的凳子上跳下去,他趾高氣揚地走到白羽的身邊,順着白羽的褲腿就要往上爬。白羽小心翼翼地把小蛋捧到自己的手心裏,他把臉湊過去,和小蛋大眼瞪小眼,白羽沒忍住,親了親小蛋的頭頂。

這孩子,簡直就是自己的翻版。

白羽一激動,他問顏許:“給他起名字了嗎?”

顏許愣了愣,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還沒有,蛋蛋的大名也還沒有起。”

蛋蛋點頭:“對呀!蛋蛋也還沒有大名的!”

白羽的嘴角帶着笑容,他看着小蛋,覺得這孩子太嬌小了,較小到令人心醉。

小蛋是個小調皮精,他看得出來這個陌生人很喜歡自己,身上也有熟悉的味道。小蛋是完全不怕的,他一腳踩在白羽的肩膀上,然後翅膀一扇,就站在了白羽的頭上。把白羽的頭發整理成了雞窩之後,就舒舒服服地趴了下去,簡直把白羽的頭當成自己的窩了。

顏許有點着急,他喊道:“小蛋,下來,不能這麽沒有禮貌。”

小蛋這才重新站起來,他看了看自己爸爸,不太明白爸爸的意思,小蛋懵懵懂懂地覺得,大概是因為自己沒有站在爸爸的頭上,所以爸爸吃醋了。

于是小蛋一臉:哎呀爸爸真是好會撒嬌的呀!的表情,又撲騰着翅膀過去,把顏許的頭發弄成了雞窩,趴在上頭。

原本有些尴尬的氣氛忽然變得詭異起來。

文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看着顏許的表情,她是個細心的女人,也是這個顏許的生母。雖然顏許看起來面無表情,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會覺得顏許馬上就要哭了。

顏許有些手足無措,無論在之前表現的多麽鎮靜,表現得多麽無所謂。可是現在他的耳邊全是自己的無法控制的心跳聲,他想到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只能遠遠看着別的孩子在父母懷裏撒嬌。看着他們可以無所顧忌地請求父母給自己買喜歡的玩具。

他那時候,是痛恨過自己的父母的,他不明白他們為什麽會抛棄自己,如果不想要,為什麽又要把他生下來。他哪裏不好嗎?他在自己的夢裏問過看不清面目的男女,問他們:“你們一點都不愛我嗎?”

在得知自己不是被故意抛棄的時候,顏許這麽多年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似乎終于被人推開了。

“這是小墩兒嗎?”文茵坐到了蛋蛋和小墩兒的身邊,她的臉上帶着一種似笑似哭的表情,她看着這四個孩子——在她心理,顏許無論長多大都是孩子,依舊是那個在襁褓中需要自己保護的嬰兒。

白白嫩嫩地,剛出生的時候還會伸出他的小手,拉住自己父親的手指。

顏許還是覺得很尴尬,他瞪了景其琛一眼,景其琛朝他笑了笑,似乎知道顏許不會真的生自己的氣。

文茵問景其琛:“你現在是在做什麽呢?有做自己喜歡的事嗎?”

顏許點頭:“我現在是自由攝影師,靠參加比賽的獎金和出版畫集掙錢,現在生活的還是比較如意的。”

他不可能在文茵和白羽面前說自己遭遇的糟心事,他告訴他們自己活的很好,他們不需要自責。其實在不知不覺之前,顏許早就已經不怨怪自己的父母了,随着年齡的增長,他成熟了。也學會了以己度人。

文茵笑着看顏許,眼裏卻含着淚,她顫抖地伸出手撫摸顏許的臉頰,顏許并沒有躲開,文茵聲音哽咽:“辛苦你了,這麽多年,辛苦你了……”

顏許搖頭:“我不辛苦。孤兒院的院長是個好人,我小時候再苦也沒有惡過肚子。我還能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我比很多人都幸福了,我很知足。”

文茵看着顏許,她撫摸着顏許的手,這雙手并不嫩滑,也不算細膩。是經常風餐露宿的人才會有的皮膚。無論春夏秋冬,天氣惡劣與否,只要顏許覺得時機到了,他就會背上自己的攝影機開始一段旅程。

“我沒有資格讓你叫我一聲媽媽。”文茵拉着顏許的手,握得很緊,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但是請你不要拒絕我和他的對你的關心。我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相處。”

顏許嘆了口氣:“我不會拒絕的。”

景其琛看着他們,他看着顏許的表情,知道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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