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

江謠收傘,抖了抖身體,校服已經打濕了一大半。

他揉了下自己的胸,“嘶”了一口氣。

四毛脫下雨披,一看江謠,樂了:“你幹嘛呢?大白天的在校門口搞這動作,有傷風化。”

江謠:“我胸疼,擦着衣服都疼。”

四毛開玩笑:“昨晚出去浪被哪個小妖精咬了啊?”

江謠一巴掌呼他臉上:“咬你大爺啊,滾滾滾,上課去。”

初三最後一個學期,還剩下兩個月,黑板上已經開始中考倒計時了。

江謠坐到位置上,四毛翻開書:“你這幾天還打工嗎?”

“不打了,下暴雨,溜冰場都沒人。”

四毛:“你上回賣的那個小飾品還有沒有,我買回家給我姐,她們都喜歡。”

江謠:“賣完了,我回頭去進一點兒。”

四毛:“你眼光挺好的,人家也是賣小飾品的,怎麽就賣的沒你好啊?”

江謠:“別廢話,吵死我了。”

中午吃完飯,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江謠昨晚上沒睡好,于是趴桌上抓緊時間睡會兒。

老胡從樓上下來找他,看他睡着了,就靠在後門跟四毛聊天。

“江謠睡着呢,你下午來找他吧。”四毛從老胡兜裏順了一條薄荷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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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瞥了一眼江謠:“他最近怎麽老睡?”

四毛:“還不是他家裏那個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胡垂下眼:“你說他弟啊。”

四毛:“撿來的那個。”

老胡:“他真心軟。”

四毛:“江謠不就這個脾氣呗,我之前跟他回去,還看見他把人扔樓下呢,結果呢,過不了幾天又弄回去了。江謠……不行的,他狠不下心。”

老胡:“狠不下心就自己倒黴呗,看看他,帶着個拖油瓶,累不死。你最近見到他撿來的弟沒?”

四毛:“沒見着。那小子只跟江謠好,壓根兒不理我。”

老胡“嗤”了一聲:“他對你還行吧,他弟那才叫真不理我,對我敵意大着呢。”

下午,雨小了一些。

老胡攔住江謠:“最近都沒跟我們出去吃飯了,今天約一下呗,錦帶灣開了一家新牛排店,一起去吃?”

江謠拍開他的手:“沒錢,沒空,我要去接人。”

“我說江謠。”老胡不讓他走:“你有了你弟就沒我們這群朋友了是吧?他一天二十四小時占着你不放手,這不合理啊。”

江謠:“什麽二十四小時,他讀書,我去接他,關你屁事?”

老胡看江謠臉色沉下來,賠笑道:“別啊,我說着玩兒的,要不你把你弟帶來一塊兒吃,他喜歡吃牛排嗎,長個子的。”

江謠聽到這個提議,心情才好些:“那你等我,我去黎小先接他,回頭到錦帶灣跟你們見面。”

四毛的自行車毫無疑問的被征用了。

車到校門口,遠遠地就看到小辭站在樹下。

江謠脫下雨披,發現雨已經停了,自己披半天跟個傻叉似的。

小辭拽住他的手,江謠問他:“餓了沒?”

“哥哥餓了嗎?”小辭反問。

“我問你餓了沒,你問我幹嘛,走,今天帶你去外面吃。”江謠把小辭書包拉開,發現裏面都是書,塞雨披的行動作罷,把雨披挂車龍頭上。

江謠:“自己跳上來坐好。”

小辭乖乖地坐在後座,摟住江謠的腰:“我們去哪兒吃。”

江謠:“跟老胡他們一起,錦帶灣那邊新開的一家牛排店。”

小辭:“哦。”

江謠聽他語氣有點兒不高興,問道:“你怎麽了,出去吃還不高興啊?”

小辭在他背後搖頭,臉蛋擦着他的衣服,江謠樂道:“你別貼着我扭頭,我背上癢。”

“我只想和哥哥一個人吃飯。”小辭嘀咕。

江謠:“什麽?”

風太大,沒聽清。

錦帶灣是他們這個城中村的一處開發的不錯的商業區。

上面想弄個西式建築,結果資金不夠,弄得西不西,中不中,土倒是挺土的。

東西便宜,也不太好吃,不過招架不住學生們喜歡往這兒竄

最受歡迎的是靠近電影院的一個蛋糕店,裝修的挺小清新的,很多女學生都喜歡來這兒拍照。

江謠到牛排店的時候,除了老胡,四毛、範甜,還有兩個不認識的男的,都來了。

老胡介紹那兩個:“這範甜他哥,輝哥,說是來請我們吃飯的。”

範甜他哥是個混混,穿着一條垮褲,就是褲.裆都快掉地上那種褲子,這段時間莫名其妙流行起來的。

江謠不想拂了老胡的面子,含糊地叫了一聲:“輝哥。”

輝哥邊上的是個胖子,滿臉橫肉,看着像個殺豬的。

老胡又說:“這輝哥的兄弟,雞哥。”

範甜嘟囔道:“介紹完了沒有啊,快餓死了。”

老胡:“那我去前臺點牛排了啊,你們坐着等我。”

範甜看着小辭,笑嘻嘻道:“江謠,這就你弟?”

江謠“嗯”了一聲。

範甜撐着下巴:“哇塞,小帥哥啊。你叫什麽名字?”

小辭不說話。

範甜有點兒尴尬。

四毛連忙道:“小辭,叫江小辭。這孩子有點兒內向,怕見生人。”

範甜原本想逗逗小辭,結果沒逗成功,反倒被小辭下了面子,有點兒不高興,翻了個白眼就跟自己那位幹哥哥你侬我侬去了。

小辭抓着江謠的衣袖,不搭腔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坐着。

牛排店中西結合,不但有牛排,還有啤酒。

輝哥四瓶啤酒下肚,飄了,在範甜面前,吹噓自己哥們兒前段時間去市中心給人做保镖的事情。

江謠他們住的這個地方,是個大城市的城中村,供外來打工人民住的,貧窮落後,是這個城市的一塊傷疤。

老胡捧輝哥場,“恒隆酒店啊,那消費高的……”

輝哥:“一晚上要三千多塊錢,我哥們兒去給人開瓶酒,那一瓶酒就是好幾萬。”

四毛咋舌:“有錢人過的就是潇灑!”

輝哥:“這不算什麽,我哥們兒去是因為酒店那邊要招待一個客人,香港那邊兒來的,大富豪,聽說要買市中心一塊地皮,用來建商業中心,市長親自接待的!”

老胡:“這麽大排場?叫什麽啊?”

輝哥:“陸谌,聽過沒,香港的地産大亨。”

江謠思考了下,得出結論:沒聽過。

小辭把牛排切好,一塊一塊的擺放整齊,遞給江謠。

江謠也不客氣,享受小辭的免費服務,用筷子夾起來就往嘴裏塞。

他來壓根沒聽輝哥在那兒吹牛逼,一口一口吃的十分歡快。

反正是別人請吃的,不多吃點兒都對不起自己跑的這些路。

輝哥:“沒聽過他名字不要緊,前幾年,他兒子在內地走丢了,還上過報紙,到處都在找,這事兒鬧得挺大的,你們總聽過吧。”

老胡和四毛搖頭:“沒聽過。”

輝哥頓時覺得自己的牛逼吹給了石頭聽。

“算了算了,一幫土老帽,跟你們講了你們也不知道。”

老胡笑道:“輝哥,那都是有錢人的事情,我們知道了也沒用啊。”

吃到後面,為了給輝哥面子,江謠不得已喝了三瓶酒,他已經天旋地轉走不穩路了。

顯然,這頓白吃的午飯也沒那麽好應付。

範甜趁江謠醉了,總是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貼,柔弱無骨的手摸着江謠的臉,笑嘻嘻地靠在他肩上。

小辭被她擠到了角落裏,冷冷地盯着範甜。

老胡把小辭拽過來:“你小子別過去啊,那是你嫂子你知道嗎?”

小辭冷道:“我沒有嫂子。”

老胡嘿嘿一笑:“你又沒有嫂子又不是你說了算,是你哥說了算。你看不出來啊,範甜喜歡你哥呢。”

小辭懶得理老胡,他覺得老胡不是什麽好東西,範甜也不是。

江謠身邊總是圍繞着這些垃圾,讓小辭十分煩躁。

四毛喝多了大舌頭:“你、你別去搗亂啊你、小辭啊……”

輝哥倒了瓶酒:“今晚都給我喝趴下啊!沒趴下的不準走!”

範甜被輝哥一把拽走,拉到了自己的懷裏。他喝多了,也懶得跟範甜演什麽幹哥哥幹妹妹的戲份,直接在範甜嘴上親了一口。

老胡心知肚明,卻也看的尴尬。

範甜不敢反抗輝哥,被他摟在懷裏親了半天。

四毛遮住小辭的眼睛:“哎喲喂,少兒不宜少兒不宜。”

小辭第二次看到別人接吻。

第一次看到的是劉陽和蔣青山,隔得太遠了,他也沒看到他們是怎麽親的。

現在輝哥和範甜就坐在自己身邊,小辭看到他們把舌頭伸出來,又互相吃口水,還吃得津津有味。

老胡故意在他耳邊開口:“沒見過吧?”

小辭看向他。

老胡:“這才叫接吻呢。”

小辭心想:你那天對江謠,也是要做這種事情嗎?

他諷刺道:“惡心。”

老胡哈哈大笑,“你還小,不懂得,等你長大了就知道這不惡心了,還很爽。”

小辭想不通這有什麽爽的,再看下去,他就要吐了。

江謠從牛排店出來,暈乎乎的。

四毛把他扶回家,到五樓遇到劉陽,把劉陽吓了一跳,連忙放下毛巾把江謠給抱住。

“怎麽了這是?一身酒味?”劉陽摸了一下江謠紅的不正常的額頭:“沒發燒吧?”

四毛不好意思:“沒,劉哥,今天江謠跟我們出去吃飯,喝多了。”

劉陽:“這孩子酒量本來就不好,你怎麽不勸着點兒。”

四毛沒說話,過了會兒:“劉哥,我先走了啊。”

劉陽把江謠扶上樓,指揮小辭去弄點兒熱水。

給江謠擦了擦臉,劉陽才把被子蓋在他身上。

“你哥也是,自己出去喝酒就算了,還帶着你。”

“是我自己要跟哥哥去的。”小辭固執的解釋。

劉陽笑了一聲:“你們跟誰去吃飯呢?”

小辭想了下,開口:“跟一個叫輝哥的人,他吃飯,讓我哥喝酒,還跟一個女人親嘴。”

劉陽心裏咯噔一下,心道:江謠這事兒做的真不對,小辭年紀還這麽小,就看到這些了。

他斟酌了一下,開口:“小辭,你知道親嘴是什麽嗎?”

小辭淡淡地開口:“我知道,喜歡一個人才會親一個人,就像你對蔣哥哥一樣。”

劉陽如遭雷擊:“小辭!”

小辭悶聲說:“我看見了,你和蔣哥哥也親嘴。”

劉陽渾身發抖:“小辭,我……”

小辭:“書上也有兩個男人在一起的故事,我也想和哥哥在一起。”

劉陽吞了吞口水:“小辭,你聽我說,這個喜歡跟你對你哥是不一樣的,知道嗎。”

他腦袋一片混亂,已經沒工夫開導小辭了,雲裏霧裏地飄下樓。

小辭蹲在床前,心想:這有什麽不一樣的。

他盯着江謠,想起老胡上一次也是這麽看着江謠的,在同一個位置,又是江謠喝醉的一晚。

江謠嘴唇飽滿,被雪白的皮膚襯地極紅,極豔麗。

小辭湊上去,在江謠嘴上親了一口,軟軟的,甜甜的,像水晶軟糖一樣。

他親了一口,覺得這樣親不對。

江謠睜開眼,雙眼迷茫的看着小辭。

小辭似乎發現問題所在,淡淡地開口:“哥哥,把舌頭伸出來。”

江謠張開嘴,小辭按着他的肩膀,舌頭在他嘴裏舔了一圈,退了出來。

他很學術性地思考道:也沒有什麽惡心的感覺。

為什麽那個輝哥跟範甜會親的如癡如醉的?

小辭解開江謠的衣服,把他最裏面的一件短袖,卷上去,看到他胸前一口牙印,是自己昨晚上咬的。

小辭好奇的摸了一下,江謠被凍得一哆嗦:“冷……”

小辭把他衣服放下來,守在江謠床前,和他第一天睡在家裏的情況一樣,就像一匹正在成長的小狼崽,守着自己的獵物,除了自己能吃、能玩、能觸碰之外,誰也不能靠近。

作者有話要說:每天給哥哥做一點标記

江謠這個遲鈍的性格,有一天被吃幹抹淨了可能都反應不過來吧[點煙.jpg

小辭差點兒和親爹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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