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在搞鬼
雪梅重重點頭:“是呀!別的地方我不記得, 可這麽大的松樹,我還是記得的。”
季辭寒點頭:“天馬上就黑了,現在下山太危險。既然你知道附近有栖身之所, 就趕緊去吧。”
雪梅哎了一聲,聲音隐隐透着歡快:“我帶路。阿月咱們今晚就住那兒。”
“嗯。”
“阿月, 咱們撿些樹葉。一會兒用得上。”雪梅又吩咐。
季辭寒點頭,他看着前面帶路的雪梅,只見小姑娘蹦蹦跳跳,腳步歡快。
她在搞鬼。
……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 雪梅就帶着阿月到了山洞附近。
這處洞穴位于山腰上,有臺階上去, 洞口有一個木架子, 看得出從前是個草棚。
趁着天還沒黑,雪梅和阿月小心翼翼爬上山洞。
洞裏頭漆黑一片。
雪梅方才一路上撿了不少柴火。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她在洞口生了火,季辭寒這才看清, 山洞不大,裏面有一快大平石。
“阿月,你把樹葉鋪在石床上, 我們晚上就睡那兒。”雪梅又交代。
季辭寒看着大石床,又扭頭去看生火的雪梅,一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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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 過來吃餅。”
季辭寒剛鋪好床,雪梅又喊他。
季辭寒走過去在火堆邊坐下, 他接過餅,卻不急着吃:“雪梅, 我們白天不是已經吃了四塊餅, 怎麽還有?”
“我多帶了兩塊餅, 今天不是要來狗尾巴山嗎?我尋思着路遠,就多帶了些吃的。”
季辭寒點頭,沒做聲。
雪梅悄悄打量了阿月幾眼,見他神色如常,這才松了口氣。
今晚無論如何,也得把到手的鴨子給煮了!
兩人吃了餅,又喝了幾口水。雪梅指着石床說:“只有一張床,一會兒我們擠一擠。”
季辭寒卻搖頭:“不必,你睡吧。我在這裏守夜。”
“守夜?!”雪梅瞪大眼。
季辭寒點頭,一本正經:“山裏頭有野獸,晚上你睡,我來守夜。”
“這就不必了!你看這山腰那麽高,一般動物爬不上來。再說了,這不是還有火麽?”
“以防萬一。”季辭寒淡淡道。
雪梅急了:“哪裏來的萬一!沒有萬一!”
季辭寒擡頭,暼了一眼雪梅,那目光似乎能透徹心扉:“只有一張床,不方便。”
雪梅這次可不妥協了:“怎麽就不方便了。那麽大的一張床!”
季辭寒輕笑:“再大的床,一男一女就是不方便。”
雪梅有點惱火,她倏地一下站起來,“阿月,你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你一個大男人,還怕我做什麽?”
只見季辭寒手裏捏着一根樹枝,他微微點頭,神色優雅從容:“嗯,我怕。”
“……”雪梅一時哽咽:“我,我怎麽會對你做什麽呢?”
“不會嗎?”季辭寒望着她輕笑:“今天你不是故意把我引到這裏的嗎?”
“……”雪梅錯愕,她一臉震驚:“你,你說啥呢?”
“不是麽?”季辭寒反問。
“……”眼看被戳穿,雪梅索性破罐子破摔,她咬着牙道:“是,我就是故意把你帶進山,故意迷路,故意帶到這裏過夜!”
季辭寒面不改色,絲毫不慌,他挑眉問:“所以,你打算做什麽?”
“……”見季辭寒如此淡定,雪梅這個始作俑者倒是有點心虛:“我,我沒有啊。”
“沒有?那就好。”季辭寒又笑了。
雪梅又惱火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為了今日籌劃了許多,怎麽能就這麽算了!
于是雪梅咬着牙,心一狠,她雙手叉腰,大聲壯膽:“沒錯!我是想做點什麽!阿月,我問你,你是不是我救的!”
“……是。”季辭寒挑眉,看着雪梅這副色厲內荏的樣子,極力忍笑。
“這就對了,那你應該報恩吧?”開了口,雪梅越說越順口。
季辭寒點頭:“不錯,我答應過你,來日我恢複了記憶……”
“不必那麽麻煩了,你就以身相許吧。”雪梅打斷他。
如今十裏八鄉都知道阿月是她的未婚夫,她要是不和阿月成親,有點下不來臺。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阿月人不錯,想把他留下來。
“……以身相許?”雖然心裏早有準備,可聽雪梅這麽說,季辭寒還是有點兒詫異又有點兒驚。
這小丫頭,還真敢啊。
雪梅點頭:“不錯。阿月你看,這都兩個月了,你也沒恢複記憶,你就幹脆留下來。你放心,跟着我,保準有好日子過,我一定不會委屈你。”
“好日子?”季辭寒心裏頭有點好奇。他也想知道,雪梅打算怎麽給他好日子過。
雪梅點頭,一臉鄭重:“阿月,我早就想好了,我種菜賣菜,足夠養活你。你幹不了重活,以後就在家裏喂喂雞……”
季辭寒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喂雞?”
“這是暫時的,我知道你是讀書人,住在村裏可能不習慣,等我攢夠錢,我們去城裏開個菜鋪,去城裏住,行不?”
“或許将來我們能開個私塾呢。或者你想繼續讀書,你就專心讀書,我養得起你!”
季辭寒聽得心中微動。雪梅為他籌劃好了一切。
如果他真的失去記憶,有雪梅真心對待,他此時一定會點頭答應。
又或者,他只是一個家中落魄的窮書生,雪梅的打算,也是極好的出路。
可惜,都不是。
不過,雪梅的一腔心意确實真真實實的。
“雪梅,你可想過,如果我恢複記憶,不得不離開這裏呢?”季辭寒忽然問:“那時,你要如何?”
雪梅錯愕半晌:“你要離開?”
“我是說,也許。”季辭寒問。
“那……那我跟你一起去,不過得把我爹娘帶上。”雪梅想了想說。
季辭寒頓時心中一亮。
不錯,如此也是個好辦法。
雖然雪梅只是個鄉野丫頭,可她一心一意對他,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對她也有幾分不舍。
既然她有此意願,不如将來把她帶回去,在身邊做伴。
雖然她無法做正妻,可他能許她錦衣玉食,比她如今的生活好上許多。
見阿月低頭沉思,雪梅急了:“阿月,你到底答不答應,你不答應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
“……”季辭寒擡頭,一臉複雜:“不客氣,你要如何?”
“你試試就知道了。”不就那點事兒,雪梅相信自己做得到。
季辭寒既然打定主意,便不再反抗,他輕笑:“好,那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
見阿月笑了,雪梅松了口氣,她上前兩步,将阿月拉起來:“過來。”
季辭寒順着她的力道,站起身來,然後跟着雪梅走到石床邊。
這荒山野嶺,山洞簡陋,石床上鋪着樹葉。環境有些寒碜。
兩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有些嫌棄。
最後,還是季辭寒先開口:“要不,還是算了?”
“……這次可以放過你,不過……下次不行。下山後,我們就成親!”雪梅想了想說。
“行。”
……
兩人說開了,晚上便睡在一起。兩人和衣而睡。
石床很大,兩人各睡一邊。
過了一會兒,雪梅悄悄往季辭寒這邊擠:“有點冷,擠一擠暖和。”
快五月了,即便是山裏頭,晚上也不冷了。
“冷嗎?”季辭寒忍着笑問。
“冷,冷極了!”雪梅大聲說,一邊說還一邊往季辭寒懷裏鑽。
季辭寒側過身來,伸手将她往懷裏帶:“現在呢?”
雪梅縮在季辭寒懷裏嘿嘿笑:“不冷了。”
……
第二日一早,季辭寒醒來,發現雪梅縮在他懷裏,緊緊抱着他的腰,季辭寒身體霎時有些沖動。
這感覺讓季辭寒有些不自在,他想這是因為雪梅貼得太近的緣故。
他想趕緊起身,結果把雪梅弄醒了。
雪梅一睜眼,就看到了面前的一張俊臉。
“醒了?”季辭寒問。他聲音帶着一些微啞,聽得雪梅說不出的舒坦。
她一個忍不住,擡頭對着阿月的臉就“吧唧”一下。
“……”季辭寒目瞪口呆。
他被一個女人給輕薄了。
“幹嘛震驚,我們就要成親了,親一下怎麽了?你也親我一下?”雪梅指着自己的臉吩咐。
季辭寒像是被蜜蜂蟄了一般,倏地一下跳下床,背對雪梅。
“……咋了?親一下就這樣了?”雪梅又吃驚又好笑。
季辭寒繃着臉,啞着嗓子:“天亮了,快起來。”
“哦。”
兩人出了山洞,太陽已經出來了。
“下山吧?”季辭寒問。
“等會兒,這裏離李樹很近了,我們摘了李子再回去。”
“……”季辭寒盯了雪梅一眼,神色一言難盡。果然,她根本沒迷路。
雪梅嘿嘿笑:“快跟我來。”
雪梅領着季辭寒,走了一柱香就到了李樹林中。
這一片有十幾株野李樹,枝頭挂滿了果。
不多時,雪梅和季辭寒就摘了兩筐果,然後兩人一邊下山一邊啃李子。
“有點酸。”季辭寒皺眉。
“吃我這個,甜。”雪梅立即把啃了一口的李子往季辭寒嘴裏塞。
季辭寒還來不及回絕,就被李子堵住了嘴。他只好直接啃。
吃完剩下一枚李子核,季辭寒正準備扔掉,餘光一掃,不遠處一只野兔竄過。
季辭寒并未多想,順手将李子核扔出!
那野兔被一擊斃命,撲倒在地,發出聲響。
雪梅一愣,順聲往那邊走了過去,驚喜:“阿月,這有只野兔,好像剛死!”
“……”季辭寒只得走過去說:“好像是。”
“咦,這野兔怎麽死在這裏?難道是自己撞樹死的?”雪梅驚訝:“阿月,這就是你說的守株待兔的故事嗎?”
“……是吧。”季辭寒道。
“天啊!原來真的有這麽蠢的兔子,你之前說我還不信呢!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雪梅興高采烈,拎着兔子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