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潮湧動(上)

乘霄閣。

幾縷青煙從香爐中緩緩飄出,慢慢升入大殿的上方。

嬴政站在窗邊,看着對面的淩雲閣。

“太後她,是真的看出寡人的意圖了。”他的臉陰沉的可怕。

身後的人片刻開口:“依老奴之見,或許太後根本就沒有刺殺太子之意。”

嬴政發出一聲不屑的笑聲:“從寡人欲和燕國結盟那天起,太後就一直在反對寡人。還有那些殺手,根本查不出身份來,除了太後,誰還有這般權力!”

昭德無言。

“太後果然聰明,什麽也瞞不過她啊。”不愧是文信侯的人啊。看破了嬴政的局,在旁人眼裏也洗清了刺殺姬丹的嫌疑。

可她為什麽這麽和自己的親生兒子作對?不管寡人為誰人所生,但寡人終究是你的兒子!

“大王,如今是沒有證據……”

“她可以瞞過天下,但她瞞不過寡人!”嬴政道,“這世上沒有人比寡人更了解她!”

“大王,先別談這個,您已經重傷了丹太子,天下之大,悠悠衆口,陛下您該如何應對?”

嬴政提起這個就急了:“寡人沒想到他傷得這麽重!寡人十三歲那年挨了二十杖,都沒有事!丹他今年二十又五,多加十杖,為何傷得這麽重?”

“燕太子本就舊傷未愈,加之本就體弱。殿下,現在朝堂混亂,您應該想想是誰聯合這麽多大臣上書的。”

“還用想嗎?”嬴政面露厲色,“除了樊於期将軍,誰還有那個本事?”

“太後可以涉亂朝政,不就因為一個樊家?樊家可以成為望族,不也是因為一個太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正是這個道理。

“樊将軍又是受誰所托?”

“不是太後,就是樊莺莺那死丫頭了。”

樊莺莺煩透了。

自她懷孕後,整個人天天都被看着管着,不許跳,不許跑,太後還建議她別經常走動!

她每天只好在花園中散步,有時就在淨霞殿躺一天。

姬丹被釋放的第三天上午,她正在百無聊賴地在三音堂聽小曲兒,見可人小跑進來:“娘娘!娘娘!”

樊莺莺見可人神色雖然慌張但興奮,心中大喜。扔下手中的玉環就大笑道:“有什麽好消息?”

可人這個大苦瓜,天天愁眉苦臉的今天卻是眉飛色舞的:“娘娘,燕太子侍從小如求見,說是要謝娘娘!”

樊莺莺一蹦三尺高:“快請進來!”

小如來了,哈哈。

“娘娘小心,別動了胎氣!”可人扶住她,臉上又是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又沒有事,你快把小如弄進來!”樊莺莺一激動,剛被宮人拾起放回她手中的玉環扔到地上。

“咣~”清脆一聲,玉環碎了……

小如進來後,樊莺莺又立即遣散了包括可人的大小宮人,将他單獨留在了三音堂的大殿中。

小如因樊莺莺這樣神秘兮兮的舉動,也不由緊張起來:“娘娘……太子殿下命我來向您道謝。”

樊莺莺笑了笑,從寬大的袖口中掏出一把折扇,施施然打開扇着風:“殿下傷勢如何?”

“回娘娘,殿下沒有性命之憂,太醫說再過一個月殿下就可以走動了。”

大王果然心狠啊,樊莺莺頭上冒了排冷汗,于是趕緊扇扇風。

小如眼尖,發覺這是一把絲錦的空扇……

樊莺莺收了扇子:“告訴你家太子,他若謝本宮,等他傷勢好些時,為本宮畫把扇子吧。”

她把扇子遞給小如。

小如小心地接過扇子,退回原處,才開口:“娘娘,小如又一個問題……您當初是怎麽越過重重把守,裝成太監混入淩雲閣的?”

樊莺莺換上一副自豪的樣子,笑嘻嘻的說:“太醫們搶救丹太子,進進出出,本宮就裝成提藥的小太監混進來,別人也察覺不到。正所謂忙中出亂嘛!”

小如瞧樊莺莺那得意的樣子,內心竟覺的她有幾番可愛:“娘娘真是足智多謀!”

“別拍馬屁了,”樊莺莺不屑道,“太子謝了本宮,你拿什麽謝本宮。”

小如被她一問,也結巴起來:“娘娘······卑職······要不也給您畫一把扇子?”

樊莺莺被小如那傻樣子逗笑了,樂開了花:“你可別髒了我頂好看的扇子,要不,你來我宮中,來給本宮打雜,一共七日,如何?”

小如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太子殿下還需要卑職看護······”

“本宮救了你家殿下,你卻知恩不報,豈不是丢了你家殿下的臉?”

小如還是想拒絕,他心裏只有殿下一人:“可是小如會挂念太子的。”

樊莺莺翻了個白眼:“本宮又不留你過夜,你晚上還是要回去的。”

樊莺莺畢竟是樊莺莺,什麽手段她使不出來?

小如咬牙,剛才還覺得她可愛善良,此刻恨不得把她揍一頓,心中又想起自己那主子,覺得怎麽也得給他長長臉,就很大度的無視了樊莺莺的得瑟樣,低聲道:“卑職,遵命。”

樊莺莺心中大爽,高興的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向前重重的拍着小如的肩:“小子可以回去了,明天別忘了來本宮的秀雲宮報道哦。”

小如:“……”

這個女人是什麽鬼,拍起人來好疼啊……

小如剛要轉身離去,又想起來什麽,問:“娘娘,您是怎麽讓那麽多大臣幫殿下呢?”

樊莺莺的表情瞬間凍結……本來的歡笑也變得勉勉強強。

為什麽呢,這就不便解釋了……

樊莺莺想起前幾日。

深夜,秀雲宮。

樊莺莺面前,站着個穿着便服的年輕男子。

男子生的英武帥氣,身材高大挺拔。可這回,兩條長劍一般威風堂堂的眉毛困倦的耷拉着,炯炯有神的雙眼也睡眼迷離,周正的嘴巴也打着哈欠:“莺莺啊,這麽晚找為兄,幹什麽啊?”

樊於期大半夜被王後的信使弄起來,困的昏天黑地。

樊莺莺見了哥哥,單刀直入,直奔主題:“哥,我要救太子。”

樊於期困的要死,打了一個哈欠說:“哪個太子?”

哥哥總是這麽呆頭呆腦,她急得跺腳:“燕太子姬丹啊!笨啊哥哥!”

樊於期稍微清醒了一點,想起來那個在接風宴上舌戰秦王,長得翩翩俊美的太子。美人啊,那可是個美人,樊於期對他很有好感。

救他……等等!救燕國太子?!

“你想讓我幹什麽啊?!”樊於期猜到幾分,立刻清醒了。

“解他的圈禁!”

“你瘋了?!”樊於期吓得不輕。

他立刻恍然大悟,感情妹妹是憐愛那好看的太子了,這事态重大。

“你才瘋了。”樊莺莺瞪着他。

樊於期知道剛才自己太莽撞,便清清嗓子,語重心長的開始了勸說:“妹妹啊,燕太子只不過是被圈禁了,又不是要被殺頭了。你幫他可是和大王對着幹,你不想活了,哥還想活。還有,你身為王後,身懷六甲,還擔心別國人質,實為不忠不義之舉……”

樊莺莺最怕哥哥長篇大論的廢話說教了,立刻打斷了他:“哥哥,太子現在都快死了!而且,你身上還流着燕國人的血啊!”

樊於期雖敬愛他的母親,也知道妹妹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但他還是知道事情不成的嚴重性的,他搖搖頭:“哥哥怕是沒這個能力啊。”

“您是在外一國将領,戰功赫赫,聲名隆旺;在內結交不少文臣武官,又是太後表侄。您不能救,誰還能救?!”樊莺莺着小嘴,迅速的反駁着哥哥。

樊於期見妹妹不再那麽好哄了,嘆了口氣:“莺莺,樊家功高蓋主,本來就處于風口浪尖上,若為此舉,大王必定記恨;再者太後與大王關系日益惡化,要是大王怒了,太後保住我們也難;以及,你如今懷了孩子,若此時被大王記了仇,那孩子日後怎麽辦?”

樊莺莺這次沒有打斷哥哥的喋喋不休,反而開始思考起來。

“所以,不是哥不幫,哥也對太子有好感。只是我們要明白,凡事,都要明哲保身……你也別對太子再動什麽心思,若大王察覺,你我都是死路一條,太後也會因此受連累……”

樊莺莺是在思考如何讓哥哥閉嘴。

樊於期越說越猛,莺莺無奈“撲通——”就跪了下去。

“哥,你別說了。”

樊於期愣了片刻,才驚慌去扶她:“那懷有身孕,怎麽可以做這麽危險的事,萬一傷了身子,動了胎氣,那就不好了,這懷孕前兩個月,胎氣最不安穩,你頭胎又沒有經驗……”

怎麽還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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