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占有欲
“感冒藥有沒?999的。”
櫃臺上, 江謠敲了敲手指。
“噫, 好髒,你幾天沒擦桌子了?”
老胡在櫃臺裏,放下漫畫書。
“感冒了?”
江謠皺了皺鼻子:“有點兒。”
老胡拉開抽屜:“別買了, 吃我的, 不收你錢。”
江謠探過頭去看:“多少啊,夠吃嗎?”
老胡:“沒見過有人藥不夠吃的。管夠行嗎?”
江謠從他手裏拿了一盒藥,裏面還剩下一板:“白加黑?”
老胡:“不吃?”
江謠:“不是, 這藥吃了頭暈。”
他吃過一次,見效賊快。裏面分白天吃和晚上吃兩種,晚上吃的小藥片是黑色的, 吞下去五分鐘不到就能昏死在床上, 效果堪比安眠藥。
“你少吃點兒,吃半顆不就行了,這個見效快。”
聽到見效快三個字,江謠才沒意見,揣兜裏準備拿藥走了。
“诶等等!”老胡從櫃臺裏鑽出來,打開玻璃門,他在門口拽住了江謠:“好長時間沒見着你了, 怎麽一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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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謠:“拿了藥就走, 現在不是見着了嗎。”
“等下嘛, 走這麽快幹嘛,出來玩兒不?”
江謠擺手:“不去。”
老胡:“東海花屯兒小區物業弄了個比賽,一等獎是個電飯煲, 我看你家那電飯煲也該換了,你不去湊湊熱鬧?”
東海花屯是菜市場後面的一個小區,跟服裝職高挨的近。原來那地兒叫東海花港,上面領導覺得不接地氣,脫離了人民群衆的審美,所以勒令整改了名字,變成了花屯。
不過,這小區沒有花,也沒有海,就一塊禿皮地兒,還有一半的小區正在建設中,一過去塵土飛揚,面對面都看不清人。
“怎麽比啊?”江謠對電飯煲動了心:“二等獎和三等獎是什麽?”
“羽絨被跟燒水壺,都挺實在的。就比跑步和籃球之類的,還有下棋,你會下嗎?”
“比較擅長五子棋和飛行棋。”江謠大言不慚。
“拉倒吧,沒戲,人家是圍棋和象棋,高級的很。”老胡:“分成年組和青少年組還有兒童組,叫小辭也來湊湊熱鬧?”
“獎品都一樣嗎?”
“都一樣。”
回到家,小辭就被委以重任。
江謠一屁股坐床上,把自己要去參加小區比賽的事情一說,補充:“你就去兒童組。”
“我想和你一個組。”小辭放下臉盆。
“就你這臉蛋,這身高,夠嗎?”江謠樂呵一聲:“給我倒杯水,要溫的,兌點兒冷水。”
小辭把不保溫的那個開水壺的水到了一杯出來,江謠掰開白加黑,猶豫了一下,還是吃了一片:“明早上去十點跟我一起去,叫上你四毛哥。等比賽完了,我們就去華元世界吃東西。”
華元世界,也是菜市場後面的一棟大樓。
建的挺高,四四方方,中間镂空,擁擠窄小的樓層裏擠滿了各種各樣的店鋪。
小炒店、寵物店、紋身店,隐藏的更深的,還有閃着暧昧燈光的盲人按摩、洗頭店和洗腳店。
一共九層,據說是一個廢棄的廠房改造的,中間曲曲折折的樓梯全都是紅色生了鏽的,年代久遠,踩在上面鐵樓梯就嘎吱嘎吱響。
而兩旁的電梯,早就已經停用,堆滿了牛奶盒和塑料袋這些垃圾。
雙休時,這裏會很熱鬧,乒乒乓乓,自家小店和卧室連在一起,生火做飯,吵吵鬧鬧,充滿了人間的生活氣。
江謠以前的願望就是能住在華元大樓裏,至少比他們現在這個閣樓強。
白加黑一下肚,江謠悶頭睡了一晚。
樓下老夫妻醒得早,已經吃過早飯。
江諺現在喜歡到處亂爬,江謠今天沒法兒帶他出去,只能拜托老夫妻照看一下。
到了五樓,小辭蹲在地上跟劉陽那只貓玩兒,江謠過去就把他拎起來:“別玩兒了,髒不髒你。”
他停頓一下,“咦”了一聲,把小辭給屢直了。
“是不是胖了?”江謠詫異道:“怎麽重了點兒。”
小辭:“是長高了。”
江謠:“多高了?”
小辭:“保密。”
江謠退後一步:“你還保密呢,這算什麽秘密。讓我抱一下,我看看重了多少?”
他一把抱住小辭,把他往上颠了颠:“不錯,飯沒白吃。”
小辭臉紅的推開他:“你別這麽抱我?”
江謠:“你怎麽臉皮越大越薄了?人家不是說年紀越大,臉皮越厚嗎。就跟老胡一樣,他臉皮厚的像堵城牆。”
小辭被江謠連拖帶拽,兩人推推搡搡地下樓。
四毛和他妹妹已經等很久了。
“江謠哥!”
“萌萌越來越漂亮了,今天頭發誰給你紮的?”
萌萌嘿嘿笑道:“哥哥紮的。”
四毛:“我妹吵着要跟我出來,說是想給我加油,其實心裏打什麽主意誰知道啊!”
萌萌看着小辭,紅着臉喊了一聲:“江小辭,你也去嗎?”
小辭跟萌萌年紀一樣大,卻比他高了大半個頭。
江謠:“萌萌問你話呢,你怎麽不回答?”
小辭不情願的點點頭:“去的。”
萌萌:“一會兒我也給你加油。”
江謠擠眉弄眼地看着小辭,掐着聲音:“哎喲!我家小辭長大了。”
四毛也很配合:“女大不中留啊!”
因為江謠這話,小辭生氣了。
他悶悶不樂地坐在江謠的後座上,抱着江謠,越想越氣不過,狠狠地在江謠的腰上掐了一下。
江謠倒吸一口冷氣,車龍頭一拐,怒道:“你幹嘛呢!”
小辭輕輕地哼了一聲。
四毛樂道:“你‘妹妹’脾氣還挺大哈!”
江謠:“可不是呢,就跟個小心眼兒的姑娘似的,我又怎麽招你惹你了?”
小辭不願意說話,把臉貼在江謠背上。
東海花屯小區已經被成片的小電驢和自行車給占滿了。
沒停車位的,有缺德的就停在人家車上。
江謠心疼自己買的新車,把自行車鎖在了大樹後面。
臨走時還用幾個垃圾桶擋了一下。
江謠報名了馬拉松比賽,就在小區裏繞圈跑,最後包圍小區跑一圈,先到終點先贏。
小辭報名了籃球賽,兒童組的,主要是運球過障礙物,然後把籃球投進框裏,誰投的籃球多誰贏。
馬拉松是重頭戲,下午才開始,江謠領了運動員號碼牌,就往兒童組鑽過來。
參加的兒童都是三年級四年級,跟小辭一樣大,江謠在這一群小蘿蔔裏找了半天才找着小辭。
他看了會兒,發現小辭在小朋友裏面,氣質特別的成熟和穩重。
平時這小孩兒老跟自己撒嬌,江謠也沒有一個對比,這麽一看,小辭在同齡人中簡直鶴立雞群。
江謠一看左邊兒那小孩,歪瓜裂棗,歪鼻子斜眼兒。
再看右邊兒的小孩兒,胖的跟個球似的。
前面的太瘦,後面的太矮。
只有他的小辭,長得整整齊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好看的一騎絕塵,俊俏非常。
小辭看到他,連忙跑過來:“哥哥,我是十一號。”
江謠:“有把握嘛,咱倆那床少個羽絨被,能贏回來嗎?”
小辭點頭:“能。但是我也想要燒水壺。”
江謠:“我們不是有那個爐子嗎?”
小辭:“你每次燒水的時候,眼睛都會被熏出眼淚,我想要個電熱的。”
江謠心裏感動,“我又不怕爐子。要羽絨被好,有了被子我們倆就不用搶一床了,咱倆一人一床,想怎麽蓋就怎麽蓋。”
小辭愣了一下。
“江謠!”老胡招手,提着一袋子飲料和零食。
江謠拉開袋子:“買了什麽吃的?”
“都你喜歡的。”老胡心裏腹诽:娘們兒唧唧,還愛吃零食。
江謠撕開了一包話梅,給小辭丢了一包牛肉幹:“免費的,多吃點兒,吃不完還能兜着走。”
老胡給他擰開了一瓶運動飲料,“小辭參加啥呢?”
江謠喝了口:“籃球賽。我弟籃球賊厲害!”
老胡正要喝水,小辭忽然開口:“我渴了。”
江謠果斷把老胡手裏的水拿了過來,遞給小辭:“剛不是喝了嗎?不怕一會兒尿急?”
小辭淡然道:“又渴了。”
老胡笑了下:“你弟啊……”
江謠看着他:“嗯?”
老胡話題一轉:“還挺受歡迎的,參賽的小姑娘都偷偷瞄他呢。”
江謠迅速膨脹:“廢話,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弟能不受歡迎?你看他那張臉,不受歡迎能對得起他長得這張臉嗎?”
小辭在瓶口抿了一下,灌了口水。
柔軟的嘴唇覆上去,似乎要嘗一嘗江謠還遺留在上面的氣息。
老胡眯起眼睛看小辭:“他是不是長高了點兒?”
江謠:“小孩在蹿身體都挺快的。你呢,到一米八了沒?”
老胡豎起大拇指,指着自己:“一米七九點四。”
江謠不屑的笑道:“這回怎麽不四舍五入了?”
老胡:“嘿你一米七六的來嘲笑我,哥分分鐘就長到一八五好嗎?”
兩人說不到幾句,就打到了一塊兒。
兒童組比賽半個小時之後開始,江謠比小辭更緊張,站在觀衆臺目不轉睛的盯着小辭看。
小辭運球很穩,都是他這段時間勤快打籃球練出來的。
江謠在觀衆臺可勁兒給他加油,小辭的成績遙遙領先,已經率先投進去三個籃球,百發百中。
“我說你別這麽激動行不行?”老胡扶了一把江謠:“你都快從欄杆上翻下去了。”
江謠激動的臉都泛紅了:“你看見沒!你看見沒!小辭剛才那個投球,靠!不錯吧,我以前也這麽牛逼,他像我!”
老胡撇嘴:“說的跟你兒子似的。江謠,你不覺得你有點兒太在乎你弟弟了嗎?他不是你撿來的嗎?”
江謠:“什麽我撿來的,那是我媽抱來的。上都上了我家戶口了,就是我親弟,撿來的這話你別再說了,我再聽到就揍你。”
老胡無語:“江謠你脾氣——”
他的話戛然而止。
江謠喊熱了,脫了羽絨外套,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
身側的肋骨上,有一段紅紅的痕跡,在他的皮膚上特別明顯,像是什麽東西壓上去的一樣。
就像……少女胸衣壓出來的痕跡。
老胡瞪大眼睛看了會兒,江謠已經把羽絨服穿上了。
“媽的忘記自己感冒了,熱死我了。”
那一段暧昧的紅痕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江謠沖下觀衆臺,一把将小辭抱住,從遠處看,他哈哈大笑,明豔的臉光彩奪目。
老胡盯着他的臉,忽然感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小辭隔着人群遙遙地望着他,這個十歲的孩子,眼裏有濃的化不開的墨,仿佛無間地獄一般,将老胡的身體牢牢釘在原地。
老胡後背發毛,咽了咽口水。
他想起自己在哪裏看到過這個眼神,是電視裏播放的動物世界,游蕩在獵物身邊,還未長大的幼狼。
盡管如此,他的眼神卻已經充滿了血腥的殺意,那是嘗過血的獠牙散發出來的威脅信號。
只是短短一瞬,小辭就挪開了視線。
老胡回過神,定睛一看,小辭軟軟的貼在江謠懷裏,正乖巧的休息着。
作者有話要說:小辭
對別人:兇、狠、冷、別惹我!
對哥哥:嗷嗚……[奶叫[順便無辜大眼攻擊[淚眼汪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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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也會長大的![握拳.jpg
澆水讓小辭快快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