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酩酊大醉
樊莺莺終是瞞不過可人。可人和她一起長大,與她幾乎寸步不離,親密至此,怎麽會發現不了她手上的傷呢?
然後,可人就很配合的大吵大鬧的叫來了太醫,并成功的驚動了秦王,然後秦王又很配合的明白了真相。他本來就因之前的種種煩了這個女人,心一橫就想廢了這女人的後位。
這事也成功的驚動了太後,太後聽聞,立刻趕到了秀雲宮,和她兒子吵了起來。是真吵,不過吵的人也只有趙蕊一個人。
“你這是小題大做你知道嗎?莺莺是一個孩子啊!”
“她還懷了你的孩子啊,你這麽刁難她,想讓天下人看我們的笑話嗎!”
“樊家世代為你開疆護國,你不念夫妻之情也要顧及君臣之恩啊!”
樊莺莺聰明是聰明,但她智慮單純,看不出其中利害關系,她一點兒也不關心自己是否被廢。
嬴政早就知道是樊於期聯合群臣上書,也早就想拔除樊家和太後在朝中的一切勢力,廢了王後,算廢了半個樊家,算廢了太後的左旁右臂。而且他曾經因為時辰問題殺過呂不韋的侄女呂穆依,為何不可以因為王後玩私軍用工具廢了她?
“焚莺莺貴為國後,不知禮數,多次越矩,怎可母儀天下?今日,她懷有身孕,卻不知顧惜自己身體,若傷了王家血脈,豈不會惹國民百姓恥笑。此等王後,為何不廢?”待趙蕊罵了一大堆話了後,嬴政冷冷反擊。
趙蕊火冒三丈:“這比你當年殺呂穆依還要無理取鬧!你怎麽這麽無情!”
無情?逼寡人到這份上的人不是你嗎?你連親生兒子都不放過,誰無情呢?“兒臣心狠,不是母後您教的嗎?”他問的不緊不慢。
趙蕊忍無可忍,開始放大招:“廢她?先廢了哀家!”
各位宮人一聽直接傻眼了,立刻下跪讓大王太後息怒。
嬴政雖想收了太後的權力,但事情至此,若連太後一起廢,毫無道理,只會擾亂朝綱,激怒樊家。樊家不光一個樊於期,還有地方的王侯,朝中的大臣……事情一下子棘手了。
樊家的勢力還未架空,太後的實罪尚未落實。一切,不可操之過急……
最後,在僵持了一個時辰後,終于達成了協議:罰王後六個月的俸祿,并圈禁秀雲宮直至分娩。
樊莺莺欲哭無淚:還不如廢後呢!
趙蕊是松了一口氣,畢竟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嬴政是盛怒的出了秀雲宮。
感覺是可人最慘,她當成心肝的主人氣得不再理她了。
怎麽姬丹一來,這朝中宮內一片混亂呢?宮裏上下沸沸揚揚。
樊莺莺次日一見到小如,就開始哭天喊地的撒嬌:“小如啊,大王罰了本宮的銀子,還把本宮圈禁了!”
小如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他國侍從,根本管不了秦宮這檔子破事,也就只能安慰她幾句;“娘娘,大王他應該是在為孩子擔心,說什麽廢後圈禁,不過是吓唬吓唬你。”
樊莺莺咬牙切齒:“本宮才不想給他生孩子!”
小如看這火是越撲越旺,開始轉移話題:“對了,太子殿下要我問您是喜歡魚蟲鳥獸還是山水江海?”
樊莺莺果然振奮了:“他的傷好些了?他……他要畫了嗎?”
“倒是可以提筆書畫了。”小如道。
她像是在認真的思考,一會兒,喜笑顏開道:“本宮,喜歡牡丹花。”
牡丹,嬌豔奪目的牡丹。所謂國色天香一般的女孩,應該就是她這般明眸皓齒的吧?小如不禁想到。
只有這樣的花,才配這樣的人。
“雖然是俗不可耐,但本宮就是喜歡這麽美豔的東西。”樊莺莺伸了個懶腰。
美人就要配美花。
小如記下了。
氣氛忽然安靜了,突兀的顯着尴尬,樊莺莺為了打破這僵局說:“小如,本宮今天教你一門獨門絕技。”
小如表示不解。
“你會繡花嗎?”她問得神奇極了。
小如老老實實的答:“會的。”
樊莺莺:“……”
趙蕊坐在她的香檀鳳鸾椅上,神色凝重:“他已經長大了,不再受哀家支配了。”
紫金堂回蕩着她可怖的冷笑。
“娘娘,您又何苦啊,”綠潤勸着她,“大王他,畢竟是您的兒子。”
“他要是我兒子,他就不會做這麽威脅秦國利益的事!與燕國結盟?像燕國這樣的小國就應該吞并!”趙蕊有些失控。
說嬴政不開竅吧,他竟然知道鏟除自己的勢力;說他開竅吧,他竟然和最弱的燕國結盟,對其他國家不僅無法形不成夾和攻擊之勢,而且跨趙連燕,來往的人還要冒着被趙國扣留的風險,浪費財力。
嬴政說可以夾擊趙國,但是趙燕世仇,這樣一來,趙就可以聯合齊國對付秦國了!
“他要是應侯的兒子,就不會這麽做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按着趙國使者所說的,離間秦燕,聯合趙國,使者也答應會維護她的權威。如此,既可以保證自己在秦國的權勢,又可以對秦更有利。
說到呂不韋,趙蕊有些黯然失色。
呂不韋,你不是東西。
僅僅因為異人看上了哀家,你就把哀家送給他了。
她記得,那時他第一次低聲下氣的求她。
異人是世子,異人是未來的秦王。
可那時的異人,根本不可能威脅他的。
異人是他野心的棋子,她是他上升的臺階。
她打掉了與呂不韋的孩子,嫁給了異人。可是啊,她竟然一點兒也不恨他。她把所有的恨全轉移到了異人身上,轉移到這個最愛她的男人身上。
是不是深情向來是被辜負的?
“哀家絕不會讓他好過,他害死了他的仲父。”異人的孩子,竟然逼死了應侯呂不韋,趙蕊的面目可憎。
不知不覺,嬴政有徘徊到了淩霄閣門口。
現在知道一切卻也模糊一切的他卻不敢邁入一步。因為裏面的男子,是一個讓他愛極了卻也傷透了的人。他自己放逐的心,卻可笑的死灰複燃。他一直堅持的天下終是被一個破舊的木偶動搖。
這事寡人的宮殿,寡人憑什麽不進去。
丢臉的事寡人幹多了,是怕誰呢?
他是急急忙忙的沖進淩霄閣,當他沖到姬丹寝室時,卻又被吓得後退了幾步。
現在天已經涼了,姬丹只披了一件素錦的內衣趴在桌子上酩酊大醉。桌上有一壇半空的酒壇,腳下是東倒西歪的三個空了的酒壇。
“你瘋了!”嬴政抓起他,用力的晃着他。
姬丹半睜着眼睛,醉醺醺的說:“大王是來陪本太子喝酒的嗎?”
“你傷成這樣還喝酒,是不想活了嗎?”
“哼,”姬丹冷冷一笑,噴出一股酒氣,“大王說這掃興話幹什麽?”
他甩開嬴政的手,抱着酒壇還要喝,嬴政一氣,将酒壇搶來摔了。
姬丹低頭一聲悶笑,擡頭道:“月清,再來!”
月清來了,卻沒有拿着酒,他拉住姬丹:“殿下,你不能再喝了!”這時他看到了秦王,松開姬丹的衣袖,惶恐的看着他。
“你下去吧。”嬴政的語氣很輕很輕,倒把月清吓了一跳。
月清退下了,姬丹卻惱火的喊着:“酒呢?”
嬴政無奈的抱住神智不清的姬丹:“夠了,你別鬧了。”
“嘩——”姬丹在他懷裏,一回身就吐了他一身。
他那錦繡華紋的蛟龍青黑衣擺就被嘔吐物粘粘的侵染了。衣服被吐出來的酒和胃液粘連着,難看還讓人惡心
嬴政非但沒有嫌棄他,反而摟緊了他,他的額頭貼着姬丹的額頭:“求求你,別鬧。”
姬丹恍惚的倚着他,漸漸沒有了意識,口中嘟囔着:“阿政,阿政……”
他在嬴政肩頭沉沉睡去。
嬴政握緊了他的手,柔聲說:“丹太子,不是一向舉止有禮嗎?”
嬴政忽然想起,自己十歲那年,想和姬丹圖謀趙太子府裏的的酒。姬丹知道後笑着教育他,喝酒傷身。
“阿政這麽小,可不能沾酒呢。”那時他的笑還是暖如春風,不是如今的落寞凄楚。
“那阿政長大時是不是就可以喝了?”他仰着頭問。
姬丹點點頭;“但也不可以多喝哦。”
他這一番話記了八年,直到現在,他幾乎滴酒不沾,更何況是喝的爛醉如泥。
“那你現在,為什麽要喝成這樣啊?”
“你真當寡人無情啊?你以為寡人好過嗎?你可知,七年前你沒來送寡人,寡人哭了多久嗎?你知道母後罵了我多少次嗎?”
“你可知,寡人因為拒娶王後,挨了二十杖嗎?”
“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阿政,進退兩難啊。”
“丹哥哥,阿政知道你苦,可你知道,阿政的苦嗎?”那一聲“丹哥哥”沖破了七年的光陰,挾着想念與牽挂滾滾而來。他終是喊了那聲丹哥哥,說出了心中壓抑的告白。
可惜那人睡着,什麽也沒聽見。
他在他耳邊低語,他還從沒有對誰這麽溫柔過呢。
姬丹的睡顏如睡蓮般純淨安娴,與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丹哥哥本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可是自己,親手葬送了他的一切美好。
姬丹,本應是那個,在獵場上意氣風發,永遠面如春風的太子。而不是一個,重病纏身,借酒消愁的人質。
寡人啊,真實自作自受。
待他再回神,發現姬丹的手正牢牢的抓着自己衣角。
那雙手,骨節分明,白皙如玉,卻也瘦的經脈清晰。
嬴政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
“月清,給你家主子換一件幹淨的衣服,服侍他好好睡下。”
嬴政把姬丹輕輕側放在床上,拭了拭自己身上污濁的嘔吐物,在小太監目瞪口呆的神情中仿若無事的離開了淩雲閣。
他肯定不會原諒我的,除非他知道了真相……
可失去記憶,怎麽才可以找回呢?
嬴政心亂如麻。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個朋友,上一次戀情無果之後,不知怎麽認識了一個傻傻的男孩,男孩的陪伴讓她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快樂。那朋友,就有些依戀上了那個男孩。
可最後,故事不會像小說一樣完美,你情我願。
他兩是單戀?還是兩情相悅?還是其實互不心動?
一切,不了了之。
朋友說,她心有點空。
男孩有時會插話逗她笑,最後在她面前驚慌失措。
大家都想知道是怎麽了
她笑而不語,他不願提起。
所以,最後是怎麽了?
有道是,情有所屬,浮光掠影也心動,無意時,千般掙紮亦空付。
我創造了小如和莺莺,希望他們可以安慰一下現實的莫名和殘缺。
故事的走向如何,結局又如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別虛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