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後宮初成的小白貓
夏天就是這樣，太陽一出來世界跟個桑拿房一樣，躲無可躲，屋檐下都是熱的。
淩慈和栗子兩兄弟瓜分了戚若楠帶來的雞胸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沒看見烤栗子偷偷分了一些給垂涎三尺的大黑狗。
吃飽喝足，三貓一狗都悠閑地趴在樹蔭下拍尾巴，動作整齊劃一，有時甚至連尾巴彎曲的弧度都一致。
貓和狗的聽覺都很靈敏，所以一有腳步聲三貓一狗便十分有默契地齊齊擡頭看向門口。
被四雙眼睛盯着，在門口探頭探腦的陳雅靜有些尴尬。
她今天過來的原因嘛，三分是爺爺，有七分是貓。
前兩天才來過，今兒個又來，太勤快了自己都覺得心虛。
她童年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爺爺家度過的，直到上初中慢慢減少了來的次數，更別說忙碌的高中，又是在外地上的大學。
陳雅靜有個哥哥，她是第二個出生的女孩兒，老人家一開始還不太稀罕。但作為家裏最小的一個孩子，她前頭有六個哥哥，沒一個女孩。
老人家沒堅持多久就上門抱孩子回老屋裏頭玩了。
玩老師教學生的游戲，她是老師，爺爺是學生，日歷上撕下來的那頁當獎狀，爺爺也随她玩鬧，樂呵呵的。
後來長大了，上大學了，家裏在鎮上買了房子，來往更少了。
大二下學期奶奶去世的時候她沒敢回來，天真地以為沒有參加葬禮人就還在。奶奶去世後，爺爺一個人生活性子也變得古怪了，她小時候見過爺爺發脾氣的樣子，所以一邊愛着爺爺，也畏懼爺爺。
她不敢來。
現在卻生了變數。
她很喜歡貓，平時見到的貓都很怕人，根本接近不了，上次在爺爺家看見了三只小貓，讓她挂念了很久，但她也有顧慮，因為爺爺一個人住她沒有很勤快地來看望她，現在卻為了貓頻繁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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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想，陳雅靜就覺得愧疚。
“屹昊，怎麽過來的呀？”老爺子從屋裏出來一眼就瞧見門口舉足不前的孫女。
陳雅靜尴尬地笑了笑，“和我爸媽一起過來的，給他們幫忙。”
“行。”老爺子點點頭，“要吃橘子不？爺爺去給你拿。”
陳雅靜本想說不用的，但爺爺的動作卻快，出來兩手捧了四五個。
“我拿兩個就夠了，剩下的你自己留下來吃。”
爺爺：“我那裏還多得很，吃不完就拿回去慢慢吃。”
“诶，你那手裏拿的是什麽？”
陳雅靜把西瓜遞給他，“我爸買了個西瓜，給你分一點。”
然後又磨磨蹭蹭拿出另一個袋子，“這個是昨晚吃剩下的魚，我想着你這裏有貓，倒掉也浪費也帶過來了。”
“哦哦好。”爺爺說，“那我先把橘子放椅子上給你啊。”
陳雅靜：“嗯。”
“太陽大，你去樹蔭下喂。”
陳雅靜高聲應好。
大黑狗正好也趴在樹蔭下乘涼，陳雅靜忘了這是爺爺養過的第幾只狗了，她沒有貓緣，卻很招狗的喜歡。
這狗第一天見着她還叫得厲害，第二天就啞火了，咧嘴對她笑。
見她過來立馬直起身子，吐舌頭搖尾巴，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狗狗的眼睛多正直，多無辜呀。
讓只帶了三條小魚的陳雅靜如芒在背，總覺得自己像是背着正房媳婦出來偷吃的無良渣男，心虛得很。
三條小魚煮熟了她給盛到外賣塑料碗裏，連着湯一起倒進去的。
原本圍在大黑狗身邊玩耍的小貓們因為陌生人的到來三三兩兩地散開，自以為躲在隐秘安全的地方偷偷觀望，實際上藏頭不藏尾，總要露出點什麽才高興。
陳雅靜心裏也清楚一時半會兒接近不了小貓，摸摸黑狗的大頭，回去剝橘子吃了。
塑料碗裏乳白色的魚湯在樹蔭下靜靜地待着，栗子兩兄弟生性活潑，都說好奇心害死貓，他們倆一見人走遠了，就耐不住好奇上去嘗味道了。
小白貓慢悠悠地跟在後頭，不緊不慢的，陳雅靜硬生生從她身上看出了貴族似的從容。
不過就小貓這樣貌，的确算得上是貓中的貴族。
爺孫倆一個啃西瓜，一個吃橘子，氣氛算得上和諧，太久沒有和爺爺靜坐在一起，陳雅靜卻說不上哪裏別扭。
老爺子把西瓜皮扔進垃圾桶，“你什麽時候畢業呀？”
聽見問題陳雅靜愣了愣，随後笑道：“我上個月剛畢業，已經找到工作啦。”
“什麽工作啊？”老爺子問。
陳雅靜：“在學校裏面。”
“哦，當老師好啊，爺爺一直想讓你當老師，放寒暑假還有工資拿。”
陳雅靜不知道怎麽回應，跟着爺爺哈哈傻笑。
淩慈在一旁聽着都能替她摳出三室一廳來。
那種尴尬的氛圍讓她都覺得難受。
陳雅靜陪着她爺爺又坐了一會兒，中途接了一個電話才走。
小院重新恢複了安靜，偶爾有搖椅吱呀吱呀的聲音，整個下午都有惬意的風經過。
大黑狗側躺卧在樹蔭下，兩只小貓蜷縮在他的腹下，這天氣也不嫌熱，背非要貼着人家的肚皮，大黑狗往後挪一寸，他們扒拉一尺。
一片葉子不合時宜地落下，左飄右晃慢悠悠在空中打了個圈兒，落在了淩慈的鼻子上，但小貓的鼻子不靠譜，沒停住，搖搖晃晃得還是掉在了地上。
淩慈也醒了。
她站起身，拉長身體，再伸伸手拉拉腳，尾巴尖尖也沒有放過，蹿得跟天線似的。
天色還早，小白貓起來看了兩只貓一眼，嗯，一個四條腿還在憑空劃拉，不知道在做什麽空中飛貓的美夢。
淩慈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惡虎咆哮.jpg
懶腰伸了、哈欠也打了，整個貓都精神了，邁着步子就往門外走。
她得去找找有沒有可以打包的晚飯回來養家糊口。
躺椅上的老人睜開一只眼目送小貓離開，晃了兩下椅子，起來進去屋子準備晚飯。
此時正趕上下班的高峰，也是除了早高峰以外街口巷道最熱鬧的時候了。
幼貓身子低，從人家的塑料袋下面過，一擡頭就能看見裏面的菜色。
帶皮五花肉、土豆、豆角、帶魚……
嗯，還挺豐盛的。
再走過這人就比較随便了，一袋方便面、兩根泡面夥伴，還有一顆鹵雞蛋。
随意中透露着一顆精致的心。
淩慈步伐不停，繼續探索下一個人今天份的晚餐。
有人驚喜地喊道：“诶？小白！”在旁人都注意過來之後，尴尬地笑笑。
聲音熟悉，名字不熟。
但存着看熱鬧的心思，淩慈還是回頭往後看了，然後望進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戚若楠：“我剛拿了貓罐頭回來，還想着明天去找你呢，現在這麽巧碰到了，小白，我們找個地兒吃吧？”
原來小白是她啊。
說到吃的她就不困了，也不計較人類那貧瘠的取名詞庫。
戚若楠走在前頭，時不時回頭看看小白，擔心它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然後跟在別人屁股後面跑了。
幸而她每一次停下回頭，都能看見小白貓乖巧地擡頭回望她。
戚若楠西子捧心狀，繼續趕路，腦子裏幻想着以後和小白貓混熟以後随便撸貓的幸福場景。
“我家就在這兒二樓。”戚若楠把裝泡面的袋子放一邊開貓罐頭。
“要是你起得早就六……七點來找我，晚上我五點下班。”她又補充道，“如果正常的話，六點都不回來的話就是在加班。”
她碎碎念講了一堆，念着念着她就笑了，貓哪裏知道什麽七點五點的啊，要真準時來，那不得是成精了啊。
戚若楠一低頭，貓罐頭都下去一半了，不由得失笑。
她就是想着要是天天跑別人家門口喂貓，那還是挺怪的，只能換個角度把貓拐回來。
要不直接點……幹脆抓回家？
想着想着，她的目光便若有似無地劃過小貓絨絨的後頸，在這短短的幾秒裏她就有數十種抓捕方案。
然後一回神，與小白貓純真無邪的眼睛對上。
戚若楠：我有罪。
小貓咪是全人類的寶藏，她竟然妄想獨占，真是罪過。
主食罐頭頂飽，一個下去淩慈就覺得東西頂到嗓子眼了。窩裏頭兩只晚餐還沒有着落，她一只貓在外面吃獨食，真是罪過罪過。
摸着自己被食物擠兌到的良心，淩慈決定把那根私藏沒來得及給任延年的香腸貢獻出來。
戚若楠：“回去路上小心啊。”
小白貓：“喵~”
夏天晝長，回到院裏天還亮着。
然而沒等淩慈拿出她珍藏的泡面夥伴，她就發現中午喝魚湯的塑料碗裏多出了半碗貓糧。
烤栗子不怕熱，貼着她的身子把她往貓糧那裏帶，嘴裏還“喵喵喵”不停催促。
好像在說，你去哪了才回來，飯還給你留着呢，快吃快吃。
淩慈當着兩只貓的面，“嗝——”
他們震驚：又飽了？
淩慈心虛：不好意思，又背着你們吃獨食了。
轉眼她又想，這貓糧是哪裏變出來的？
這天也沒下雨啊。
現在相處久了，她大概能懂他們的意思，但她也沒指望從他們嘴裏說出人名。
從貓嘴裏說人話，大晚上怪滲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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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貓的一天夥食。
早餐：新鮮小鲫魚
午餐：鲫魚湯
晚餐：雞胸肉貓罐頭
小白貓：妙妙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