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換衣裳
雪梅面無表情,她打了水,轉身就走。
胖嬸氣急:“雪梅,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雪梅慢吞吞看了胖嬸一眼:“胖嬸,我耳朵最近不知怎麽的不好使,勿怪勿怪。”
說完,雪梅挑着水桶就跑了。
胖嬸氣得跺腳。
……
雪梅雖然力氣不小,但是兩桶水很重,她停停走走,一上午才把家裏幾塊菜地澆完。
中午雪梅回家吃飯後。她借口去找春兒玩,溜出了家。
雪梅懷裏揣着兩塊面餅,幾塊綠豆糕,趕緊上了山。
到了山洞時已經快申時了,雪梅走進山洞,發現阿月不在。
雪梅一驚。
不知道阿月是遇到什麽危險,還是自己走了?
雪梅仔細查看,發現周圍沒有野物的痕跡,也沒有掙紮打鬥的痕跡,雪梅松了口氣的同時,有些惱火。
看來阿月是自己走了。他并沒有遇到危險。
雪梅惱火的同時,也有些難過。
他說要報恩,可這還沒報呢,阿月就這麽悄無聲息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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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月亮,觸不可及,又像是一陣風,不可捉摸。
雪梅籲了口氣,也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做了好事,佛祖一定記得。沒準明日她就能撞大運呢。
雪梅在洞口坐下,她随手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下胡亂的畫着。
她不會寫月字,就畫了一個月亮,一輪彎月。在雪梅心裏,阿月不是滿月,而是清冷高貴的彎月。
就在這時,她聽腳步聲,雪梅猛地擡頭,看到季辭寒左手撐着一條樹幹,正往這邊慢慢走來。
雪梅錯愕,原來阿月沒有不告而辭。
“你沒走?”
季辭寒一愣,見雪梅臉上的欣喜,他明白了,原來雪梅以為他走了。
季辭寒笑着搖頭:“我手腳不便,能去哪兒?”
他走得十分費力,雪梅趕緊過去扶他:“阿月,你傷還沒好,怎麽到處走?”
“坐着悶,我就走走。”
今日雪梅一直沒來,季辭寒感覺身體恢複了點力氣,便拄着樹枝,在周圍走走。他找到了一株桑椹,于是吃了不少。
見他走得吃力,雪梅微微用力,讓阿月靠在她身上。
她扶着阿月,慢慢走到洞口邊,讓他坐下。
見阿月額頭沁出汗珠,雪梅有些擔心:“阿月,你的傷怎麽樣了?真的不用看大夫嗎?”
“不需要。我已經好多了,之前我都不能動,如今能走幾步了。”季辭寒婉拒。
實際上,他身上的傷問題不大,只等慢慢愈合就成。
他之所以手腳無力,是因為體內有毒。
而普通的大夫,壓根無法清除他體內之毒,故而也不必去看大夫。
雪梅點頭,“那就好。”
季辭寒坐下,從袖子裏掏出一團東西。那是一團包起來樹葉。雪梅接過樹葉打開,裏面是幾顆桑椹。
“試試,很甜。”季辭寒望着雪梅,眉間溫柔。
雪梅點頭,拈起一顆桑椹,放入口中。
果然甜得很。
“好吃。”她沖着阿月笑。
季辭寒低頭,看到了雪梅在地上畫的月亮。
“這是月亮?”
雪梅點頭:“嗯。我不會寫月字,所以就畫出來了。”
季辭寒微微一笑,他向雪梅伸出手,“我教你。”
雪梅把手中的樹枝遞給季辭寒,季辭寒在地上寫下一個月字。
“你看,這就是月字,其實,它本身就挺像彎月的。”
雪梅驚嘆:“是呢,還真挺像的。”
她迫不及待拿起樹枝,模仿寫月字,很快,她就寫好了一個不是那麽規整的月字。
季辭寒點頭:“不錯。第一次能寫成這樣,很好了。”
雪梅心裏美滋滋的,忽然她想到什麽,擡頭望向季辭寒,一臉狐疑:“阿月,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麽還記得寫字啊?”
季辭寒臉色微僵,随即他又笑了起來:“我也不清楚,可腦子裏就知道怎麽寫字。這或許是我的本能反應吧,就像餓了知道要吃東西一樣。”
雪梅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她盤坐在地上,認認真真寫了十幾遍月字,把這個字牢牢記在心裏。
這是阿月的名字,這個字長得就像月亮,真有趣。
雪梅想學更多的字:“阿月,你能教我別的字嗎?”
“自然。雪梅想學什麽字?”
“就從身邊的字教起吧,比如日月星辰,花草樹木。”雪梅想了想說。
季辭寒點頭,又寫下一個日字:“雪梅姑娘你看,這就是日字,和日頭也很像。”
雪梅學得十分認真,一連學了四個字。等她回過神來,已經快過申時了。
她急忙把帶來的面餅和糕點取出來:“阿月,我都忘記了,這是我給你帶的吃的。”
雪梅把拿出一枚綠豆糕遞給季辭寒,季辭寒接過,雪梅自己卻不吃。
“你也吃。”季辭寒見此,把綠豆糕遞到雪梅手上。
雪梅想了想,把那塊綠豆糕掰成兩半,另一半她又放回到季辭寒手裏:“阿月,你多吃點,我不愛吃甜的。”
她雖然這麽說,卻小心翼翼捧着那半塊綠豆糕,小小咬了一口,然後嘴角不自覺的翹起來,眼裏亮亮的,滿是喜歡。
季辭寒明白了,這丫頭明明很喜歡甜食呢。
……
随後,雪梅又去采了一些草藥,她照例幫季辭寒敷藥。
掀開衣襟,雪梅看到傷口已經結痂了,雪梅松了口氣,幸好沒有感染化膿,不認可就麻煩了。
季辭寒身上的衣裳沾染了不少血漬,雪梅從竹簍裏拿了一件黑色的短衫,那是她爹的衣裳。
“這是我爹的衣裳,你的衣裳髒了,換下來吧。”她說着就伸手去剝季辭寒的衣襟。
季辭寒一驚,他不由自主地往後一仰,然後左手捂住胸口:“你,你做什麽?”
他向來天塌不改色,鮮少有驚慌的時候。可這野丫頭是毫不顧忌,如此冒犯他,叫他有些慌。
畢竟,眼下他中了毒,四肢軟綿無力,這野丫頭又力氣不小,萬一她不知廉恥……
雪梅皺眉,一臉莫名:“你躲什麽?我給你換衣裳。你不是愛幹淨嗎?”
見阿月一臉防備,雪梅不痛快。難道她還能害他?她一個姑娘家,如何能害他?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自己來。”季辭寒自然不肯讓雪梅給他換衣裳。
之前讓她碰觸,幫他換藥,是情非得已。他受了傷,中了毒,只得借助她的手。
可畢竟男女有別,他絕不會讓一個鄉下野丫頭看了他的身。
雪梅一臉莫名:“你受了傷,使不上力氣,能自己換衣裳嗎?”
這阿月,未免也太別扭了。
“換個衣裳我自己可以。”季辭寒堅持。
雪梅看季辭寒,只見他一張臉蒼白,看着柔弱不堪,像是一陣風都能把他吹走。
柔柔弱弱的,人倒是倔的很。
雪梅不懂季辭寒的心思,可見他堅持,也就随他。她把衣裳放在季辭寒手上,“行吧,你自己穿。”
她就站在旁邊看着他,心想等會他力氣不濟便上去幫忙。
季辭寒拿着衣裳沒有動作,他擡頭看雪梅,希望她能明白,非禮勿視。
可雪梅一點兒都不明白。
見雪梅盯着自己,目不交睫,不懂回避,讓他心裏頭有點惱火。
可眼下,強龍不壓地頭蛇,季辭寒好聲好氣提醒:“雪梅,我要換衣裳了,還請你背過身去。”
雪梅一愣,随機她瞪大眼:“什麽?背過身去……你是擔心我看你?!”
雪梅不痛快了。她只是擔心阿月沒辦法自己穿衣裳,結果他卻擔心她偷看他!
真是豈有此理,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