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變貓的校花

傍晚,紅霞漫天,在與夜幕交際的邊緣,是四散的星點。

在外奔波了一天的人拖着疲憊的步伐匆匆往家趕,微醺的路燈按着順序依次亮起。

正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早上的暑熱被傍晚的微風帶走少許,怕熱的野貓也開始上街活動。

淩慈無意識地伸了個懶腰,撓撓自己的臉,準備翻身繼續睡,這一翻身,她的臉直接埋進了毛茸茸裏,溫溫的、軟軟的,若不是夏天的話,她可能會抱着睡……

覺?

可是她床上沒有毛絨玩具啊。

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眼皮子沉重地擡不起來,就着這樣的姿勢意識慢慢回籠,淩慈終于想起了哪裏不對勁。

她睜開眼睛,卻一片模糊,像是蓋了一層塑料袋。隐隐約約,她只能猜測面前的是一張毛毯,可是它會呼吸,還會發出“嘤嘤嘤”的怪叫。

淩慈勉勉強強站起身子,卻覺得身子虛軟得厲害,雖然站住了,但是正常來講,她至少不應該是四肢着地……

于是她又低頭,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确實是兩只毛茸茸的爪子,而不是她正常的人類的手。

淩慈難以置信,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打擊之下,她腳一軟,一個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陷入了沉思。

她好像被面包車撞了。

撞得好像還挺遠的。

這就死了?

還投胎成了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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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殿還沒走一趟,孟婆湯也沒喝,奈何橋也沒有走,就這樣投胎了?

這流程未免也太草率了。

還未等她感慨自己短暫的一生,天降重物,她這小身板不堪重負,身子一歪,倒了。

她的意識漸漸回籠。

身前一個朦胧的身影伸手将她往懷裏攏。

貓媽媽外出回來,身上還帶着一股未散的熱氣,她憐愛地舔舐自己最瘦弱的小貓崽,不知不覺間就把她梳成了大人的模樣。

順着貓媽舔毛的方向,淩慈艱難地把頭貼在地上,要是支棱着腦袋,她不保證下一秒自己的腦袋是不是還乖乖地安在脖子上。

察覺到媽媽回來,另外幾只小貓崽也蛄蛹着擠過來。

隔壁小貓吭哧吭哧賣力地吸着奶,淩慈也憑借本能進食。

吃飽了後,她自然而然把頭貼在貓媽的胸口,母貓呼吸的起伏、小貓崽吃飯的聲音,貓媽媽梳毛的力度漸緩,淩慈的眼皮一搭一搭的。

很奇怪,明明她的世界天翻地覆,前途未蔔,但她還沒來得及驚慌卻已經覺得安心。

第二天一早,貓媽媽喂過奶後就出門去了。

淩慈窩在角落,争取和那兩只過于活潑的小貓咪保持正常的社交距離。

但小貓咪從不按理出牌,你管你的社交距離,我就是要貼貼。

久而久之,淩慈也就躺平了,要求也逐漸放低,只要不踩在她頭上,一切都好說。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有一段時間,淩慈也差不多弄清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單親家庭,父不詳,兩個同母異父的兄弟,單親貌美的貓媽一邊打工,一邊撫養三個不省心的孩子,暫時寄住在某人類雜亂無章的後院裏的一個紙箱裏。

有時候好心的房東婆婆會給他們倒一點剩菜,貓媽就可以不用外出打工了。

總結起來四個字:前途未蔔。

不過情況也沒有那麽差,排除掉總喜歡在她頭上作威作福的壞習慣,他們也還算是兄友弟恭。

又過了幾天,淩慈眼上的藍膜完全褪去,終于可以清清楚楚地看這個世界了。

她的貓媽媽是一只絕世美三花,翡翠一樣的眼瞳,全包眼線,體态好、氣質佳。而她的兩個同母異父兄弟,一個是烤糊的栗子,另一個是炸糊的栗子,長得煙熏火燎。

于是淩慈給他們取名,一個叫烤栗子,一個叫炸栗子。至于她,雖然沒有鏡子能看清全身,但她從自己兩只白白的爪子判斷,這樣白的爪子,糊估計也糊不到哪裏去。

排除貓媽的原因,必定是他們的親生父親長得寒碜。

所以最近淩慈看貓媽就像看一個失足少女恨鐵不成鋼,你長得那麽好看怎麽就葷素不忌呢?

再看看自己白爪爪粉墊墊,畢竟是嶄新出廠,白白淨淨怪可愛的。

沒忍住,她貓性上來舔了兩口爪子。

“嗷、嗷、嗷。”

淩慈一爪子摁在烤栗子的臉上。這一天天的,聽着院子裏的狗叫,還真把自己帶偏了。

你是貓,不是狗。

好歹是沒喝過孟婆湯的人類,以前是不熟悉業務,現在上手了,要是連小貓崽都壓不住她淩慈以後還怎麽在貓界混?

在當貓一個星期之後,淩慈發現壓根就沒有人會關注一只貓,于是她的本性漸漸暴露出來。

烤栗子的臉貼着紙板動彈不得,但身體不消停,四只爪子朝天亂蹬,還在張嘴“嗷嗷嗷”的。

淩慈幹脆以其貓之道還治其貓之身,一屁股壓在他身上,任他嗷嗷亂叫,她自巋然不動。

不是她心眼小,她就是想提前讓他們感受一下社會的險惡,以免以後出了家庭招惹了不該招惹的貓。

炸栗子遠遠避開,躲在紙箱的角落裏,眼神裏充滿了可憐與無助,他隐隐意識到,以前他們兩兄弟在小白貓身上作威作福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是鈕咕嚕·小白貓。

貓媽媽一進來就看見自家小閨女坐在自家傻兒子的頭上,把他摁在地上摩擦,自己還在悠哉悠哉地舔爪子,而另一個傻兒子畏縮在角落,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就戰戰兢兢的。

家庭霸淩就活生生地在她面前上演。

貓媽媽:……

她回想起閨女出生的這一個月,因為每天都在一起,所以閨女性格的發展她覺得十分順理成章,但如果單單拿開頭和現在比較,她只能說——

女大十八變。

眼見救星出現了,原本已經躺平了的烤栗子開始嗷嗷叫,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才這麽小的小貓就知道給貓上眼藥了,人類社會的險惡竟然已經滲透到小貓國了。

作為人類最親近的動物之一,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淩慈慢悠悠地擡起屁股,湊到貓媽腳下打轉,叫得嬌聲嬌氣的。

貓媽媽低頭舔舔小貓崽的屁屁,坐那地方硌不硌屁股啊。

炸栗子也黏糊過來。

烤栗子:所以最後受傷的又只有我一個人。

他趴在地上傷心了一會兒,貓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舌頭給他從頭梳到尾,這飽滿的母愛讓他頭皮發緊,五官飛揚,但是那又怎麽樣,小貓咪喜歡,小貓咪就喜歡媽媽這樣強烈而毫不掩飾的愛。

這一瞬間,烤栗子渾身充滿能量,一骨碌就從地上爬起來,圍着媽媽轉的小貓咪又多了一只。

“喵喵喵喵喵嗷!”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貓媽腦瓜子嗡嗡的,貓媽後悔了,她只恨剛剛給的不是一道拐子。

外頭天完全黑了,三只小貓玩累了埋在媽媽的胸口吃上美美的一頓。

貓的夜視能力很強,淩慈的視力在昏暗的紙箱子裏一點也不受限制,所以貓媽脖子下面的那道傷口徹底暴露在她的視野之中。

傷口已經結痂了,但還是往外滲着血。

也顧不上喝奶了,淩慈蛄蛹着上去給她舔毛。

在她貧瘠的動物病理知識裏,狂犬病病毒藏在□□中,通過傷口進入體內,先不說她這只小貓幹不幹淨,這傷口還在滲血呢。

白色的一團窩在自己的懷裏,貓媽不知道閨女怎麽突然感性起來撒嬌,但在這難得的溫情時刻,她也翻過自己的爪子輕輕搭在小貓的身上,就像人類母親擁抱自己的孩子那樣。

這位溫柔的母親用臉輕輕貼着孩子的額頭,随後面不改色地用後腿蹬了一下長牙齒把她咬痛了的傻兒子。

突然來這一下,烤栗子一屁股墩坐在地上,他看着自己母親蹬了他還未來得及放下的大長腿,有些懵:他又做錯了什麽嗎?

貓媽幽幽地把腿放下,要不是她看着他從自己肚子裏掉出來的,她真懷疑這是不是她親生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淩慈在紙箱裏呆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她知道自己現在還太小,也不會因為自己原本身為人類的傲慢而輕易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外面的世界還是太危險了。

偶爾貓媽出去的時候,兩只小的會趁機跑出去,但總會被淩慈及時地叼回來,她的體積比起兩小只來說甚至還要小上一圈,小貓叼小貓的場景估計還是挺逗的。

烤栗子見門口擋在的小白貓,蠢蠢欲動想要跑出去的心只能按捺下來,為了纾解郁悶之情,他就對着門口的位置嗷了兩聲。

然後不出意外的,小院裏栓着的狗子唱山歌似的回唱了兩句。

像門神一樣蹲在門口的淩慈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間覺得自己就是那冷酷無情的王母,硬生生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但現實裏網絡奔現的案例實在是太多了,要是奔現失敗,這只玻璃心的小栗子還不得要死要活。

午後的陽光落在小白貓的身上,小白貓幾乎要與陽光融為一體,褪去了藍膜的眼睛如同傍晚的天空,湛藍中間雜着橘色,如夢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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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暴露本性的校花

幼兒園第一天結束回到家。

校花哽咽:他們、他們都不和我玩。

淩爸爸:沒事,明天多帶點好吃的和他們一起吃,他們就願意和你做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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