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您報的是哪個海王速成班
走着走着,淩慈發現周圍的學生都三五成群,就算是剛來的時候是一個人,也能很快地找到朋友結對。
但任延年不是,從頭到尾,都快進校門了,他還是一個人。
沒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沒有主動和人搭話。
然而從四周投來的若有似無的目光,淩慈知道他并不是默默無聞。
本就出衆的少年,再配上一只品相還不錯的白貓,這回頭率不是淩慈吹,應該還是挺不錯的。
至少同學們都對他很好奇,對他的态度也很微妙。
在快要踏入校門時,任延年垂在身側的手微不可察地擺動了一下。
淩慈順着他的意,止步于校門前,一直目送他進了教學樓。
沒有理會周旁高中生的逗弄,淩慈轉身一鑽,進入了隐秘的灌木叢,只露出一雙眼睛靈活地轉動。
“肖哥,你暑假作業都補完了沒?要不要我把我的給你啊。”
“用得着你的?老子半個月前就寫完了好不好。”
“行呗。”
淩慈的聽力還算敏銳,她和任延年走在前面,很快就聽見了後面肖成旭的聲音。
山竹似的白爪子不由自主地收縮了一下。
小東西們,小小年紀不學好,玩得挺花,還校園霸淩。
其實連自己都發覺了自己思想和行為上的變化,淩慈将這些變化都歸功于身上披的這一張貓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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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灌木叢,靜待這一行人走來,也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麽游戲,正講得火熱。
淩慈活動活動爪子,抓準時機,後腿一蹬,一蹦三尺高,然後張開四肢,瞄準目标,對着他的臉一把抱了上去。
上次抓淩慈尾巴的男生眼前一黑,因為毫無準備,他的重心前傾,失去了平衡。
再加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死死地抱住臉,他驚呼了一聲,然後是一連串的卧槽。
他看不清楚,但是他的同伴不是眼瞎,事發突然,他們手忙腳亂想要扶住他,另一方面伸出援手想把這只不知道發什麽神經的貓拽開。
見抱住的這人快要面朝地摔倒,還有四只手沖她伸過來。
淩慈改變腳下的着力點,再用力一踩,為身下這人摔倒又施加了一定力道。
之後轉換目标,淩慈拉長了身體,跳到肖成旭的臉上,原地蹦跶了幾下,在四個爪墊整整齊齊地印在他的臉上後,淩慈毫不戀戰,落地就跑。
剩下後面人仰馬翻。
“卧槽,那只貓,就上次抓我紋身那只。”
“不就抓了一下它的尾巴嗎,報複心怎麽那麽強啊艹。”
淩慈甩了兩下尾巴,三下并做兩步,飛快逃離是非之地。
打完就跑真刺激。
回去院子的路上,正好在院門口遇到房東的孫女,惡作劇成功後心情愉悅,淩慈繞着她的腿蹭了一圈。
不管滿臉錯愕受寵若驚的女人,她趴在水碗前猛喝一大口。
陳雅靜腳下跟踩棉花一樣有些不真實。
這貓、
今天是吃了什麽?
……明天能不能多吃點?
淩慈趴在院裏的大石頭上,仗着四只小奶貓爬不上來,大尾巴從石頭上垂下來釣貓。
她的尾巴跟長了眼睛似的,總能避開小奶貓的爪子。
小奶貓越挫越勇,尾巴也換着法子地逗弄他們,掃過他們的頭、臉、身體。
但他們就是抓不到。
時間接近中午,體感溫度蹭的就上來了。
看着老爺子躺在躺椅上悠閑地搖過來搖過去,手上拿着一個大蒲扇。
淩慈經受不住誘惑,擡腳朝那個方向走去。
正巧老爺子的左側是陳雅靜坐過的小竹椅,還有靠背,淩慈也不客氣,跳上椅子就找了一個好姿勢趴那裏了。
屋子是石砌的,一踏上臺階就能夠明顯感覺到溫差。
穿堂的涼風,還有老爺子蒲扇帶起的風,讓淩慈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放松了。
老爺子睜眼看了貓一眼,沒有多說什麽,也任由它去了。
但他沒有想到,但凡開了一個頭……
一只、兩只、三只……五只,甚至那兩只花色複雜的貓還挺有愛心,把爬不上臺階的小貓一只一只叼上來。
轉眼間,本就不大的空地被九只貓占領了,各選了合适的地方乘涼。
哦對,還有一只躺椅子上。
他猛地一下從躺椅上坐起來,随後收獲了十只貓“動作輕點”的眼神。
老爺子:……
貓是那麽自來熟的動物嗎?
不過也挺懂規矩,沒有往屋裏邊兒跑。
“嗚嗚嗚——”
他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被單獨留在院子裏的大黑狗不安地踩了踩爪子,繞着木樁子走了好幾圈,見他看它,眼睛濕漉漉的,不停地發出嗚咽聲。
它委屈了。
看看悠閑的貓,又看看被太陽炙烤的狗。
老爺子認命地從躺椅上起身,把狗從院子裏拉回來,拴在門檻上的釘子上,才又安心地躺回去。
這下好了。空地上整整齊齊碼了一張又一張貓餅,沒有一塊能落腳的地兒。
搖椅“吱呀吱呀”,蒲扇搖動的弧度越來越小、越來越小,一直到老人呼吸聲逐漸平穩,蒲扇輕輕地搭在他的肚子上。
在陳雅靜再一次頂着大雨撐傘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歲月靜好的圖畫。
夏天的午後陰晴不定,還湛藍的天空,硬生生劈下一道雷來,紫龍蜿蜒盤旋,幾乎要撕裂整片天。
随之而來的便是密集的鼓點,大雨傾瀉而下,炸開一大片一大片的水花,不用多久臺階下就積起了一灘雨水。
天上太陽和雨毫不相關,一個盡職盡責地發光發熱,另一個不遺餘力地給地面降溫,各幹各的。
大黑狗看着面前的雨簾打了個哈欠,慶幸自己此刻不在雨中而在檐下。
白貓在竹椅上圈成一團,栗子兩兄弟你枕我我枕你形似雙魚玉佩,三小只和四只小橘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作了一團,一圈圍着一圈。
不想錯過如此治愈的一個畫面,陳雅靜一手撐傘,另一只手趕忙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相機開始錄像。
雨珠成串落下,藕斷絲連宛若銀線,落入滾燙大地的懷中蒸騰起一片水霧。雨中的小屋安靜而又美好,躺椅上午睡的老人、賞雨的大狗、各有姿态的小貓在霧後若隐若現。
雨水拍打樹葉、瓦片、鐵棚、大地,音色或激昂,或低沉,或清脆,高低起伏,不絕于耳。
無須陳雅靜另找配樂,雨聲便是一曲自然的樂章。
在這樣靜谧的環境中,陳雅靜看着手機裏的畫面漸漸失了神,不知道什麽時候雨停了。
空氣中的塵埃被水霧帶走,霧氣消散,光線更加明朗。
竹椅上的白貓不知何時清醒,悄無聲息地跳到地上,懶洋洋地舒展身軀,腳底的粉色肉墊若隐若現,金色的陽光落在它的身上,仙氣缭繞。
這般慵懶的姿态讓人不由得發自內心地羨慕貓自由自在的生活。
白貓的動作似乎是一種號召,空地上其餘的貓接二連三地起來,自由活動筋骨。
三色花紋的貓從牆頭躍下,隊伍中的四只小貓迎上去,親昵地與大貓黏到一起,互相貼貼。
似乎是終于發現她了,白貓邁着輕巧的步伐朝她走來,像是打招呼一樣,叫聲又輕又柔。
陳雅靜保持手機的平穩,慢慢蹲下身,給白貓來了一個特寫。
随着白貓與鏡頭距離的縮短,它特別的瞳色在畫面中越發清晰。
像是大海掩隐着落日的餘晖,神秘而又包容。
畫面在這一刻定格。
陳雅靜停止了錄像,沒有什麽畫面比這個更适合作為結尾了。
看陳雅靜把手機放回兜裏,淩慈:“喵——”
她剛剛走過來的樣子是不是美呆了?
陳雅靜還沒有起身,淩慈用尾巴勾了勾她的手臂。
被絨毛掃過,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如雨後春筍一顆一顆立起來,陳雅靜想伸手去摸,卻又被白貓以巧妙的姿态躲開。
陳雅靜的手停在了空中,為了并不讓自己尴尬,她順勢把手伸進口袋裏,變魔術一樣拿出了四五根貓條。
嗯,她剛剛本來就是想拿貓條的。
喂完了白貓,陳雅靜也沒奢望其他的貓能主動上來要吃的,幹脆把貓條擠成了一排給它們。
擠完整理垃圾的時候,陳雅靜手一頓。
她突發奇想,這貓是不是上過什麽培訓班?專門馴服人類的那種。
和其他貓見她就跑不一樣,這白貓雖然見了她不跑,卻也沒有給她摸過,還時不時地來撩撥一下。
她進它退,她退它進。
還挺懂人類行為心理學的。
但這行為不就是跟那些個……海王一樣嗎?
總保持着若有似無的關系,在人絕望心生退意的時候給予希望,又在人充滿希望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保持一定的距離……
想到這裏,陳雅靜搖搖頭,把這不合時宜的想法甩出腦子。
不能以小人之心度貓貓之腹。
小貓咪哪有什麽壞心思。
小貓咪只不過是想讨一口飯吃罷了。
回到家,陳雅靜打開手機,把拍攝的視頻剪輯好,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不合心意,又重新修修改改。
短短幾分鐘的視頻,她硬是改出了第五版,比她當初改論文都要謹慎。
終于,在晚上九點鐘,她終于得到了最終版。
再次檢查,确認無誤之後開始上傳。
這個一分半鐘的視頻,讓她的分享欲達到了空前的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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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貓:讓學姐教教你什麽叫互幫互助愛護同學。